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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個人緩步走了進來。
走在最後的那個人將餐廳的門關好,拉過一張桌子擋住。
高平笑了。
他站了起來走向保安室,開門進了裡面按下了總閘。
櫥窗外電控的捲簾緩緩降下,整個店的前臉都被封了起來。
出路,就只剩下了保安室外走廊盡頭的員工通道,也就是後門。
高平走出保安室,在走廊前拉了一把椅子過來坐下。
「這就是今晚的壓軸大戲吧?」他看著白飛問。
此時的白飛閉著眼,平緩地呼吸著。
他不再張揚,不再囂張,不再有任何大呼小叫從他的嘴裡發出。他變得很安靜,安靜得彷彿是永世立在路邊的石燈,彷彿是沉寂無語的大地。
但這時的他卻反而給高平一種危險的感覺。
高平慢慢地、慢慢地點了點頭,是為對他的讚許。
凡人竟然可以帶給他一絲危險的感覺,這讓高平很是意外,也讓高平對這個地下世界中不講理的霸王有了那麼一丁點的佩服。
不過,那也只是單純地對力量的敬佩罷了。
白飛身邊的四人緩步走了過來,迎向那九人。十三人走到了一起,慢慢地再拉開距離,將仍坐在桌上喝酒的申勇包圍了起來。
「小伙子,你很厲害。」最開始給高平兩條路選的那個人沉聲說。
「還好吧。」申勇喝了一口酒,點了點頭。
老實說他並不喜歡喝酒,相比於瓶中那帶著些微苦味的啤酒而言,他更喜歡甜絲絲的各種飲料。但他知道喝酒是成熟的象徵,而且方才高平說過是想和他喝酒,所以他才不得不一口接一口。
他喝的不是酒,和跟高平的感情。
「介紹一下。」那個人繼續說,「我們十三人是飛哥手下第一號的打手,是他最得力的幫手。飛哥為我們取了一個名字,叫『十三鐵劍』。」
「挺武俠的。」申勇點頭。「不錯。這年頭流行玩組合,什麼天天兄弟,什麼快樂家族的。不過他們的人都沒你們多。」
「組合要想火,得有漂亮姑娘啊。」高平忍不住插言。
「也不是啊。」申勇笑,「天天兄弟裡可都是老爺們兒。」
「所以我才更喜歡女子十二樂坊。」高平說。
「想不到哥你的品味這麼高啊!」申勇感歎。「當是曲子我是不大能接受得了的。」
「所以你的境界還得跟著提升。」高平很嚴肅地說。
然後又咧著大嘴恬不知恥地笑:「其實我一聽那些曲子也想睡覺,不過就是看著姑娘們養眼而已。」
兩兄弟一起笑了起來。
「夠了吧?」十三鐵劍沉不住氣了。
「也真的是夠了。」申勇慢慢地站了起來,小心地把啤酒瓶子放好。猶豫了再三之後,彎腰從桌邊飲料箱裡拎出一盒果汁,拉開封口後猛灌了幾大口。
「哥,其實我最愛喝這種東西。」他笑著將果汁舉了起來向高平晃了晃。
「弟呀,你什麼時候能長大呢?」高平歎了口氣。
新來的九人裡,有一個人先沉不住氣。他反手抓向背後,然後變戲法一樣從背後不知什麼地方拔出了一把半米長的短劍。
劍身烏黑,彷彿沒有拋光的鐵器。
他一言不發,一步向前跨出,手裡的鐵劍筆直地向著申勇的腹部刺去。劍鋒偏下游移不定,目標也許是臍上,也許是下腹,似乎隨時可以根據敵人不同的反應而生出不同的變化。
在他出手的同時,那八人並沒有動,但一直陪在白飛身邊早見到申勇身手的那四人卻不同,他們幾乎同時從背後拔出一模一樣的短劍,立時向著申勇攻了過去。
他們顯然早經過極嚴格的訓練,四人出手之時雖然彼此看都沒看對方一眼,但卻心意相通如早已商量好一般,每人各刺申勇身上一處要害,也各自躍起選擇一個既不妨礙同伴,又能讓申勇四面受敵的角度。
那八個沒動手的人眼中有明顯的驚訝。
他們對自己的同伴有絕對的信心,因此他們不動。但他們眼見十三人中最厲害的四人竟然選擇此時出手,完全不能理解。
我們都是高手啊,就這樣圍攻這麼一個少年?
他們沒有看到外面那五百多人是如何倒下的,他們甚至以為這些人並不全是他們的人,以為其中有一半甚至一多半是對方的人。所以他們敢輕視這少年。
而這四個人不敢。死也不敢!
「配合得真好。」申勇的稱讚聲迴盪在餐廳的大廳裡,但他的身影卻不見了。
不見當然是不可能的,他並不是神奇的六娃擁有最高等級的被無視技隱身術。
他只是動得極快,快到如同他已經消失一樣。功夫最高的人能用眼睛捕捉到一道模糊的影子,心裡本能地猜到那道如夢如幻的影就是申勇,但卻無法反應過來。
在他們的驚愕剛剛開始的時候,最先攻向申勇的那個人已經被
被一腳踢出老遠,劈開雙腿撲坐在地上。
不過這傢伙也真強悍,就算這樣竟然還漲紅著臉沒有昏死過去,呼吸困難如同正在遭受電刑一般,卻還掙扎著想要起來。
但他並沒堅持太久。劇烈的痛楚讓他的身體不可抵制地產生了自我保護機制,讓他昏死過去防止被疼死。
而在這時,申勇已經一腳踢在另一人的大腿上。那人腿部傳來清晰的骨折聲響,身子一歪直接摔撲於地。
在那人身子尚未觸及地面時,申勇的掌已經斬在了另一人的肩膀上。他左手背在身後,只用右手快速連斬,但那人卻感覺兩肩同時劇痛脫力,兩條手臂都軟軟地垂了下去。
然後申勇肩膀一撞,拳頭一擊,另外兩人也直接倒在了地上。
都是骨折的大傷,足以痛到讓人立刻昏死過去的程度。
前前後後,也不過一兩秒鐘的光景,五個人就已經失去了戰鬥力倒在地上,他們的同伴甚至沒看清到底發生了什麼,戰鬥已經結束。
「抄傢伙!」八個倖存者中有人聲嘶力竭地吼了起來,伸手拔劍。
申勇的腳在他沒吼完時已經高高舉起,然後重重地砸在他的肩頭。他的大叫聲剛剛結束,人就已經被砸倒半跪在地,胸腔好像要爆炸一樣痛苦,連話也說不出來。
「勇氣可嘉,功夫太差。」申勇給了一句評價後一掌將他劈昏,然後腳向著另外七人踢去。
七人的反應都不慢,這時都已經拔出了劍來。但這劍拔與不拔實際上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分別,因為還沒等他們使出劍招發揮劍的威力,就已經又有四個人被直接擊倒。
最後三人臉色變得極為難看,如同三九嚴冬光著身子在外面凍了一夜一般。他們的手有些顫抖,劍拿得有些不穩,但眼裡的殺意還沒有消失,竟然鼓起勇氣一起向著申勇殺了過來。
連續三聲沉悶的響動,三個身影痛苦地搖晃著,掙扎著想要如山嶽般屹立於天地間,但最終還是如同用竹管代替鋼筋的豆腐渣工程一般轟然倒下了。
整個過程,都沒用上十幾秒的時間。若是在開戰前先溫上一碗酒,此時酒的熱氣怕都還沒飄飛到屋頂。
「你這也太快了,不行不行。這樣下去是娶不到老婆的,娶到了也鎮不住啊!」高平搖頭歎氣。
「哥你說啥呢!」申勇這小子其實挺不純潔的,竟然聽懂了,臉色微紅責怪了高平一聲。
「坐下再喝點……果汁吧。」高平嘿嘿一笑,指了指白飛。「咱們得給白老大一點時間,人家還沒充好電呢。」
「在家時幹嘛來著。」申勇搖頭。
「換成是我手下有五百多兄弟,還有這麼十三個硬貨,我也不充電。」高平很認真地說。「因為全體出去後還得輪到我出場的機會是零。」
「話說我倒是有點想念你那幫……」申勇隨口說著,突然意識到現在還有外人在場,看了白飛一眼後沖高平笑了笑:「你懂的。」
「我也有點想他們了。」高平怔怔出神。
這時,有一陣很長很響的呼氣聲響起。兩人轉過頭去,看到靜坐不語的白飛嘴裡吹出一道細長的白線。那是一道肉眼都可以看清楚的氣,如同沸騰的水壺裡冒出的水蒸氣。
「人家滿格了。」高平說。
「哥你剛才說這人在聖英齋裡風頭正勁?」申勇問。
「是啊。」高平點頭,「據說聖英齋裡除了朔爺之外還有四大什麼座首,分別管理著咱們牧城四大區。白老大不是座首,但在四大區裡卻都有他的地盤,牛吧?」
「這樣的人物容易惹眾怒啊。」申勇說。
「白老大自然有自己的本事,讓眾人不敢對他怒唄。」高平說。
「所以朔爺就派他來對付咱們?」申勇問。
「一舉兩得的事傻子才不這麼做呢。」高平說。「不管是咱們折了他還是他折了咱們,對朔爺來說都是一件大好事。」
「老頭子真陰險啊!」申勇緩緩點頭,望向白飛,帶著同情的口氣說:「你被利用了呀!」
白飛沒有搭話。
但不代表他心裡沒有波瀾。
此時,他也不由不意識到這一點。
朔爺,你這一招狠啊!等老子收拾了這兩個小子,再來跟你好好算算這賬!
「廢話就不要說了吧。」他一邊說一邊走了過來,彎腰從地上拾起一把鐵劍,猛地向著自己心口插去。
「我去,打不過也別想不開啊!」高平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