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秦逍,小北心裡很不是滋味。一個謊言,通常要用很多個謊言來圓滿,但是終究會有被識破的一天。
那種患得患失的心情折磨得人著實厲害。郭梓琳回來了,小北上前和她打招呼。因為要趕回宿舍,郭梓琳也沒拉著她說很久,只是大概問了一下她交建模作品的事兒,看小北有什麼可以幫忙的。
別說她已經處理好了,就算是有困難,她寧願放棄這次機會,反正現在才大三,離畢業前還有一次機會的。理智上她是不願再欠郭梓琳那麼多人情的。
「小北,如果有困難,記得和我說,別忘了我們可是姐妹。」
臨出門時郭梓琳上前給小北理了理衣領,囑咐到。
小北悶聲點頭,連說:「謝謝。」
她不知道如何向郭梓琳說起冒用她名字的事情,更不知道如何向秦逍說。下了一陣雨,風一吹,外面還是很冷的,小北抱著雙臂,單肩包打在吧嗒吧嗒地打在屁股上,加快了腳步向公交站走去。
天氣一天比一天冷了,她最近得抽空回家一趟,給爸爸和小南置一些冬衣,把冬天的被子拿出來曬曬,還得被辦一下身份證。一想到回家,心裡又沉重起來。不管她多麼不願意去面對,那都是她的一部分印記。
小北拿了手機拔了向小南的電話,電話響了很久也沒有人接聽。小北不得已再打。終於電話被接起了。
「喂,小南,你那裡怎麼那麼吵?」小北聽出是夜店裡嘈雜勁爆的音樂聲,這個點,小南不是在上班嗎?
「姐,沒什麼急事的話,我先掛了,我在上班。」
「上班?你換工作了?」
「嗯,回頭再說吧。」
說完向小南掛了電話。小北的擔心不禁加重了幾分。她和向小南是孿生姐弟,雖然兩個人出生的時間相隔不到一小時,可是性格卻相差很遠。向小北外面柔弱,骨子裡卻要強,而向小南卻很隨性,他也不喜歡強迫自己做自己不願意做的事。
高中畢業後,小北上了青大,小南沒有考上他心目中的大學,索性就不讀了,在家裡附近找了一份數碼店售貨員的工作。雖然賺得不多,他卻喜歡擺弄那些數碼件,也算是平復了一些心中的失落。只是他總說自己能力有限,即使工作了,每月的工資自己月光,有時還要問同學或朋友拆借一些,家裡和小北學費就便更指望不上他了。
也許是小北思想保守,她總覺得夜店裡是個魚龍混雜的地方,太多的誘惑,小南衝動又有這個年齡人愛面子的特點,在那兒遲早是要吃虧的。這樣想著,小北越發不放心,決定這周就回家看看。
這樣一路想著,不自覺已到了公交站,她被思緒所纏住,壓根就沒有看見美墅藍山出來的小坡下停著的那輛保時捷。
秦逍和小北告別後,開了車出來,下雨天前面的車轉彎時一不留神和一輛出租車出現了擦碰,他們在商量如何處理,看樣子是打算私了。前面的路堵了,晚上預了和郭梓琳一塊,便沒有再安排其他的活動,他便悠閒地坐在車裡,點了一支煙,慢慢地等。
向小北出現在他的視野裡時,他還以為看錯了,他定睛看了看,確定是她,見她在邊走邊打電話,他便沒有叫她。這會兒事故的兩位車主相必已經談妥,各自上了車準備走了,秦逍也發動了車子,準備跟上前面的郭梓琳。
她這麼晚一個人出去,沒有開車,走得很快,像是要去辦什麼急事的樣子,晚上去吃飯就沒有開車,難道車子送去修了?
秦逍帶著疑問尾隨在小北的後面,見小北到了隔美墅藍山最近的公交站,上了一輛公交車,秦逍心中的疑問更重。那雙粗糙的與她的年齡和身份完全不相稱的手,她的躲閃,印象中似乎從來沒有見她開過車,劉晟眼中的郭梓琳和他看到的郭梓琳感覺完全就不是同一個人……秦逍一直跟著這輛公交車。同時他拔通了胡風的電話。
「明天一早把郭梓琳的資料找齊放在我的桌上。嗯,一個服裝品牌的創始人,耶魯大學畢業,她的家裡做的是船務運輸的,我知道的就這麼多。」
公交車繞啊繞,從美墅藍山出來,一共經停了十幾個站,秦逍才看到向小北從車裡下來。看來她並不是來青大附近赴約的,因為她一下車便快步向大學裡面跑去。
現在已接近晚上十一點,郭梓琳出現在青大?除了是這裡的學生,秦逍找不到別的解釋。
一進學校,從大門延伸進去,有很多的通道,秦逍晃了一眼,便不見了向小北的身影,他不知道她轉到哪裡去了。
小北終於趕在宿舍鎖門前回來,林美珂、陳語和方宜幾個人都在。看得出來,大家今天心情都不錯的樣子。
「小北,你回來了,快來看陳語的衣服,lv限量款包包哦。」
陳語正試了一套裙子從洗浴間出來,站在大家面前轉了轉:「怎麼樣,怎麼樣,好不好看?我當時都不想買這條的,柯俊硬說他喜歡,要我拿了。1萬多塊呢,好肉痛。」
林美珂驚大了嘴:「這條裙子,小北不是也有一條嗎?上次說去參加一個什麼聚會穿回來的。」
氣氛變得詭異起來。小北心裡一驚,那條白色的及地裙子是秦逍給她的,後來她有說過要還給他的,他不要,平時也沒有機會穿,現在還放著壓箱底。
「哎呀,算了,反正我也不喜歡,一萬多就一萬多吧,擱箱底下次誰喜歡送給誰得了。」
陳語冷著臉轉身去換衣服,林美珂自覺自己說錯了話,聳聳肩抱著平板,戴著耳機去看她的韓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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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宜衝著陳語的背影大聲說:「陳語,我覺得這條裙子特別適合你,上身效果比誰都好看。幹嗎要送給別人啊,這週六系裡聯誼會,你一定要穿哦。」
當中的含沙射影小北也不在意,放下包包,從抽屜裡取了課本,整理今天的筆記。小北手機滴嘀響了兩聲,她拿起手來看,卻發現是林美珂發過來的。
「我覺得你穿那條裙子最好看,小北。v_v」
小北不動聲色地回了一條信息:「謝謝。」
陳語一出來,見小北嘴角帶著笑意發短信,覺得小北是在笑她。她從包裡抽出幾張邀請卡:「陳語這是你的,林美珂這是你的,柯俊週六晚上有個party,到時建築系畢業在青城小有成就的學長都會去的,可比系裡的聯誼會有意思多了,你們呀可穿得漂亮一點哈。」
大家都有唯獨小北沒有。
方宜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心:「陳語,柯俊沒請小北嗎?」
「人家背景可厚著呢,一畢業可是要做少奶奶的了,哪有眼界看上我們這種聚會啊,況且也用不上哈。」
「是挺厚的,至少給你買一萬塊裙子的柯少的老爺見到他都要低眉順目。」
小北來氣地堵了一句。
「向小北,你橫什麼橫?咱們走著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