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間有輕微的晃動,一片竹葉窸窸窣窣落下,女子亦如火紅的蝴蝶一般,飄至姚小桃身邊。
那女子紅衣紅袍,衣袍質地極好,乃上等綢緞縫製,外罩一層紅色羽紗。一雙玉足並未穿鞋,腳踝上一對玉環玲瓏剔透。她那長長的頭髮沒有挽起,邪魅地垂至腰際。
那女子蒙著紅色面紗,看不清表情,只聽她冷哼一聲,欲將姚小桃抱起。忽然劍光冷冽,倏然已直逼其命門。紅衣女子秀眉一皺,足尖一點,退到半丈之外。等她看清了來人,輕蔑道:「擋我者死。」
來人是一男子,相貌平庸。看樣子二十出頭的年紀,只是鬢間有幾縷銀髮,惹人注目。他手持長劍,剛毅的濃眉斜飛如鬢,堅決道:「就算是死,我也要擋你。」
紅衣女子玉手一揚,便有銀針從其指尖飛出。男子出招應對,將銀針擋下。紅衣女子又擲出更多的銀針,趁男子忙亂之際又躍至姚小桃身旁。
男子一急,也出了狠招,右手執劍,劍光陸離,銀針化為粉末。左手同時一個翻轉,一條鐵索從袖中穿出,纏向紅衣女子腰間。紅衣女子心下一驚,翩然轉了身,幾個迴旋又躍出半丈外。落地的瞬間廣袖一揮,紅綾從袖中飛出,與男子的鐵索纏繞在一起。她將內力擊中到手腕上,卻拉不動紅綾。
她明白,今日算是棋逢對手,來人的武功不在她之下。
「你是何人?」紅衣女子已經改了先前的輕蔑,問道。
男子道:「無名小卒,不敢叨擾薛宮主視聽。」
紅衣女子眸中笑意湧現:「沒想到江湖中竟有你這樣的人物,是紅藥孤陋寡聞了。」
那女子正是薛紅藥,紅陌宮宮主。她又道:「江湖上聽說過我的人多了去了,見過我的人卻不多。而且,在兩年前大家都以為我死了。你竟然能認出我。」
男子並不答話,只是回頭看了看被他護在身後的姚小桃。
薛紅藥道:「不知道這丫頭是你什麼人,反正她也活不了多久了,不知她什麼時候中了黑煞毒,何不將她交給我,說不定她還有一線生機。」
男子的心疼了一下,手中了力道增加了幾分,道:「不勞薛宮主費心。」
薛紅藥收了紅綾,道:「那好,紅藥告辭了。」男子亦收回鐵索。忽然,薛紅藥趁他防備鬆懈,一揮衣袖,紅色的煙霧擴散開來。
是毒藥。男子暗叫不好,凝起一股內力,一掌劈了過去,將毒霧逼至兩丈之外。那毒霧擴散得很快,又有回來的趨勢。男子看了眼對面的薛紅藥,不再戀戰,抱起姚小桃,躍至竹林上空,飛往城中去了。
寧玄歌回到客棧門口的時候,只見到了追風和勝雪。
姚小桃不見了!到底是什麼人幹的?剛走出客棧門口的時候,他感覺暗中有人監視他們,便趁姚小桃和馬兒們玩鬧的時候默默向監視的人用了暗器。那些人避開他的暗器,逃開了。他見姚小桃玩得起興,便悄悄地追了那些人去一查究竟。
那些人被他全部解決了。因為他們說死都不會說出幕後的人,所以寧玄歌只好送他們上西天。
難道是調虎離山之計?
「追風,她去了哪裡?」
追風叫了一聲,寧玄歌會意,翻身上馬,奔向東城門。
到了半路,寧玄歌見一男子抱著一女子,那女子沒心沒肺地昏迷著,純真的睡顏楚楚動人,不是姚小桃是誰?
寧玄歌從馬上飛身而下,把折扇當成兵器向男子後背攻擊。男子一個閃身,寧玄歌偷襲失敗。
寧玄歌用慣了命令的口氣,一時改不過來,道:「放開她!」
男子聽了他的話,便知對方是友非敵,道:「閣下是小桃的朋友吧,在下謝映亭,小桃的師兄。少俠這麼急,可是去尋她?」
寧玄歌的臉不自然地僵了一下,很快又平靜如初,避開「可是去尋她」的問題,抱拳道:「在下寧玄歌,小桃的朋友。」
謝映亭道:「小桃遇人偷襲,現在中了毒,這會兒應該醒了。」他說的毒,是銀針的毒,銀針上只是淬了些普通的迷藥。
話音剛落,姚小桃果然醒了。謝映亭將她放下。
「師兄,怎麼是你,真的是你嗎?真的是你啊,這些年你到哪裡去了?」姚小桃抓著他的衣袖不停地晃,興奮異常。
謝映亭笑笑:「真的是我,你的師兄真的回來了。」
「師兄,你的頭髮怎麼……」
謝映亭笑道:「小桃,說來話長,日後師兄會細細說與你聽。」
姚小桃又心疼地問這問那,直到謝映亭道:「你與寧少俠來卓城,可是有事要辦?」
寧某人冷著臉。
「呵呵,大俠,你也在啊。」姚小桃終於發現寧玄歌的存在,道。
寧某人冷睨了她一眼,打開折扇又看向別處。
姚小桃只好又跟謝映亭說話。她想了想,道:「師兄,我覺得這兩天自己好奇怪哦。」
謝映亭心裡一緊,難道她知道自己中毒了?他把過姚小桃的脈,中毒的時日是兩天的樣子。
謝映亭勉強地笑了笑:「什麼事?」
姚小桃苦惱道:「我已經連續兩天被扎暈了。為什麼被扎暈的人總是我?」
寧玄歌又冷睨了她一眼,道:「因為你笨。」廢話,如果暈過去的人不是你,難道是我嗎?
謝映亭笑而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