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大家都知道了,好了,這件事情先放在後面,我要先問問顧龍和安,你們倆是怎麼一回事。」小花正襟危坐,一本正經地開口。
我也不說話,顧龍也不說話。我靠著沙發,一付沒力氣的樣子,顧龍放下手機,拿起咖啡喝了一口。
「別裝,你們倆能別讓人這麼鬧心嗎?」小花氣急敗壞地指著我和顧龍,「你們倆多大人了,天天當談戀愛是過家家嗎?鬧個脾氣打個冷戰就玩分手?過幾天再弄個終極逆轉大復合?這誰的心臟受得了?」
「不會的……」我聲音極小,像做錯事的孩子。
「不會什麼,你倒是理直氣壯一點啊!」小花瞪著我,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不會終極逆轉大復合的。」顧龍在一旁,氣定神閒地吐了這幾個字出來,眼神中卻是我那熟悉的譏誚。
不由得,我的心冰凍徹底。
小花沒了話,也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謝暉和季傑更是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顧龍。
我知道,我的臉色一定如死灰一般絕望。
我看著他,卻又不敢看他,最後,只得努力撐起一個笑容:「我和他本來就沒在一起過,何談分手,何談終極逆轉大復合?」
我知道,我在維護自己僅僅還剩一點點渣渣的自以為的尊嚴。
至少,是我先提出來分手的不是嗎?
我在心裡安慰著自己,這個時候阿q精神總是特別管用。
「說正事要緊,他們倆這麼大人了,這種事情我們也別管了。」謝暉看形勢不對,立刻調轉話題。
「對對對,正事要緊。」季傑也跟著附和。
小花惱怒地看了顧龍一眼,然後帶著更加氣憤的語氣說道:「安,那個女人叫什麼名字?」
「袁欣。」我定了定心思。
「你知道她和詹子傑是什麼關係嗎?」
「不知道。」我搖了搖頭。
「袁欣,這個名字似乎在哪裡聽過。」小花撐著頭細細回想。
我對這個名字完全沒有印象,也說不上話。
「安,你要不要先休息幾天?」季傑有點擔心地看著我。
「不行,安現在休息不就是告訴別人,那個女人說的話都是真的?不行,不行。」謝暉搖頭,「我看,安,你還是繼續好好上班,別讓她得逞。」
「安,不怕,有我在。」小花摟住了我的肩膀,「我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說完,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看顧龍。
「你們放心,我沒事。」我拍了拍小花的背,「有你們在,我就覺得很安慰了。」
「安,你突然說這麼煽情的話,我真的,好感動啊!」小花突然一臉感動狀,向我撲過來,一把將我抱住。
我很嫌棄地把她推開。
小花一臉怨婦樣:「安,你太沒良心了。人家對你一心一意,你卻對我始亂終棄。想當初,你和我花前月下、山盟海誓,現如今,你對我若即若離、背信棄義。」
「小花,成語不是這樣用的……」我聽完,嘴角一抽。
「我覺得,若即若離換成置之不理會比較好。」顧龍又喝了一口咖啡,然後一本正經地說道。
「置若罔聞這個詞更有文學韻味啊。」謝暉也是一本正經的模樣。
「但是,如果換成置若罔聞就不押韻了。」顧龍一臉學究的樣子。
這,這,這分明是學術研討會好嗎?
我掩面,決定裝作不認識這群人。
手機在這時如同救星一般響了,我趕緊從口袋裡拿出手機,一看,是個陌生號碼。
不管是不是陌生號碼,不管是賣房子的還是賣信用卡的,亦或許是澳門xx賭場,諸如此類,我都覺得是福音。我已經下定決心,要和這打電話的人好好聊聊,哪怕語音電話也成,我鐵定能自顧自地說上一陣子。
我逃命似得抱著這寶貝的手機跑到洗手間附近的過道,接起電話:「請問,誰找我?」
「殺人兇手,你倒是挺快活的,還在pub逍遙,怎麼不去想想自己的罪孽?你每天怎麼睡得著?」電話那頭的女聲尖銳得異常氣憤。
我環顧了一遍四周,並沒有發現她的身影:「敢情你是在跟蹤我?」
「我只是在提醒你,你這個殺人兇手,你怎麼不去死?」
我冷笑:「法院判我無責,所有的證據都擺在那裡,你憑什麼說我是殺人兇手?」
「你改的了證據卻騙不了我,我親眼看到你超速行駛。怎麼,沒想到我居然是目擊證人吧?我告訴你,安若曦,我一定會讓你身敗名裂,恨不能一死了之的。」
電話那頭的恨意那麼明顯,讓我不由得一愣。
「那當年你為什麼不去作證?現在卻在這裡信口雌黃。我等你讓我身敗名裂,我等你讓我恨不能一死了之。給我看你的證據,沒有證據,你不能讓任何人相信你。」我定了定神,總感覺哪裡不對,但是為了不輸氣勢,我又加了句,「我等著。」
也許是我的確氣勢如虹,也許是別的什麼原因,電話那頭突然沉默了,然後又擲地有聲地說了一句:「你等著。」接著匆匆掛斷了電話。
我站著仔細回想我剛剛說的話,因為是想著要怎麼理直氣壯,所以似乎說的話的確是有理有據。對了,我說她沒有去作證。想到這裡,我趕緊回到位子上去找小花。
「安,我們剛還說……」小花見我回來,開口說道,我怕她又在說剛才的話題,立刻慌忙地打斷了她。
「剛她給我打電話,我發現哪裡不對勁了。我一提她當年沒有去作證,她就掛了電話。」
「我們也是這麼覺得,這個地方肯定有蹊蹺。她對當年的事情那麼瞭解,為什麼沒有去作證?如果真是如她說的害怕你爸爸的地位,這也說不過去。我記得當年他家裡並沒有提出上訴,也就是說家裡人都接受了這件事情,那麼她和詹子傑究竟是什麼關係,現在又要提及這件事情,還對你不依不饒?而且,我真的不記得有目擊證人這個說法。」小花很有條理地邊回憶邊分析,「所以,現在的問題在於:一,她如果真是目擊證人,為什麼當年不站出來?為什麼這個時候才冒出來找你?二,她究竟有沒有實在的證據,還是只是危言聳聽?三,她是誰?」
「如果她真是目擊證人,當年不出來作證,我覺得,她和這件事肯定有什麼聯繫,不能被別人知道。」季傑說道。
「所以,如果她是目擊證人,她有證據,她也不會拿出來,因為這肯定跟她有一定的關係。當然,我認為她胡說八道的可能性更大。我直覺覺得,她和梁詩詩肯定有什麼關係,沒道理這個梁詩詩突然蹦了出來,沒多久就又冒出了個袁欣。要是這都是巧合,那真是比八點半的於媽言情劇還要狗血淋漓。」小花很冷靜地提出了自己的結論。
「她現在應該在pub,她可能在跟蹤我。」聽完小花毫無破綻的分析,我又加了句。
「什麼?」他們異口同聲地嚷了起來,小花更是從一臉冷靜轉為驚恐的表情。
我卻很淡定地看著他們這不淡定的樣子,特別是小花。
「這可不行,安,讓顧龍晚上送你回家,這個必須的。」小花斬釘截鐵,不由分說,順便肯定享受了一下我從淡定轉變為不淡定的表情,就如同我剛享受她從冷靜到驚恐的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