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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26章 永遠爭鬥,和解 文 / 干紅

    提要:

    ★「……真的,我,向黑格爾發誓!」

    ★翹翹腳,就能飛起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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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麗影把頭歪向衝過來的干紅,「你打死我吧,反正活著沒啥意思了!」

    到了趙麗影跟前,干紅又停下了,一把手把趙麗影攬在了懷裡,緊緊地抱著她,趙麗影在干紅的懷裡,嚶嚶地哭了起來。

    干紅說:「你誤解我了……實際上……高勇是真夠一說……你不知道,他天天在我家車庫裡鈑金,沒有一天落的,要知道,一天敲三個小時啊!」

    趙麗影停下來,小鳥依人的樣子,偎在干紅的懷抱裡,嬌憨地說:「他鈑金幹啥?」

    「你不知道,我爸雖然受傷癱瘓在床上,他還一心在他那輛破車上,那輛車曾經是他生命的依托。所以,我就鼓勵他,說一定修好那輛車,讓他有朝一日再開那輛車。」

    「他就有信心了,在二樓一聽到車庫裡鈑金的聲音,就手腳一起動——這不等於進行康復訓練嗎?我在華連代駕時,白天,我在車庫裡敲,他就在上邊練。我到姚歡那裡上班不幾天,小高就到我家頂替我,在下邊敲。」

    「我在姚歡那裡幹了一個多月,和後來我住院一個多月,這兩個多月,高勇敲了兩個多月,每天敲三個小時呀,你想想。」

    「一想到這,我就覺得欠了高勇挺多挺多,我早就想報答他一下。」

    「上午高勇來,說我爸有一天自己下地把便盆取來的,這不是好了嗎?我非常激動,就給了他……我和他這麼長時間了。頭一次。」

    「完事兒了,我有一種『貨款兩訖了』的感覺。頭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做的時候和做完之後。我都覺得不舒服。從今以後,我不會和任何男人……真的。我,向黑格爾發誓!」

    聽到這裡,趙麗影「撲哧」一聲笑了。這是上學時,同學們相互之間帶有戲謔味道的一句話,自己在干紅面前說過幾回,就讓她學去了,今天在這種場合下,她說了出來。

    「那他要來找你。你怎麼辦?」

    「來了,就讓張嫂說我不在家,」干紅忽然想到了什麼,「和妮子說一聲,看到他別往家裡領。今天就是她把高勇領回來的。」

    「噢?她是怎麼認識的高勇?」趙麗影問。

    干紅說:「我也不知道。張妮一口管高勇叫『二姐夫』。我也不知她這『二姐夫』是怎麼來的。」

    「這很蹊蹺,咱得好好問問妮子。」

    「是,是得好好問問」

    「另外,」趙麗影說,「這,咱倆不能呆了。不僅高勇知道。關雎也知道了——今天中午,我留他在這吃的飯。未來他們放飛喜鵲啥的,那這裡可就熱鬧了。把這房子倒給他們。」

    「那咱倆上哪兒去住?」

    「下午。你到這周圍看看,往大山裡靠一靠,選一處空氣好、路況好的小高層,買高一點的。」

    「多大平方的?掌握怎麼個價位?」

    「價錢,不用管的太多。貴一元,肯定有貴一元的理由;平方大小嗎,你看著辦。」趙麗影說著,從褲子後兜裡摸出一張銀聯卡給了干紅。

    干紅接過那張卡,在手指尖上扇動著。「倒是貴婦人說的話『貴一元,肯定有貴一元的理由。』」

    干紅扭曲地學趙麗影的話。

    趙麗影撒嬌地用拳頭捶打著干紅。

    「又怎樣個作家把你迷住了?你走了。連一聲招呼都不打?」趙麗影問干紅。

    「那啥,」干紅大凡有語言搪塞。起始句都是「那啥」。

    這一句「那啥」為她贏得了思考的時間:要不要把小說的事跟她講呢?

    來的路上她下決心,不當她講。既然自己都下了決心不再看那玩意,還對她說幹啥?不正是「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嗎?告訴她,增加她的思想負擔,何苦呢?就把那小說當個屁,放了。權當沒這碼事,讓它再也『妖精』不著了。

    但是,這會兒又一想,既然兩人好,就不能瞞著對方什麼,瞞下了,總會覺得沉甸甸的。

    不,寧可自己擔負這份沉重,也不能往她肩上加碼。不能當她說。

    於是,干紅就說:「碰著一個老鄉,一嘮扯,她對我還很熟悉,還知道我們家,聽說我,我爸出事了,非要到我家看看我爸,我一個勁兒推脫,最後實在推不掉了,只好領她上我家,看一眼我爸,還在我家吃的飯……」

    趙麗影還等著干紅說下去,干紅卻不說了。趙麗影看著干紅的眼睛,「然後呢?」

    最容易出賣自己的,是你的眼光,尤其是你眸子裡純淨的部分。當你說謊的時候,那部分像鳥眼似的,那麼一閃,像你空空地想到一句詩,無助地回憶一次虛偽的幽會,和一次沒根由的排泄……

    干紅眸子背叛了她。

    「然後,我就回來了……就這麼簡單。」

    趙麗影悻悻地放開了干紅,她知道干紅有什麼瞞著她,沒對她說實話。但她也不好追問下去。

    「我給妮子他們攬一個買賣」趙麗影坐回了沙發,「我們一個分公司經理的兒子結婚,讓他們放一回喜鵲去。」

    「好啊,他們的買賣,不就開張

    了嗎?」干紅誇大口氣,像自己完全被這一消息所吸引似的。實際上,她察覺到趙麗影的情緒出現了一次「斷崖」,趙麗影「掉深」了,像英雄的372艇一樣。

    「頭一次,沒有經驗,」趙麗影囑咐著,「才容易出差錯,你還得過去照應一下。張嫂這麼些年,一心樸實的,解決了妮子的工作問題。就去了她一塊心病;再說,妮子也是個好孩子……」

    「哎呀,你別磨叨了。」干紅不耐煩了,「誰還能看熱鬧咋地?你看你話這個多!走吧走吧。那個小嬌貨怕都在你辦公室裡等著了!」

    干紅說的「小嬌貨」,指的是許亞雲。指的是她一頭紮在趙麗影懷裡笑的那個動作。干紅就因為她的那個動作,才跟她翻臉的。最後許亞雲走的時候,不在干紅肩頭上捏那麼一下子,使干紅一下子冰釋前嫌,可能這會兒就不能使用「小嬌貨」這樣嬌寵的詞了。

    趙麗影笑了一下,「那我走了。」

    「我也走。」

    「你幹啥去?」趙麗影問道。

    「你不讓我關照一下嗎?」

    「哦,我忘了。」

    「你腦子都想啥呢?走神兒了?想『小嬌貨』了?」

    趙麗影站起來去打干紅。

    干紅一閃身躲開了。向門外跑去。兩個人嘰嘰嘎嘎地從房間裡追出,又笑著、鬧著從樓梯上跑了下來。

    她們倆在房間裡大吵大鬧的時候,張嫂在下邊提溜一顆心。心裡想,不知道是不是該上去勸一勸?不勸,兩人要鬧大發勁兒了,可咋整?勸,也不知從哪兒勸起好,她們是因為什麼有的矛盾?什麼性質的矛盾?

    正在張嫂憂心忡忡的時候,上邊又沒動靜了。一會兒又嘰嘰嘎嘎的了。

    沒見過,沒見過她們倆這樣的。尤其像她們倆這麼大的人。還瘋瘋鬧鬧的沒見過。趙麗影,三十四、五歲的人了,怎麼一下子就像個小姑娘似的?

    兩人跑出了樓外。趙麗影停在了她的車前,和干紅說了一句什麼。打開了車門,進了車裡。

    車都發動起來了,干紅又向車招手,喊著,跑了過去。

    趙麗影把車窗按下去,干紅弓著腰,在車窗跟前和趙麗影說著什麼。說了幾句,趙麗影按了一聲喇叭。干紅就把頭伸進車窗裡。像蘸了一下什麼,又把頭抽了出來。

    趙麗影把車開走了。

    在窗後看眼兒(偷看)的張嫂心中劃魂兒:干紅把頭伸進去幹啥呢?

    干紅吻別趙麗影。身子一下子輕鬆起來,像上午有那麼一刻的感覺:翹翹腳。就能飛起來似的。

    她甚至哼起了一首歌。

    她嗓子不好,但絕不跑調兒,只是容易混搭:把這首歌的調兒、詞,唱到另一首歌上去。自打她中學的同學對她指出這一點後,她再也不大敢唱歌了。下意識地唱起來,聲音稍大一些,或者因為別的原因使她意識到自己唱歌了,就回頭回腦地看,看有沒有人聽到自己唱歌。這種情況下,她一般再不唱了。

    在林子裡探討明天婚禮事宜的張妮,遠遠看到了干紅走了上來,就丟下關雎和九宮鳥它們,向干紅跑了過來,邊跑邊喊:「二姐!」

    跑到干紅跟前,「二姐,你中午上哪兒去了?」

    干紅問:「咋地,你們中午吃好飯了?」

    「那都沒有,家常菜。」張妮說:「大姐好像生你氣了,我讓她給你打個電話,她刺搭(斥責)我。」

    「啊,」干紅知道趙麗影的情緒了,故意把話引導到別處去,「你們商量啥呢?」

    「大姐他們分公司有個經理的兒子明天要結婚,我們正商量,怎麼放飛喜鵲呢。」

    「商量完了嗎?去商量啊。」

    「沒我啥事了——啥啥都定好了,小哥還在那磨嘰!」

    「頭一次,想細點好。」

    「那讓他們細去吧,我受不了了。」

    干紅笑了,心想,張妮無論從哪裡說,和自己都是兩路人,怎麼性格上還有相似之處呢?

    干紅此時一下子想到,她剛才在屋裡和趙麗影的約定,就問張妮,「妮子,你今天上午是怎麼遇到你、你二姐夫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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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嬙子說:「干紅和趙麗影之間免不了生發齟齬。這就是愛的人和所愛的人的一種常態。」

    巖子笑著說:「你挺有體會嗎。」

    嬙子說:「那是當然。」)(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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