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虯髯大漢回頭一看,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齊琪的口氣雖然囂張,但是看她這乾淨利落的一手,根本生不起半點反抗的念頭。
剛才她憑空出現,出其不意地給了他兩耳光,只能說她身法夠快。
現在看來,不僅是身法精妙,連手上功夫也不可小覷。
如此聚氣為刀,便是聚魂境三重的高手也無法在實木桌面上做到這樣整齊的切口。
感受著火辣辣的臉頰,虯髯大漢不由得一陣後怕。
顯然,人家剛才並未下死手,否則恐怕就不是這麼簡單了。
心中雖然恐懼,齊琪的話卻讓他有些騎虎難下。
泥人尚且有三分血性,何況都是堂堂三尺漢子?!
更別說獠牙這種**組織,很多人將面子看得比生命還要重要。
他能感受到身後那些嘍囉雖然也很恐懼,但黑幫成員特有的狠勁兒偏偏讓他們顯得群情洶湧。
這不奇怪。
身為獠牙的幫眾,平時吆五喝六、耀武揚威慣了。
原本是興致勃勃來找茬兒的,現在偏偏被一個十四五歲的小丫頭如此欺負,教他們如何忍得?
再說了,天塌了有高個子頂著,身為小頭目的虯髯大漢就站在前面,讓他們多了一些底氣。
甚至有兩個完全看不清狀況的愣頭青,為了口舌之快,又或者出於什麼別的心思,開始瞎嚷嚷起來。
「好個裝神弄鬼的小娘皮,還不趕緊讓開,不然把你剝了乾淨!」
「就是,細皮嫩肉的,刀劍無眼,要是傷著哪兒,可就不好了。」
……
虯髯大漢一聽,暗暗叫苦,簡直恨不得回頭就把這兩個不開眼的傢伙生撕活剝了。
可惜,眼下他偏又不能表現出來。
這個節骨眼兒上,別說露出一絲一毫怯意,甚至如果不說點場面話對付過去,即便是最後能夠善了,以後他在獠牙也別想太好過。
他努力壓制住心底的恐懼,咬牙說道:「讓獠牙除名,小姐……小姐你這口氣未免太大了點!我獠牙雖然不是天下會那樣實力雄厚的頂級幫會,但在這南郡也是數得著的!」
「口氣大嗎?」齊琪冷笑,「實話告訴你,別說區區獠牙,便是天下會,若敢像你們這樣虎口拔牙,姑奶奶照樣滅了!」
天下會……
嘶——
不單是大廳裡的那些獠牙幫眾,便是躲在門外看熱鬧的人也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這遠比抬手間削掉板凳一角讓人震撼得多。
在南疆,天下會是最頂級的**幫會,沒有之一。
觸手滲透到各個領域,沒準兒在人群之中就由他們的眼線。
齊琪這樣的話肯定會第一時間傳到天下會首腦們的耳朵裡,並迅速作出反應。
至於獠牙,這種活動範圍局限於赤羽城以及周邊地區的小幫會與人家比起,根本不值一提。
雖然感覺眼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神秘少女像是在吹大氣,可虯髯大漢本能地想要選擇相信。
齊琪實在是太鎮定了。
尤其是提及天下會的時候,她眼中那種蔑視如此真切,一點也不像在胡說八道。
他感覺自己越來越摸不清對方的來路,本著小心駛得萬年船的原則,下意識地將原本挺起的胸膛收起,皺了皺眉,壓低聲音,小心翼翼地問道:「不知道小姐跟樓上那三位究竟是什麼關係,竟然如此為他們出頭?」
齊琪有意無意地朝樓上的秦野瞥了一眼。
後者當然知道她的意思,舉起酒杯朝她微微示意。
齊琪甜甜地笑笑,然後轉過頭來,笑容收起,眉頭一挑:「倒是不知道獠牙得了什麼好處,竟然如此勞師動眾,冒著被抹殺的風險出頭?!」
「這個……」虯髯大漢一時啞然,直愣愣地看著齊琪。
「怎麼啞巴了?」齊琪死死地盯著虯髯大漢眼睛,冷冷地說道,「說吧,究竟是誰指使你們來的!」
虯髯大漢徹底被齊琪的氣勢鎮住,皺著眉頭不知道如何作答。
拿人錢財,**。
按照道上的規矩,他們不能透露跟金主相關的任何信息。
可是看齊琪這樣子,底氣十足,似乎來頭很大,他又不敢太過得罪。
一時之間,陷入兩難的境地,不知如何抉擇。
「哼!不說是吧!看來給你們錢的金主一定沒說點子是什麼人,有多麼扎手!」
齊琪說著,突然指著躲在最後的一個身材五短的小嘍囉,勾了勾手指:「你,別亂看別人,就是你,趕緊滾過來!」
「我?」被點名的小嘍囉一個激靈,臉色都變了。
他之所以躲在最後,並不是因為他實力最差,也不是因為他的身材矮小,而是他夠聰明。
從齊琪出現,他就知道,今天恐怕是踢到鐵板了,正在尋機閃人。
現在齊琪突然叫他,讓他如何還能鎮定?
「當然是你!」齊琪冷笑。
憑什麼是我!
被齊琪點名的小嘍囉咧了咧嘴。
可惜,這話只能在心裡想想,絕不敢說出來。
甚至,他還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期期艾艾地走了過去,落後虯髯大漢半個身子便不在上前。
無論是齊琪憑空出現,狠狠地給了自己的頭兒兩耳光,還是隨手一下利用勁力砍下桌子的一角,都讓她成為這群獠牙幫眾眼睛裡的殺神,根本生不起半點反抗的心思。
齊琪不屑地看了眼可憐巴巴的小嘍囉,笑瞇瞇地說道:「看你剛才躲在後面,是打算隨時跑路對吧?」
「沒……」
小嘍囉的話剛到嘴邊,立即被齊琪打斷了。
「別怕!姑奶奶喜歡識時務的人,明知不敵,還不趕緊腳底抹油,那不是講義氣,而是找死!既然你不想死,現在就給你個機會,趕緊回去告訴你們大龍頭廖九指,讓他親自帶銀子來取人,我等他半個時辰,遲了就讓他等在家裡,自會有人去取。」
「狼哥,咱們跟她拼了!這小丫頭裝神弄鬼,我就不信咱們這麼多人還收拾不了她一個乳臭未乾的臭丫頭。」一個刀疤臉一臉陰狠地說道。
彷彿是受到他的感染,其他幾個小嘍囉也壯起膽子,你一言我一語地叫罵起來。
他們越說越來勁兒,齊琪臉上的笑容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臉殺氣。
虯髯大漢狠狠地瞪了看不清形勢的刀疤臉一眼,轉過頭來咬著牙朝齊琪說道:「小姐,既然打算架樑子,還是速速報上名來,不然我可喊不住我這些兄弟們。要是一不小心衝撞了你可就不好了。」
「既然這樣,可就休怪姑奶奶不給你們機會了!」齊琪冷笑一聲,突然朝人群之中大喝一聲,「三位供奉,勞煩你們把這些聒噪傢伙全都打斷一條右腿!」
果然,她話音一落,三道影子突然從人群之中竄入客棧大廳。
「劉琦、錢雲、周常拜見九小姐!」
「趕緊動手吧!給你們半柱香的時間!對了,那傢伙就算了,讓他趕緊回去喊他們頭兒來贖人。如果不來的話,就把屍體送回去,然後讓公孫吉帶人把這個什麼獠牙給我連鍋端了!」
「遵命!」三人的聲音整齊劃一,倒像是經過訓練一般。
「等等!」被叫做狼哥的虯髯大漢一個激靈,忙不迭地喊道。
三位供奉剛一出現,那種如同實質一般的壓力直接讓狼哥心底那一點僥倖煙消雲散了。
不僅是他,那些小嘍囉看到這個陣勢,也一個個噤若寒蟬。
齊琪眉頭一挑,眼中露出一絲狡黠:「你還有什麼話說?」
「齊小姐,小……小的們知錯了。」狼哥一臉哀求,就差哭出聲來。
三位供奉出現的時候,他就知道今日是真的碰上硬茬了。
剛才他就在猜測齊琪的身份,判斷肯定是哪家豪門的千金。
現在一聽九小姐,腦海中如同被閃電劈中,嗡的一聲,差點沒把他直接震暈過去。
但凡這種遊走在黑白世界的組織,其實骨子裡都是謹小慎微的,清楚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人是他們絕不能冒犯的。
為此,在他們的心中有一本保命符,詳細記錄著一些特別要注意的人物。
齊家ど妹齊琪的名字就排在最前面,是一定要敬而遠之的存在。
「咦,你知道我是誰?」齊琪有些意外地看著狼哥。
「九小姐聲名遠播,小人自然知曉。」狼哥抱了抱拳,一臉恭敬地說道。
他身後的那些小嘍囉也反應過來,原本就慌亂的他們不由得雙腿戰慄,渾身的力氣都像是抽空了一般。
尤其是剛才那個叫囂一起上的刀疤臉,手裡的短刀匡啷一聲砸在地上,一個趔趄,直接就癱坐在地,臉色煞白地看著齊琪,身子如同篩糠一般痙攣著。
「呵呵,你倒是挺聰明。可惜,」齊琪眉頭一挑,冷笑,「你現在才知道錯了,未免太晚了吧!」
「九小姐,還請高抬貴手,小的們受了蒙蔽、瞎了狗眼,實在無意冒犯,就饒了我們這一回。」狼哥哀求地說道,就差跪在地上。
別說齊琪身後還有丞相府,就是齊家也足以將整個獠牙碾壓。
剛才齊琪就已經說了,要將獠牙除名!
這事情要是傳到龍頭老大廖九指耳朵裡,自己就全完了。
「剛才我給你們機會了。」齊琪冷聲道。
「九小姐,我立即回去取十萬兩銀子來。」狼哥咬咬牙,開出價碼。
十萬兩可不是個小數目,按理說他這樣級別的小頭目,根本沒有資格做主。
但是,現在是齊家ど妹要的,便是大龍頭廖九指也不敢有絲毫怨言。
齊家的嫡出千金,丞相大人眼中最疼愛的外孫女,即便是天下會都要退避三舍。
若是她堅持要將南郡三大幫會之一的獠牙碾壓,無非是一句話的事情。
「剛才
是十萬兩,現在可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