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的氣氛是冰火兩重天,不管李天昊他們的臉色又多難看,都無法改變被對方殲滅的事實,憤怒過後,幾個人也都默不做聲,這樣的結果代表什麼,他們很清楚。
但是他們卻不虧,因為對手真的很強,所以他們甚至在看著溫晴他們跳躍的時候,為他們即將面對的對手祈禱,不知道該說希望讓他們輸還是希望讓他們繼續漂漂亮亮的贏下去。
皇甫看向溫晴,目光灼灼,「頭兒,接下來怎麼做?」
「咱們先離開這裡,然後等指令。」
「咱們留在這裡不好嗎?這個位置可以易守難攻的地方,放棄有些可惜。」王青雲有些疑惑的開口道,如果是他的話,他會選擇在這裡警戒設伏。
溫晴看了一圈,大伙的意思似乎都是如此,於是她冷靜的分析道:「不要小看了咱們的對手,咱們能想到的,他們也能,所以也是這樣的地方越是危險,我們不能處於圍牆之下,這個道理大家都懂吧?」
皇甫想了想,確實,這樣的環境他們在訓練課程裡都有重點學過,處理起這類問題,大家沒有不擅長的,所以選擇這裡就跟在敵方面前,放個探照燈一樣。
「那咱們趕快換地方吧!」孫玉有些急了。
溫晴打斷他的動作,「教官既然安排的遭遇戰,很有可能另外兩個小隊也是這樣,那麼勝出的兩隊會很快收到新的指令,我們還有時間休息養精蓄銳。」
皇甫笑瞇瞇的摩挲著下巴,眼睛卡吧卡吧的眨著,「頭兒,那按你這麼說的話,不出意外,遭遇戰對於會有損傷,我們現在全員都沒有問題,這是不是就是以逸待勞啊?」
隨後黃波也湊了過來,狗腿的說道:「隊座,你這招真是高了,估計沒有哪組現在比咱們隊整齊了,哈哈哈——隊座,我給您捶捶背?你老可要好好的想想教官的那些餿主意,要不折騰死人啊!」
「呵呵呵——你當我能未卜先知?」溫晴呵呵的笑著閉上了眼,享受著難得的悠閒。
「那是了,現在隊座大人就是我的神,我的方向!」黃波嬉皮笑臉的說道。
「去吧,當我是神也不找點好東西敬拜下,沒誠意,滾蛋!」溫晴說笑著將腳丫子踢在黃波的小腿上。
「操,這該死的鬼地方,隊座大人您能提點別的要求不?」
「不能!」溫晴打消了黃波心裡的最後一點希望,氣得黃波在一邊直蹦躂。
江央竄到前面蹲著,虔誠的看著溫晴,手指在額頭和肩膀上點了三下,「阿門。」
齊修哇綠哇綠的眼睛狠狠的瞅著不遠處的兩人,氣哼哼的一歪頭,然後靠著大樹繼續睡覺。
「沙沙——」
皇甫激靈一下就行了,手按著耳機,裡面傳來了總部的命令。
「我方大本營遭到敵軍猛烈進攻,為了避免傷亡,人員物資轉移,但是有重要設備遺留。任務,秘密潛伏滲透到敵方佔據地,把設備帶回,與大本營會和。」
溫晴思索了許久,有些摸不透教官們的意思,他們一會兒戰鬥的話是跟教官另外選出來敵方還是說另一個獲勝的小組戰鬥,是兩組對敵方,還是說他們兩組互相死磕?
大本營在哪裡?他們到底該往什麼地方追?
命令含糊其辭,疑點重重——看似簡單,卻是問題多多!
可是無論有多少的疑惑,他們都必須前進,命令下來,哪怕是讓他們去當誘餌,他們都必須服從命令,這就是特種兵,特殊的軍人!
生命已經不再屬於自己,而是屬於這個國家,這片土地,這個他們為之守護的地方。
幾個人圍成圈,商量了一會佈置好了隊形陣勢後,兩名偵察兵走在最前面,然後左右翼的警戒兩人,斷後兩人,中間則是溫晴,副隊,以及通訊兵皇甫和突擊手,一路成戰鬥隊形徐徐推進。
一路上都很順利,大家也都很警覺,畢竟他們成功的突襲了李天昊他們,所以哪怕是在安靜中也存在著無法預知的隱患,可是即使這樣,在接近了地方的外圍時,他們還是被人伏擊了。
溫晴喘息著,藏身到了一顆大樹後面,按動通話器。
「偵查,警戒,報告位置!」
呼叫過後是一片安靜,過了幾秒鐘依舊如此,看來他們被敵人伏擊。
規定的時間內,前面的兩名偵察兵齊修和孫羽,以及右翼的丁鳴都沒有按時回復,這只能說明一件事,他們被制伏了。
溫晴平復了一下呼吸,看著在腦子中快速定位,然後朝著他們消失的位置一路潛行,可是到了現場,那裡被乾淨的很乾淨,如果不是溫晴的老練,可能都會以為自己判斷錯誤,腳印和斷裂的樹枝都看不到,溫晴在原地繞了幾圈,終於從一支樹葉上找到了半個腳印,這是正規特戰隊員的鞋印。
「呼呼——」
溫晴鬆了一口氣,這必定是導演組的安排。
「令軍,你覺得導演組想要做什麼?」溫晴問道。
「這個,不好說。」說起來他有些猶豫,他真的沒想明白。
「我覺得這既是平衡之術,現在他們肯定知道我們全組無傷亡,所以在這樣的情況下,如果兩組對抗的話很不公平,所以導演組就是要斷掉我們的一隻手臂,均衡兩組的能量。」溫晴的心平靜了下來,很快就想通了這個道理。
「那,我們就這樣認了?」
「現在是任務要緊,咱們不要轉移了重點!集合隊員,繼續前進!」溫晴下達指令。
不過,無論如何,任務都要進行下去。
下午三點左右,他們抵達了滲透地點,通過趙剛和黃波的偵察,那裡有一處破落的民宅,表面上看不出什麼情況,任務要求的物資無法確認位置。
進行到了這一步,任務絕對增加了難度,就算看不到人也不代表沒有人,沒有敵人!
溫晴等人潛伏在一個土丘旁觀察,距離自己的直線距離不超過四百米,在一棟房頂上隱約可以確定有一名做了偽裝的敵人,還有有一棟房子的窗戶前有人影閃過,那處房子的位置極好,空曠的平地背後是一片密林,絕對是可以隨時隱藏。
唐令軍插著腰瞪眼,怒罵,「這哪兒是訓練偵察兵,就他媽的是讓咱們玩陣地戰呢,如果給老子一個火箭筒,我全都給他收拾了,偵查偵查,用得著嗎?」
「任務不完成了是吧?」霍小楓笑呵呵的說道。
唐令軍狠狠的剜了他一眼,鼻孔一動一動的,「你還有臉笑?你別忘了你也要行動,咱們是一個組的,現在這該死的地形,讓咱麼這是擺明了送一個打死一個,送一雙打一雙,你媽拉個巴子的,狗日的,真正的站都有這樣的整的嗎?」
「乘其不備,雷霆制伏,其實這也沒什麼,主要還是咱們雙方的戰鬥力都太相似了,所以出於攻防肯定要吃點虧的。」溫晴此時卻淡然的拿著紙筆劃拉這什麼,突然眉頭一皺,拉過唐令軍。
「你看,這是怎麼回事?」
「嗯?我看看!」唐令軍看著溫晴畫的圖,也是一愣,怎麼會這樣?
「我驗算了好幾次,都是十個人,如果說導演組為了平衡咱們的戰鬥力,那麼對方就是小於十個人,現在這樣的情況,我看只能說明一個情況。」溫晴說著眼睛微微的瞇了起來,就像是一頭準備著反撲獵人的狐狸,狡詐至極。
「那就是裡面有咱們的人,對不對?!」唐令軍讓這個答案也驚住了。
「我們的隊友在裡面!?」小楓一個激靈,一句話從嘴裡蹦了出來。
「對!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溫晴點頭,「我們的任務應該如果要加上營救,那麼還需要好好佈置一下,確保萬無一失。」
留下一名隊員繼續觀察,兩名隊員負責警戒,剩餘的都被集合在了一起,集思廣益。
溫晴知道自己不是萬能的,而且一個人思考也很容易走入誤區,提出意見被推翻,然後吸取經驗再次制訂,一份完美的戰術計劃都是在不斷破壞和重建中討論出的。
她所需要做的就是從何總選擇一條最優的方案實施!
但是無論是什麼方案都注定了會有人員的傷亡,他們中間會有人留下被撕掉臂章,可是就算是如此這樣的時刻,為了戰友,更是為了團隊,他們都義不容辭,都爭相上前,沒有一個人是孬種,沒有一個人是怕死的!
溫晴與唐令軍哼了哼,這幫人——
偽善的傢伙!
不過這是戰爭的話,如果這是真正的戰爭的話,這樣的情況一定會發生的,絕地的反擊,為完成命令的不折手段,犧牲,在所難免。
沒有一個人會說戰爭不會死人,如果不死人,那就不是戰爭!
戰爭就是這麼的殘酷。
演習,從另外一個意義來說,畢竟是假的,他們知道自己不會死,所以他們無懼,他們爭前恐後的想要獲得英雄這個殊榮。
溫晴情願他們當英雄,而不是烈士,至少那樣他們有可能活著——還能再相見!
出於戰術目的,溫晴選擇了霍小楓獲得這個光榮而艱巨的任務。
溫晴拍著霍小楓的肩膀感慨,「同志,這個光榮艱巨的任務交給你了。」
霍小楓拍著自己的胸口保證完成任務,他手舞足蹈的樣子像是被天上掉下來的餡餅給砸中了似的,讓一幫隊友都羨慕不已。
溫晴看著他的樣子,有些汗噠噠的感覺,自己不是讓他去送死,而是送他去領獎吧?
「不過——」溫晴狠狠的玩了一個大喘氣,吊足了這幫人的胃口。
「你不能當用自己來犧牲,那樣太沒有意思。」
「什麼意思?」霍小楓眨巴著眼,一腦門子的問號。
「我知道你是爆破兵,雖然人肉炸彈是蠻爽的,可是我需要你炸點其他的東西。」溫晴耷拉著眼皮,用小木棍在紙上劃拉了一圈,「例如這些早就該拆除的破房子,看看,如果是平地的話,以後蓋房子也是蠻省事省工的對吧?」
霍小楓的下巴差點沒砸到腳面上,嘴巴抽抽了好幾下,最後找到了感覺。「頭兒,你這麼玩的話,是不是玩得有點大啊?我怕怕——」
「放心——,這命令是我發的,你就只管令我的命令就行,出了問題我兜著!」溫晴拍著他的肩膀說道。
霍小楓繼續抖嘴唇,那小眼神賊可憐,「可,可頭兒,那也許會,會死人的。」他故意說的很誇張,試圖打消溫晴的想法。
「不會,我相信你,你看——來,看著,就這麼的,這麼的,然後再把這裡這麼地,只要把沒人埋伏的房屋給炸了就好,你看看多好,咱們玩了這麼久都沒聽個響,你也不覺得悶?」
霍
小楓哭喪著臉蹲下了身子,開始暗自苦惱,為啥他要來這組,為啥他遇到了這個麼瘋子,為啥他要學爆破啊——
溫晴拍了拍手,看了一圈,笑道,「那麼,接下來,真正的精銳炮灰出場了,大家可要瞪大了眼睛好好的看著啊,機會難得,錯過了下次可就不知道什麼時候了!」
看到視線落在自己的臉上,黃波眨巴著眼睛,用手指著自己的鼻尖,「我是真正的炮灰男?」操,竟然是他!苦逼——
「對,等下剛子解決了房頂上的人以後,你就第一個從這裡進去,不是讓你送死的,記住了,你的人物是在規定的時間內到達第一個房間救出我們的隊友,我們會在你的身後支援。」說著溫晴用手點了點地圖上的位置,讓黃波記下來。
「沒問題!」
「然後——令軍,我這次也在戰鬥之中,後方就靠你了,如果我不能指揮,那麼你全權接管。」
唐令軍習慣性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當然沒問題,可是沈青你難道不覺得你咱們對換的話更合適嗎?你為什麼一定要去?」
溫晴垂眸笑了,這個答案他不可能告訴他,因為她這樣做真的有私心,因為她想那一刻讓他看到自己。
「為了當一次英雄啊!」
「英雄?!」唐令軍有些失笑,不相信溫晴也用了這樣的一個理由。
「沒錯!」溫晴很肯定的說道,用力點頭。
齊修那麼多的信任,那麼多的愛慕,堆積在了一起真的不是個很叫人高興的事情,因為這這一刻讓一向喜歡思考,喜歡冷靜的滋生了一種難以掌控的情緒,一種想要補償什麼,做些什麼的奇怪舉動。
例如——
就像剛剛那樣,只為了那句有些玩味的一句話,英雄救美——
是的,這次應該算是美救英雄吧?
呵呵呵——
這是一種愉快又讓人覺得糾結的心情,但是她卻並不討厭。
夜晚,總是最佳的出動時機,因為黑暗可以掩藏很多東西。
當第一聲槍響劃破夜空的那一刻,戰鬥正式拉開了它的序幕——
黃波從隱蔽的樹林裡衝出,夜晚很好的掩飾了他的動作,他的身影很快,閃避迅速,所以敵人根本就無法瞄準。
五個數後,溫晴隨後也衝了過去。
與此同時,按著計劃執行的令外兩個人也從山丘上斜插進來,所有人都在不斷的縮小包圍圈。
而敵方注重守衛,為了避免人員的傷亡,避免對方的阻擊手,他們可以守護好手上的物資以及人質,只要讓溫晴他們無法完成任務,那麼他們自己的任務就完成了,所以他們在外圍的火力並不強大,這樣也給了溫晴他們足夠的機會。
行動隊一分為三,
負責營救——
奪取物資——
清理障礙——
條理明晰,逐一擊破——
夜晚,可視度極低,溫晴只能根據聲音來艱難的辨別位置,遠處傳來了打鬥聲,看了眼手錶,溫晴勾起唇角,眼中的火光跳躍,就在那剎那,轟的一聲巨響過去,破舊的老房子被崩飛了,一棟棟破舊的而建築開始接二連三的炸了起來,硝煙瀰漫,火光沖天,衝鋒鎗的聲響撕裂了空氣中寧靜,夾雜著戰鬥發出的悶響,這一切都綻放在溫晴的眼中。
而在七八百米的一個山頂上,譚岷將夜視紅外望遠鏡往一邊的桌子上一丟,然後呲著牙開始臭罵道:「他奶奶個熊的餓,誰他媽的讓他們這麼搞的?這他大爺的玩出任命怎麼辦?還有**,咱們給他們留下的裝備裡有這玩意兒嗎?」
插著腰開始罵,「我操你大爺!這是要玩出人命呢?誰給他們的**?」
副教官程偉揉著太陽穴也有些頭疼,操,真是幫不省心的東西!
「我看可能是從空炮彈裡面弄出來的,危險性不大,再說他們下手應該也有分寸,不會真的弄出人命的。」
譚岷鼓著眼珠子狠狠瞪這程偉,「我他媽的能不知道死不死得了人?燃了火誰去滅?明天森警肯定要找上來,別說我沒打招呼,這事兒你陪他們喝茶去!老子不管那些破爛事!」
程偉果斷禁聲,暗地裡為沈青抹了一把冷汗,要知道譚岷這人真的挺不錯的,可是這人也有一個當兵的人都不太喜歡的毛病,那就是應酬,尤其是犯了事兒,讓他去低聲下氣的跟孫子似的賠禮道歉,他能不嘰歪才怪,這次沈青他們可真是那東西戳在他眼珠子上了。
敵方似乎也沒想到溫晴敢搞這麼大的陣勢出來,這樣要求從滲透到明搶的行為敵方也不知道,所以面對如此大的震撼,如此轟轟巨響,這幫人也都愣了一下。
戰場上分分秒秒都是不能鬆懈,所以這一下就給了溫晴機會。
溫晴衝到門口的時候,黃波已經藉著聲響的掩飾爬上了屋頂,做好了強行進入的準備工作。
隨後,溫晴靠在門邊的牆壁,將軍刀咬在了嘴上,在耳機上叩了一下,轉身,狠狠的一腳踹在了門上,然後扭頭又閃了回去。
果然,機槍毫不留情的掃了過來。
溫晴一扭身已經快速的找到了隱藏的位置,那些子彈都只在她身上擦過,不留半分痕跡。
「匡當!」是玻璃脆裂的聲音,機槍的方
向也跟著轉移,好機會!
黃波從房頂上吊著繩子,在半空中掏出手槍,砰砰兩聲,精準極了,正中敵方目標,槍法非同凡響。
「不要動,你們現在已經是死人了,都有點當兵的素質!」溫晴大聲警告道,畢竟誰都不甘心死。
「你大爺的沈青,你想炸死我們啊?」
「你他媽的是犯規,我不服!」
對於他們的不忿,溫晴是壓根不理會,逕直走到自己被俘的隊友身邊,確認後,拿出匕首割斷了繩索,外面的戰鬥聲還在,他們必須用最快的速度趕去支援。
等要給齊修解開繩子的時候,只見他的眼睛直直的看著溫晴,惹得溫晴笑著調侃道,「我像不像英雄?」
齊修磨了磨牙,臉色不太好,嘴巴抿著不說話。
「齊修,說話,你怎麼了?」
孫羽揉著手腕子無奈的開口道,「他現在是重傷昏迷,我是右小腿骨折——」
「哦——操他大爺的,孫子!」溫晴實在是忍無可忍的罵道,這樣不斷增加難度,這樣到底是個怎麼樣的測試?媽的,氣得她蛋疼!
那幫躺在地上的敵方死人們開始高興的笑了起來,「趕緊抓緊時間轉移吧!」
孫羽聳肩看著有些氣急敗壞的溫晴真的不想打擊她,可是指令還是要說的。
「一個小時後將有敵方的援連過來,當然,我們輸了的話,就換成我們的支援連過來。」
溫晴這下幾乎要跳了起來,大腦的血氣往上面翻湧,頭又開始有些眩暈了起來,站著暗暗動了動,讓自己快點冷靜下來,下面還有好多的事情,她必須要清醒。
「影響你開槍不?」
「沒事!」孫羽翻了個白眼。
「吶,給你!」溫晴把丟了一把手槍給他,「昏迷的兩個人交給你了,看好人,我和黃波去支援。」
孫羽拿起槍,那眼神有些閃動,砸吧砸吧嘴,顫巍巍的說道:「頭兒,這個時候你不該給我點心理建設嗎?咱們的情況不太樂觀,你們該不會讓我們墊底吧?」
「墊你大爺的,再說沒用的看老子不現在就斷了你!」溫晴真想狠狠的給這貨兩拐子,都這個時候還有心情開玩笑。
齊修就一直瞪著溫晴的背影,直到看不到,才悄悄開口道:「太他媽的丟人了,沒法活了!」
溫晴轉出去的時候場面已經控制住了,任務已經確認完成!
但是,王青雲和唐令軍做了英雄,霍小楓則受傷無法再次戰鬥。
而對方所付出的代價就是——
全員擊斃。
從營救方面看,損傷三人,救出三人。
從滲透方面看,死亡兩人,受傷四人,敵人全滅,雖然算是勝利,但是這個結果,實在是慘烈的緊啊。
而且,想起接下來還要帶著傷員躲避追擊去大本營匯合,溫晴覺得就特搞笑,這個任務該怎麼完成啊?沒有指令,滿屋目的的大樹林子,這簡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受傷的,昏迷的,也不管那麼多了,只要溫晴這幫能動彈的一個一個,撕拉硬拽的也得弄出去。
「皇甫,東西交給你了,隨時注意通訊器聯絡總部,我們就給你斷後!」溫晴下達最後的指令。
「頭兒,要不你去吧!」
「不,你去最合適,快去!」說完溫晴在皇甫的肩膀上一推,鄭重而嚴肅,容不得一點的反抗。
皇甫點了點頭,有些傷感的看了眼大家,隨後拿著物資消失在了樹林。
在皇甫走了以後,雖然遇到了小股的殘兵,但是沒有拿住溫晴他們,可是最後皇甫依舊沒有把物資在時間內送回大本營,這個考核的任務,算是失敗了。
知道了結果,大家的心情都不是很好,齊修更是如此,他很懊惱,失敗是一個方面,可是更讓他介意的是,在這次的考也裡失敗固然是一個原因,還有一個原因是他們還是太弱。
如果,能夠更謹慎一些,如果能夠更強一些,他是不是就不會被敵方俘虜,如果不被俘虜的話,那麼他就能拼上一把,也就不會成為這個隊伍的拖累,最後成為沈青的負擔。
身下的體溫異常的灼熱,齊修的眼眶確實酸澀難耐,他閉上眼睛可以清楚的感受到自己被溫晴背在有些瘦弱的背上,他在發燒,耳邊響起粗啞的呼吸聲,汗水順著他的脖子流進了衣服裡,可是自己卻要像個死人一樣趴在他的背上,感受著他步履蹣跚卻絕不鬆開自己的那雙手,他就這樣堅持著。
從沒有一刻這樣的希望自己真的暈過去——
心痛已經不足以形容他此時的心情,那是一種更深層的情緒在醞釀著,好像一口熱油從口腔被狠狠灌進,燒破喉嚨口不能言,燒破心臟疼痛難忍,燒破腸胃五臟六腑,內裡已經空蕩蕩的什麼都留不下,他想成為他的一件衣裳,不讓他冷著,想成為他的盔甲,不要他手上,想成為他的勇士,不讓他流血,想要成為他的一把打傘,擋去他外面所有的風風雨雨。
也許是魔障了,
也許是被溫晴的溫暖傳染了,
也許是愛的太痛,
他竟然就這樣偷偷的附在溫晴的耳邊,呢喃著,渴望著開口說道:「青子——等咱們回去,
讓我好好的親親你。」
溫晴的呼吸亂了一下,但隨即平復,明明聽到了卻始終一句話都沒有說。
他們最後坐上最後一輛軍用卡車,回到了營地,而到了營地後,他們不是去洗漱,而是都迫不及待的撲倒在自己的床上,這個床簡直就是天堂——
齊修再等,依舊在等溫晴的回答,可是——
總是有寫不完的總結,
總是在一旁兄弟身邊,讓他找不到機會,
他很忙,他什麼都沒有說,就像是那句話從來沒有被吹進了風中——
溫晴將寫好的戰鬥總結報告交了上,她自己都覺得而很滿意,雖然作戰失敗了,可是她的表現應該算的上出色,為此她的心裡也有幾分自信。
「沈青,總教官讓你去趟他的辦公室。」門口一個士兵對著沈青說道。
「好,我馬上就過去!」溫晴連忙起身,快速的整理了下擺,這是她的習慣動作,也是有些緊張的表現,雖然不多,卻足以看到出溫晴對此事的重視程度。
走到門口,溫晴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有些困難的將臉上的喜悅壓在了肅穆的面容之下,她應該算是已經走進了特種部隊的大門了吧!
敲了門,進了房間,譚岷坐在桌子後面,拿著沈青的總結默不作聲。
在那樣冰冷的目光注視下,原本還喜悅的溫晴漸漸被譚岷的深沉澆滅,後背發涼,渾身泛起了寒意。
「你改變了行動計劃!」譚岷很直接的質問道。
「因為我作為隊長再預先設想好後,進行有計劃的伏擊,是一種戰術選擇。」溫晴很坦然,甚至很自信的回道。
「那你有沒有想過你伏擊的藍隊有可能是你的盟軍?你這樣的行為就是在錯殺!」
「想過,所以在沒有得到總部的明確命令前,我只是俘虜了對方,而不是殲滅。」溫晴依舊如故,面色坦然。
「那麼,如果是盟軍,你是不是解開繩子就完事了?」譚岷的話中帶著一抹濃濃的嘲諷,眼神中更是帶著不贊同。
溫晴想說,是,可是那很明顯不是最佳的答案。
譚岷深深的看著他,目光如一顆子彈般穿透他的心臟,「你將會因為自己的草率行動而有可能失去你的盟軍,你將因為自己自以為是的決定而讓一次友好的聯盟行動出現破痕,你將因為自己的小聰明而讓一次百分百勝算的聯手出現不可預計的後果!」
一連串的質問讓溫晴有些無力抵擋,她忍不住瑟縮,她必須承認譚岷說的沒有錯,而他沒有逃避的地方。
譚岷看著溫晴沉默了一會兒,繼續開口,「這或許是一次演習,可是卻自己用小聰明跳過了這個環節,你讓你的隊友失去了一次歷練的機會,作為隊長,你很失職,所以你給你扣十五分!」
溫晴咬著嘴唇,說不出話。
「接下來,」譚岷繼續說道,「我還要想問你,我當時給你的指令是潛入,你做了什麼?你竟然讓你的隊員安放炸彈?」
好像河海不解恨的樣子,譚岷狠狠的踹了一腳旁邊的桌子,咬牙切齒的說道:「你竟然指揮他們給我來了一場明搶,你當我們的命令是玩的嗎?你這裡是你自己家?想怎麼樣就怎麼是吧?你還有沒有當兵的記錄,這就是你的思想素質政治覺悟?就是這樣的態度?你根本就不配做這個隊長,當這個兵!」
溫晴口乾舌燥,被譚岷的這頂大帽子口上來,壓得她喘不上來氣,可是有無言以對。
譚岷啞著嗓子,「扣你十五分!」
溫晴雖然此時已經有些懵了,但是分數的意義她還知道,她就剩下五分了——
譚岷的聲音低了幾分,「最後你的戰術選擇是九人斷後,皇甫一人護送物資,這點還算可以,但是——」
溫晴微微鬆了一口氣的心又馬上被譚岷的話給提了起來。
「但是,你在傷員只有三個人的情況下為什麼選擇全員斷後?為什麼讓身為通訊兵的皇甫去運送物資,難道你不知道,如果有一名隊員協助他,會讓他更安全,更有可能完成任務嗎?」
「可是,三名傷員我不能放棄,我呀帶著他們一起走,我們是戰友!」溫晴急忙解釋。
「操,我讓你放棄了嗎?你是豬腦不成?樹林那麼大,敵軍不可能會花那麼大的力氣就為了那個幾個人搜山,所以,只要做好充足的準備,例如準備水和食物,他們中間有一個是清醒的,他完全可以在另外兩個人昏迷的時候照顧他們。」
「而你們在找到大本營後可以帶著支援去救助,這樣既能完成任務,又最大限度的讓戰友們得到更好的營救,你為什麼不這麼做!」說完狠狠的在桌子上拍了一巴掌。
溫晴羞愧的垂下了頭,那時候大家都掙著當英雄,而她也陷入了那個誤區,做了那樣糊塗的決定,此時她無話可說,沒有任何理由辯解。
「——沈青,你被淘汰了,回去!」譚岷背對著溫晴嚴肅的說道。
「我還有五分!」
「你沒有,你已經扣掉了!就在剛剛!」
「我再說一次,你被淘汰了,出去,下午會有車接你們離開!」譚岷大手揮了揮,將沈青寫得那份戰鬥報告丟進了垃圾桶裡。
溫晴看著那一摞的紙,臉上蒼白一片,目光呆愣愣的看著,卻怎麼也無法移動自己的
腳步。
緊縮到了極致的心臟再也無法動彈,反彈般的驚恐了起來,她的手支在桌子上,看著譚岷大聲的說道:「教官,你不能這樣!我的成績一路下來並不弱,而且我就是不能當一個指揮員,那麼我也有當兵的能力,我可以做一個好兵!」總是她不要走,她要留下,哪怕是當個普通的特種兵!
譚岷的目光在溫晴那張倉皇的臉上停留了一會兒,然後轉移了視線,看著門口,露出了幾分的不耐煩。
「不要讓我再小瞧了你!」
溫晴瞪大的眼緩緩瞇起,染上戾氣,緊緊的咬著牙齒,使勁一轉身,忿忿的走出了他的辦公室。
離開教官辦公室的一瞬間,她發現自己的心口有什麼東西爆了,一股眩暈席捲了全身,身上的力氣彷彿在這一瞬間都被抽乾了,胸口痛的她想流淚,她想閉著眼什麼當什麼都沒有發生,也許這是一場夢夢醒了,她還在——
憑藉著一口氣,幾乎是步履踉蹌的朝著住的地方走去,今天她就要離開了——
天明明是晴朗的,太陽也是那麼的炙熱,可是為什麼卻有些冷,冷得好像掉進了冰窟窿——
無論怎麼樣都無法改變這個事實,她失敗了,這就是現實,雖然殘忍的鮮血模糊,可是必須面對。
一轉彎,找了個安靜的角落抱著頭思索了好久,她想,在離開這裡以前,她也應該做點什麼,至少也給那個人一個交代。
陰暗的裝備庫角落裡,抬頭就能看到頭頂上艷陽一片的藍天,是那麼明朗,但是這縷陽光卻再也照不進心頭,齊修就這樣莫名的看著有些奇怪的沈青,沉默的氣氛讓他有些在期待中漸漸變得侷促了起來。
溫晴淺笑著,看著對面比自己高很多的齊修,伸出手在他的短髮上揉了揉,還故意的用了一些力氣,刺刺的,就跟他的個性一樣,耿直,坦率又熱情,他是個好男人!
「青子,你怎麼了?」齊修低聲問道,問得小心翼翼。
她卻不知道該怎樣回答他,因為她很難受,不能裝作若無其事,所以只是沉默著,壓抑著。
原本放在齊修頭上的手,輕輕的往下一滑,幾乎是用盡了全力抱住了他,狠狠的摟住他的脖子,傾身向前,狠狠的吻了上去,嘴唇咬住他的嘴唇,使勁用舌尖頂開他的齒縫,那因驚詫而愣住的男人不自覺的打開了牙齒,她的舌頭毫不顧忌的長驅直入,在火熱溫暖的口腔裡肆虐著,勾住他的舌不斷的加重力道,就好像讓他也感受到她現在的絕望和不甘。
半晌,溫晴在齊修粗重的呼吸聲中抽離,看著他有些迷離的眸子,有些驚喜的樣子,溫晴的心中複雜萬分。
看著眼前這個有些傻笑的男人,溫晴直勾勾的看著他,幾乎是目光凶恨,「齊修——和男人親嘴兒有意思嗎?我告訴你,我不是同性戀,你也不是,好好找個女人談戀愛,如果你真的喜歡男人,不要找我!」說完轉身離開那個,走出陰暗的角落,刺眼的光瞬間充斥了雙眼,可是視線裡卻是一片白茫茫,一片模糊——
呵呵呵——心到底還是缺了一角——
身後的人會怎麼樣?他現在是個什麼表情,她不想看,也不敢再看,現在他留下了,而她為他能做也只有這麼多了。
斬斷那些不該有的妄想,讓這個人可以無懼無悔無畏的繼續走自己的路,
乾乾淨淨——
漂漂亮亮——
帶著她的那份遺憾,請一直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