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柏看著有些陌生的季霜羽，彷彿一瞬間有些不認識她。
過了片刻，嚴柏溫和地笑了一下，開口道：「好，嚴柏哥聽你的。」
季霜羽暗自鬆口氣，那句話出口，她都已經做好了和嚴家決裂，背上忘恩負義罵名的準備，但嚴柏卻放過了她。
「好了，你不是還要去找余心潔麼，去吧。晚上六點我在家等你。」嚴柏抱了抱季霜羽，沒有再逼迫。
目送著嚴柏離開，季霜羽往小區裡走，越走她的心越沉。
余心潔還坐在沙發上，自從聽見那番話後她整個人都無法平靜下來。
她知道自己沒有權利去追問嚴柏緣由，她也知道季霜羽不喜歡嚴柏，可她想不明白，季霜羽為什麼會答應。
門鈴響了一聲，余心潔身體一震，知道她想要的答案已經回來了。
余心潔起身將房門打開，季霜羽滿含歉意地看著她，躊躇不安。
「進來吧。」余心潔淡淡說道。
季霜羽猶豫了一秒，走了進去。
房門卡嗒關上，余心潔卻只站在門口，遙遙看著季霜羽。
季霜羽眼神閃躲，欲言又止。
余心潔淡淡看著她，強壓著怒意開口道：「你說吧，我洗耳恭聽。」
季霜羽幾次張嘴，話到嘴邊又嚥下，幾次之後，她低聲說了一句：「對不起。」
余心潔原本還抱著一絲僥倖——也許那只是嚴柏的一相情願，也許季霜羽根本就沒有答應。
然而，季霜羽的一句話就打碎了她所有的希望。
「對不起？」余心潔冷笑道，「你站在什麼立場上跟我說對不起？」
季霜羽垂下了頭，手指攪在一起，指甲深深陷在掌心，可她竟然不覺得疼。
余心潔眼睛有些泛紅，怒聲道：「季霜羽，我把你當成我最好的朋友，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可你呢？你明知道我喜歡嚴柏，你明明知道我喜歡他！你還是選擇和他交往！」
「我有我的原因，心潔，我知道我這麼做讓你很難過，可你相信我，我沒有愛上他，我沒有和你搶他。」季霜羽也急的眼眶泛紅，她是她唯一的朋友，她從來沒有想要傷害余心潔。
「你不喜歡他你為什麼要和他交往！」余心潔失聲尖銳地吼道，口不擇言，「你在向我證明什麼？證明他愛你麼？證明你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得到他是嗎！」
「我沒有這個意思！」季霜羽急切地說道，「心潔，你是知道的，嚴家是我們家的恩人，沒有他們的支助，我們家根本就不可能有今天。」
余心潔譏諷道：「那又怎麼樣？感情不是等價交換，你覺得你用自己的感情來換取他們對你家的恩情就能一筆勾銷？」
季霜羽搖搖頭，說道：「不是，因為嚴家對我們家有恩，所以我不能讓嚴柏哥離開嚴家。」
余心潔愣住，一時沒能理解季霜羽的意思，問道：「你什麼意思？」
季霜羽悲涼地笑了笑，說：「嚴柏哥說要脫離嚴家，我不能讓嚴家失去他，我，不能承受這個結果。」
余心潔驚愕，嚴柏竟然要為了季霜羽斷絕自己和嚴家的關係？
季霜羽繼續說道：「心潔，我知道我現在說對不起也改變不了事實，但請你相信我，我從來沒有想要和你搶嚴柏哥，我一直都只是把他當作哥哥。」
余心潔嘲諷地看著她，冷冷道：「說到底，你就是自私。」
「我……」季霜羽臉色一白。
「你為了不讓別人指責你的忘恩負義，你為了不讓自己成為罪魁禍首，所以你用自己根本就不在意的東西來換取你的名聲。」余心潔上下打量著季霜羽，諷刺道，「你看看，多偉大，多麼的捨身取義。」
季霜羽被震得後退了一步，她無措地看著指責她的余心潔，眼淚無聲地滑落。
余心潔看著季霜羽滴落的淚水也有一絲的愣怔，這麼些年，她還是第一次看到季霜羽哭。
季霜羽抬手抹了抹臉上的淚痕，忽地笑起來：「也許你說的對，我在自私地為自己考慮，但我現在能做的也只有這個。」
余心潔微微蹙眉，不言不語地看著她。
「我和嚴柏哥交往的事無論是不是出於真心，都是我自己的選擇。這件事因我而起，我也會自己去解決。」季霜羽對著余心潔鞠了一躬，說道，「對不起，心潔，無論你接不接受，我都應該跟你道歉。」
發怒之後的余心潔也漸漸平靜下來，季霜羽並不是一個愛把事情藏心裡的人，也不喜歡拐彎抹角，但她明顯感覺到了季霜羽在計劃著什麼。
像是下了什麼決心，破釜沉舟。
余心潔想起了那位腹黑的顧大總裁。
有那麼一瞬間，余心潔想要不顧一切地將顧傳聖的事情都告訴季霜羽，但最終理智佔了上風。
季霜羽和嚴柏交往的事，顧傳聖不可能不知道，更不可能放任自己喜歡了那麼久的女人選擇別的男人。
那麼，那位大總裁為什麼默許了季霜羽的決定？
余心潔心思轉動，淡淡開口問道：「你到底想做什麼？」
季霜羽笑了笑：「我能做什麼，一日沒有還完嚴家的恩情，我就什麼都做不了。」
不對！
余心潔直覺季霜羽在說謊。
「霜羽，你不要做傻事。」余心潔下意識地開口規勸。
季霜羽微微一愣，莞爾。
她上前抱了抱余心潔，說道：「謝謝你心潔，謝謝你還肯關心我。」
「我才不會關心你。」余心潔惱然，她並不想關心季霜羽，可有時候有的習慣並不是那麼容易改掉。
季霜羽笑起來，似乎剛才所有的不愉快都沒有了。
「季霜羽，你沒有喜歡過一個人，所以你體會不了那種愛而不得的痛苦。你和嚴柏交往的事情，我不會原諒你。」余心潔打開房門，說道，「但你還是我的朋友，我希望你能想清楚，感情不是籌碼，它不能等價交換。」
嚴柏曾經也說過，她沒有喜歡過誰，所以理解不了那種心情。
季霜羽茫然道：「喜歡一個人到底是什麼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