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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89章 笑也成笑也敗 文 / 干紅

    嚴梅說:「刷牙,咋刷呀?也沒有牙刷呀?」

    干紅「嗨」了一聲,說:「沒有牙刷就不刷牙了,像我這麼刷!」

    嚴梅畏縮,說:「我刷不來……」

    干紅說:「怎麼刷不來?看來人人都需要進行『野外生存訓練』。『野外生存訓練』不是降低生存標準,而是在不破壞生活習慣、明程度的前提下的生存,比方這刷牙,野外環境、或特殊條件下,你帶不了牙刷,就不刷牙了?那不行,該刷還得刷,用手指肚兒代替牙刷頭兒,不一樣刷嗎?怎麼刷不來?嫌髒?你自己的手指頭,髒什麼髒?你一早不刷牙,不更髒嗎?刷!擱手指肚兒蹭!」

    嚴梅竊懼地一眼一眼地看干紅。干紅始終盯住她不放。嚴梅只好把牙膏擠在手指肚兒上,提心吊膽地把手指伸到嘴裡。

    干紅說:「蹭,裡外上下那麼蹭。」

    嚴梅照著干紅說的蹭起來,蹭兩下沒覺得什麼,看干紅一眼,笑了,快速蹭起來。

    兩個人很快就收拾好了,打開門走出去,酒氣又襲了過來,不僅有酒氣,還有一股血腥味兒,干紅抽了兩下鼻子,說:「咋這麼大的血腥味兒?」

    嚴梅抽動兩下鼻子,說:「可不是咋的,這麼大的味兒!」

    兩個人抽著鼻子嗅著,往下走,越往下走,血腥味兒越大。兩人來到下邊大廳上,看「老關」歪著脖子,仰躺在沙發上,滿臉滿身都是血,讓你看了,不得不想,流了這麼多的血,這人還能活嗎?

    干紅要湊近看看,被嚴梅拽走了,嚴梅害怕他那血流滿面的樣子。

    兩人開門,開不開,門被大石塊砸變形了,怎麼也開不開。干紅和嚴梅沒法,只好又下地下室,鑽暗道,走了出來。

    姚歡就在暗道口不遠處等著她們倆。看她倆鑽出來,笑了,說:「你們也打不開門吧?讓石頭砸變形了,早上我也是從這裡鑽出來的。」

    干紅說:「門咋整?」

    姚歡說:「找人修唄,修不好,換了新的;對換新的,我充滿期待!哎,來看看新車!」

    干紅和嚴梅跟著姚歡走到亮栗子色奔馳商務車跟前,姚歡說:「怎麼樣?gl550,最新款,這車一上市我就相中了,可那時有那輛舊的,不能買這輛新的,這回可好,今天見到郝元岐,我倒要謝謝他呢!」

    干紅小聲嘟囔著:「病的不輕。」

    姚歡說:「啊?你說啥?」

    干紅說:「我說這車真漂亮。車行這個點開門了嗎?你在哪兒提的車啊?」

    姚歡說:「管是那個點兒,只要有錢,一個電話,一輛新款車就能給你開出來!現在真正到了有錢就有一切的『小時代』了。」

    干紅仍舊嘟囔著:「土豪!」

    姚歡聽蹭了干紅的話,以為干紅說「真好」呢。就說:「好吧,坐上去開開看。」

    干紅和嚴梅打開車門兒,坐了進去。干紅坐在駕駛室座位上,抽了兩下鼻子,說:「別的車,新的,甲醛味兒都嗆鼻子,這就沒有,樹叢裡的味兒!真是,德國人真講究,多少錢?」

    姚歡說:「一百八十七萬,老客戶優惠兩萬,一百八十五萬——實際我沒和他講價,他主動優惠的。我那輛舊的就是在他那兒買的,我一打電話他就知道是我,叫我『三姐』!這都兩年了,他還沒抹去我的電話。這就是商人!」

    干紅說:「大名鼎鼎啊!」

    姚歡說:「啊?你說啥?」

    干紅沒回答她,發動起車,說:「去哪兒?」

    姚歡說:「吃早茶還得去華連商廈中心酒店,去華連商廈中心酒店!」

    干紅看她一眼,說:「去華連商廈中心酒店?可別再讓人劃了,這可是新車啊!」

    姚歡說:「郝元岐料定我今早買了一輛新『奔馳』?料定我會開著新買的『奔馳』去華連商廈中心酒店去吃早茶?」

    干紅說:「那到不會。我是說……那去華連商廈中心酒店吧。你家姐夫咋整?我看他流了很多血。」

    姚歡說:「他流血是經常的,兩天不流血,三天早早的。你記得你代駕送過他一回嗎?他不是出了車門,一頭就攮在地上了?那次記得不?」

    干紅是不會忘記那一次的,她還對姚歡瞅著「老關」在地上拱著爬不起來,她連扶一把都不扶一把的事,斥姚歡是「鐵石心腸」。那時,雖然姚歡臉上敷著面膜,干紅認不出她來,她也從來沒提過這件事,不過,後來干紅通過「老關」和他的車證實了那件事。以前你守口如瓶,這件事你牙子口風都不透,今天是咋啦,咋說出來了?你說?我偏不說。

    干紅看了姚歡一眼,說:「我拉過你家老關?一頭攮在地上了?啥時的事啊?我咋不記得了呢?」

    姚歡驚訝,說:「你忘了?那天我敷著面膜,你說『人車我送到了』,我找不到人,往那邊一看,見老關撅著屁股往起拱呢——你忘了?」

    干紅搖了搖頭,裝作還沒想起來的樣子,心裡卻為這麼容易就哄騙過姚歡而得意。

    姚歡還想幫干紅回憶,突然覺得沒勁了,手在面前一擺,把話題兜回來了,說:「對這樣的人,你就不用理他。晚上回來你看,小分頭又梳得珵亮的,一說話,嘻嘻一笑,煩死個人——哎,你說,一個男人跟誰都瞇著眼睛那麼嘻嘻笑,煩不煩人?」

    干紅說:「不說笑比哭好嗎

    嗎?」

    姚歡說:「那不一定。大多數的哭,都能打動人;而笑,大多都煩人。尤其男人,嘻嘻那麼一笑,顯得得勒巴嗖的。哎,有那麼個局長,出事故現場,嘻嘻笑,網友查他,說他帶高級手錶,一查,查出毛病來了,把局長丟了,還判了。後來判他的現場,被兩個警察一邊一個押著,他還那麼嘻嘻地笑著。原來,笑,是他一個習慣表情!他陞遷,是因為笑,『掉蛋兒』,也是因為笑。」

    姚歡說完,自己先笑起來了。

    干紅和嚴梅也笑了。干紅想,那個笑也成笑也敗的局長,不是她能觀察到的,是她的老趙之流琢磨出來的,平頭百姓誰費那個腦力?

    (巖子說:「干紅說那兩句話,要讓姚歡聽清了,姚歡非開她幫不可。」我說:「實際上,干紅已經不在乎姚歡了。更多的是,她希望離開姚歡。」巖子說:「是性格不合嗎?」我說:「不是性格的問題,是不同的人格。正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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