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歎了一口氣說:「不知道。你還是養好你自己再說吧。」醫生也交待她要好好休息,最好先躺著別動。
等醫生和護士離開,小北掀開被子下了床,慢慢地走了兩步,頭暈得厲害,她便扶著牆壁停了一會兒,堅持著出去找秦逍。
走出走廊才發現這一條都是vip房,很是清靜,護士見小北出來,連忙迎上來。
「您需要多休息,怎麼就起來活動了?」
「請問你知不知道和我一塊住進醫院的人現在在哪裡?」小北不確定和她一塊住進醫院的是秦逍還是小南。他們倆個無論是誰受傷,對她來說都一樣重要。
「應該還在九樓的手術室,那人傷得很重。」
小北向護士道了謝,謝絕了她的攙扶朝電梯口走去。
傷得很重?!
這句話像是有千金重,壓得小北喘不過氣來。到了九樓手術室外面,小北首先看到的是胡風,折騰了一晚上,他的下巴是長出了小胡茬,眼神看起來疲憊而渙散,見是小北來朝她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
見到蘇阿姨也在,小北還是很意外的。頓時心裡壓著的緊張和恐懼都奔湧而出,只因為蘇欣然給她的一種從來沒有的母親的感覺。
她踩著軟如棉花的步子過去,叫了一聲:「蘇阿姨」便眼睛潮紅了。
蘇欣然是胡風打了梧桐山景司機的電話讓人送過來的,車子碾過,不僅傷的是血肉,連膝蓋以下骨頭都碎掉了。醫生要他通知家屬,隨時做好截肢的準備。那樣的血腥面蘇欣然是不宜看到,但是瞞著這樣的情況,他胡風又是擔不起這個責的。
當醫生出來,不無遺憾地說他們已經盡力了,必須要截肢時,蘇欣然直接往後倒,差點要暈過去。這個經歷了從一個普通女孩變成秦逍實權派的女人,這個和秦圳天一同打個商業王國的女人,她曾經歷了無數大風大浪,已然是白髮人,卻要經歷這樣的撕心之痛。
蘇欣然就這樣站在那兒定定地望著眼前的這個單純而又可憐的女孩子,瞬間她眼裡是滿滿的怨恨和討厭,她心裡一遍遍地問:為什麼是她?為什麼偏偏遇見的是她?只是那樣的情緒流轉了一刻後便消失了。胡風見她輕輕地歎了一口氣,朝小北伸出了手。
小北很自然過去出乎胡風意料地抱了抱蘇欣然。自己的兒子因為這個女人,變成了一個有缺陷的人,由一個活蹦亂跳的人,變成一個依靠枴杖的人,她竟然能如此鎮定地接納這個女人的擁抱?
那是怎樣的一種胸襟?那是怎樣的一種大度才能做到?胡風不理解。
直到現在小北都還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時候蘇欣然會出現在手術室前。她一直以為蘇欣然是秦逍媽媽跟前一個得力的傭人而已。
蘇欣然什麼也沒有說。這個時候終於手術室的燈熄了,胡風一看腕表,經歷了五個多小時,幾個小時前他還是那個玉樹臨風的秦總,高富帥,然後五個小時後,他已經失去了一條腿。他想像不了秦逍的後半身如果靠枴杖來度過會是怎樣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