田秋香坐在轎子之中,心情平靜得似一面鏡子,人們都說醜媳婦總得見公婆,無論古代抑或現代,初嫁的女子在見到婆婆時心情總是澎湃如浪濤的,可是她卻全然沒有這樣的心境。她只當這是一個必修的課程,走完行程就算了事。
一路平順地到達和春宮後,有人為她啟了轎簾,轎外,南宮景軒一襲紫衣長身玉立,俊俏的臉上沒有太多的情緒,似乎只在等候著她出轎。
「香兒,來,讓母妃好好瞧瞧你。」田秋香前腳剛剛跨出轎門,就聽一女子的聲音柔柔地在耳邊響起。
溫柔的聲音讓她的心隨之一暖,冰封的內心似乎有了融化的跡象,當她還未開口回話時,只覺手中一涼,那女子有些微涼的手已經握住她的手了。
田秋香舉目而望,但見一身穿絳色繁蕪宮裝頭梳宮髻上戴寶珠瓔珞的女子一臉溫和地看著她,她的唇邊帶著一抹暖暖地笑意,田秋香在看見她唇邊的笑意時,心中似有暖流淌過,整個人茸茸一片。
南宮景軒在見到淑妃時,頷首朝她請安道:「孩兒見過母妃。」
淑妃聞言甩了一個白眼給南宮景軒,她不理他,只逕自牽著田秋香的手對她說到:「來,母妃帶你去和春宮後的小花園走走,母妃有很多話想要對你說呢。」
田秋香見淑妃並不理睬自己的兒子,眼眸有些微微瞪大,她愣了一下後點頭道:「好的,母妃。」
話音落下後,淑妃帶著田秋香越過南宮景軒兀自朝宮殿內行去,仿似根本就沒有看見他一眼。
南宮景軒在看見母妃的表現後,揚了揚眉,隨後轉身朝另一個方向行走而去。
淑妃拉著田秋香的手沿著和春宮的青石磚地面朝前行去,轉過迴廊九曲橋後便到達了小花園。
小花園之內種植著各色的繁花,正值夏季,濃蔭匝地,花兒芬芳而開綻放枝頭,別有一番奇情妙趣。
步行至一棵黃果樹下時,淑妃終是止住了前行的腳步,她輕輕的拍了一下田秋香的手臂,對她說道:「香兒,昨日讓你受苦了,母妃對不住你。」同為女人,她自是能夠明白香兒心中冊苦處,軒兒那孩子一根筋,一旦決定的事情十頭牛都拉不回來,她這個做母親的也只能將傷害降到最低了。
田秋香聞言,心下有些微微震驚,南宮景軒的母妃貴為淑妃娘娘,後宮品階也算是高的了,她合適在為她的兒子向她道歉麼?
田秋香搖了搖頭後,說道:「母妃您快別這麼說了,香兒沒覺得有什麼的。」她之所以如此回話,一是因為她已經在心中將南宮景軒這個人淡忘了,所以,他做什麼事都跟她沒有任何關係,二是因為,此事錯在於南宮景軒,而非他母親,冤有頭債有主,就算要道歉也應該南宮景軒來向她道歉才對。他的母妃又何錯之有?
淑妃娘娘見田秋香這般說話,歎了一口氣後,接著說道:「香兒啊,關於這門婚事,你可能會聽到一些閒言閒語,不過,你可不要信這麼多,軒兒他除了有一名侍妾以外,沒有喜歡的女子的。」
田秋香見淑妃提起賜婚一事,還說南宮景軒除了有一名侍妾以外沒有喜歡的女子,她心下微微一冷,淑妃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是說她應該主動去爭取南宮景軒的愛麼?然後和那個小妾一起pk?這樣會不會太過可笑了?
「母妃說的可是上官媃?」既然淑妃已經提出了此事,她又為何不順著她的話說下去呢,雖然她沒有興趣知道,但是卻也可以洗耳恭聽的。
淑妃點了點頭,說道:「軒兒自小體質偏弱,在太學裡讀書時常常受到其他皇子的欺負,那些皇子不是打他就是罵他,還說他沒用,媃兒是太傅家的千金,每每這個時候她都會站出來幫助軒兒,由於媃兒長得乖巧,也得那些皇子們的喜愛,是以,當她站出來維護時,那些皇子也不再欺負軒兒了。到後來,去年龍舟會時,胤東的太子偏巧在畫舫上見到了媃兒,一見到她時,只覺驚為天人,遂向皇上下了聘禮,想要納媃兒為太子妃,媃兒不願遠嫁,便找到了軒兒,軒兒為了幫助她,才向皇上要了媃兒。」
淑妃的話音一落下,田秋香便接著說道:「而皇上為了家國大事,自然不能將上官媃賜給王爺,所以,妾身便成了那鴛鴦譜中的另一個了。」
聽了淑妃這席話後,她不是沒有震撼的,南宮景軒雖是含著金鑰匙長大的人,但是,最是無情帝王家,由於身體的緣故,他的孩童時代當是過得十分不快樂吧?她雖然為南宮景軒的童年感到悲歎,但是,卻也不能抹去他對她的羞辱。這是兩碼事,是完全不能等同的!
田秋香說的話微含諷刺之意,聰明若淑妃自然能夠聽得出來,她再次歎息道:「香兒,感情是可以培養的,母妃相信,時日一長,軒兒定能發現你的好的。」
田秋香聞言,眼眸一垂,就算她要培養感情也不會跟南宮景軒培養,一來,他已經是有妾室的人了,就這一條,他就已經三振出局了。再者,那個上官媃指不定還是個定時炸彈呢,她可以認為南宮景軒不喜歡上官媃,但是,他為了報恩可以娶她為妻,這個女子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是可想而知的。
既然如此,她為了什麼還要去淌這趟渾水呢?
現在,她要做的事就是管好自己的心,眼不見為淨,她絕對不能讓南宮景軒亂了她的思緒!
田秋香做好決定後朝淑妃點了點頭,回道:「孩兒謹聽母妃教誨。」
淑妃見田秋香如此乖巧,她微微一笑,點了點頭,隨後又牽著田秋香的手繼續逛起花園來。
這一日,回到王府時已近黃昏了。夕陽斜灑大地,將靖王府門前石獅子的影子拉得長長的。馬車在府門前停下後,田
秋香便掀簾起身匆匆地回到了茗芳閣,那樣子像是在躲避什麼瘟疫一般。
南宮景軒盯著她匆匆而逝的背影,俊眉情不自禁地斂了斂,他凝望一陣子後,眉頭舒展,朝自己的我祈軒閣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