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回來的時候,已是正午時分。
他身上有斑斑的血漬。推開門進來的那一刻,他似是身疲力竭,穆歡一把扶住他。
他微微一笑:「姚姑娘可還安好?」
穆歡點頭。
仲又笑道:「帶我去看她。」
姚小桃聽到聲音,趕緊從房間裡衝了出來。
仲看到她急切的樣子,忽然一怔,笑道:「我回來了。」
姚小桃抓住他前後左右仔細看:「有沒有受傷?」
仲道:「只是些皮外傷,不礙事。」
仲已是一天一夜沒有合眼了。
待穆歡與仲商議事情時,姚小桃偷偷從後門溜了出去。
在街上,有人喊她。
他回過頭,才發現是謝映亭。
姚小桃對他笑笑,喊了一聲「師兄」。
謝映亭道:「你原本恨透了我。如今,你竟然還願意叫我師兄。」
苦茶師太的事,姚小桃也仔細想過。映亭師兄身為神醫,醫者仁心,應該不會殺人,更何況那人還是師父。
更重要的是,種種線索指向柳青魚。
映亭師兄一向把師父當做親娘孝敬。
或許,真的錯怪了他。
姚小桃便跟他在路邊的茶肆坐下。
姚小桃問:「你可是來尋青魚師姐的?」
謝映亭點頭。
「這段時間我一直守著她,不讓她做壞事。可她太聰明,半個月前她不見了,線索極少,我好容易才尋到這丹余城來。」
姚小桃道:「她確實來過丹余。不過,她走了。」
謝映亭若有所思,問:「你……沒事吧?」
姚小桃搖頭,不知該怎樣和映亭師兄說。思索再三,她終於道:「她受傷了。」
謝映亭心口一窒,道:「對不起,我得趕緊去找她。」
姚小桃也不留他,只是問:「你身上有沒有治外傷的藥?」
謝映亭從袖中一下拿出三瓶來,放在桌上:「夠不夠?」
「夠了夠了。」
謝映亭起身便走,姚小桃忽然道:「師兄,你……要好好的。」說完這一句,姚小桃有些哽咽。她這個師兄啊,被她誤解了,拿劍指著他,他也絕不解釋一句。全是為了柳青魚啊。
把罪名推到他身上,他也毫不在乎。
謝映亭回過頭來,淡淡笑道:「小桃,我可以治好任何人。可卻治不好自己。」他慢慢轉身,走了。
他又走在了尋她的路上。
姚小桃知道他心裡有多難受。
她又喊了一句:「師兄!」
謝映亭回過頭,苦澀無比:「小桃,我真的不希望,你和她變成現在這樣。」
「不是我傷的她。我……武功還沒有恢復。」
謝映亭低頭抿了抿薄唇,眸中情緒複雜:「小桃,人體雖小,暗合天地。」
說完這一句,他就沒有再回頭。
姚小桃想,這是她的師兄,大名鼎鼎的神醫採桑子。
他在對柳青魚的愛慕裡,作繭自縛,畫地為牢。
他說,他治不好自己了。
她看了看手裡的藥,緊緊握在手心,便往回趕。
還沒有到地方,便被迎面而來的仲一把抓住:「誰讓你出來亂跑的?這城裡的人,又許多都是身份不明,萬一有什麼危險……」他說不下去了,臉因為著急而漲得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