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上為什麼會被他們幾句調侃就惹得不高興,我有些弄不清自己的心情。明明從高中時就希冀了很久的愛情,真正到來的時候,我卻真的沒有自己想像中那麼開心。
一路上,我只是看著窗外斑駁耀眼的霓虹燈光,顧龍不作言語,我也是。
回到小區,停好車。他徑直走回了他自己家,而留下我,慢慢向著相反方向踱著步子。
我知道,他是生氣了。
只是,他從來不說。
總覺得,我和他之間有道很深的隔閡,橫亙著。我清楚地知道他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但是,我從來都猜不透他在想些什麼,而他,卻總是輕而易舉地就明白我想要什麼。到現在,我才終於承認,我不瞭解他。
他也不瞭解我,卻總能看透我。
我不懂他愛我什麼,就如同當年,我不懂他為什麼不愛我,為什麼如此輕而易舉的,又從那麼鄙夷我轉變為愛上我?
其實,從頭到尾,我都沒有一點處於現實中的感覺。
第二天早晨,桌上沒有總是放好的早餐,沒有一個人一邊看著手機新聞一邊優雅地喝著豆漿,還不忘抬起頭和我打聲招呼,調侃幾句。我心裡有點莫名的失落。
上好一層淡妝,我用眼線筆多勾了一層,鏡子裡的我,顯得有那麼一絲的困懶。
日子恢復成過去的樣子,我卻有那麼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不習慣,拿起包包下樓,卻在關門的那一剎那,對著顧龍家的房門失了神。
緊閉著,似乎隔絕了一切。
我慢慢走向電梯,在電梯門關上前,又去看了一眼顧龍家的房門,還是緊緊地關著。
在公司附近買了麥當勞的漢堡當早餐,邊啃著邊向公司走。啃著漢堡走進寫字樓,收穫周圍所有人驚悚的注目禮,我只是當做沒看見,將最後一點漢堡使勁塞進嘴裡。身邊幾個穿著筆直套裝畫著精緻妝容的女人已經倒吸了一口氣,然後開始低聲不加掩飾鄙夷地對我指指點點。
其實我知道,她們在羨慕我。
帶著這樣阿q小強的精神,我上了電梯到了公司。
正巧在設計部門口碰見了潘愷。
我甩甩頭,當做沒看見,逕直向前走。
「安。」他叫住我。
我轉頭,給了一個自以為很優雅的笑容:「潘經理找我何事?」
「我,從設計部調到總部去了。」他說著,還帶點遺憾的意味。
「哦,挺好。恭喜潘經理高昇。」我轉過身,繼續優雅地笑。
「總部,在b市……」他歎了口氣。
「恭喜潘經理前程似錦。」我繼續對著他笑。
「這並不是我想的……」他遲疑著。
「但是,我卻覺得很高興。」我打斷他。
他一臉頹喪地看著我:「你……?」
他終究沒有說出口,我驕傲地甩了甩頭髮,走回辦公桌前。
從頭到尾,我覺得不甘心的是,他當初為什麼能放手放得那麼灑脫。而如今,他唸唸不捨起來,我卻得到虛榮心的平復。本來,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絲雲彩的人就應該是我,而你,潘愷,何德何能呢?
歸根結底,我不是還愛著他,我只是忿忿不平,所以圈在這個不平的虛榮心中,隱隱作痛,留戀往事,悔不當初。
現在好了,我的虛榮心得到了滿足,看著他的難過他的不甘,我可以很驕傲很女王地連一記憐憫的眼神都不留給他。
我承認,我這人膚淺,我這人虛榮心作祟,但是,這是遵從我的內心,不矯揉,不造作,多自然。
以上一段,可以略過。
給潘愷辦的歡送宴我也推脫沒去,陳媽是明事理的,自然不會強求我,所以,我樂得窩在家裡打遊戲。
而,對面的那扇門,卻始終沒在我面前打開過。
就如同阿桑曾經唱的,原來緣分是用來說明,你突然不愛我這件事情。
就那麼很突然的,我就再也沒有了顧龍的消息。
於是,我在糾結著,我和他這是冷戰呢,還是分手呢?
於是,我就給小花打了一通電話。
小花將我從頭到尾徹底臭罵一頓,批判得體無完膚,並且勒令我去找顧龍重歸於好:「你自己想想,顧龍是什麼條件?放世紀佳緣真愛網上那可是一大堆女人趨之若鶩的啊。你還不好好把握抓牢?就這樣為了這麼莫名其妙的事情就冷戰到現在?你是腦子裡缺點什麼還是根本沒腦子?再說了,這事明明白白就是你的錯,你還在這擺什麼高姿態?快去跟人道歉乞求原諒去!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你平時迷迷糊糊也好,這時候要精明一點,別犯二裝傻充愣的……」
我只是默默地掛了電話,並且對小花後來追加的幾個電話通通掛斷,因為我很明白,她是打來罵我的。
直到,她累了,不打電話了,發來了一條短信息:
安若曦,你個沒良心的大混蛋!!!你要是再不去和好,當心顧龍被別的女人搶了!還有,老娘恨死你了,以後別指望姐再給你買披薩!
我看著,卻笑了。
說不清楚為什麼,我就是笑了。
轉而,我給顧龍發了一條短信:「我們分手吧。」
很快,他回復,很簡單的一個字:「好」
連標點符號都省了。
我將手機扔在一旁,把自己裹在被子裡,說不出來究竟是什麼心情。
苦澀?
亦或者是,解脫?
沒理清楚,也就不想繼續再整理自己的心情。
蓋上被子,掏空腦袋,昏昏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