嬙子說:「干紅有師傅啊,讓她叫她師傅呀!」
對啊!差點把這事給忘了!
——於是,在掉到二十一層樓的時候,干紅大喊:「師傅救我!」
干紅的師傅繩哥就出現了,他用左手手指尖兒捏住一個干紅,右手手指尖兒又捏住一個甘紅。
但是,繩哥犯難了:「我捏住了,往哪兒放啊?總不能把他們倆放到地上,他倆撲拉撲拉衣裳,又從電梯上到九十六樓,對鄧淑嫻和趙麗影說,我倆啥事沒有,玩兒一趟似的——那成啥了?」
人有人界,仙有仙界,不能混搭。
有人修成仙,沒忘記他的人界本源,和人接觸,露出他的仙界端倪,那是沒辦法的事。但盡量不暴露身份。要敞開量的暴露,那還得了?那世上不亂成一鍋粥了?
再有,甘紅和干紅從九十六層樓上跳下來,除了那層樓上的人眼睜睜地看見了,外邊地上也有人看見了,怎麼說?他倆從三百多米高樓窗裡竄出來,一下子站在地上,啥事沒有?怎麼可能呢?就算拍電影,也有威亞吊著,那細鋼絲繩呢?
仙界特別支持人世間提倡無神論。
他們不願意讓人知道他們的存在。知道有神,就依靠神了,那人們就失去了改造世界、完善自身的動力了。
那樣,人就開始退化了。
失去了主觀能動性,世上得被人弄的混亂不堪,直接影響仙界的生活質量。所以,盡可能地使人們少知道、或者乾脆不讓人們知道有仙界的存在。
這是仙界的原則。
——也就是說:得救徒弟干紅和她一起跳下來的人,還不能讓人們覺得他們倆獲救,很詭異。
繩哥犯難了,他一手捏著一個,在空中遊蕩著想主意。
這時,他看到這幢樓的南面是老郵局的小二節樓,郵局早不稀達(不在意)要這樓了,租給一家超市,現在這家超市正在內外裝修。外邊貼著樓牆打著豎茬茬的腳手架。繩哥一看,心想有了,把他倆掛在腳手架的豎桿上吧!
繩哥吊著遠看了看,見他徒弟和那男的掉下來的那幢樓,和正在裝修的這個小二節樓差不多有二百米的距離,從高樓掉下來掛在二百米開外的腳手架上,有點兒不像,還是有點兒詭異。
正在這時,有一股小北風吹過來,使繩哥靈機一動,計上心來。
他加大了那小北風,把他變成一陣大北風,感覺還不夠大,繩哥又加大了三個力度,一時間狂風大作,飛沙走石,天昏地暗——這很重要,不刮得人們閉上眼蒙上頭,繩哥就做不了手腳!
好繩哥,只見他把左手手指尖兒捏的干紅掛在一根豎著的腳手架的鐵管上:讓那鐵管穿透干紅的皮夾克,就讓干紅像個穿上鐵釬子,準備要燒烤的乳鴿一樣那麼吊著;右手手指尖兒捏的甘紅,他本來也打算象掛干紅一樣如法炮製,又一想,這太沒創意了,自己抄襲自己,多沒勁!
繩哥把甘紅甩在腳手架上摔了兩三下,就把他扔在腳手架的安全網上。心裡想,得讓你吃點苦頭,不然,你沒準還要再跳樓呢!
繩哥把這一切做完,收住風,自己回去了。
甘紅和干紅從窗子跳下去,鄧淑嫻一聲尖叫,昏了過去;趙麗影的心咯登一下,心裡說:「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我的紅啊!」
趙麗影來到窗前往下一看,看到干紅和甘紅扯著往下跳,就等著二人落地摔成兩攤血了,忽然刮起一陣狂風,下邊的一切立刻模糊一片。
趙麗影立即把身子閃了回來,她迷上眼睛躲風。
這一瞇眼睛,眼前立即出現繩哥的樣子,她的心呼啦一下亮了:對呀,我的紅有她師傅啊,她往下掉,不能不叫她師傅,叫她師傅,她師傅不能不來,她師傅一來,還能讓她摔著?
好了!我的紅有救了!
想到這裡,趙麗影跑向電梯,見電梯在七樓,等他上來,得猴年馬月?趙麗影就離開電梯門,跑向步行樓梯,從步行樓梯往下跑去。
下樓省力氣,不假;但,九十六層樓啊,一階一階樓梯往下邁呀!也夠趙麗影受的!
跑到一樓衝出大門時,趙麗影感覺她的兩條腿都回不了彎兒了,走起路來,像拖著兩根木棍似的。但,快速找到干紅,看到干紅安全無恙的理念,支撐著她,使她還有力量來到外邊,四處找尋干紅。
不見干紅。
趙麗影往上看,大致判定干紅從哪個窗子跳下來的,又看和那扇窗子相對應的地面,沒有人,沒有血跡——在上邊想得好好的,干紅有她師傅會安全無恙的,可到了下邊,把這一切忘到了腦後,一味地往壞處想!
這時聽到有人大喊:「人人人!腳手架上掛人了!」
趙麗影沖所喊的地方看去,只見干紅掛在腳手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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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紅坐在沙發上,手裡撫摸著她夾克衫後背上差不多有碗口大小的洞,憤憤地說:「你說這老頭啊,心裡多沒數!把我好好的夾克戳個大洞!這老壞蛋!」
「你敢罵我?你這孽徒!以為我聽不到呢?」空中傳來師傅繩哥的聲音。
干紅頭都沒抬,說:「我知道你在聽呢。聽也擋不住罵——你都說人家罵你,怎麼整不行?非得把衣服戳個大窟窿?敗家不敗家?!」
繩哥說:「當時也
不知怎麼好了,一著急也就沒想那麼多。」
干紅撒起潑來,她拖著哭腔說:「你給我賠你給我賠!這是小凡給我買的!人家沒穿幾天!」
繩哥現身,說:「好了好了哇,我給你堵上不就完了?」
繩哥說著,伸手來拿干紅的夾克,干紅沒好氣地躲開他的手,說:「堵上有什麼用?落個大補丁,多難看!」
繩哥說:「哎呀,不能啊,我一口仙氣兒,就讓他無縫鏈接,看不出是補丁。」
干紅抬起頭,看著她師傅說:「真的?」
繩哥說:「我說話還能有假?哎,你不哭了嗎?怎麼一滴眼淚也沒有?」
「欲哭無淚,大悲也!」干紅說。
繩哥用指尖點搭著干紅的額頭說:「你就給我窮跩(咬嚼字)吧!」
干紅嘿嘿笑了。
繩哥順手把干紅的夾克一扯一撫,說:「頑徒,你看!」
干紅低頭一看,見自己的夾克完好如初,一點破綻也看不出來!
「師傅,你真神!」
「神也喝酒,別忘了你許諾我的酒!」
繩哥說完,一忽兒,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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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巖子說:「你是不是有點兒調侃了?」
我說:「只有那些所謂『嚴肅』的作家才板著臉寫小說。明明隨心所欲的虛
構,卻讓人相信他那是寫實。他們認為讀者智商低,是受唬的對象。其實,
誰比誰傻多少?你讓讀者放鬆心情閱讀,最好參與進來,共同創作,那才能
誕生一部偉大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