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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章 其名鳳棲 文 / 遠山雲黛

    第十章:其名鳳棲

    01

    東煌城

    這裡的杜康酒十分有名,我先前早就想來品嚐一番的,可惜礙於公主的身份不能隨便跑到別的國家去。

    如今我叫銅桃香,年芳十八,塢葉城人氏,是洪秀的遠房親戚。這是我同洪秀商量了許久的最終結果。

    有道是「慨當以慷,憂思難忘。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來到東煌第一日,我便尋了由頭拉著洪秀去品酒。在紅袖坊壓抑著,連酒都甚少飲了。如今貿然拉著洪秀去喝酒,我便只說是去解憂。

    東煌城的繁榮昌盛,是我很少見過的,這大概是齊國年關時才有的場景。終於體會到天下第一大國的風采了。品一口杜康,望一眼江河。此情此景,甚妙甚妙。

    唯一煞風景的就是身前這個幽怨的人。

    今日我特意尋了一件他的衣服,雖然寬大了些,我覺著卻顯得風流倜儻威風凜凜,再從他處討來一把玉骨扇。就這樣大搖大擺的走在街上,秀宛這個跟屁蟲又不在,我便樂的一身輕鬆自在,很顯然,美麗的魅力在哪裡都是一樣的。一路上我幾乎是被簇擁著走向酒樓,而身後銀髮公子洪秀只能黑著個臉跟著。

    「你這幅表情太煞風景了。」我打開扇子,遮住笑顏,道。

    他臉上三根黑線。

    他這個表情甚得我心,接著調侃:「你是嫉妒我才比子建,貌若潘安?」我樂呵呵的說著,全然不顧他已經陰森的不行了。

    他今日很奇怪啊,居然不出言反駁。少了不少樂趣……我收起扇子湊近了些,賊兮兮的笑道:「還是說你嫉妒那麼多女孩只圍著我不圍著你?」

    「……」

    又不說話。

    「你今日吃錯藥了?」我又靠近了些。伸手撥開他的銀髮,敷上他的額頭。

    「……」還是不說話。

    我吃力不討好,額不,是吃力不討罵。

    「你一個女孩子,為什麼要扮成男人的模樣。」他抬起頭來,那一臉黑暗瞬間煙消雲散。我甚是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才反應過來他所問的問題。

    「你們此生只能過一種生活,而我可以過兩種,何樂而不為呢?」我漫不經心的起身,負手而立。

    「你,以後不准再穿我的衣服!」他似乎有些微怒,拍案而起。那股氣勢幾乎將我震了一震。

    管的比我父君還嚴。

    「你……幹嘛這麼生氣?」我被他一拉差點沒站穩,不過我可是學過武的人啊。抬頭看他的眼神,像是要吞掉一頭猛虎似得,我只好乖乖妥協:「好了好了,不穿便是。」

    他搖頭歎息一下,眼裡的怒氣滅了。這才緩緩坐下,又是一派從容。

    他和我一樣有雙重人格?

    我小心翼翼的隨他坐下,默默地將椅子拉的遠了些,和他保持距離。然後我感覺到頭頂有一縷幽深的目光,抬頭,卻發現他又低下頭去。然後我也低下頭,然後他又盯著我,我再抬頭,他便又低下頭去。如此來回數次,我才發現我們的行為真是太「可愛」我這一輩子都不會承認自己愚蠢……對的。

    叔夜之為人也,遙遙若高山之獨立.其醉也,巍峨若玉山之將崩。

    這幾日在東煌城內,聽到最多的,是姐姐的消息。有人說姐姐失寵了,有人說姐姐被關在了石洞,有人說姐姐失蹤了……這些流言入耳,我本來覺得只是市井的八卦,不會有什麼的。只是這世間,空穴不來風。

    我也頗有些擔憂姐姐的處境。

    不過姐姐是雲華公主……她不會有事的……她代表的是兩個國家之間的關係,這樣的婚姻,會很有地位,卻不見得有真情。

    子孝,姐姐還在等你吧。

    我站在酒肆旁邊,一襲白衣素裙,髮髻上簪了桃簪花,這是洪秀逼迫我穿的……看來我不能再坐以待斃了。

    「洪秀,」我深沉的看他:「我姐姐真的失寵了麼?」

    洪秀笑而不語,只是輕輕放下手中的酒罈。

    「這關係到兩國之間的關係……我不能不擔心。」我歎息道。

    洪秀也歎息,還扶著額頭晃了晃他及腰的白髮。「你已不是雲楚,就該放下這樣的事情。」

    對啊……我已不是雲楚。可是親情怎能放下?那時血肉相連的親情……洪秀看我垂頭深思,語氣帶著些無奈:「你也活了十八年了,怎麼還這般單純?」

    我猛然探頭,瞪了他一眼。

    酒肆的老闆看著這一幕有些同情的看著洪秀。洪秀輕輕睨了一眼他,攤手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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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2

    我瞥見一個玄色衣袍的人,騎著馬,氣宇軒昂。雖只有一個背影,但在眾多人中,卻看出他身份實在不一般,走在這麼多人中,依舊跟發光似得。

    他的背影,讓我與身上那個白玉珮的主人聯想到了一起。

    洪秀拉過我,笑吟吟的掂了掂手上的葡萄。結果我還沒有想明白,思緒一下子就斷開了。我本來想對洪秀指著鼻子罵一頓(然後再被他罵回來?),但是看他那無害的表情就狠不下心來了。所以我只是調侃道:「原來你看不慣我看其他人麼?本姑娘知道自己乃是秀外惠中夭桃穠李,但你也忒小氣。」

    本來只是調侃地語言,卻聽他聲音頓時沉了下來:「說不定是呢。」

    我頓時手足無措,連退三步。抹了一把冷汗,訕訕笑道:「我就是開個玩笑,你生什麼氣啊。」他瞟了我一眼,抬腳走了。我舒了一口氣,忙跟在他身後。

    那日他傷的嚴重,我並沒有問他到底是什麼人傷了他。他此後也絕口不提,我便不問,到如今我還不瞭解他,倒是他對我瞭如指掌。一種不甘的感覺油然而生。

    雖然被他用那陰涼涼的眼神看穿的感覺很不好,但幾乎每次都是我討罵。

    「你要找的人,在這裡。」

    他忽的停住了腳步,我東張西望沒留意,直接往他背上一撞。過了良久才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

    「你是說青衣?」我摸了摸發疼的額角,瞪大眼睛看他。

    他不說話了,只是默默點點頭。微風吹過,一襲白髮飄飄,反射著陽光……我第一次覺得他如此般神聖啊!連我要找的人都給我找到了。

    我立馬諂媚的走上去,瞇著眼睛笑。道:「那,你可否告訴我他的真名?」

    他臉色有些沉重,猶豫許久,然道:「其名,鳳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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