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雲千和謝斌匆忙的從西城門上下來,朝著南大門快速的飛掠而過,兩個人的輕功都不錯,墨雲千雖然趕不上謝斌,但是至少練得初有成就,反正在平常人眼裡那是一晃而過。
城南大門上,四名武將站在城樓之上,衣服上的颶風繡樣比普通的疾飛鐵騎多了兩個,這四個人就是剛才突然出現並截擊了東洋軍的四支小隊隊長,他們隨大部隊退回城內之後便迅速趕往南大門。
「大哥,這場仗不好打。」
「是啊大哥,墨青陽雖然一直跟在林威手下做個上場小兵,但是好歹也是跟在王爺身邊而且出身將門,恐怕對我們的打法很是熟悉,我們的動作可能會被他提前察覺,能行麼?」
被稱為老大的男子雙手附在身後,緊繃著臉看著對面剛剛抵達閒鷗城外並且正在整頓的隊伍,「墨青陽不簡單,不過剛剛抵達竟然就能讓士兵紮營的時候做出隨時防範的姿態。老二,你怎麼看?」
一直沒有開口的邪氣男子搖了搖手裡的扇子,然後啪的一聲合上,「大哥,這場仗打完,我可以跟王爺申請跟在王妃身邊麼?」
老大有些驚訝的轉頭看著自己的二弟,沒想到老二對王妃的佈局竟然如此的認可,既然二弟都抱著這樣的態度,那麼王妃的佈局就一定會贏!就算不贏恐怕也能撐住整個閒鷗城!
墨雲千蹬上城樓的時候聽見的就是這麼一句,「想跟著本妃也行,拿出你的本事來!」
「屬下花非寧見過王妃、飛鷹大人。」邪氣男子花非寧笑瞇瞇的跟墨雲千打過招呼,順便挑釁似的瞟了一眼謝斌。
謝斌乾脆給了個白眼,這小子又腦抽了麼?
墨雲千看了一眼花非寧四個人,他們是疾飛鐵騎裡非常難見的四兄弟,當初謝斌給自己介紹幾個小隊長的時候,墨雲千便選中了這四個人,四兄弟之間的配合自然天衣無縫,正好適合之前的陣型。
「化肥,準備的怎麼樣了?」
正在跟謝斌瞪眼的花非寧嘴角一抽,滿頭黑線,輕咳一聲想要掩飾一下自己的鬱悶,一雙媚眼看著墨雲千的時候哀怨無比,「王妃,人家叫花非寧,不叫化肥。」
「好記。」墨雲千給了個涼薄的眼神,比起花非寧這三個字,她還是覺得化肥這兩個字叫起來更順口。
謝斌捂著肚子狂笑,胳膊搭在花非寧的肩膀上撐著自己的重量,化…化肥…真不知道王妃是怎麼想出來的!花非寧一臉嫌棄的打掉謝斌的胳膊,整理了一下有些褶皺的衣服,卻仍舊有些哀怨的看著墨雲千。
墨雲千打了個冷顫,不過仍舊沒有改口,前一世執行任務留下的癖好一時半會兒改不過來。
花非寧還想在說什麼,不過卻被飛鷹滿是陰霾的眼神瞪了個冷顫,他怎麼就忘了這尊大神還在這兒了,「王妃,我們的人已經準備好了,不過墨青陽的帶兵能力並不弱。」
「知道了,一刻鐘之後準備行動,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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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家軍大營內,墨青陽和兩個副將正在商量接下來的總攻,不過他們剛剛接到消息,東洋軍敗了!敗在了墨雲千的手裡!而且是特別淒慘的敗了!席躍派來的人非常氣惱的跟墨青陽說話,當初就不應該聽墨青陽的話,墨雲千哪裡是個白癡了!?哪裡!?
好不容易將東洋人送走,墨青陽看著面前的探子,「東洋的七十萬大軍真的就只剩下了二十萬?確定麼?」
「是確切的消息,三天前的晚上,君焰展和墨雲千對東洋軍發動了夜襲,火燒糧倉,天雪崖土埋萬餘人,東洋軍損失慘重還死了個副將。今天我們來之前,東洋軍因為墨雲千的陣法更是損失慘重,再加上至少千人以上的疾飛鐵騎出現,所以現在的人數大概只剩下二十萬。」
上千疾飛鐵騎?墨青陽沉默了,他在君疾風手底下呆過一段時間,自然知道疾飛鐵騎是個什麼概念。但是每次打仗的時候,疾飛總是以百人小陣型配合祥雲軍的大陣型出場,這次為什麼會有上千人?還至少?
可是更讓他驚詫的是,為什麼墨雲千能指揮疾飛鐵騎?那可是連皇上都沒有資格動的鐵騎部隊!不僅僅是墨青陽驚詫,更加驚訝的是大帳裡的幾個副將,墨雲千是什麼模樣他們都知道,就算變也不可能變得太厲害吧?擺兵佈陣?有點扯啊!
「二少爺,小姐會擺兵佈陣?不是君焰展出的招吧?」
「什麼小姐!她不是墨家人!」墨青陽一提起墨雲千就陰沉的厲害,冷若冰霜的臉上都能掉冰渣渣了。
副將曾少華只能暫時安撫墨青陽,相對比大少爺墨青飛,二少爺可以說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不太懂得人情世故也不懂得韜光養晦,更不懂得戰場權術。這樣的孩子當了將軍,他都可以預見墨家軍這樣公然跟鎮親王府的祥雲軍對上會是個什麼結果了。
不說鎮親王府的疾飛鐵騎,就連遍佈各大重點城池的大批軍隊祥雲軍都比墨家軍的整體實力強悍。這樣一直強悍的隊伍是所有國家都懼怕的,這次若不是崇陽候從中挑起叛變,四國都想從中刮點利益,他們是不會貿然跟君疾風對上的。
鎮親王就是個活招牌,只要他往戰場上一站,就足夠震懾所有軍隊!
墨雲千,真的那麼無用麼?若是真的那麼無用,她怎麼可能輕易的奪走墨家軍的軍權?若是真的那麼無用,鎮親王又怎麼會將鎮親王府當家主母的令牌交給她?又怎麼會讓她指揮疾飛鐵騎?若是真的無用,就算她有權利指揮,疾飛鐵騎那樣驕傲的軍隊又怎麼會聽從她的吩咐?
這一切的一切看似簡單,但是卻也恰恰說明了墨雲千的能力,說明她的強悍。這樣的人若是個男子,恐怕護國公府和墨家軍都不會是現在這幅模樣吧?也正是因為看出了墨雲千的不同,大少爺才會讓二少爺帶兵回京城,而他自己則帶兵去了燕門關。
看著墨青陽,曾少華默默歎氣卻也無可奈何,人他還得輔佐著,「二少爺,從中間進攻直接攻城為好,城裡探子送出來的消息,墨雲千打算跟我們硬碰硬。我們有二十萬大軍,對方最多也就只有十萬,勝算極大。」
墨青陽看著桌子上的地圖,他何嘗不知道從中間進攻是最好的途徑,但是周邊有天險,而且他也佈置了水軍匯合崇陽候掌管的水軍從青河順流而下,三處夾擊就算墨雲千真的有那麼厲害,憑借她的那點兵力也不可能贏。
「水路軍到了麼?」
「二少爺,水路不是上選,閒鷗城自古以來依山傍水,水路軍也強悍無比,若是真的碰上水路軍,我們也要思量三分。」
只是曾少華的勸誡並未太多的左右墨青陽的意思,墨青陽還是決定最終從水路大軍攻擊。
就在這時,一陣爆炸聲傳來,驚了在此紮營的墨家軍。
「將軍,將軍,不好了,不好了,左營遇襲!」一個士兵全身是血、滿臉驚恐的跑過來回報。
墨青陽滿臉陰霾的掀起大帳,抬眼便看見左側軍營那裡沖天的火光,他們竟然還能有精力現在搞偷襲,「立刻派人去增援!」
曾少華蹙眉看著沖天的火光,左側軍營靠近天險,因為是晚上,所以天險那裡根本看不清楚究竟是個什麼狀況,「二少爺,還是先派人探查一下為好,這個時候搞突襲恐怕會有陷阱。」
「先過去增援!」說完,墨青陽便臉色陰沉轉身進了大帳,曾少華和另外幾個副將也連忙跟了進去。
大帳內,曾少華指著地圖上的天險,講解著這裡的地形。
雲萊天險,高約兩百米,由兩座垂直而立的天險山組成,兩座天險山由地表往上一百米處相連,形成一個凹洞形狀,雖然上面是分開的,但是月光仍舊無法照射到這裡。
兩座天險山,山表光滑卻為垂直直立,一座是完全的棍棒狀,一座則是陡坡狀。陡坡狀的天險山面對雨蕭國的這一側是完全垂立的,而面對東洋國的那一側則是陡坡狀,坡雖陡卻也不是完全不能攀爬,但是那裡如今被欣雲國的人養了劇毒蛇,想要上去幾乎是不可能的。
所以戰場便只有這個那個凹洞狀的地方,而凹洞狀的地方距離墨家軍大營這裡是拐彎的,根本看不清楚凹洞狀裡面的具體的狀況。
此刻,墨青陽帶著墨家軍就站在天險的拐角外面,時刻注意凹洞裡面的狀況,只是卻一點聲音都沒有,就連派去增援的人都沒有任何聲音傳來,曾少華蹙眉看著裡面的狀況,看起來似乎是有埋伏。
就在這個時候傳來了一聲聲嘶喊聲,還有刀劍碰撞的聲音,火光映照到天險山崖上,那些人影很清楚的顯現出來。
墨青陽眼神一亮,立刻下令衝進去,曾少華就連攔他的機會都沒有,一個不注意,他們帶過來的墨家軍三分之一的兵力都衝了進去,他也只能趕緊衝了進去,只希望不會如他所想是場陷阱的好。
但有人總說,想好事兒,好事兒不來,想壞事兒,壞事兒准來。
當他們衝進凹洞的時候連個人都沒看見,這裡完全就是個空場,人呢?他們剛才明明看見砍殺的人影了啊!怎麼一進來卻什麼都沒有?周圍只有即將熄滅的火把,除了這些什麼都沒有。
站在天險頂端的墨雲千看著下方黑壓壓的一群人,冷笑一下轉身看著身後的斜坡,「一群腦殘,果然不能高看墨青陽。」
「主子,他們上來了。」錦玄指著已經距離他們越來越近的一隊人馬說道。
他們的確襲擊了墨家軍的左側軍營,只不過他們襲擊了之後就立刻撤退,撤退的方向不是凹洞而是這一側的斜坡。左側軍營的墨家軍追在他們後面,拐彎跟著上了斜坡,而那些墨青陽派來的增援的確是要往凹洞走,只不過也被原本就埋伏在凹洞邊緣的幾個疾飛鐵騎引到了斜坡之上。
墨雲千低眉淺笑,「既然來了,就讓他們自己吃自己吧!」
「真是太自以為是了,這閒鷗城可是我們的地盤,就這麼衝上來真是找死!」花非寧一臉不屑,他常年駐守閒鷗城,就算閉著眼睛都能知道哪裡是哪裡,墨青陽剛來就想霸佔這裡?那也要問問他花非寧同不同意!
唐瀟傻眼的看著下面已經漸漸靠近的墨家軍,這麼輕易的就被引過來了,「主子,這幫人是腦子有問題麼?這裡可是國界,那些毒蛇可是盤踞在這裡哎!」
「這事兒應該只有墨青陽一個人知道,而且他也不知道援軍上了這裡。」錦玄笑瞇瞇的看著下面樹林裡的火光,不一會兒便一個一個熄滅,消失的無聲無息,他們佈置了那麼多暗衛,要是弄出來點動靜可真是丟臉了。
墨雲千隻是笑笑,然後帶著三人下了天險山,剛到山腳下,錦玄便吹響了自己的玉笛,一聲聲激盪起伏的音兒傳進了天險凹洞。
突然傳來的笛聲讓墨青陽等人神情緊繃,突然,天險山壁上一簇簇火苗亮起,放眼望去,山壁上從山頂上用繩子倒吊下來好多人,每個人的身旁崖壁上都插著一個火把,只不過此刻每個人手裡都拿著一把弓箭。
「放!」
千餘箭矢映著火光從天而降,劃出一道道紅線,收割了一條條人命。
曾少華擋開射向自己的箭,心裡大驚,「快,保護將軍,撤!」
吊在天險山壁上的謝斌冷笑一下,撤?你也得有地方撤才行啊!他們之前在這裡訓練了兩天,要是還困不住你們,真是丟臉丟到姥姥家了!
隨著謝斌的手勢命令一下,一波一波箭雨從天而降,吊在山壁上的將士們人手四個箭筒,加起來少說也有上百隻箭,而吊在山壁上的人數少說也有四五百人,密集的箭雨讓護著墨青陽撤退的曾少華寸步難行。
遠處,沖天狼煙炸響,謝斌陰笑了一下,「將火把熄滅!」
所有的將士將腰間的小水壺拿了出來,澆在上面就將火給滅了,他們終於知道為什麼王妃讓他們每個人都要帶一個水壺了,鬧了半天就是幹這個的,全體黑線。
火把瞬間熄滅,天險凹洞裡又瞬間恢復了黑暗,這讓剛才習慣了亮光的墨家軍感到了一絲不適,眼前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清楚。
「鎮親王府所有將士聽令,殺!」
黑暗中,不知道是誰喊了這麼一句,就聽見一陣鐵騎之聲傳來,緊接著一句『殺啊!』傳來。
叮叮噹噹,刀劍相撞,刀尖刺入人體的悶響,哀嚎的慘叫,血腥味兒拔地而起。
大概一刻鐘的功夫吧,謝斌看著差不多了,這才又開了口,「點火把!」
噗噗噗…
火把點起的聲音,突然的光亮,戰場上廝殺的人突然一愣,這個凹洞裡又變得清亮無比。
墨青陽瞪大了雙眼,眼裡佈滿了血絲,他們殺的不是鎮親王府的兵,他們殺的是墨家軍!是他們自己人!而他腳邊剛剛被自己殺死的,竟然是自己之前派去支援的那隊人馬的副將!
墨青陽暴怒的抬頭,目光凶狠的看著吊在山壁上的人,這個時候他才真正看清楚,那一朵朵祥雲繡樣之中夾雜著暴風繡樣!是疾飛鐵騎!竟然是疾飛鐵騎!
謝斌靠在山壁上,腳踩著山壁上的一處凸起,「墨青陽,多謝你幫忙殺人。嘖嘖,實在是太謝謝你了,我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放箭!」
最後一波箭矢帶著簇簇火苗射向了墨家軍,帶著死亡的音訊由遠及近,而墨家軍除了到處躲避便只能等死,這裡沒有任何的遮擋物,沒有任何捷徑能救下他們的命。
火苗連天,墨家軍都拼了命的要往外衝,可是凹洞的入口拐角處,巨大的石塊從天險山壁上滾下,山上有不少人正在努力的推著大石塊,一砸一大片,能僥倖逃脫的也就不過那幾人而已。
曾少華狼狽的護著墨青陽從天險凹洞裡逃了出來,只是兩個人全身狼狽,血和土混合在了一起,看起來就像難民一樣,而他們的周圍只剩下十幾個人活著逃出來了,剩下的人不是被巨石砸死就是被箭射死,再不就是被困在裡面燒死。
墨青陽咬牙切齒的看著身後堆起的巨石堆,心裡恨不得將墨雲千千刀萬剮。
「二少爺,趕緊走吧,這巨石堆隨時都有可能要坍塌的。」曾少華拉著墨青陽就走,再不走,他連這個墨家二少也都保不住了。
十幾個人狼狽逃回大營,軍帳裡,墨青陽氣憤的將桌上的東西全部掃到了地上,整個人陰沉的彷彿地獄惡鬼一樣。
「墨雲千,別讓我抓到你!」
「二少爺,我們帶去的兩萬人都折在裡面了,之前前去支援的一萬人也沒消息,恐怕…」曾少華在最短的時間內統計了一下損失,他心裡也驚著,沒想到短短的一會兒工夫,不過一個天險陷阱竟然就能讓他們損失了三萬將士!
墨青陽冷哼一聲,「本將要從水路將閒鷗城的大門打開!」
「二少爺,使不得啊!今夜還是不宜再動了。」
「閉嘴!本少今夜一定要攻進閒鷗城!疾飛鐵騎來了多少?」
「這個還沒有消息。」
疾飛鐵騎可是鎮親王府的三大精銳之一,若是他們不想,誰能發現他們的存在?去哪裡統計數據去?曾少華也在心裡嘀咕著,反正他現在是很後悔,就不應該跟著墨家折騰,就算回家種田都比在這裡跟著一個白癡將軍丟命強,可是一旦上了船,下船就難了。
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墨青陽輕點墨家軍人數,讓他們準備前往水路與水軍匯合,可是還沒等他喘口氣將人數點完,對面閒鷗城竟然傳來陣陣綿長而緩慢的戰鼓之聲。
閒鷗城城牆上,錦陽一下一下的敲著戰鼓,雖然不明白為何要用這種挑釁的方式迷惑墨青陽,不過他還是很認真的敲著戰鼓。城樓下,花家老大和老四率領著自己手裡的六百疾飛鐵騎站成一線,每個人手裡都拿著一個火把,除了這六百個火把以外,城牆底下在無亮光。
風吹過,火光搖曳,看不清實體。花家老大舉起軍旗,六百鐵騎原地齊齊踏地,噠噠噠的聲音傳來,整齊而震撼人心。
墨家軍內的曾少華心裡咯登一下,他記得疾飛鐵騎就算出現也不會太多,他們都曾猜測,鎮親王府內的疾飛鐵騎恐怕少之又少,可是現在看來,怎麼也有過萬人啊!
「王爺,看起來有過萬鐵騎,這對我們很不利,若是冒然去了水路那裡,恐怕這裡就丟了,還是先看看狀況再說吧。」
墨青陽也不是傻子,在曾少華的勸說下漸漸冷靜下來,眼神緊盯著對面火光下的鐵騎,這麼多的精銳鐵騎的確不是墨家軍能對付的,他還在林威手下的時候就知道疾飛鐵騎究竟有多厲害。
兩個人決定暫時按兵不動觀察一下對面的狀況,然而,這個決定雖然是正確的,但是也同時讓他們在不久之後喪失了水路進軍的機會,而這正是墨雲千讓錦陽和花家兩兄弟做這些的目的。
原來,在謝斌帶領部分疾飛鐵騎和三百祥雲軍在天險埋伏的時候,墨雲千雖然離開了雲萊天險,但她卻沒有回到閒鷗城內,而是在墨家軍沒有發現的狀況下去了水路大軍那裡。
青河下游,墨雲千站在一艘軍用船的夾板之上看著上流的河水。
就在這個時候,一抹黑影從上流沿著岸邊快速而來,「王妃,來了!」
墨雲千舉起戰旗往前一揮,她身後所有的船隻全部逆流而上,行至青河上流段,距離閒鷗城流域十里地遠。而且很快便看見順流而下的墨家軍水軍,只可惜這只水軍並非只有墨家軍,而是5萬墨家軍水軍和2萬崇陽候手下的春雪城水軍的合併,兩軍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根本就沒有完全的磨合成功,因為彼此的習慣不同而無法統一步調。
墨雲千就是看中了這一點,才在此刻冒險先迎戰水軍,她要在這裡全殲7萬水軍!舉起紅色的戰旗,船上新裝置的火炮全部將炮口對準了對面的戰船,火紅的戰旗揮下,通通通…火炮直接轟了過去。
因為對方的難以磨合,再加上毫無預兆的突然襲擊,敵軍亂成一團,而火炮的威力極大,古代的戰船又都是木質的,遇火就燃,不一會兒就漸漸沉底兒了。
墨雲千張開雙臂,做泰坦尼克號理的經典姿勢,當然,不要以為她在發瘋,她只是在感受風向而已。
一旁的唐瀟也感受到了這股風起,「主子!東風!東風啊!」
翹起嘴角,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黑暗的河水之上,由大船做障礙,幾十艘裝滿了茅草的小船紛紛駛向敵軍,墨雲千手一抬,萬支火箭齊發。
茅草小船紛紛被點燃,順著東風有了燎原之勢,敵軍甚至連用河水滅火的機會都沒有,這大火就猶如狂風過境一般,以不可抵擋的姿態席捲了他們的船隻!
火勢變大,敵軍的戰船燒的精光,墨雲千沒有派人蹬上敵軍的戰船,而是下令退後以避開大火。沒有必要在大火裡冒著生命危險殺敵,只要退得夠遠,他們便只有跳船才能活命,只可惜墨雲千是不會給他們活命的機會的。
不少士兵都紛紛跳船,順著河水游到岸邊以為能逃過一劫,可是當他們抬頭的時候,看見的是一朵朵祥雲,再往上看,都是一張『寫滿了你真倒霉』幾個字的臉,然後……沒有然後了。
敵軍戰船上不少人都從船上逃了出來,可是等待他們的卻不是活下去的希望,而是有一片煉獄。岸邊那一排排的弓箭手和步兵,沿途出去好遠好遠,所有的敵軍都被一一斬殺在青河之內。
戰船上,墨雲千看著由火光映亮的河面,「這河水一段時間都不能喝了,真是可惜,會嚇到老百姓吧?要不引流怎麼樣?」
唐瀟嘴角微抽,主子竟然在這個時候考慮這種問題?
「王妃,有兩艘船倖免於難,不過已經往上遊走了。」花非寧指著遠處正在往上游逃竄的敵軍戰船。
墨雲千仍舊看著河面,「估計流兩天就會恢復正常了,讓大傢伙兒都回來吧,我們回家了。化肥,你很閒麼?若是很閒的話…」
「不閒,不閒,屬下一點兒都不閒。」花非寧連忙澄清,他還想跟在王妃身邊找點刺激呢,怎麼能這個時候被支走幹別的去。
墨雲千隻留下一小部分人收拾戰場和殘餘的人,隨後便指揮戰船將岸上的士兵接走,順著青河的流向返回閒鷗城。
至於那兩艘倖免遇難的戰船,往上遊走?那是找死的節奏,上游她可是命人在敵軍過了之後便將青河水堵上,若是敵軍返回再將堵河的沙袋拿開。越是上流的水就越湍急,憋了那麼長時間、儲存了那麼多水,還不直接將那兩艘船沖翻變成木頭渣滓?
回到閒鷗城,城裡一片喜氣洋洋,他們這次天險夜襲可是滅了墨家軍3萬,水路更是全殲5萬墨家軍和3萬春雪城水軍,而他們的傷亡不過百人而已!這是多麼讓人自豪的戰績!
墨雲千回到閒鷗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登上了南大門,這個夜晚即將過去,而他們接下來要面對的才是重頭戲,沒有了水路,沒有了天險,便只剩下這一馬平川。
另一邊,因為墨雲千打的幌子而在思考和忌憚疾飛鐵騎的墨青陽在第一時間派了探子,本來是準備跟水軍一起行動將閒鷗城拿下,可卻沒想到探子帶回來的消息竟然是8萬水軍全滅!
大帳裡的墨青陽氣得臉色鐵青,曾少華眉宇之間帶著憂愁,他現在可以分外確定墨雲千的能耐,至少在雨蕭國內,他見過的所有馳騁過沙場的人中,她僅次於君疾風的人,而且還是個女人!而且還嫁給了君疾風!從今以後,雨蕭國的戰力恐怕無人能敵!本來該因為國家擁有這樣情況而驕傲的他,此刻卻只能悲哀著。
墨青陽握緊了手裡的戰旗,目光殺伐陰狠,「不惜一切代價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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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大門城牆上,墨雲千安靜的立在那裡,君焰展上來的時候目光就放在了她的身上。月光給她的臉鍍上了一層淡淡的光暈,彷彿出水芙蓉一般,可配上那一身墨藍的勁裝卻將這份如蓮般的氣質悄然一變,整個人如一頭蟄伏在暗處的凶禽猛獸。
「阿千?成效不錯。」
「還有十二萬人,再來便是真正的生死交戰了。」墨雲千空淡的聲音聽不出來有什麼情緒,說的是事實卻毫無感情。
「我把人給你撥過來點。」
墨雲千卻搖頭,「不行,你撥給城東門五萬,我會讓飛鷹過去守著,我有一種預感,天亮之後定會看見墨青飛。」
君焰展臉色一凜,緊蹙眉頭看著對面的墨家軍大營,「墨青飛…最終會選擇墨家麼?」
「希望我的預感不會成真吧,我想明日我們兩個都不會好過。」聳了聳肩膀墨雲千笑的有些勉強。
面對東洋軍的敵襲,他們幾乎用盡了所有的彈藥,沒有火炮,沒有投石機,甚至連陷阱都沒有辦法做,他們只能硬拚,在一馬平川的平原上,以卵擊石。
墨雲千將君焰展攆回了西大門,今晚是個不眠之夜,不僅要防範敵軍的再度襲擊,還要為接下來的猛攻做準備,沒有支援的守城之戰,他們真的能贏麼?不,不是能不能,而是必須贏!
……
墨雲千回到閒鷗城的時候,正巧天剛大亮,連片刻休息都沒有便迎來了敵襲,閒鷗城守城之戰正式開始了。
急促的戰鬥號角響起,十二萬墨家軍跟瘋了一樣朝著閒鷗城而來,那不要命的架勢倒是有幾分滲人,夾雜著凜冽的狂風,彷彿要將閒鷗城席捲了一樣。
閒鷗城上空響起急促的號角聲,整個閒鷗城進入緊急備戰的狀態。
墨雲千站在城樓上看著急速而來的墨家軍,他們這是魔障了麼?如此背叛國家真的就是他們希望的麼?
「主子,準備好了。」錦玄及時出聲打斷了墨雲千難得的迷茫,現在不是迷茫的時候,此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鳴鼓,迎戰,波浪陣!」
飛鷹不在,敲鼓揮旗的就變成了錦玄,而帶兵的則是花非寧,一聽鼓聲,花非寧邪笑了一下,將兵力集中在正中央,騎兵為首,以小梯形陣列陣,後方的花家老三和老四則以弓箭手為主,盾兵為輔保護,隨著一聲獨特的綿長鼓聲,直衝著墨家軍而去。
將士一波壓一波,如波浪一般前進,速度極快,根本不給人反映的時間。
一時間竟然以三萬兵力擋住了墨家軍十幾萬兵力的進攻,可是墨青陽和曾少華也不是傻子,迅速下命令換陣型,將盾兵放前,騎兵為兩翼,弓箭手上前,步兵墊後。
這陣型,瞬間破了墨雲千的波浪陣,並將墨雲千的三萬將士衝散。然而,墨雲千又敲了一聲鼓,赤金的戰旗揚起,打著旗語將騎兵送入墨家軍的弓箭手和盾兵當中,隨即砍殺。弓箭手在近距離對騎兵根本起不到任何的作用,而盾兵也是同樣的道理,一時間,墨家軍的前鋒幾乎慘死。
墨青陽將墨家軍的騎兵調回中央,從中央外擴對付墨雲千的騎兵,可是哪有那麼順利?
墨雲千手底下出去的騎兵多數都是疾飛鐵騎,不說勇猛無比,單就單人作戰能力都是墨家軍的幾十倍。
騎兵對騎兵?非疾飛是也!
綠色的戰旗朝著左側一打,花家老大帶著三百疾飛鐵騎迅速衝出閒鷗城,只不過他並沒有衝進戰場內部,反而繞著墨家軍外圍繞圈,噠噠噠的馬蹄掀起了一陣陣煙塵,讓人看不清楚戰場中間的狀況。
「錦玄,敲鼓!」
隨著閒鷗城的鼓聲,煙塵中的黑衣祥雲軍全部悄然撤退,將煙塵中央空出來,只剩下因為視線範圍有限而跟無頭蒼蠅一樣亂竄的墨家軍在裡面。赤金戰旗一揮,外圍的騎兵人人手持弓箭,朝著煙塵中間瘋狂射箭。煙塵散去,裡面的墨家軍死了一大片,當然也有活著的,不過多數都重傷失去了戰鬥力。
墨青陽咬牙切齒卻只能鳴鼓後退,撤!
花非寧很想追過去,可是一想起之前墨雲千交代過的話就放棄了窮追不捨的念頭。王妃說了,他們能衝出來作戰的只有三萬人,敵我人數太過懸殊,切記窮追不捨,敗寇多拚命,咱們的任務是守城而非破城。
墨青陽撤,墨雲千也撤。
雙方雖然人數懸殊,但是墨雲千比墨青陽厲害在陣法的運用上,上輩子的指揮官她可不是白當的!墨青陽就算人數是她的三四倍,一時半會兒也無法穿過她的陣法攻城。
閒鷗城大門緊閉,墨雲千卻仍舊站在城牆之上,原因自然是不遠處的喊殺之聲。還是來了麼?扭頭看著城東大門的方向,飛鷹在那裡應該不會有事,只是不知道燕門關那兒的狀況怎麼樣了,只希望不會有什麼大事才好。
「主子,城東…」
「啊,還是來了,交給飛鷹就是了。」
墨雲千默默的下了城樓,接下來墨青陽、墨青飛和東洋恐怕會同時進攻,一個閒鷗城竟然引來三方爭鬥,若不是城北方向的前面有北境阻擋,恐怕閒鷗城將會四面對敵。
墨雲千隻來得及小做休息,吃了點兒點心便再也吃不了其他東西了,因為這次墨青陽竟然連戰鼓都沒敲,直接開始攻城了。
不到一個時辰而已,墨家軍的第二次猛攻開始了。
墨家軍就跟瘋了一樣對閒鷗城展開了進攻,也許是東洋和墨青飛的同時到來讓他們囂張了起來,總之這次的進攻是瘋狂的。墨家軍十多萬人同時朝著閒鷗城湧來,而墨雲千卻不能開城迎敵,她必須保護這城裡的一切。
彈盡糧絕,墨雲千現在就連火炮和投石機都拿不出來,能用的只有弓箭,可是弓箭也總有個數兒,不是取之不盡的,若是弓箭也用盡了呢?
墨雲千就想啊,現在要是給她一顆原子彈該多好,直接將墨青陽轟成渣渣。
前幾天跟東洋的戰鬥,再加上昨晚的夜襲和今早的突圍,閒鷗城的將士們已經疲憊不堪,面對這樣來勢洶洶的攻勢,可以說基本上已經沒有了多少招架之力,只能拚死守住城門,不讓墨家軍攻上城樓。
打了半個時辰,唐瀟帶著人抬著一罐罐東西蹬上了城樓,「主子,來了,來了!」
墨雲千鬆了口氣,「一人佔一個垛子,將這些都倒下去!快!」
唐瀟帶著人連忙開始動作,那罐子裡裝的都是石灰,先將石灰傾倒下去,那些爬城牆的傢伙因為這突然的石灰而迷了眼,都紛紛摔下天梯,一個壓一個,砸的血肉模糊。
墨雲千還專門找了幾個力大無窮的武將,握著搭在城牆上的天梯努力的搖晃,這天梯很重,被打到不死也得殘疾,一時間城牆底下的墨家軍死的死、殘的殘,總之沒一個好的。
石灰倒下去之後,唐瀟等人連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有,又搬起原地的另一半罐子,這次可是城中男女老少幫忙做的熱油,這一澆下去就聽見噗嗤噗嗤的聲音,這可是比滾燙的開水效果還要好!
「放火!」
燃著火苗的火把被扔下城牆,頓時,城牆底下火燒連成一片,燒死了那些想要衝上來的墨家軍,也為墨雲千爭取了一絲喘息的機會,也就是這一個機會,即使只是短暫的幾息時間也能讓閒鷗城鞏固一下城牆。
只可惜墨家軍的人前仆後繼,火炮轟著城牆,投石機砸著城牆,用大木樁狠勁兒的撞擊城牆大門,整個城牆都搖搖欲墜著。
「大門要堅持不住了。」唐瀟一身血污的回頭看著墨雲千,眼裡有著焦急,「主子,你先走。」
「本妃不會放棄閒鷗城,錦玄,這裡交給你了。」墨雲千轉身將鼓槌交給錦玄,「疾飛鐵騎準備!」
下了城樓,謝斌、花家四兄弟都站在那裡,站在兩千疾飛鐵騎的最前方,他們的身後是鎮親王府三大精銳的疾飛鐵騎,兩千人整齊列隊,猶如一把即將出鞘的寶劍令人振奮。
兩千鐵騎的後方是僅剩的兩萬親兵,他們還要守城,還要負責保護城中的老百姓,絕不能讓墨家軍深入城中。
城樓上的錦玄看見墨雲千的手勢之後將城門打開,兩人配合的極好,墨雲千在城門開口的那一瞬間帶著兩千鐵騎衝了出去,速度極快、如狂風掃落葉一般席捲而出,所到之處血流成河。
墨家軍的後方,墨青陽看著席捲而出的那一群炫黑的、繡著紅色颶風的矯健身影眼色暗沉,同樣是一身黑衣,同樣是將士,君疾風手下的就連最普通的祥雲兵都是精銳中的精銳!
曾少華不由得歎息,一個國家有這樣一支隊伍存在,還會懼怕他國的攻擊麼?對上鎮親王,真的能贏麼?
以矛為陣,如箭矢一般衝出,疾飛鐵騎擅長齊射、奔襲攻擊,踏過火牆,踏過屍體,在閒鷗城的城門口與墨家軍交戰。
兩千人,太少了,面對十萬墨家軍根本就是雞蛋碰石頭,可是,他們必須要擋住這些叛軍才行!
墨雲千騎著小白衝進戰場,擎軟無孔不入,鋒利無比,任何刀劍碰了絕對沒有任何意外的折了,而墨雲千以前世訓練出來的矯健身手不斷的遊走在墨家軍之中。身影嬌小卻矯健凌厲,跟疾飛鐵騎的動作不一樣,墨雲千的動作幾乎就是一招致命,抓緊弱點,一刀一個,比割稻草都快!
墨青陽看著一群騎兵中央的墨雲千,「抓墨雲千,生死不論,本將賞黃金萬兩!」
「是!」墨家軍跟打了雞血一樣又一波的奮勇上前。
謝斌踹飛一個士兵,咬牙切齒的看著大軍後面的墨青陽,「卑鄙無恥的小人,欺人太甚!」
謝斌和花非寧平時都屬於邪氣的人,總是轉著媚眼到處使壞,可是當他們生氣發飆的時候卻是疾飛鐵騎裡最恐怖的兩個人,平時沒人敢惹他們兩個生氣,而如今墨青陽成功了。兩個人因為一個理由而發飆,更因為理由而相互配合的天衣無縫,兩個人本身就是武功高手,這一聯手放大招,一時間兩人周圍十米為半徑都沒活人。
可是,兩千鐵騎根本擋不住十萬人,不斷的有人衝過他們的屏障衝進城內,雖然都讓祥雲軍擋在了外面,但是這仍舊是個明顯的差異,就算他們再厲害,對方用人海戰術也能耗死他們。
拔出綁在小腿上的匕首,墨雲千左右開攻,快速的收割前仆後繼的叛軍的生命,殺的紅了眼,殺的彷彿不是在殺人。時間好像倒退回了她十歲之前在熱帶雨林裡,一個人獨自面對一百隻惡狼和猛虎一樣,她的腦海裡,現在只剩下了一個字,殺。
謝斌和花非寧兩人靠近墨雲千,將她護在中央,「王妃,我們撤回城裡吧,先將你送走。」
「說什麼廢話,退回城裡難道就不殺了麼?我走了有什麼用!」
「可是…」
可是他們已經被包圍了啊!
疾飛的鐵騎將士們似乎也感覺到了墨家軍的意圖,他們竟然要殺王妃,王妃是他們的領導者,亦是閒鷗城的精神領袖,絕對不能讓她出事。沒有命令,出自他們的自己心,不斷的變換陣型,最後牢牢的將墨雲千護在正中央,裡三層外三層密不透風。
墨雲千站在原地看著最外層的騎兵一個接一個倒下,心裡說不上來什麼滋味。她曾認為,她保護閒鷗城都是為了自己,為了在這個陌生的古代社會為孤身一人的自己爭取可以活命的一襲之地,只為了活著。
可是這一刻,她突然覺得…她似乎找到活下去的意義。
「都給本妃散開!不想活了麼!」
可是墨雲千的吼聲根本沒用,包圍圈仍舊沒有散開,墨雲千咬了咬牙,難道就因為保護自己而讓這些人白白的死在這裡麼!看著城門的方向,幾萬墨家軍壓過城牆,城門那裡已經分不出來誰是誰了,城內也正在混戰著。
這一刻,墨雲千突然覺得好無力,要是,要是再多些兵力,要是再多些武器,她一定能贏的!一定!
咬緊牙關,握緊雙拳,從沒覺得像此刻這樣什麼都做不了!
突然,墨雲千猛地睜開眼,不可思議的看著大地,她沒感覺錯,是大地在震動!可是戰場上已經沒有人在騎馬了,疾飛鐵騎的騎兵也都下馬親自作戰了,怎麼會有這樣的震動?難道?難道墨青陽還有援兵麼?這…天要亡他們麼?
越來越厲害的震動傳來,戰場上所有人都恐懼的看向四周,這是怎麼回事?墨青陽以為是閒鷗城的援兵來了,而墨雲千以為是墨青陽的援兵來了,兩方陣隊突然間停止了動作,不知如何反映。
就在這個時候,一匹白色駿馬出現在所有人的視線裡,墨藍的衣衫上紫荊花紋如波浪一樣晃動著,飛眉入鬢、俊美無比的臉,只是臉上卻有道疤,雙眼銳利的讓人不敢直視。銳利而嗜血的雙眸自墨雲千身上劃過,眼神幽幽。
墨雲千有些發愣,只是本能的眨眨眼卻不知道如何反應,可是那幽幽的眼神卻愣是讓墨雲千看出了裡面的一絲擔憂。擔憂?墨雲千的心口一顫,不知道為何有些窘迫的感覺,輕咳一聲意圖掩飾自己的窘相。
白色的戰馬和馬上的冷峻男子如利劍一般射進所有人的心房,那一刻,疾飛鐵騎的將士們仰天大笑,那一刻,墨家軍的將士們臉色慘白毫無血色。
這一切都只因為,那個突然出現的,雨蕭國戰神,君疾風!
「戰刃聽令!墨家軍謀逆叛國,殺無赦!」低沉的聲音,夾雜著深厚的內勁傳遍整個戰場,傳入所有人的耳朵裡,震懾了所有人的心。
戰刃!迄今為止只出現過一次卻又迅速離去的戰刃!鎮親王府的最終王牌!
君疾風身下的白馬不用吩咐便開始急速的奔跑,就在眾人為了那句『戰刃』而心驚懼怕的時候,四面八方衝出無數騎兵、步兵,整齊列隊,衝進戰場,將墨家軍的性命全數收割。
君疾風駕馬的速度極快,只是瞥了一眼墨雲千便掉轉方向朝著墨家軍後方的墨青陽而去,速度快的驚人。所到之處無人敢攔,都臉色慘白且驚恐的向後退去,哪個沒來得及推開的人必定會被君疾風乾掉。可卻沒人看清楚他是怎麼動手的,只有動態視力向來不錯的墨雲千卻看出來了,是倒鉤刺!就藏在君疾風的袖口裡!
花非寧崇拜的看著君疾風,扭過頭剛想跟墨雲千得瑟一下他家王爺的英勇時,卻不想看見了王妃那閃爍著類似鬼畜的目光。趕緊將腦袋扭回來,身體顫了顫,果然王妃跟王爺是一路人,都讓人看不明白。
這個時候應該閃爍鬼畜般的目光麼?不應該吧?不是應該閃爍著興奮、幸福、花癡的目光麼?這不才是正常女人該有的表情麼?可是一想到王妃露出那樣的表情,花非寧就覺得一陣惡寒,王妃還是彪悍點比較正常。
君疾風的武器不是長劍、不是匕首,而是藏在袖子裡的倒鉤刺,而且出手速度極快,對方只能感覺有什麼東西一晃,然後人就一個接一個倒了。
不過這次他將周圍的墨家軍交給了屬下,而他自己的目的非常的明確,大軍後方的墨青陽!
墨青陽這個時候才露出了恐懼的目光,他跟在君疾風身邊這麼久卻從未見過他出手,凡是重要戰事自己都沒有什麼資格參與,他還是第一次見到被稱為戰場殺神的嗜血閻羅君疾風!
君疾風幾乎是以雷霆之勢席捲了擋路的墨家軍,將保護他的幾個副將紛紛踹向戰刃所在的位置,然後右手成爪抓向墨青陽的肩膀,只聽卡嚓一聲,墨青陽的右肩膀就這麼輕易的被卸了下來。
墨青陽一陣哀嚎從馬上跌落,原地滾了一圈狼狽不堪,可君疾風是不會放過他的,跟著翻身下馬,腳尖一點變閃到了墨青陽的身後,出手,快、準、狠的扭斷了墨青陽的脖子。
整個過程不過幾息之間,快的讓人心顫。
這就是君疾風!這就是雨蕭國的鎮親王!這就是人人懼怕的嗜血閻羅!
君疾風右手抓著墨青陽的脖子,拖著他的屍體,左手牽著白馬往回走,所到之處都有人給讓路。
森冷嗜血的目光緊緊的盯著墨雲千,似乎不想放過她的任何一個表情,只是他直在墨雲千的眼裡看見了一絲震驚還有一絲…狂熱?咳…耳根有些發燙,不過腳步還是加快了一下。
墨雲千看著白馬,又看了看君疾風,有種白馬王子的趕腳啊!
君疾風在墨雲千面前站定,右手一鬆,墨青陽的屍體就跌落在地。花非寧和謝斌非常有眼力見的趕緊將墨青陽的屍體拖走、將白馬牽走,不留下任何可以打擾如此美妙氣氛的因素。
「我來晚了。」
有些發愣,墨雲千完全沒有想到君疾風第一句會來這個,她以為他會厭惡自己自作主張,損失了這麼多精銳。
「不晚。」
「晚。」
「好吧,有些晚了,要是再早一點,城門就不用重修了。但是!」
君疾風身體緊繃了一下,似乎有些緊張,可是表面卻完全看不出來,只是眼神幽幽的盯著墨雲千,深處似乎還帶了一絲迷茫,不知道『但是』後面有什麼。
墨雲千細長的手指戳著君疾風的胸口,「你瘋了麼!你就這麼過來了,北境怎麼辦!季天傑和智月光還有鎮親王府一半的將領都在那裡!我說過,只要我在,鎮親王府就不會有事,閒鷗城也是北境的後院,後院我會守好的!你來做什麼!還有,竟然這麼莽撞的衝進敵軍中間,你以為你是鋼鐵俠啊……額…」
「唔。」君疾風的嘴角微微翹了一下又迅速消失,可惜正在訓人的墨雲千沒看見,因為她直接被君疾風抱住了,然後石化傻掉了。
戰場幾乎已經被戰刃的兵收拾的差不多了,還剩下那些重傷倒在地上的,他們只需要過去補幾刀就完了,所以,大多數人還是小心翼翼遊走在戰場上看著兩位主子的熱鬧。
可是,他們完全沒有想到,他們的王妃竟然如此大膽!而且如此豪氣!如此的彪悍!
可是,他們更沒有想到,他們的王爺竟然笑了!竟然主動抱了王妃!
全體嘩然!
眾人抬頭看天,太陽還在偏向東邊的方向,證明了太陽是從東邊升起來的,天也沒下紅雨。
於是,眾人得出了一個結論,王爺的厭女症和潔癖放在王妃身上可以直接忽略!
被抱住的墨雲千好不容易才反應過來,直接翻了個白眼,她說了這麼多,結果這傢伙就說了一個字,還是個語氣詞,而且竟然直接避開她的訓斥!她之前怎麼就沒發現這傢伙這麼惜字如金啊?之前至少一句話裡還有十幾二十個字,怎麼現在就一個字了!
「唔你妹啊!」
撇撇嘴,推開君疾風,墨雲千一臉鬱悶的轉身準備回城了。她還得去看看君焰展和飛鷹那裡,不知道那兩邊怎麼樣,尤其是君焰展那邊,雖然二十萬東洋軍已經跟散沙差不多了,但架不住人多,只希望無礙吧!
「我沒說皇妹。」
看著被拽住的手,墨雲千簡直就想無語問蒼天,蒼天啊,你把這呆萌妖孽男收了吧!
「那我去看看飛鷹那邊,你看看君焰展那邊。」
「不用,戰刃過去了。楊宇和王鏡都在。」
這次換墨雲千驚訝了,戰刃?究竟有多少人?竟然三處戰場都能過去!
似乎看出了墨雲千的驚訝,「一會告訴你,先包紮傷口。」
墨雲千這才覺得胳膊上有些疼,原來是被劃了道口子,不過小傷而已,養兩天就是了。
只是君疾風不肯,墨雲千也只能隨他去了,被他拉著,乖乖當小媳婦。
墨雲千現在心裡沒什麼小害羞之類的感覺,她只有一個問題——王爺,您的潔癖和厭女症罷工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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