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野愣了一下。
齊琪這話看似平常,但是裡面卻有一個了不得信息。
種出火蘭花,這可是一個困擾了大家幾千年的難題。
難道說她這個什麼表姐,已經找到了什麼特殊的種植方式,能夠人為地控制火蘭開花不成?!
注意到秦野的反應,齊琪不由得皺了下眉頭:「你真不知道?」
「對!」秦野點點頭。
「這麼說,你真是僅憑一道蛇羹,就吃出來了這麼多信息?」齊琪睜大了眼睛,死死地看著秦野。
「差不多吧!」秦野舀了一勺蛇羹淺嘗輒止,然後迎上了她的目光,一臉坦然。
他的確是憑借這道火蘭龜蛇羹上帶著氣息反推其烹製的原料和過程的。
原料什麼自然不必說,秦野敏銳的嗅覺很容易便分辨出來。
而推斷出獨特的烹製手法則完全是因為這道火蘭龜蛇羹沒有帶一絲煙火氣。
這只可能有一種原因。
烹調它的人是一位極其高明的靈士,能夠熟練的運用靈力凝結火焰對食材進行獨特的烹製。
否則,無論是生長在岩漿之中的火龜,還是蟄伏在堅冰之下的冰蛇,想要將它們的肉熬製成肉羹都是一件難事兒。
更別說像這樣不僅保證了食材本身的絕佳口感,還使得這兩種屬性截然不同的食材彼此之間完美融合。
火龜常年生活在地底岩漿之中,以地火為食,體內聚集著大量火毒,乃是至陽之體。
而冰蛇蟄伏在萬年玄冰之中,吸收了大量玄冰的精華,身居寒毒,乃是至陰之體。
二者一陰一陽,屬性正好相剋。
火蘭花雖然是極好的融合劑,但正常情況下,短時間之內也無法完全將兩種截然相反的食材完美融合。
然而,眼前這道火蘭龜蛇羹之中,卻不偏不倚,既沒表現出寒涼的特性,也沒表現出絲毫燥熱,可謂恰到好處。
至於他為什麼能猜出烹調者是一位女孩子,則是因為其中帶著一絲與齊琪身上截然不同的一縷幽香。
類似的幽香此前秦野在木飛雪和白嫣然身上都聞到過,甚至連銀髮雷姬身上也有。
不過都是大體上相同,但若是仔細分辨,又有微弱的差別。
「哼,你該不是故意想看人家的笑話吧!虧我還費盡心思想要考考你來著。」齊琪突然板起臉。
葉知秋和楚飛揚一看齊琪臉色似乎有些不快,飛快地交換了一下眼神,立即達成了默契。
「齊師妹,來來來,嘗嘗這盤紅燒金鱗,是用野生的金鱗鯉魚做的,極為難得。」葉知秋放下手中的蛇羹,趕緊夾起一塊魚肉說道。
「就是就是,這個清蒸尖吻青鱉也很好,擁有駐顏美容的功效,特別適合齊師妹這樣美麗的女子。」楚飛揚也有樣學樣,掀開了鱉蓋。
看到二人的反應,板著臉的齊琪撲哧一聲笑了起來:「秦大哥,你這兩位兄弟對你可真不錯。」
「因為我對他們也不差。」秦野一本正經的說道。
齊琪看了秦野一眼,突然歎了口氣:「哎,可惜齊琪是女兒身,不然也跟秦大哥斬雞頭燒黃紙,結拜為異姓兄弟。那樣的話,秦大哥就該對齊琪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也不會像這樣敷衍了事了吧!」
「其實也不必那麼複雜。」楚飛揚冷不丁來了一句。
葉知秋當然知道這傢伙的言外之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楚飛揚卻像個沒事兒人一樣,對此視而不見。
「楚師兄有何高見?」齊琪笑瞇瞇地追問。
楚飛揚沒想到齊琪會是這樣的反應,期期艾艾地說道:「那個,你不是都已經叫秦大哥了嗎?人跟人之間嘛,相處久了,自然就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了。」
齊琪不虞有他,深以為然地點點頭:「說的也是!來,秦大哥,小妹先敬你一杯。一來謝謝你幫我甩掉身後那些討厭的尾巴。二來嘛,代我的表姐宋惜惜謝謝你幫他趕走了陳瑞那只蒼蠅。只是她不方便見你,所以特意做了這道蛇羹聊表謝意。」
「恐怕那三根尾巴要不了多久就會追來了。」秦野笑道。
「你……你也發現他們了?」齊琪有些驚訝地看著秦野。
能夠準確說出是三個人,這讓她感覺自己還是低估了秦野的實力。
「他們如此與眾不同,想不發現都難。不過我也沒幫上什麼忙,他們恐怕就在附近。」秦野笑道。
此話一出,齊琪眼前一亮,隨即笑道:「秦大哥真是深藏不露,小妹失禮了。」
她一邊說著,就朝秦野盈盈一拜。
而葉知秋和楚飛揚一陣面面相覷。
他們覺得自己二人與秦野的差距遠比想像的還要大得多。
別說弄清楚齊琪身後跟著三個人,他們甚至連想都沒有往這方面想。
彭!
一聲巨響,樓下有人一掌將櫃檯足有一寸厚的木料震裂,食客們紛紛噤聲,有些驚恐地看著罪魁禍首。
一個精赤著上身,太
陽穴上紋著一枚金色獠牙的虯髯大漢瞪著虎目抓住少年的領口,直接將他提了起來,大聲嚷嚷道:「怎麼,嫌大爺給不起錢怎麼著?趕緊把樓上錦繡閣騰出來,大爺我今兒個還就在那兒用餐了。」
彭!
又是一聲悶響,手上微微發力,將身材瘦小的來福直接扔了出去,狠狠地撞在櫃檯之上。
虯髯大漢顯然也知道輕重,特意用了巧勁兒,來福雖然狼狽,但是還站得起來。
他一臉驚恐地從地上爬起來,拽著拳頭,有些色厲內荏地吼道:「別以為獠牙的人就了不起,知道這兒是誰的產業嗎?竟敢敢在這裡撒野,不想活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朝角落裡一個跑堂的夥計使了個眼色。
後者立即會意,瞅著一個空檔就打算溜出門去報信。
可惜,虯髯大漢身後跟著一大幫子嘍囉,直接就將這小夥計擒下,死死摁在地上,口裡嚷嚷著卻無法動彈。
「嘿嘿,不管是誰的產業,今兒不給大爺騰出地兒,就拆了這裡!」虯髯大漢扯過一條板凳大刺刺地坐下,囂張的一揮手,身後那群嘍囉呼啦啦圍了上來。
看他們熟絡的樣子,倒像是經過千萬次演練一般。
原本還準備帶著看戲的食客們再也坐不住了,爭先恐後地貼著牆壁朝門外湧了出去。
獠牙幫眾倒也不加阻攔,原本被食客佔據的大廳一下子空曠起來。
「看來是找我們的。」秦野仰頭把杯中的酒喝掉,砸吧砸吧嘴,「好酒好菜,只可惜被這些傢伙擾了咱們的興致。」
他一邊說著,一邊看了眼齊琪。
「看來秦大哥不願意出手。」齊琪笑道。
「客隨主便,既然這裡是齊師妹的地盤,在下可不敢越俎代庖,喧賓奪主。」秦野笑笑。
「越俎代庖……喧賓奪主?」齊琪眨了眨漂亮的眼睛,揶揄的說道,「秦大哥難道就這麼確定這些傢伙是衝著小妹來的?小妹可是常常聽人說起,宋家跟獠牙關係很是密切。秦大哥在拂雲鎮讓那不可一世的宋天養落了面子,想來他不會就此善罷甘休才是。」
「在下只是猜想,這些人既然在附近討生活,就算是拿人錢財**,也該清楚這裡是誰的產業吧!」秦野微笑地說道。
齊琪聞言,突然咯咯嬌笑:「也是,這些傢伙實在太囂張了,雖說齊家早已放棄了這裡的股份,但打狗還要看主人呢!竟然在太歲頭上動土,挑戰齊家底線,是可忍孰不可忍。秦大哥請稍待片刻,小妹去去就回!」
她丟下這話,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隨即一個閃身,憑空消失了。
下一刻,她居然毫無徵兆地出現在那個囂張的虯髯大漢跟前。
秦野眼神一凝。
雖然齊琪這一手借助空間靈紋的瞬移比不上銀髮雷姬那樣乾淨利落,卻也殊為不易。
啪啪!
兩聲脆響之後,大廳內立即鴉雀無聲。
虯髯大漢直接被兩記突如其來,卻結結實實耳光打懵了。
他直愣愣地看著憑空出現的齊琪,心念電轉。
此人看似粗魯,但能夠成為獠牙的小頭目,自然有些見識。
他壓制住心底的怒意,一擺手,揮退了身後那些裝模作樣挽著袖口,拔出兵刃準備動手的嘍囉。
手捂著火辣辣的腮幫子,站起身來,朝齊琪結結巴巴地問道:「你……你是什麼……什麼人。」
齊琪顯然是被激怒了,雖然沒有直接扇飛虯髯大漢,但手上卻用了狠勁兒。
眨眼之間,他左右臉頰迅速紅腫,一邊一個掌印。
每一個字都扯動著面部的神經,異常吃力。
齊琪臉上掛著微笑,氣定神閒地活動一下手指:「姑奶奶是誰不重要,但今兒個這錦繡閣有姑奶奶的貴客,你們竟敢跑來大呼小叫,打擾了姑奶奶的興致,真是找死!識趣的,就留下十萬兩銀子當做賠償,然後趕緊滾蛋。如若不然……」
卡嚓!
齊琪手刀劈下,一道銀光閃過,虯髯大漢身後的那條長凳立即缺了一角,如同刀削一般!
「不但這個世界上再沒有獠牙,凡是它的幫眾,雞犬不留!」她一字一頓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