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心潔手中一頓，抬頭看著季霜羽，沒有回答。
季霜羽意識到自己問問題的語氣有點讓人起疑，她忙解釋道：「我不是吃醋什麼的，我就只是想問問，關心一下。」
余心潔笑了笑，說道：「我知道你不是在吃醋。他之前，的確是來過這兒，最近沒有了。」
季霜羽走過去，幫余心潔將東西放好，坐在沙發上，很猶豫。
「我去給你倒杯水，我自己看電視。」余心潔回答後進了廚房。
房間很整潔，至少比季霜羽一個人住的那屋子乾淨得多。
季霜羽沒有翻東西的習慣，否則只要一拉開沙發邊桌裡的小抽屜，就能看到裡面放著的一瓶藥，上面寫有兩個字：葉酸。
等余心潔出來，季霜羽也做好了心理準備，說道：「心潔，我有件事要跟你說，可你得先答應我，要罵我，也等我說完再罵。」
余心潔將飲料放下，心裡其實也猜到季霜羽要跟自己說什麼，她裝作毫不知情的模樣看著對方，莞爾一笑：「你說吧，要是坦白，我就不罵你了。」
季霜羽舔了舔嘴唇，說道：「我媽婚宴上，嚴柏哥和顧傳聖也去了。」
「他們沒打架吧？」余心潔關心地問。
季霜羽搖搖頭：「顧傳聖坐輪椅，打不起來。」
余心潔這下倒真有點吃驚，今天剛見顧傳聖，也沒見他行動不便，又是裝的？
季霜羽繼續說道：「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當時，嚴柏哥向我求婚了。」
最後一句，季霜羽聲音很小，但在安靜的房間裡，還是足夠讓身邊的余心潔聽得一清二楚。
余心潔早就從顧傳聖那裡聽到了這個消息，若是這會兒乍然聽見，或許還真要震驚，可現在，她一點都不覺得驚訝。
「我知道，嚴柏告訴過我了。」余心潔輕巧地回答了一句。
季霜羽驚愕：「嚴柏哥告訴過你了？」
余心潔淡淡勾起一點笑容：「他也不是很明確的說，不過我能猜到，你已經答應嫁給他了，對嗎？」
「……嗯。」季霜羽猶豫地點了下頭，又忙說道，「心潔你是知道的，我不愛嚴柏哥，我當時也是因為一些原因才不得不答應。其實說完我就後悔了，但我不敢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反悔，事後，我跟他說過，可他不同意。」
余心潔戳她腦門，說道：「他當然不會同意，他等的就是你嫁給他的一天。現在終於等到了，他會放手那才叫奇怪了。」
季霜羽後悔不已，拉著余心潔的手，不住道歉：「對不起心潔，都是我的錯，是我意志不堅定，你現在罵我吧，我現在就想有個人罵醒我，狠狠打我一頓也好。」
余心潔卻沒罵她，順了順她有些毛躁的頭髮，說道：「我才懶得罵你，說到底，這件事也怪不得你。」
季霜羽抱著余心潔的腰，賴在她懷裡：「你要是都不罵我了，我心裡更難受。」
「你賤骨頭啊，非得我罵著你你才開心？」余心潔被季霜羽逗樂了，捏捏她的臉。
季霜羽說道：「我就想有人給我指點迷津，怎麼樣才能讓嚴柏哥徹底放棄我。」
余心潔歎了一聲，手也放了下來，輕聲道：「霜羽，我有的時候真的很羨慕你也很嫉妒你，嚴柏對你的感情，恐怕是我們這些人最渴望而不可及的。」
季霜羽身體一怔，從余心潔懷裡坐起，關切問道：「心潔，那你要怎麼辦？如果，如果我真的沒辦法和他們抗爭了，或許我就真的妥協一輩子，那你要怎麼辦？你那麼愛嚴柏哥。」
余心潔自嘲地笑了笑：「還能怎麼辦？我連當小三，被包養這種事情都肯做了，你說我能怎麼辦？」
季霜羽正色道：「不行！你是我這輩子最好的朋友，我不會讓你這麼輕賤自己的！」
余心潔淺淺笑了笑：「那你要怎麼做？你也說，你可能沒辦法抗爭，自身難保，你還想要幫我啊。」
季霜羽抓抓頭髮，一臉認真地說道：「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我就不信，我們兩個人還不能鬥過嚴柏哥一個！」
余心潔可沒這麼輕鬆，說道：「你忘了，他可不止他一個，還有整個嚴家，還有，你媽媽。」
季霜羽頓時像洩了氣的皮球，蔫了。
對抗嚴柏或者嚴家或許季霜羽還能有點魄力，但真要為了這件事，和母親恩斷義絕，她又實在做不出來，那畢竟是生她養她的媽媽，再恨，這份母子情也割捨不掉。
「那要怎麼辦？」季霜羽癱在沙發上，她找余心潔，其實也是想讓對方幫她出出主意，可結果，心潔卻這麼犀利地指出問題。
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信心，都快被打擊沒了。
余心潔想了想，挨著季霜羽，問道：「我問你，你現在對顧傳聖，究竟怎麼想的？」
季霜羽原本還思索著怎麼解決嚴柏的事情，突然間被問到顧傳聖，腦子一時間還轉不過彎來。
她有點犯傻地看著余心潔，問道：「什麼究竟怎麼想的？」
「當然是你還喜不喜歡顧傳聖啊！」余心潔白她兩眼，「你剛才也說了，那天在你媽媽的婚宴上，他坐輪椅來的，你就沒什麼想法？」
季霜羽頓了頓，點了下頭，誠實說道：「想法是有的，我就想知道他到底傷的怎麼樣了，這個念頭在我心裡轉了好長時間了，跟貓抓似的，又癢又疼。」
余心潔心裡一喜，臉上也不由帶上了幾分笑意：「這麼說來，你對顧傳聖，還有感覺了？你還喜歡他？」
季霜羽渾身跟過電一樣，顫抖了一下，說道：「我才不會自己找罪受！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撒謊臉不紅心不跳，就連自己真出車禍都能一臉坦然說是假的，我現在根本就不敢相信他嘴裡的話究竟什麼是真的，還是，根本就沒真的！」
余心潔暗自歎氣，看來果然又被顧傳聖料中了，霜羽對這件事有很大的陰影，如果連基本的信任都沒有，將來就算在一起了，也會出現別的問題。
原以為有的事情可以不按顧傳聖的意思來，現在看來，還真的只能按部就班，馬虎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