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沉重的鋼筋,將簡建國砸的血肉模糊的,當救護車趕到的時候,他已經嚥氣了。
這麼大的事情,當然是全家都要回去了。
簡媛看著簡建國家院子裡站著的簡梅和簡秀,唏噓不已。她不知道簡建國死之前的最後一刻,腦子裡想的是誰,但是她卻是為了他覺得可悲。
雖說,他的這一切的後果都是自作自受,但是死後卻是連親生的女兒都沒有真心實意的為他傷心。
她看了看著熱鬧的院子,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索性走到了院子外面。
她是侄女,不用像簡傑和簡單一樣替簡建國披麻戴孝,只是在頭上繫了一個白繩而已。
這個時候,村裡的沾親帶故的人都過來送簡建國最後一程,一些平時不怎聯繫的親朋好友也過來了,親近的人當然不用說了,全員到齊。農村的人都比較淳樸,心大,就算平時有什麼過節,人都死了,還計較什麼呢?多一個人來送他,總歸是走的風光一點兒的。
甘蘭可謂是收錢收到手軟,可是這個時候,她完全沒有沒有高興的心思,在她心裡,簡建國在怎麼混蛋,也是她的天,現在簡建國死了,她的天就塌了,家就散了。
憑良心說,簡建國對簡成是好的。簡成現在就跪在簡建國的棺木前,跟甘蘭並排著,哭的聲嘶力竭的。
所以說,種什麼因得什麼果,人吶,還是多做些好事,少做些缺德事比較好。
簡媛站在門口,看著熙熙攘攘的院子,微微歎了一口氣,這裡的人,又有多少是真正的替簡建國的傷心的呢?
就在簡媛惆悵的呢,簡秀卻走了出來,站到了她的面前,對著她露出了笑容。
對於簡秀,簡媛是陌生的,畢竟有那麼多年時間沒見。但是處於禮貌,簡媛還是乖乖的喊了一聲:「姐姐!」
簡秀臉上的笑容一閃而過,但是嘴角卻是微微揚起的,或許是為了不落人話柄。()
「好久沒見了,你都長成大姑娘了!」簡媛聞言,嘴角微微抽了一下,這個語氣,這個慈愛的語氣這是怎麼回事兒啊!
「聽說你現在去了q大啊,是啊好學校,好好學習,別辜負我們的期望!」簡秀繼續對著簡媛囑咐著。
簡媛不知道說什麼才好,說的好像簡秀有多盼著她過的好一樣。
幸好,這個時候,簡單找了過來,簡單比簡秀大了一點兒,可是現在站在一起簡秀卻比簡單顯得成熟很多。簡單朝著簡秀點了點頭,然後朝著簡媛說道:「進去吧,咱爸找你呢!」
簡媛也朝著簡秀點了點頭,然後跟著簡單走進了屋子裡面。院子裡面都是人,簡單和簡媛走進去的時候,難免會被大家指指點點的,這不是而已,甚至是帶著羨慕的,大家會說:「這兩個兄妹了不起,都考上了q大,可真是替咱們爭光啊!」
大家都是鄰居,甚至會與有榮焉的說著:「替咱們爭光!」
簡媛和簡單知道大家心裡的善意,走過去的時候,撿著幾個熟人的人叫了人。
院子外面,簡秀看著簡媛的背影,微微扯了扯嘴角,神情冷漠,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眼神轉了好幾轉。
走進裡屋的時候,簡媛難免會有些害怕,簡建國的棺木就放在客廳裡面。這還是她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接觸死人,手都顫抖了,雖說在心裡提醒自己千萬不要去看擺在中間的棺木,可是眼睛還是不由自主的看了過去。
簡單很是貼心的牽了簡媛的手,在察覺到她的顫抖的時候,悄聲安慰她:「別害怕!」
她朝著簡單眨了眨眼睛,示意自己沒事。
這個嚴肅的場合,照理說是不能笑的,但是簡單還是對著簡媛扯了扯嘴角。
簡安國此刻正站在簡家老大老二的身後,幫簡建國處理著一切的身後事,簡媛過來的時候,正好處理好一切。處理好之後,就是扶著簡建國的棺木將她下葬了。
簡安國有些不放心簡媛,特地將簡媛叫了過來吩咐到:「等會兒的時候,你就跟著你姑姑和表姐,知不知道?別走丟了!」
扶棺的時候,男人和女人是要分開走的,不能走在一起,現在李姝和簡安國離了婚,自然是沒有過來,簡媛自己一個人簡安國自然是要不放心的。
簡媛點點頭:「知道,爸爸你放心吧!」
雖說簡建國做事不厚道,傷了簡安國的心,但是畢竟是弟弟,從小一起長大的弟弟,情分還是在的。簡安國這個時候,情緒有些低落,眼睛也有些紅。
簡媛想了想,還是握了握簡安國的手:「爸爸,別難過!」
簡安國眼圈倏地一紅,摸了摸簡媛的頭髮:「好,爸爸不難過!」
這個時候,棺木已經起來了,簡家老大和老二叫簡安國:「老三,走了!」
簡安國看了看簡媛,跟著走了。棺木在前面走著,後面的人陸陸續續的跟了上去。簡傑和簡傑等小一輩兒的就跟在簡安國等幾個人的後面,在後面是一些稍微遠一些的子侄,再往後就是一些鄰居什麼的。男人排完了,後面就是女人了。
簡秀和簡梅以及甘蘭自然是在最前面,簡莉和簡媛就拍在第二排。簡莉也是哭的已經有些站不住了,簡媛和梁文柔一左一右的撫著她。
雖說,在場的人沒幾個是真心的為簡建國傷心的,但是該來的都來了,簡家又是屬於比較大的家族,場面可謂是浩蕩,吸引了不少人來看。
鄉下的習俗就是這樣,每次有人家辦喪事的時候,大家都會在他們的必經之路上,早早的等候著觀看,有的人是看熱鬧,而有的人則是也算是送一送。
而這次,很明顯,看熱鬧的人比較多。簡媛就算不可以去聽也是知道大家說的什麼,何況大家說的其實並不小聲。
「看吧,這個簡建國就是自己作孽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去招惹外面的女人,這下子好了吧,命都沒了!」
「是啊,男人啊,薄情的都沒什麼好下場!」
……
幸虧今天老太太因為身體不好沒出現,要是出現了聽到這些話,非得氣的再次病倒不可。
簡建國的死對老太太的打擊大概是最大的了,一聽說這個消息之後就病倒了,現在還躺在家裡的床上,打著吊瓶,不過,有鄰居照看著,還算是放心。
簡媛迷迷糊糊的跟著大部隊上前走著,一隻手用力的扶著簡莉。隊伍不見頭不見尾的,都不知道走到了哪裡。
墓地選在了離村裡不遠的一處地方,簡建國下棺的時候照例是女兒要去先掃一掃墓的,簡梅作為長女,自然是當仁不讓了。
掃完了墓,就是將簡建國下葬。
幾個人抬著簡建國的棺木就要放下墳塋的時候,甘蘭和簡秀卻突然衝了上去,抱著簡建國的棺木不撒手,簡梅搬來就在棺木旁邊,見狀也順勢。簡莉在這邊沒有衝上去,只是靜靜的哭著。
比較冷靜的女眷趕緊上前抱住了娘三,勸著:「人都已經去了,都想開點兒吧!」
說的好聽,想開點兒,可是這樣的事情怎麼想開點兒?不過,簡梅和簡秀看樣子倒是挺像的開的。
這樣的姿態,大多也是做給大家看的吧?
『一場戲』完畢,大家都陸陸續續的走了,只剩下幾個人在墳塋旁邊填著土。
簡莉和梁文柔也要回去,想了想,還是跟著回去了。
最重要的事情已經做完了,剩下的事情就算是沒有簡安國在場也能辦完,而b市這邊又有不少的事情需要簡安國親自拿主意,所以說,當天晚上,簡安國就帶著三個孩子回了b市。在飛機上,簡媛和簡傑並排坐著,簡安國和簡單分別坐在倒數第二排和第三排,離兩個人都不近。
「也不知道曲敏和那個孩子怎麼樣了?」簡媛隨口問了一句。本來也只是有些自言自語的性質,卻沒想到簡傑卻回答了:「還能怎麼樣?四叔死了沒多久,曲敏就帶著孩子消失了,現在還不知道在哪裡呢!」
簡媛詫異的看向簡傑:「怎麼會?四叔怎麼說也是為了她們兩個才出事,她們怎麼能一走了之呢?」
簡傑看向簡媛,嘟囔了一句:「真是傻姑娘!」
簡媛不解的轉頭看他,不明白簡傑的話是什麼意思。
簡傑見狀索性就跟她說清楚:「曲敏不是一個重情的人,要不然她就不會跟四叔了。而且,她不走,流下來等著四嬸和簡秀找她算賬?她又不傻!就算跑了還不一定怎麼樣呢,現在的簡秀可不比以前了!」
簡媛對於曲敏沒什麼接觸,說是厭惡可能會有,要說怨恨的話談不上。畢竟,就算沒有曲敏,只要簡安國不堅定,早晚還是出事兒的。所以說,簡傑說過之後她就將這件事情忘在了腦後。
這件事情就好像是一件插曲,所有人都是各自過著自己的日子,對於這件事情也只是短暫反而唏噓一句而已,真正傷心的,或許只有老太太、甘蘭和簡建國的幾個兄弟姐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