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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章 我是「黑的」,「黑代駕」 文 / 干紅

    嚴梅說:「別看他是個服務生,但他是這大堂吧間的靈魂人物,那個『幻帥』,與其說是老闆,不如說是收銀的。」

    干紅說:「他們送這一杯送那一杯,還能收著銀嗎?」

    嚴梅做出一個無所謂的表情,說:「有幾個咱倆?再一個,咱往這一坐,叫什麼?叫『站腳助威』。哎,這才怪呢——哪會兒都是,我往這一坐,不一會,就有人來坐;我喝飲品,別人也要。你說怪不?」

    干紅說:「你是『引子』、『托兒』。」

    嚴梅說:「可能吧。我還用他們新推出的飲品變魔術,就當免費品嚐了。」

    干紅說:「你還說,老闆只是收銀員呢——讓你變魔術推銷他們飲品主意,肯定是老闆的主意,而不是『坡義』。」

    嚴梅說:「你說錯了,還真是『坡義』的主意。」

    兩人說著話,干紅看見從旋轉門走出一個小伙子,向這邊看了一眼,就貓跳著跑了過來,來到嚴梅身後,用雙手蒙住了嚴梅的眼睛。嚴梅怔了一下,笑著說:「『讓我猜猜你是誰』唄?」

    小伙子示意別人不要出聲,他也不鬆手。

    嚴梅說:「ry?snny?ivry?就是不說謝小雙!」

    嚴梅的後幾句是唱出來的,就是用《我悄悄地蒙上你眼睛》的曲調。

    小伙子叫謝小雙。謝小雙笑了,並鬆開了蒙嚴梅眼的手。一扭身,坐在嚴梅旁側的籐椅上,笑嘻嘻地對嚴梅說;「你們出幾趟了?」

    嚴梅說:「一趟。你怎麼才來?是不是又挨罰了?」

    謝小雙瞪起了眼,說:「罰?!誰敢罰我?罰我?我,我給她跪下!」

    嚴梅對干紅說:「小雙可是個模範丈夫了,把他夫人哄得,啥似的。」

    干紅咧嘴一笑。算是和謝小雙打了招呼。干紅心裡想,謝小雙看上去年歲不大,十八、九的樣子,怎麼就結婚了?

    正在這時,「坡義」把「伯爵養生奶露」給干紅送來了,放在干紅面前,很客氣的說:「『大俠』請慢用。」說完,轉向謝小雙,說:「『頂立男』,您來杯什麼?」

    謝小雙拔直上身,說:「威士忌。」

    嚴梅倒抽了一口冷氣,說:「你不想給人開車了,敢喝酒!」

    謝小雙說:「喝點兒酒,車開得穩!」

    嚴梅說:「你可得了吧!」

    干紅知道謝小雙是和嚴梅逗趣兒,嚴梅心眼實,信以為真了。就不去管她,對「坡義」說:「弄一杯清爽的給小雙,算我的。小雙,幾年駕齡了?」

    謝小雙忙坐正身子,有些羞赧的說:「兩年。實際我開五年了,那是在碼頭裡開,不用證。我現在的證,也不是正規學的、考的,我叔找的人。」

    說完,謝小雙就轉向嚴梅,指著干紅問嚴梅,說:「這位大姐……」

    嚴梅說:「小紅姐。」

    干紅向謝小雙伸出手,說:「干紅。剛入這個道兒,兄弟以後多多照應。」

    謝小雙握了一下干紅的手,說:「好說好說。」

    嚴梅在一旁撲哧一下笑了,說:「我聽著怎麼像電視劇裡的台詞呢!」

    這話聽著是有點假了假氣的,起碼顯著不怎麼真誠。這是干紅最忌的。干紅的臉就有點兒脹。好在這時樓上餐廳服務生小跑地來到干紅他們跟前,看著他們三個人說:「有客人要『代駕』,那位師傅去?」

    干紅指著謝小雙說:「你去。」

    謝小雙說:「大姐你去。我喘一口氣兒。」

    干紅說:「哎呀,你去吧,我剛回來。」

    嚴梅也說:「真的,小紅姐才回來,小雙你去吧。」

    客人已經歪歪斜斜地走下來了,服務生在旁邊又催了一次,謝小雙看著下來的客人說:「行,那我去。要不,這夥計醉得不輕!」

    說完,就和服務生一起迎著客人走去。

    他們剛走,嚴理就回來了。干紅說:「嚴叔你咋這麼半天才回來?」

    嚴理說:「『會議中心』那裡出車禍了,堵得登登的!交警去了都擺佈不開。你拉幾單了?」

    干紅說:「還幾單了,我剛回來不大一會兒。剛才有一個,謝小雙拉去了。」

    嚴理不屑地說:「謝小雙?盡干俏活兒……」

    正說著,服務生又領下一個客人,問誰去送。嚴理一屁股坐在籐椅上,壓著頭沖干紅比劃,意思讓干紅出單。干紅想讓嚴理去,可嚴理連頭都不抬。干紅只好去了。

    嚴梅緊跟在干紅身後,干紅不解地看了嚴梅一眼,嚴梅指了指身後,努努嘴。意思是她不走,她爸該怪她了。

    客人四十來歲,圓臉,有些浮腫。他坐在副駕駛座位上,豆豆的眼睛一下一下地瞟干紅。干紅知道那有些邪惡的眼神,但並不去理會。車往經區開,過了百貨大樓路口,圓臉男人往起坐坐身子,對干紅說:「師傅,你有『代駕上崗證』嗎?」

    干紅說:「沒有。沒有『代駕上崗證』人開的車,你還不坐了?」

    圓臉男人左嘴角一撇,說:「那倒不是。你不是在『代駕公司』干?」

    干紅說:「不是。

    我是『黑的』,『黑代駕』。」

    圓臉男人說:「市裡不抓嗎?」

    干紅說:「沒聽說抓過。」

    圓臉男人說:「這要在我們那兒可不行。奧運村那兒抓的最凶。抓住了,罰一千,扣六分兒。『黑代駕』看稽查的來了,打開車門兒,撒丫子就跑。」

    干紅來個急剎車。她把著方向盤,慌裡慌張地問圓臉男人:「稽查的在那兒呢?!」

    圓臉男人被剛才的急剎車弄得頭險些撞在前車窗上。他有些急又有些怕,說:「我是說我們那兒!你慌什麼!」

    干紅說:「在海衛,你說你們那兒幹什麼?不搭調!看給我嚇的,我也差點兒推開門就撒丫子跑了!」

    圓臉男人看一圈兒干紅,說:「你也喝了?」

    干紅說:「就喝兩泡兒。」

    海衛市管高腳杯叫「泡兒」。「兩泡兒」,就是兩杯。說「喝兩泡兒」,通常是指喝兩杯白酒。一杯白酒二兩多,兩杯,小半斤哪!三十幾度的白酒,也差不多醉了,更不要說干紅是個女的。圓臉男人愣眉愣眼地看著干紅。

    干紅有點兒繃不住臉兒了。

    圓臉男人看出干紅是在蒙他,說:「你這小丫頭!」

    干紅自自豪豪的。

    干紅的這一神情,惹惱了圓臉男人。他說:「海衛還是小地方,人的素質就是不行。」

    干紅不讓茬兒,說:「包括『代駕』司機?」

    圓臉男人不示弱,說:「當然包括。」

    干紅撇一下嘴角,說:「你嫌我和你開玩笑了?」

    圓臉男人說:「和客人隨便開玩笑,不是素質問題嗎?」

    干紅剎車,把車停在路旁。車停穩了,干紅說:「客人和司機開玩笑,客人是不是素質問題?」

    圓臉男人雞皮酸臉地說:「誰和你開玩笑了?!」

    干紅一字一板地說:「我出來干『代駕』,還能喝酒嗎?你說『你也喝了』,不是開玩笑,是什麼?」

    圓臉男人說:「你以為我和你開玩笑?看你那一聽『稽查』,就蒙呼呼的樣子,就跟喝了酒似的!開玩笑,我跟你開玩笑?真開玩笑!」

    干紅聽他這麼一說,臉子冷了下來,說:「瞞也瞞不住了——我就坦白吧:我真喝酒了,不騙你。車,我不能再開了,別出啥事兒。這正月還沒過去呢,小民百姓不圖大富大貴,只圖保命平安吧。給我代駕費,我走人,你另請別人——自己開也行啊,這裡再往南,就沒有查醉駕的了。」

    圓臉男人冷笑著說:「要代駕費?沒送我到目的地,還想要代駕費?門兒都沒有!」

    干紅橫了圓臉男人一眼,拔下車鑰匙,推門下了車。圓臉男人看事情不好,在車裡嚷著,想阻止干紅下一步動作,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干紅下了車,把手中的車鑰匙一甩,甩到道對過一個院牆裡。跟著,干紅攔下一輛出租車,上了車,拐過去,往市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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