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秋香的眼眸一瞬不瞬地鎖在了蝴蝶美麗的羽翼之上,她一面看一面笑,凝望了一陣子後,她似乎覺得空氣不再清新了,有了這個意識之後,她緩緩抬起了頭,只那一瞥,她便看見了花海之外的南宮景軒。只見他頭束鎏金冠玉,身穿一襲絳紫色繡浮雲紋錦袍,腰束滾金邊同色繫腰帶,上墜紫玉,下方是紫色流蘇絲絛,這一身華麗的裝扮站在綠色海浪之中,端的是丰神俊朗,龍章鳳姿。
可是,他再俊美又怎麼樣?如此狂妄自大的皇家男人,她照樣不待見!
「真是煞風景!」田秋香在見到南宮景軒的那一霎那,臉上的笑容瞬時收斂而去,身上起了一層淡淡的冷霧,蝴蝶似乎也能感應到她周邊的冷氣,隨之撲扇著翅膀逐一而飛了。
碧綠看見蝴蝶飛走時,方才發現姑爺站立於不遠處,她支吾道:「姑爺······」
純潔笑容的陡然消失,讓南宮景軒忽覺有些失落,他凝望著花叢之中的田秋香竟是久久都沒能回過神來。
碧綠方才支吾一生後發現姑爺竟然也是穿的紫色衣衫,驚詫之下,她開口說道:「姑爺跟小姐您穿的竟然是同一色系的衣衫呢。」
田秋香聽後,臉沉得更厲害了,誰要跟這個臭男人穿情侶裝了?她眼眸一瞇,憤懣地舉步朝前行去,她越過花海直視南宮景軒為無物,昂首挺胸般地闊步朝前行去。
清晨的微風拂過田秋香的衣擺,將那一身的芳華全然掃進了南宮景軒的鼻翼之中。
馥郁的香味讓他瞬間清醒了神智,他俊眉一斂,暗惱一聲後便轉身另擇一條道路朝府門外行去了。
她二人雖是選了不同的路出府,但是,殊途同歸,終究還是在府門口相遇了。
田秋香到得府門前時見到只有一輛馬車,眼皮不禁動了一番,南宮景軒似乎看出了她的憂慮,遂上千解惑道:「王妃若想早日和離切不可激進行事。」
今晨是進宮,如若讓內侍看見他與田秋香分乘兩個馬車入宮,傳至父皇的耳朵裡,後面的事情就不是那麼容易辦的了。
田秋香聞言眼眸眨了眨,沒有回話,只是朝馬車行去,到得馬車跟前,她秀手一伸準備撩起裙擺翻上馬車,碧綠見狀知道小姐想要翻上去,她眼眸一瞪在田秋香耳旁說道:「小姐,您的裙子太長了,恐被勾住,還是奴婢扶您走木梯吧。」
「這個裙子做什麼要整那麼長?」田秋香低低地咒罵了一聲,古代的宮廷裝怎地這般麻煩,連走路都不讓人清靜的。
碧綠隨後扶住田秋香的胳膊,讓她慢慢地沿著木梯上了馬車。由於她二人的說話聲音十分之小,是以,南宮景軒也不知她倆在交頭接耳什麼。
待田秋香上得馬車後,南宮景軒一個輕躍也跟著上了馬車,上車後他朝車伕吩咐道:「走吧。」吩咐完後,布簾垂下,擋住了馬車車廂。
車伕揚起長長的馬鞭,一個吆喝,便駕馬離去。碧綠盯著漸行漸遠的馬車,心下不斷祈禱著,希望小姐今日入宮能夠一切順利。
車轂滾滾前行。吱呀之聲至此不斷地響於耳邊。
馬車車廂之內,田秋香與南宮景軒分坐於兩邊,二人的身子隨著馬車搖晃起來。
田秋香自南宮景軒上得馬車之後便一直垂著眼瞼,不過,雖然垂著眼眸,但是,她仍舊能夠感受到南宮景軒身上的氣息,人生第一次坐馬車便是跟他一起,那時的他當著她的面換了容顏帶她去參加端午龍舟會,不知原委的她還嘲笑他要做壞事,現在想來,當日的他一定是換顏去看自己的。一想到有人在背後偷偷摸摸地觀察她,她就渾身不是滋味。
馬車緩緩前行,車外,因著天氣的悶熱,知了不停地鳴叫著,而空間狹小的車內,田秋香一想起以前的事,心中便有火氣隱匿而生,她本就穿著繁蕪的宮裝,再加上心中的一把火,導致她的臉頰之上竟是熱出了一層薄薄的汗珠。
由於悶熱的緣故,田秋香伸手擦拭臉上的汗珠來。
本是端坐於旁的南宮景軒鳳眸一瞥,知曉她是有些熱,本想跟她說到了宮中便有冰塊解暑,可是,話到嘴邊,卻終是沒能說出來。
田秋香抬手擦拭汗珠,額頭上抹完之後又去抹頸子,或許因著她的動作過快,一帶之下,竟是將左耳之上的紫玉耳環給勾落在了地上。
「叮嚀——」耳環墜地之後發出了一聲脆響。
田秋香的眼眸跟隨著耳環而去,南宮景軒的眼眸也被脆響之聲吸引而去。
那耳環被田秋香刮落之後十分識趣地朝南宮景軒腳旁飛落而去。田秋香盯著耳環劃出的完美拋物線,心下不知道罵了多少句祖宗。
不過,就算罵了再多的祖宗,耳環終是要撿回來的,當那耳環剛一墜地時,田秋香瞬時彎腰伸手去撿,這時,南宮景軒也俯身去撿耳環。由於南宮景軒離耳環較近,是以,他比田秋香更快地拿到了耳環。
田秋香見他拿到了耳環,秀手迅速收了回來,準備直起身子,然而,就在她直起身子時,忽覺頭髮被什麼東西纏住了,猶豫猝不及防,她輕皺眉頭,呼道:「好痛。」
痛呼之後,她條件反射般地將身子前移以減輕疼痛,這一前移,在不期然間竟是觸碰到了南宮景軒俊挺的鼻樑了。
當田秋香剛一觸碰到南宮景軒的鼻樑時,只覺如遭電擊,她再次迅猛地撤離了身子。
可是,由於頭髮被勾住,撕裂般的疼痛再次席捲而來。
「你不要動,你的頭髮勾在我的金冠之上了。」南宮景軒見田秋
香疼得齜牙咧嘴,他的身子朝前移動了一下以減輕她的疼痛。
田秋香眼眸一斜朝頭頂上方望去,惱恨道:「怎麼就勾住了呢?我來取吧!」誰讓他假惺惺地幫她撿耳環了。
南宮景軒俊眉一蹙,回道:「還是我來取吧,你的髮髻弄亂了就不好梳了。」說到此,他頓了頓後繼續說道:「不過,我們坐在地上比較容易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