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羽？」半晌沒聽見人回應，顧傳聖又輕喚了一聲對方的名字。
季霜羽嗯了一下，貼著手機的一側耳朵有點發燙，她將手機拿遠了一點，有些不明白自己此時慌亂的心情究竟是為哪般。
顧傳聖看不到季霜羽此時的表情，卻聽出她有點有氣無力，關切地問道：「霜羽，你不高興嗎？」
季霜羽愣了一下，忽的笑出聲：「為什麼你這個傻子會這麼敏銳啊，我都快懷疑你到底是不是真傻了。」
顧傳聖抿著唇，裝傻給自己帶來的不便他也很惱火，他緩緩開口道：「我不傻。」
季霜羽笑著，卻沒把這話當真：「是是，都能賺錢了也不能說你有多傻。」
顧傳聖心中歎氣，能被霜羽認同到底是自己的演技太過關，還是她根本就沒朝壞處想。
「晚上早點睡，明天我們還要出去買東西，記得把錢帶上。」原本在嚴家憋屈了許久的壓抑這會兒也清減不少，季霜羽叮囑了一句就想說晚安。
顧傳聖卻突然出聲道：「霜羽，你為什麼不能回家，我和承承很想你。」
季霜羽心裡驀地一酸，那個出租屋只有五十來個平方，客廳還沒有她現在住的這間閣樓大，她在那裡也不過才住了一年多，可很多時候她都把那裡當作是自己的家，雖然冷清，卻很輕鬆自在。
如今那個家裡除了自己還有兩個人在等著自己，僅僅一天的時間就讓季霜羽格外想念那簡陋卻溫暖的家。
「顧傳聖，你還記得小時候，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嗎？」季霜羽聲音有些發啞。
顧傳聖知道自己很卑劣，他知道季霜羽的一切，卻仍舊想要季霜羽親口告訴他關於她的事情，他想要季霜羽信任他，無所保留。
「嗯……好像記得。」顧傳聖看著慘白的天花板，輕聲道，「好像是在嚴叔叔家。」
季霜羽苦澀地笑了一下：「是啊，我現在就在嚴家。」
「為什麼？」
季霜羽沉默了一下，卻沒有直接回答，只是問道：「如果你爸媽想通了要讓你和承承回去，你會回去嗎？」
「不回去！」顧傳聖回答的斬釘截鐵，「我和承承要陪著你，一輩子！」
季霜羽眼圈有點泛紅，儘管知道這話不能當真，心裡卻著實很暖：「知道你和承承乖。」
顧傳聖聽見這麼敷衍的話，知道季霜羽沒當真，不由強調道：「我喜歡你，是真的。」
心臟緊縮了一下，進而劇烈地跳動起來。
季霜羽面紅耳赤，不知道該怎麼回應這句話。
這句話她聽了好幾次，可沒有一次像這次這樣心慌意亂，腦子裡更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顧傳聖拍照時的樣子，那樣深情款款地說著喜歡，只怕沒人能抵抗得住。
「那個，我想了一下，明天我們還是不買沙發床了。」季霜羽生硬地轉移話題，一手摸了摸自己發燙的臉。
顧傳聖儘管看不到季霜羽的表情，但幾乎能猜到此時此刻對方該是怎樣的大紅臉。
他眉眼帶笑，墨黑的瞳孔裡閃著愛戀的神采，也順著季霜羽的話說道：「承承說不如我們搬家吧。」
正看電視的顧承側頭看自己的舅舅，想說自己什麼時候有這麼想法了。
「咦？」季霜羽一愣，沒料到今天居然有這麼多人提議她換地方，可也奇怪，聽見嚴柏他們的提議，她就覺得厭煩，可聽見顧承他們也這麼說，卻只是感到好奇。
她略一思忖，反應過來：「一居室現在三個人住是挺不方便的，可能搬到哪兒去？」兩個學校附近的房子，除了那老小區，其他地方的租金可不便宜。
顧傳聖想了想，把電話遞給了小外甥，摀住手機，小聲地在顧承耳邊提醒：「說你陳岳叔叔有套房子在你學校附近，趕出家門前就聽說要出租。」
小孩兒收到舅舅的提點，對著手機說道：「姐姐，我認識一個叔叔在我學校附近有套房子，之前就聽說要出租，我們可以找他問問。」
其實季霜羽是不太想搬走的，因為房租便宜，當初她和房東簽了長約，租金也是一年一交，今年的年初才交，如果換地方，租金不能退，這地方就只能空著。
但她也明白現在多了兩個人，總住客廳也不是個辦法。
「人可信嗎？」季霜羽想著二十萬的入賬，倒不擔心房租問題。
手機開著免提，顧傳聖聽見季霜羽的問題，忙用口型對外甥說著：媽媽的朋友。
顧承心領神會，嗯了聲道：「是我媽媽|的朋友。」
季霜羽也沒深思其中的漏洞，想了想，道：「既然這樣，那你記得對方的電話嗎，要不然明天我們去看看？」
「我記得，等會兒我就和陳岳叔叔聯繫，他人很好的，一定會租給我們。」顧承按照舅舅在手機裡打的字，念著說給季霜羽聽。
「那我等你的電話。」季霜羽說了一句便掛了電話。
趴在枕頭上的時候，季霜羽腦子裡想來想去的都是搬家要帶些什麼東西，過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她之前不是在感傷的嗎，怎麼突然間說到了別的地方？這會兒別說感傷了，就是鬱悶壓抑也是找不出一丁點。
顧傳聖陽光燦爛的笑容毫無預兆地出現在季霜羽的大腦裡，季霜羽驚了一下，一下子坐直了身體。
「你瘋了你，居然想一個傻子！」季霜羽罵了自己一句，晃晃頭，將顧傳聖的形象驅逐出自己的大腦。
不一會兒，顧承的電話就來了。
「姐姐，我和陳岳叔叔聯繫好了，他說明天上午9點在我學校門口等我們。」
「嗯好，那我明天上午直接過去。」
顧承沒有再把電話交給顧傳聖，季霜羽也沒有再提和顧傳聖說點什麼，兩人互道了晚安，小孩兒便掛了電話。
「舅舅，陳岳叔叔真的有房子在學校附近麼？」顧承懷疑地看著自己的舅舅。
顧傳聖摸摸外甥的頭，說道：「細節不重要，結果才重要。」陳岳是沒有，可他有啊。
不管住在什麼地方，讓季霜羽遠離嚴家才是最終目的，搬家也只是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