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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5章 玲瓏白玉塔 文 / 秋葉的歌者

    按照常理,這個要求比之要方承說出師承門派可是難上十倍。誰知方承居然一口應了下來,淡然笑道:「上官前輩如此掛心,晚輩甚為感激。既是如此,便有勞上官前輩了。」說著,他站起身,把右手伸給上官青河。

    這一廳之人見方承答應的如此乾脆,都不禁一愕。他們卻不知方承此時心裡另有想法。方承自然也明白上官青河給他看傷是假,借此探他武功根底是實。只是他本人也真的很想知道,自己所習武功到底源自何處。上次夏元淳的事,他一直記掛在心。這些時日以來他心心唸唸想的都是這件事,畢竟他落到現在這步田地,都是拜此所賜。他知道上官青河閱歷非凡,見識過人,所以反而想借他之手去為他解開這個謎。

    上官青河雖沒料到方承能如此爽快的答應,但很快回過了神來。右手輕起,三指微微搭在方承腕上,微微笑道:「方少俠那老朽就現醜了。」他搭了一會脈,臉上神色忽的一變,雙目一閉若有所思,情形大是古怪。這一廳人眾見此情境,都覺奇怪。

    方承首先按捺不住,淡然問道:「上官前輩,方某身體無恙吧。」

    上官青河聽得此音,這才緩過神來笑道:「方少俠內功深湛,些微小傷自是無礙。少俠安心,你的傷勢早已痊癒。」

    方承把手縮回來,道:「這便好。」隨即轉身向上官鐵秋抱拳行禮,說道:「上官少主,有關邢鏢頭及白玉塔的事,方某已然沒什麼可以相告的了。此事到此也算了結了,方某尚有他事,實在無法再行耽擱。如無他事,方某就此告辭。」

    上官鐵秋忙起身道:「方兄且慢,方兄此去山長水遠,不知何日再可一會。方兄對上官世家這等大恩,上官世家該到何時才能報答了?上官鐵秋生性古怪,這一生最不喜的就是欠人債務,最怕的也是欠人債務。方兄要走也得等鐵秋把你的大恩還了再說。」

    方承臉上收回笑容,心中卻想道:這上官鐵秋的說法,和那位老婆婆倒是如出一轍。不過雖然兩人說法相似,但聽在方承耳朵裡滋味完全不一樣。他淡淡應道:「這個,上官少主大可放心。方某此舉,只是想還當日邢鏢頭捨死救命之德。在方某心中,從未覺得由此施予了上官世家什麼恩惠。所以,上官少主也大可不必說什麼報恩之事。」

    方承的回言明顯有些沖,任何人都聽得出其中的火藥味。以上官鐵秋的傲氣,自然也有些受不得這言語。他正想發作,有一個人卻先行站了起來道:「方少俠高風亮節,老朽自是明白。但就算方少俠不以此為恩,上官世家卻不能不記下這份恩情。方少俠你可知這個玲瓏白玉塔是從何而來,為什麼會讓我們和東廠番子大動干戈。」

    方承一愣,這是幾天來他一直都很想知道的答案。他神情一緩,微微一笑道:「前輩,此事恐怕涉及機密,方某雖也好奇這當中有什麼玄機,卻不敢多做打聽。」

    上官青河道:「若是換作旁人,老朽自然是不會透露。但方少俠非是外人,就無需相瞞了。少俠可看出此物的大致來歷?」

    方承對上官青河還是心存敬重的,他對上官青雲,上官鐵秋時的冰冷,不知不覺收了起來,回復了平常神色。他略作思考,道:「方某實在看不出它的來歷,不過,若料想不錯,這該皇家之物。」

    上官青河點頭微笑道:「少俠大概是從它的盒子上猜出來的吧。確實此物是出於皇家,不過卻不是本朝,而是前朝。」

    「前朝?」方承又一愣。

    上官青河道:「此物是在前朝時,用一塊波斯進貢的白玉雕琢而成的。那白玉本已是稀世之物,前朝皇帝又請了數個能工巧匠花了數月時間刻制。如果說它價值連城,那也是不為過的。」

    上官青河頓了一下,又接著道:「前朝皇帝一直把它當成心愛之物,隨身攜帶。後來本朝太祖皇帝驅除韃虜於漠北,還漢家正統,此物也就隨著前朝皇室到了漠北。」

    方承道:「既然東西去了漠北,怎麼又會成了你們押送的紅貨了?」

    上官青河道:「這就說來話長了。此物去了漠北,也一直留在漠北,直到十年前,我朝與北方韃靼和談,才又回歸中土。那是本朝先帝的事了,當時韃靼與朝庭和談,提了一要求就是為示誠意,雙方和親。」

    「和親?這恐怕難了,本朝一向自視極高,怎麼可能把公主遠嫁去漠北了。本朝向無和親往例,恐怕朝庭不會答應吧,」上官鐵玉在一旁插口說道。

    上官青河道:「如果是和漢唐那樣的和親,自然是不可能。但這次卻不一樣。是他們的公主嫁到咱們明朝來,而不是咱們的公主嫁到他們漠北去。這座玉塔,就是當時公主下嫁時的陪嫁之物。」

    方承接了一句道:「卻不知是哪位皇親國戚有此福份,能和漠北的公主結為姻好?」

    上官青河道:「少俠可聽過靖邊侯這個名字。」

    方承道:「那自是聽過的,靖邊侯坐鎮邊關數十年,抵禦外寇,兢兢業業,屢見奇功。為本朝安定北方,保護一方百姓,可謂鞠躬盡瘁。實是一位難得的棟樑忠義之臣。」

    上官青河道:「那韃靼公主要嫁的便是靖邊侯家的二公子。靖邊侯有二子,長子習武一直隨父左右,出入戰陣。次子習文,在軍中充為文書。二子一直追隨父親鎮守邊關。也不知怎麼那二公子就在邊關碰到了韃靼的公主,二人也不知經歷些什麼,居然彼此傾心,情愫糾葛。後來韃靼能和朝庭和談,據說其中也是多虧了這二公子之功。」

    上官青河頓了頓又道:「邊境安寧之後,靖邊侯爺不久就致休還家。一家大小數十口盡皆回到蘇北老家。韃靼公主也隨夫到了蘇北老家,這玉塔自然也到了蘇北。靖邊侯既已還家,遠離朝庭遠離官場,一切本當歸復平靜。但常言道,樹欲靜而風不止。靖邊侯爺多年鎮邊,朝中武將不是他曾經的下屬便是同袍;他又是儒將,一朝文官不少也和他交情不淺。他人雖不在官場,但對朝局的影響力卻是絕不可輕視的。近些年宮中宦官漸漸得勢,朝中文官武將多有不滿,雙方爭鬥的厲害。兩邊的人,便都想到了致休在家的靖邊侯。靖邊侯爺退隱多年,早已倦煩了官場的明爭暗鬥,不想介入其中。但東廠宦官卻始終將他視為一個威脅。也不知怎麼,他們知道了當年韃靼公主曾有如此貴重的陪嫁之物,就在當今皇上面前進了讒言,要靖邊侯爺將玉塔送入京中,為皇上賀壽。」

    方承道:「然後靖邊侯便委託貴鏢局將玉塔送往京師,可是如此?」

    上官青河道:「本來番子們以為,韃靼公主不會同意將玉塔交出,然後以此為借口給靖邊侯構陷入罪。可他們沒料到,一向性格剛強,絕不妥協退讓的韃靼公主為了夫君一家平安,居然十分大方的交出了玉塔。他們見一計不成,又施一計,遣人意圖偷走玉塔,幸爾皇天護佑,下手之人失手被擒,讓他們的陰謀全然暴露。靖邊侯爺為保玉塔能安全送往京師,便找上了敝鏢局。」

    上官青平這時出口接道:「當年靖邊侯鎮邊駐守之時,對我們長英鏢局多有庇護。上官世家數十年蔭受其恩,在這種時候,於情於理都該出手相助。所以老侯爺一遣人來請,長英鏢局當下便即答允下來,並且調集來眾多人手,以確保此行萬無一失。可怎麼也沒想到,那群東廠番子居然如此奸詐狡猾,我們還是著了他們道,不僅把玉塔丟了,還搭上了謙文的一條性命,唉。」

    上官青河道:「方少俠這下應該明白了,你的此番義舉對上官世家來說是怎樣恩德了吧。這次若不虧得方少俠捨生忘死的出手狙殺常盛那廝,奪回玉塔。上官世家上對不起靖邊侯爺的信任與重托,下對不住追隨了上官世家數十年的邢謙文鏢頭。說重一點,甚至可能因為我們上官世家之失,而令靖邊侯一家數十口陷於危境,累及無數無辜。如是那樣,那我們上官世家的罪孽可就造大了,在江湖之中也會名聲掃地,長英鏢局在北武林恐怕也就很難立足了。」

    方承聞言暗生慚愧,心中暗想:虧得自己把玉塔送到這環珮山莊來了,如是一時貪心驟起,那罪孽可就大了。他淡淡的言道:「兩位前輩言重了,方某不過一時衝動之舉,後來想及尚覺後怕。如不是邢鏢頭最後那一掌,恐怕當時在林中倒著的屍體就是我了。方某此行,說真的,十分中有七分,倒是為了報當日邢鏢頭活命之德……」

    這時上官鐵秋在方承身後冷冷道:「邢鏢頭死前一掌不見得就是為救方兄而發,但方兄卻以此為恩,時刻記掛。看來方兄是個不肯輕易受人恩惠之人,上官鐵秋何嘗不是。方兄如此便一走了之,卻要讓上官鐵秋如何自處了?」

    方承聞言一怔,上官鐵秋這一問,倒是令他有點不知如何回答了。方承本身是一個心胸寬廣之人,性情十分謙和。他今日之所以如此孤傲,甚至有些不近人情,全是因之前上官世家對他的冷遇蔑視和今天上官鐵秋的傲氣。上官鐵秋這一問,語氣雖然冰冷,卻反倒讓他覺得此人也算是一個性情中人。想及於此,方承回轉過身,淡然說道:「上官少主既如此說了,那方某卻當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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