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初見
李唐帝國,江南道。整個帝國之上土地最肥沃,物產最豐澤的地方。金秋時節,地裡的麥穗會比別處飽滿,果樹上的秋實會比別處香甜,菏澤裡游魚會比別處肥美。好東西總能吸引更多的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不知歲月。
可是人一多,就會把很簡單的事情變的複雜,把複雜的事情變的更複雜。於是每個人頭上都有一個隱形的金剛圈,這是必然的也是必須結果。在這片天空下,愛恨情仇、功名利祿、富貴榮華一幕幕每天輪番上演,這是最好的年華,也是最壞的年華,你在其中,我也在其中。有的人會逃離,有的人會嚮往。你是想更精彩的活,還是更簡單的活,只在於你的心。
越州臨海郡,東海白城。白城因整個城池所有的建築都由一種白色的石材建成而得名,從空中俯瞰下去就像是大海濺出海面的一朵白色浪花,很美!春日上午的陽光很和煦,曬的人懶洋洋的不想動。南城門外每天上午都會聚集附近的農戶來這裡售賣自家的蔬菜集市,與城裡賣的蔬菜唯一的區別就便宜,城裡那些不富裕人家的婦人是不會在意這點路程的,因此每天南城門外都會有些小乞兒在這邊祈求那些婦人給些吃食。雖然每次上前去糾纏那些婦人,但不是每次都有收穫,可你不糾纏那你就要挨餓,挨餓帶來的後果……生存有時候就是那麼艱難。
今天還有三個小乞兒沒有要到食物,守在集市外回城的路口,等待從集市採買回來的婦人出來然後上前揪住她們的裙擺或開口祈求或伸手討要。這次又有一個婦人出來,其中兩個乞兒上去揪住婦人的裙擺,一個開口道:「給點吃的我吧,我已經兩天沒吃東西了,可憐可憐我,我只要兩個饅頭,就只要兩個,不行我就只要一個就好。」而另一個只是靜靜的伸出那髒兮兮的小手望著婦人,期待著一個白胖胖的饅頭落到他的手上。
凡事總有例外,一個也許是五歲也許是六歲的小乞兒沒有上前糾纏婦人,只是靜靜的站在路邊看著婦人。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方式,相對與乞兒們來說上前糾纏婦人們是最好的辦法,即使那些婦人也都不富裕,但善良的人總還是很多。可對於這個小乞兒來說上前糾纏不是最好的方式吧。剛剛上前的兩個乞兒都得到了這個善良婦人的贈予,一人一個是那樣美味的白胖胖的饅頭而離開。而那個婦人也轉過頭來打量這個乞兒,衣服是髒的但臉龐雙手都很乾淨,
一張很靈秀而稚嫩的小臉蛋。婦人上前兩步,從竹籃裡摸出一個饅頭遞了過來道:「來,拿著。」小乞兒伸手接住饅頭抬頭仰看著婦人,稚嫩的小臉上綻放出純真的笑容,婦人也笑了笑說:「趕緊吃了,要不然他們會搶走的。」說完轉生離開。
小乞兒默默的看著婦人離開,「謝謝」可是那婦人已經走遠,聽不到這句道謝了。然後把饅頭認真的放到懷裡藏好,他想留著到了下午肚子更餓的時候再吃,哪怕他現在也很餓。如果不藏好饅頭被其他的乞兒知道了,那些大一點的乞兒會來搶,不給的他們的話,肯定要挨一頓拳腳,或者更甚,之前他就遭遇到了,挨一頓拳腳保存食物,但他知道下次就不會再僅僅是一頓拳腳那麼簡單的事情了。此刻他只想去海邊,他常去的那個地方有一塊很平整的大礁石,並且其他的乞兒都不會去那裡,他喜歡躺在礁石上懶洋洋的曬太陽。
你相信宿命嗎?反正我是相信了。人小步子也小,晃晃悠悠的走到大礁石,卻已經有人捷足先登了。很多人會在淺意識裡把那些無主的土地、人,或者還有別的什麼,本著先到先得的原則劃為自己的勢力範圍。好吧,被人佔了那我就去旁邊那塊小礁石吧,小乞兒在心裡如是說。從背後看是一個比自己要大兩三歲的丫頭,鵝黃繡花小短裙,抱臂屈膝坐在那裡,面朝大海一動不動,動的只是被海風輕撫的青絲,兩三絲頑皮的秀髮在風中輕舞似是在跟他招手。她也很喜歡看這片海嗎?
小乞兒用力的攀上大礁石左前方的一塊小礁石。沒吃飽,力氣也小而且沒有太多落腳的地方,費了一番功夫才爬上這塊堪勘平躺的礁石。真小,要是不小心睡著了翻了了個身,呀,那豈不是要掉下去了。心裡如是想著,盤膝坐下,扭過頭朝後面看去,一瞬之間,所有的目光像是被一個黑洞吞噬,無法拔出來,抗拒不了它的引力。
「真好看啊!」言詞的匱乏讓小乞兒在心間嘟嘟囔囔了半天也只能蹦出這樣一句話。如果非要小乞兒精確描述那是怎樣的一張面容呢?
「嗯。我願意天天看,看一萬年!」不知道過了多久小乞兒才回過頭來,「她好像魂兒被海妖勾引走了。」小孩子雖然沒有足夠的觀察裡力,但內心總是最敏感的。「真可憐,還是她也像我一樣了?。」溫暖的陽光,輕柔的海風以及那些躍出海面頑皮的浪花,想著想著不知不覺間就睡著了。
等到肚子「咕咕」叫醒小乞兒的時候,已經是下午過半了。看著天空中翱翔的海鳥,又回轉過頭朝那塊大礁石看去,還像是上午那個姿勢沒有變過。肚子又「咕咕」的叫了好大一聲,提醒著主人該吃東西了。小乞兒伸手在胸前摸了摸,又回頭看看,再摸了摸,再回頭看看。他做了一個他人生中第一個很重要的決定。
小乞兒下了這塊礁石,走上了那一塊礁石。
「生」原來是空洞的、空白的、無色的……但「命」卻是奇妙的、難言的、欣喜的、憂傷的,也是恐怖的……當它們相遇、交織、摩擦、碰撞出來的火花綻放出來的能量是難以想像的巨大。那麼當兩個來自不同時空的「生命」在這一刻相遇會給他們彼此帶來什麼,改變什麼,又或者這個世界將被他們影響。
就像你,就像我,在十年之前永遠也想不到十年之後的你、我,還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