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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33章 文 / 夜悠

    秦子臻並沒有多管閒事,進了京,他把謝九思放在悅來客棧,兩人分道揚鑣。

    今日他的目的是立威,幫助謝九思只是順手而為,說穿了,他們哪怕有過兩面之緣,仍舊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回憶著手中的觸感,還有鼻息間淡淡的藥香,秦子臻覺得,安頓下來以後,或許他該找個人疏洩疏洩。

    謝九思眼神幽暗,唇邊浮起一抹淺淺的笑意,平西王世子看起來似乎並沒有表面那麼簡單,就不知得罪了承恩侯府,他打算如何解決。

    莫名的,謝九思心裡有一種預感,那個一臉張狂的男人,一定不會有任何危險……

    按耐住從旁幫助的心思,他想看看,看看平西王世子怎樣脫險,謝九思心裡突然有一些期待,期待秦子臻面見聖上後的表現

    陳大人和王大人愁眉苦臉,心裡恨透了秦子臻,這個專門惹禍的小祖宗,簡直要了人的老命,他們眼睜睜看著林興言斷腿,這要怎麼跟承恩公交代。

    林興言打小長得粉雕玉琢,太后甚是寵愛,皇上也當他是親侄子,若是追究下來,他們兩人絕對討不了好。

    陳大人心裡發苦,他在西北的時候,有些幸災樂禍,秦子臻目中無人的脾氣,來到京城肯定會吃虧。

    他們兩人都等等,等著秦子臻倒霉,但是萬萬沒有到,秦子臻居然這樣大膽,剛剛來到京城,還沒站穩腳跟就敢惹是生非。

    真是害死人了!

    惹禍也別連累他們啊!

    兩位欽差這會兒是真正的欲哭無淚,進京以後,迅速告辭,生怕多待一刻,又會沾染上什麼是非,惹不起他躲還不行嗎?

    反正他們是覺得,平西王世子那就是一個煞星,誰沾上了誰倒霉。

    秦子臻心情極好,敞開精神力,看盡人間百態,京城每一個角落,全部籠罩在他的腦海。

    一行人很快來到新府邸。

    五進大的院子很寬敞,裡面裝點的別具一格,亭台樓閣,假山流水,看得出原先的主人應當費了不少心思。

    秦子臻表示很滿意,轉頭看向周瑜安:「周兄費心了。」

    「算不得什麼,多虧世子給的珠寶,這裡原先是尚書府,價格雖然貴了些,世子喜歡就好。」

    秦子臻點了點頭,逕直去了正房。

    周瑜安緊隨其後,沒過多久,他取出了一疊賬本:「這是我在京裡置辦的產業,世子請過目。」

    秦子臻隨意掃了一眼,笑著說:「我還信不過你嗎?先放著,讓人準備飯菜。」

    「好!」周瑜安深深無奈,心裡升起一種認命的感覺,世子對他的信任,還有知遇之恩,這輩子恐怕他都還不了,明知道這是一條破船,他仍然心甘情願往上跳,這種感覺簡直不能再糟心。

    秦子臻卻是不知他的心思,周瑜安志在朝堂,他並不會阻攔,做為一個一心想出人頭地的庶子,周瑜安能幫他到這份上,這份心意他領了。

    至於信任。

    秦子臻從來只相信,沒有背叛那是因為籌碼不夠。

    他信任的,只有自己。

    用過飯,秦子臻並沒有閒著,打發秦澈出去玩,回到房裡,他迅速開始整理腦海中的信息。

    承恩侯府現在很熱鬧。

    林夫人哭的撕心裂肺:「我的兒啊!」

    「是誰,究竟是誰幹的。」承恩侯一臉狠色,看著愛子一副淒慘的模樣,心裡既恨他不成器,終於遭了報應,被人打斷一雙腿。又心疼他小小年紀,被人害得半身不遂,太醫說言兒以後都不能行走。

    「是是平西王世子。」下人痛哭流涕,忍著一身的疼痛,趴在地上狠狠哭訴:「侯爺,您可要為公子報仇,平西王世子太囂張,簡直不把承恩侯府放在眼裡,明知公子的身份,竟然說打就打,不僅如此,為了那個謝九思,他還特意吩咐讓人打斷公子的腿,說是要為謝九思出氣」

    下人添油加醋,哭的鼻涕眼淚滿臉都是,要多淒慘有多淒慘,只求侯爺看在他盡心伺候的份上饒他一命。

    承恩侯聽得火冒三丈,他的兒子哪裡輪得到旁人欺辱。

    林夫人眼中閃過惡毒的神色,一邊擦著眼淚,一邊說:「老爺,您可要為言兒做主。」

    「夫人放心。」區區一個藩王世子,也敢跟他叫板,他會讓平西王世子知道什麼叫做生不如死。

    承恩侯府連續幾道吩咐下去。

    明日彈劾平西王世子的奏折,必會堆滿皇上的御案。

    承恩侯的書房裡,秦子臻看得清清楚楚,承恩侯居然跟端王聯繫緊密。

    有意思。

    秦子臻笑得玩味,這可真是意外之喜,謝九思提醒過他,當今太后有二子。

    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太后對於幼子的寵愛,似乎有些過頭了。

    秦子臻眼神閃爍,謝九思是個很有趣的人,這個消息很有用

    仔細在書房查看了一遍,秦子臻繼續將精神力延伸到其他地方,唇邊勾起一抹不懷好意的淺笑,要鬧就鬧一場大的。只有京城的水渾了,他才好渾水摸魚,才能讓別人忌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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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他把目光移在謝九思身上。

    原來謝九思出身靖安侯府,處境似乎不大好。

    秦子臻注視了一會兒,大概理清楚來龍去脈。

    謝九思乃是靖安侯嫡子,也是唯一的兒子,他的腿腳不便,對於其他幾房很有利,世子之位總不能讓一個殘廢繼承。

    幾房人鬥得死去活來,靖安侯不假辭色。

    只是,靖安侯對於獨子的態度似乎也很奇怪,總感覺有些不協調。

    秦子臻看了一場唇槍舌戰的好戲,很快移開視線。謝九思在他心裡,充其量只是覺得有趣,僅此而已。

    殊不知,任何感情都是從有趣開始。

    這時候的秦子臻,傲慢自大,經歷過末世的背叛,感情對他來說只是調劑品,他不會浪費任何心思,也不以為自己會真的愛上誰。

    秦子臻展開地毯式搜索,來到京城的第一天,就在他四處查探中過去,直到異能消耗一空,他才收回精神力。

    這一晚,秦子臻一夜好眠,收穫了一些不錯的東西。

    次日,皇帝頒下聖旨,宣他即刻入宮覲見。

    一般來說,世子來到京城,總會休整兩天皇上才會宣召,畢竟,面見聖上乃是一件大事,需要準備的東西有很多,世子進京,代表的是身後的王府,送給皇上的賀禮不敢怠慢。

    今日之所以如此著急,很明顯,有人在御前告狀了。

    僅僅一天時間,平西王世子名揚京城。

    目無王法、不尊聖上。

    林興言被人打斷雙腿的消息,傳得沸沸揚揚。

    老百姓拍手稱快。

    達官貴人等著看好戲。

    承恩侯府一脈則義憤填膺,收到承恩侯的傳信,一個個爭先恐後想為三公子報仇。

    秦子臻踏入宮門,心裡有些不高興,該死的三拜九叩,兩輩子他還沒給誰跪過。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儘管他心裡很不滿,但他也不會自大到挑戰一個社會的權威。

    他決定,以後還是少進宮為秒。

    金鑾殿上寂靜無聲,武百官站的整整齊齊,秦子臻精神力一掃,所有人的表情盡數收攬在腦海。

    「參見皇上。」秦子臻落落大方地行禮。

    「你就是平西王世子?」皇上的聲音不怒自威。

    「正是微臣。」

    多了良久,皇上打量了他一陣,才道:「起來罷。」

    「謝皇上。」

    皇帝表情淡淡的:「小德子,你說。」

    「喳。」一個白面無鬚的太監站了出來:「平西王世子,禮部尚書彈劾你目無法紀,妄尊自大,你可認還是不認?」

    秦子臻眉梢一挑,意料之中的發難,笑著說:「禮部尚書是誰?本世子昨日抵京,誰在那胡說八道,分明是挑撥皇上與父王的關係。」

    皇帝眉頭一皺,幽深的眸子暗沉,西北是他心頭的一根刺,然而此時卻不宜動作。

    平西王世子很能惹事,但也正因為如此,才能為他所用。

    怎樣處理,皇帝有些拿不定主意,但是不給承恩公一個交代肯定不行。

    禮部尚書站了出來,振振有詞的說道:「啟稟皇上,聖旨勒令藩王世子即日進京,平西王世子拖延至今,可見他目無法紀,不尊聖旨,平西王世子論罪當罰,還請皇上定奪。」

    皇上略一頷首,目光看向秦子臻:「你怎麼說?」

    秦子臻嗤笑一聲:「你就是禮部尚書,自己家事都理不清,還管別人的閒事,聖旨說了即日上京,又沒規定何時抵達,本世子坐不習慣馬車,耽誤了幾日又如何,難道皇上還會因為區區小事而責怪,狗拿耗子。」

    「你皇上面前休要放肆。」

    秦子臻懶得理他,轉頭面對聖上,坦誠道:「父王說了,皇上寬宏大量,微臣來京以後,一切自有皇上做主,免得受了旁人欺負。」

    皇帝面無表情,猜不透平西王是何用意,只是,話都說到這份上,他若因為區區小事而責怪,恐怕服不了人,也會引起西北不滿。

    承恩侯哪裡甘心,哭訴道:「請皇上為臣做主,臣那幼子雖不懂事,但也沒有范下大的過錯,平西王世子好狠的心,居然命人打斷我兒一雙腿,求皇上給臣一個公道。」

    「嗚嗚嗚」又有人上前哭訴:「求皇上嚴懲平西王世子,我那小兒無辜受累,憑白讓人打了一頓,至今還下不了床,平西王世子太囂張,簡直目無王法。」

    緊接著,七八位大臣站了出來,哭的那是一個慘,口口聲聲狀告平西王世子打了他們的兒子。

    秦子臻倏然想起,昨日除了林興言以外,似乎他還打了一群依附承恩侯府的世家公子。

    皇帝面色微微一沉,他本以為秦子臻只跟林家小子有衝突,沒想到他這樣大膽,朝廷命官的兒子都不放在眼裡,誰給他的權利。

    秦子臻輕輕一笑:「打了就打了,他們活該。」

    朝中大臣臉色一變,平西王世子罪該萬死,當著皇上還敢如此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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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承恩公當即就跪了下來:「請皇上嚴懲平西王世子。」

    還不等皇上發火,秦子臻一句話石破驚天:「原來你就是那位天下都是你家的承恩公啊。」

    鬧哄哄的朝堂安靜下來,皇帝瞳孔驟然緊縮。

    承恩侯臉色一白,怒急攻心,大聲喝道:「休要胡說八道。」

    秦子臻目光不屑:「林興言說了,承恩侯府就是王法,我本不信那個邪,打他一頓試試看,沒想到,大半個朝堂果然都是你家的,嘖,我一個吃喝玩樂的紈褲,礙著你們什麼事兒,一個一個都來狀告,打了林興言我認,打了你們家的兒子,我可不認,皇上若是不信,只管找太醫驗傷。」

    打人的時候他就下令,表面絕對查不出一絲傷害。

    承恩侯心驚膽顫,急忙叩頭:「皇上開恩,平西王世子信口雌黃,還請皇上嚴懲不貸,微臣忠心耿耿,萬不敢欺君罔上,小兒這輩子恐怕都站不起來。」

    承恩侯說的老淚眾橫,皇帝面色緩了緩,只是心中仍有疑慮,秦子臻所言觸及他的逆鱗,不管承恩侯怎樣辯白,心裡種下懷疑的種子,又豈是三言兩語可以消除。

    秦子臻道:「你別笑掉大牙了,前天還給端王去信,今天就對皇上忠心耿耿,敢做不敢認,算什麼英雄好漢,林興言都承認了,天下是太后家的,當時很多人都聽見,皇上不信可以問問。」

    「無恥小兒!」承恩公又急又氣,心裡猶如驚濤駭浪,他跟端王寫信,秦子臻如何得知。

    皇帝眼神暗沉如海,目光移向兩位欽差。

    陳大人暗暗叫苦,這句話分明是平西王世子說的,林興言當時只是沒有反駁,然而平西王世子剛才也說,林興言承認這句話,並不是林興言說了這句話,這裡面的學問可大了。

    王大人心裡很糾結,其實他很想狀告平西王世子,但他又怕有什麼圈套,吃虧吃得太多,他現在有些草木皆兵。

    兩邊都不能得罪,兩位欽差支支吾吾,不知如何是好。

    秦子臻乾脆打斷他們:「行了行了,怕東怕西的,就知道你們不敢說,承恩侯府果然勢力龐大,本世子佩服。」

    一定大帽子蓋上去,他們哪裡還敢遲疑,撲通一聲跪下:「回皇上,平西王世子所言屬實。」

    皇帝面無表情,一雙手青筋凸起,可見他現在已經怒極。

    「皇上——。」承恩侯嚇得面無人色:「他們胡言亂語,還請皇上開恩,微臣萬萬沒有不臣之心。」

    秦子臻冷冷一笑,他向來只信奉趁你病要你命,火上澆油道:「皇上可派人查看他的書房,書櫃二層青花瓷,左轉三下,右轉五下,貪贓枉法魚肉百姓,承恩侯哪樣沒做全。」

    承恩侯驚恐萬分,皇帝面色卻是一沉,只問秦子臻:「你是如何得知?」

    秦子臻毫不猶豫賣隊友:「父王告訴我的,他害我在京裡受欺負,真有先見之明,禮部尚書自己的事情都理不清,居然還來找我茬,他剛生的小兒子,其實是他孫子,你們說好笑不好笑。」

    「你你」禮部尚書面色慘白,嚇得暈了過去。

    秦子臻撇了撇嘴:「真沒用。」

    皇帝眼睛微微瞇起,平靜的口吻暗含脅迫:「你說平西王。」

    秦子臻笑意深邃:「是啊,父王可疼我了,他說讓我把京城,當成自己家一樣,受了委屈不用怕,皇上會為我做主。」

    皇帝眼眸一暗,臉上和悅顏色:「他說的不錯,平西王世子只管安心,京城沒人委屈了你。」

    「謝皇上。」秦子臻笑得肆意。

    皇帝卻有些想不明白,這樣重要的秘密,平西王世子怎會輕易吐露。

    不,不對,平西王世子應當只是一個被寵壞的孩子,無法無天,平西王怎會把這樣重要的秘密告訴他。

    皇帝心裡很忌憚,承恩侯府的密室,就連他都未曾聽說,平西王世子居然一言道破。

    平西王究竟有何用意?

    秦子臻氣定神閒,冷眼看著皇帝深思,只在心裡冷笑,由得他們互相牽制。

    皇帝心裡越是忌憚,對他只會越客氣,沒到撕破臉的那一天,他在京城安然無虞。

    同樣,由於皇上的牽制,平西王一定會小心行事,為了不要露出馬腳,起兵造反的時間肯定會遲延不少。

    這樣就可以為他迎來不少時間做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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