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六年前被趕出宋家,江小暖不是沒有想過關於自己親生父親的事情,但是何婉雲嘴中,那個男人就是個流氓,一個強姦犯。
於是,每每想到這位素曾謀面的父親,江小暖心裡,都是抑鬱痛苦的。
自己的出身,甚至是她心中不可觸碰的逆鱗,是她這輩子永遠無法擺脫的淤泥和恥辱。
而如今,事實真相大白後,當親眼在電視裡看到那個男人,江小暖悲喜交加。
喜的是,她的父親不是一個什麼不堪的流氓,更不是強姦犯。
悲的是,她的父親,被自己母親利用,是一位真正的殺人犯。
江小暖現在迫切地想要見何婉雲,她想知道,她的母親二十二年前為何要這樣腳踏兩條船,為何又要這樣欺瞞她。
江小暖腦袋裡亂哄哄想著,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入睡了。
在她疲憊進入夢鄉的時候,沈凌夜公寓裡依然燈火通明。
沈凌夜穿著白襯衫,領帶已經解下扔在沙發上。他脖頸處襯衫紐扣解下了兩顆,露出古銅色堅實的胸膛,此刻正隨著他的呼吸,上下起伏著。
他站在落地窗邊,面色陰鷙,一手撐著腰,一手握拳砸在玻璃上。
石塬站在身後,看著被扔的亂七八糟的東西,道:「沈總,楓少爺來電話了,江小姐現在在他那裡。保安那邊也問過了,江小姐今天傍晚本是要出門買東西的,後來不知怎麼的胃痛,就直接帶她去醫院了。這是從保安那裡拿來的,江小姐的包,她離開醫院急,忘記帶回來了。」
石塬說完,將包放置在茶几上,卻見沈凌夜依然一動不動站在那裡,他嚥了口口水,逾越地說了一句,「沈總,江小姐今晚意外知道這樣的消息,又被宋曉琪脅迫,她情緒不穩,衝撞了您,也是情有可原。」
沈凌夜這才沉聲問:「何婉雲怎麼樣了?」
石塬道:「已經看管起來了。現在宋家和遠揚都亂作一團,宋遠民入獄,大家都以為何婉雲是臨陣跑了,也不會有人再注意。」
「知道了,你回去吧,宋遠民的案子盯緊一點,爭取到年底把一審判決拿出來。」沈凌夜沉聲道。
石塬稱是,又微微皺眉,道:「沈總,您今天上午安排了私人飛機,原定是明天要帶江小姐去塞班島度假的……」
宋家今晚出事,j市後面幾天一定會鬧得沸沸揚揚。沈凌夜本是打算帶著江小暖出去溜一圈,等風波平息了再回來。
可是……
沈凌夜轉頭,面容依然陰鷙,「度假?沒聽她剛才說的麼?她不稀罕!」
最後幾個字,沈凌夜是吼出來的,連著踹翻了落地窗旁那個高腳原木桌。
石塬頭皮一麻,再不敢多說半句,夾著尾巴離開了。
石塬走了後,沈凌夜給自己倒了杯酒,在客廳沙發上坐下。
他轉頭的時候,看到了一旁端坐著的泰迪熊。
那是他那次去新加坡出差,給江小暖帶的。
泰迪熊無關痛癢地盯著前方笑著,沈凌夜看的鬱悶,抬手狠狠拍了一下泰迪熊的腦袋。
「笑?!還笑!沒心沒肺的死丫頭!」沈凌夜咬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