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裡早就亂作一團。
只聽到有人喊道:「遇到大風暴了!」
寧玄歌尋了一個牆角站定,姚小桃早已經醒了。
寧玄歌吼道:「不論發生什麼,你一定要抓緊我!」
風越來越大,只聽好大的「卡嚓」聲響,便有幾人道:「桅桿斷了!」
寧玄歌抓緊姚小桃,左閃右閃。
姚小桃已經被船晃得快要吐了。
她聽到有人在說,這是六十年未遇的大風暴了。
颶風掀起巨浪,幾乎要將船吞沒。
一個浪頭打過來,姚小桃嚇得縮緊了腦袋。沒有預想的冷水,只見寧玄歌將她牢牢護在胸前。
這初春的江水,尚有透骨的寒意,讓他忍不住悶哼一聲。
他道:「這船,只怕要沉了。」
話音剛落,便聽到有人喊:「著火了!」
原來,是燭火被打翻了。
他拉著姚小桃衝到船舷那邊去,揮掌劈碎繩子,綁著的小船便掉落在江面上,被浪頭吞沒,過了一會子便浮上來,在水面上顛簸。等到合適的時機,寧玄歌抱緊姚小桃,施展輕功落了下去。
小船在江面上根本就不穩,姚小桃早被晃得暈厥了。
寧玄歌眼見著船起火,眼見著大雨將大火澆滅,眼見著那些人想盡辦法求生,再眼見著自己所在的小船越飄越遠。
雨很大,天又十分昏暗,他辨不清方向,就只能護著她,盡力給她溫暖。她的雙腿剛剛好,內力也沒有恢復,可不能再受了風寒。
他一手抓緊船舷,生怕船翻了。多少淒浪冷雨,他都緊緊抿著嘴唇默默承受。
他早已凍得說不出話。寒奭江,真是江如其名。
過了許久,風終於停了。
如今的江面,死一般的沉寂。
天邊泛起了魚肚白。
他微微一笑,原來是一夜過去了。
他見她睜開眼,便問:「你沒事吧?」說話之際,便有成股的小水流,從他的頭髮上流下來,流過臉際,再流進脖子裡。人皮面具,早已不知被大雨大浪沖到哪裡去了。
原來,他都顧不得擦把臉。
她看了一眼他抓住船舷的那隻手,蒼白得不像樣子。
她在昏迷之際,能清晰地感覺到他的體溫。她不知道他哪來的能耐,這船竟然沒有翻。
她見他如此狼狽,便忍不住擁住他:「你……」便哽咽了。
寧玄歌卻笑了:「怎麼樣,是不是被我這全身濕透的英俊模樣迷倒了?」
她打他一拳:「都什麼時候了,還貧嘴!」
寧玄歌忽然認真道:「你得幫我一個忙。」
姚小桃:「嗯?」
「把我的椒附丸拿出來。」
「在哪?」
「在我右手的袖子裡,那個白色的瓷瓶,上面有藍色的花紋。」
右手,正是抱著自己的那隻手。
他慣用右手,所以才用那只最有力的手護著自己。
他真的藏了太多的東西,姚小桃費了好大的功夫才找到了他說的那個瓷瓶。
他還是坐在那裡不動:「快餵我吃兩顆。」
吃了藥丸,又過了片刻,他才試圖收回自己抓著船舷的那隻手。
原來,他又累又冷,動不了了。
姚小桃趕緊從他腿上站起來,在一邊幫他。
他一邊費力地站起來,一邊道:「你真的越來越沉了,把我的腿都壓麻了。」言畢,便打了個噴嚏。
「你受了風寒!」
他抹了一把臉,笑道:「習武之人,不要緊的。」
可姚小桃觀他的臉色,越發蒼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