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其餘的四位黑衣人也都是眼睛一亮,效仿著大師兄的動作,紛紛從袍擺上撕下布條。果斷地蒙在了眼睛上面。
嗤啦嗤啦的聲響中,張?咕咚一聲嚥了口唾沫,這幫王八蛋,也太他媽機智了,蒙上眼睛來避免幻瞳對精神的影響,這辦法,還真管用。
「臭小子,看你的妖術還怎麼使!」幾個人站了起來,為首的大師兄側過一隻耳朵,一邊聽聲辯位,一邊咬牙切齒地說道。
「呵呵,」掃過五個面色凶戾,殺氣奔騰的黑衣人,張?傻傻一笑。旋即目光突然一凝,指著大師兄的褲子一驚一乍道:「呀!大師兄,你的小弟弟掉出來拉!」
「呃?」突如其來的叫聲,令的大師兄本能地一驚,急忙低頭看去,卻又發現眼睛被蒙上了,於是乎伸出一隻手在小弟弟部位摸了一下。
沒有掉出來,是張?在胡扯。
然而,當大師兄以及周圍幾人顫抖著臉皮抬頭的時候。耳中屬於張?的聲音正在咚咚咚地急速遠離。
張?跑了,身形後仰,不敢用半分修為,就靠著兩條腿玩兒命飛奔。
「我要殺了他,我要將他碎屍萬段!」蒙著眼睛的大師兄,渾身顫抖,距離呼吸幾下,先是歇斯底里地念叨一句,又忽然暴喝。請百度一下謝謝!
「呼啦!」話音剛落,便是一陣勁風扯起,在大師兄的率領下,五個人陸續衝出了房門,直奔張?而去。
張?不能用出修為。雖然他現在跑得已經夠快的了,但跟後面的大師兄一等以修為凌駕的速度比起來,實在小菜一碟。不過幾個呼吸,張?就感覺到了背後森冷銳利的風壓。
眼睛瞪圓,倆眼珠子一個往左後方移動,一個往右後方移動,嘴巴大張,感受著背後的風聲,一顆心頓時提了起來。
修為不能用,若真是被這些傢伙追到,必定是要殺了他的。可用出修為,那今天做的這麼多就都白費了。
識海裡,死至賤也著急了,大喊道:「張?,別裝了,抽他們,大不了以後再找機會進來。」
聞言,張?卻是咬了咬牙道:「放心,我還有辦法。」
「什麼辦法?都馬上追過來了。」死至賤緊鎖秀眉,不知道這種時候還能想出什麼辦法。
「嘿嘿……」張?在心中邪笑一聲,然後便張嘴吶喊:「救命啊……殺人啦……不地道啊……天魔宗說話不算話啊……都他媽坑爹啊,說了救我,反過頭又要殺老子啊……」
「呃……你狠……」識海裡,死至賤再度佩服的五體投地。
這種時候,也只能鬧出更大的動靜,讓天魔宗高層看到這一幕,身後追得那些傢伙也就不敢亂來了,畢竟這天魔宗規矩森嚴,就算自己是個新人,要殺,也輪不到下面這些小嘍嘍隨便拔劍。
果然,張?這一通殺豬般的叫喊一響起來,後面的大師兄一等就著急了。
「你給我住口!快,追上他!」蒙著眼睛的大師兄怒喝一聲,接著腳下速度暴漲,急急往前跳躍出兩步,然後整個身形騰空而去。
張?感覺到了劍鋒從頭頂壓下來的森冷壓力。
「給我住手!」
就在這關鍵檔口,一道凶戾的喝斥聲傳來,從命令的口氣來看,顯然地位比後面追著的這幾位高了不少。
更重要的,這還是個女音,而且這嗓音在張?聽起來是那麼的熟悉。
前衝的身形戛然而止,張?的心劇烈地顫抖了一下,那是一個好久不見的故人。
空中,那飛起來的大師兄又一個翻轉落了下去,然後趕緊撕下臉上黑布,看向了那聲音傳來的方向。
其餘幾位黑衣人也是一樣的動作。張?深吸一口氣,也慢慢地回頭,心中不斷祈禱,希望剛剛是自己聽錯了。
眾人的目光投向了大山的方向,只見一位一身紅衣的女子從大山第二層的建築群飛落了下來,陽光下,那一張如玉的白皙臉龐最為顯眼,泛著一層耗光,精緻絕倫,眉宇間含著冰霜,單是冰冷的神氣,跟當初的樂影有幾分相似,不過容顏卻比樂影都要好看幾分,是那種冰雕裡走出來的美人,燦爛的天氣都似乎多了一份寒氣。
一身錦緞紅袍,紅袍上用流金絲線繡著骷髏頭的形狀,骷髏頭上金光流淌,熠熠生輝,如活著一般。
她年紀不大,看上去跟張?差不多,若不是那臉上的冰霜,甚至比張?都要小上一兩歲。
女子落地之後,目光也是深深地鎖定著張?,本來清冷一片的眼底閃過一抹異樣的悸動。
此女不是別人,正是當初隨樂影一起消失的宇文沁。
「一直想一個人靜靜地聽你彈奏一曲,可惜……
不知道日後有沒有機會。
有些話我一直不敢說,也不知道怎麼說。而現在,說了也是徒增煩惱。我預料的到,就算我們有再相見的一天,恐怕那場面也不是你我願意面對的。
最起碼,不是我願意面對的。
有些事,身不由己,我想事先提醒你,我不想別人想像的那麼冷酷,也絕對不想別人想像的那麼溫柔。
我就是我。倘若有一天我對你拔劍,希望你不要留手,不然,你真的會死。
我不希望你死,但我也從不會手軟。
……
不知道該不該期盼再見,如果可以,希望能一個人靜靜地聽你彈奏一曲,如此,死而無憾。」
張?的腦海裡,不自主地泛起了當初宇文沁寫給他的那封信,此情此景,那信中深意,張?卻體會的更加透徹。
宇文沁,畢竟是有過友誼的,如今在這種地方遇見,卻又不知這友誼還是否存在。
宇文沁走了過來,也一直在看著張?,眼神飄忽,步履更加飄忽。
「師姐,是,是那個臭小子他,他用妖術戲弄我們……」那大師兄恭敬地頭對著宇文沁道,顯然他這個大師兄貌似也只能在山腳下這一片建築裡當個大師兄,跟宇文沁的地位是沒法比的,從衣服上就能看的出來。
其餘幾位黑衣年輕人也都低著頭,身形微微顫抖,滿眼的忌憚。
在距離張?還有十幾米的時候,宇文沁就遠遠地停住了,她看著張?,美眸中似有一抹害怕。
「發,發生了什麼?」閃爍地將目光挪開,宇文沁嗓音有些顫抖。
聞言,那大師兄抬頭,並沒有看出宇文沁的異樣,甚至不敢多看宇文沁那脫俗冰霜的容顏,只是掃了一眼,就趕緊抱拳低頭道:「那小子是外門黑衣堂的師兄送過來的新人,可是這小子不懂規矩,竟胡說八道,還,還用妖術戲弄我們。」
「哦。」宇文沁飄渺地應了一句,頓了頓,又輕吸一口冷氣,這才按下心中的震驚,嗓音越發冰冷道:「既是外門黑衣堂送過來的,那定是已經入了我們天魔宗,既是我們天魔宗門人,生殺大權就由不得你們新衣堂做主。外門黑衣堂讓你們怎麼做,你們就怎麼做就是了。日後若再為難與他,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們。」
說到最後一句,宇文沁加重了嗓音,周圍的虛空都微微顫抖,溫度驟降。
話畢,她又不自主地看向了張?,銳利的目光瞬間變的迷離。
「是,屬下知錯了!」那大師兄皺了皺眉頭,有些不甘心地道,可也是敢怒不敢言。
宇文沁卻是沒有回應,只看了張?幾眼,便轉身離去,步履卻越發飄忽起來,走的很慢很慢,張?知道,她定然心緒難寧,只是不想被別人看出來她與張?認識。
「還愣著幹嘛?回去換好衣服,出來練習入門武技!」待到宇文沁走出幾步,那大師兄轉頭惡狠狠地盯著張?罵道。
遠處的宇文沁又停了一下,柳眉微凝,眼底有著冷芒閃爍,可終究沒敢回頭來教訓一下這新衣堂的大師兄。
「呵呵,」張?瞟了一眼宇文沁的方向,傻傻地對著那大師兄一笑,邊往先前的建築方向走,邊道:「大師兄不要生氣嗎,處的日子久了你就會知道,我這個人很善良的,我還會彈琴呢,你要不要聽?」
「呵……」遠處的宇文沁笑了,笑的淚花閃爍,雖沒有回頭,但也知道這句話是張?說給她聽的。
她當然也記得自己離開科武大學時給張?寫的信,同樣也記得自己那個不敢說出來的願望。
想一個人,靜靜地聽你彈奏一曲,花前月下,便此生無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