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楚嵐傳播消息,暴露出閻允身份後,許多家族,或想獲得築基期就能使用雷霆之法,或正義之士討伐閻氏馴養狼人,更有甚者乾脆就是眼紅閻氏資源,當時要不是閻睿突然出關,一個合道境的老怪物,霎時讓各家都不敢輕舉妄動。要不然,不知道閻氏要面對多少明槍暗箭!
可是暴露出霄州表面上僅有的合道境修者後,關注閻氏的人就更多了,而遠在霄沐城的家族,一邊派探子打探天緣郡閻氏消息,一邊盯著就在綬彥郡的宋氏。
可以說,在霄沐城的探子們,沒有誰不認識宋氏。
如今見宋氏穿城而過,身邊不只是一個貼身嬤嬤,居然還有其他人。
探子們詫異,連忙查詢這多出幾人的身份,可是當他們對照得知這就是當初消失在那處神秘山洞中的閻氏少主後,整個霄沐城一下子就炸開了鍋!
各家探子連忙回府稟告自家主事之人,一時各家反應不一。
而這邊閻允幾人一路上穿越崇山峻嶺,沿途凶獸都被閻華敏清理,閻允和宋氏聊著這幾年的事,閻翎羽護衛在他們身邊。
閻月嬌跟在少爺身後,聽著他講他所遭遇的廝殺,即便閻允故意簡單的說,也聽得她心驚膽戰。
宋氏也好不到哪去,看著雲淡風輕的閻允,心裡不住念叨:「感謝閻羅王保佑……感謝閻羅王保佑……」
連續幾個時辰,他們幾人就像是遊山玩水,悠閒的穿梭於蒼茫群山中,前頭開路的閻華敏看得著急,駕馬調頭來到閻允身前,道:「少爺,我們能不能快點,萬一呂氏查出我們殺掉他們直系子弟追上來了怎麼辦?」
閻允沒好氣的看著閻華敏,呵斥道:「你怎得如此膽小怕事?呂氏不追來還好,要是追上來,我保管他有來無回!」又轉頭問閻翎羽,道:「翎羽,你和呂氏二長老比怎麼樣?」
整個霄州也就數十個脫凡境修者,閻翎羽對每一人都瞭然於胸,聽到少爺的問話,傲然道:「雖然呂氏二長老已經脫凡中期,可我要對上他,不敢說戰而勝之,但是也不會敗!」
他在郅昊神藏裡歷經八年淬煉,如今雖然剛剛脫凡,卻也有說這話的底氣!
閻允聽到閻翎羽回答,這才轉頭看向閻華敏,道:「只要不是脫凡境,其他修者,來再多我也凜然不懼,你就不要操這心了!難道你還怕他們神通境的老怪物,會為了一個酒囊飯袋的後輩子弟追上來!」
「當然不是!」閻華敏搖頭,神通境修者是家族的定海神針,哪能為這點小事勞神,以呂棟樑的廢材,要不是考慮他有個脫凡境的爺爺,可能追擊他們的最多也就數個搬血境了!
「可是,要是他們追擊而來,萬一護衛不周全傷到夫人怎麼辦?即便能夠護衛夫人安全,解決掉這些人不是讓我們和呂氏的仇結得更大了嗎?」即便聽了閻允的話,閻華敏依舊擔心。
「娘親的安危我自會護衛周全,你就不要操這心了!」閻允擁有郅昊戒,實在不行還可以躲進去,一點不擔心呂氏能夠把他們怎麼樣,而且還不知道呂氏有沒有發現他們的一個直系子弟死亡,即便發現能不能查出是他們殺害的還是未知數,畢竟當時呂棟樑身邊可沒有旁人,而且這個世界危險太多,每時每刻都有人死亡,或死在凶獸爪下,或死在爭鬥中。
「如果呂氏追擊而來,那麼他們與我們的仇怨就已經接下,哪還有什麼深不深,況且家族傳承,哪有什麼恩人,哪有什麼仇家,當你強大,所有人對你都和顏悅色,當你落魄,落井下石之人不知道幾何,即便我們沒有與呂氏結怨,當有機會咬我們一口,他們也絕對不會手軟。」閻允對各個豪門看得很清,並不認可閻華敏的話。
閻華敏無法,只好調頭繼續開路。
「閻少主……閻少主……」閻允他們正駕馬前行,身後呼喝聲由遠及近。
閻允疑惑的轉過頭來,就見數年不見的楚悅一馬當先的領著七名身著金甲的家兵疾馳而來。
「少爺當心,他身後的穿金甲的家兵是楚氏的金甲衛,每人至少搬血境修為,可能是來者不善!」閻翎羽附耳與閻允。
閻允點頭表示知道了,其實不用閻翎羽說,閻允早就看清楚幾人的修為了,幾年不見的楚悅如今依已然搬血境前期,其身後的金甲衛居然都是搬血境後期。
「這不是老楚嘛!」待楚悅臨近,沒等他喘口氣,閻允就打趣道。
他已經知道這幾年外面發生的事,也知道楚氏三長老和楚悅去閻氏試探的事,不過他不以為意。
他早早就明白一個道理!
人活在這個世界上,就沒有脫離開弱肉強食的自然規律,所以一切的律法、道德都是強者給弱者定制的,只要當你的拳頭夠大,任何律法和道德都不能夠約束到你。
就像楚氏,在霄州這一畝三分地,他們因為拳頭大,所以他們就可以無所顧忌的踐踏律法和道德,甚至給其他人定規矩,你拳頭比不過他,就只有按照他的規矩來,這就是現實。
不管前世還是這一世,現實都是這麼血淋淋!
閻允明白這道理,閻月嬌可不明白,看到楚悅,冷哼一聲,嘲諷道:「這不是楚大白眼狼嘛!」
閻月嬌還要繼續挖苦,就見閻翎羽瞪了過來,主子說話,哪有下人插話的份,不僅如此,就連宋氏此時也由著閻允決斷,更別提她一個小丫頭。
閻月嬌瞬間反應過來,知道自己逾越了,偷偷的吐了吐舌頭,收聲不再言語!
楚悅被閻月嬌說得臉頰發紅,在
在他身後的家兵看到執事受辱,大喝一聲:「放肆!」雙腿一拍馬肚,提刀就要上前,被楚悅伸手攔住。
楚悅沒有接閻月嬌的話茬,他不想和閻月嬌爭論弱肉強食的話題,對著閻允拱手,道:「閻少主對我楚氏有恩,家裡發現閻少主蹤跡,家主命我接閻少主在我府上盤桓幾日,也好感謝閻少主當初仗義援手!況且當時家主不在……」
楚悅還沒有說完,被閻允揮手打斷,道:「你也不要找那麼多理由,我心裡明白你楚氏打的什麼主意。不過就是想知道我在那神秘之地到底得到什麼,還有就是那什麼雷霆之法。」
話題chi裸裸的擺出來,讓楚悅一時不好說話。
「你帶著手下七人,人人都是搬血後期的修為,你這是準備要是我不同意就用強是嗎?」
楚悅手下七人聽到被閻允一語道破修為,很是詫異,不過對於楚悅來說早就見怪不怪了!
「你若是就此離去,我還念曾經我們同行數月的友誼,如若不然,那我們只好冰刃相見了!」閻允言盡於此,等待著楚悅的決斷。
閻允的話語讓楚悅一陣糾結,家主的意思是趁著閻氏少主還沒有回到天緣郡的時候,弄清他身上的秘辛。
要知道,人類有記載以來,任何得到神跡的人,都會有天大好處,要不然當初楚氏大長老也不會費盡心機的想要闖進去,如今楚氏發現當初認為已經死在裡面的閻允幾人,當然就想到他們可能得到神跡,於是派出和閻允有過交道的楚悅,打算先誆騙,實在不行就用強,只要沒人察覺,這眼紅神跡的人多了去了,誰知道是誰幹的。
楚氏家主計算周詳,可是卻算漏了人心。
楚悅終究不是生性薄涼之人,事到臨頭,楚悅身後的家兵已然握刀在手,就等他一聲令下,可是他卻開不了口。
氣氛凝固了一刻鐘!
「哎!」楚悅終究還是沒能夠狠下心來,頹然歎氣,道:「既然閻少主對我楚氏顧慮重重,不願意踏足我楚氏府邸做客,我也不再勉強,就此別過,閻少主、閻夫人、翎羽兄弟、月嬌丫頭一路保重!」
「執事大人……」楚悅身後家兵驚呼,不知道事到臨頭執事大人怎麼變卦了!
「走!這事我自會和家主交代!」楚悅掉頭,絕塵而去。七名家兵見狀,沒有辦法,只好緊隨其後!
叢山峻嶺中,轉眼就不見楚悅幾人蹤跡,這時宋氏感歎道:「這楚執事倒是個性情中人!」
「什麼性情中人,明明就是一個大壞蛋,白眼狼,當初少爺千里迢迢去給他們大長老治病,他們不感恩不說,居然還欺負上門去,要不是老祖宗出關,他們是不是還要把我們家給拆了!」閻月嬌兀自憤憤不平。
「小丫頭片子哪那麼嫉惡如仇?」閻允看到閻月嬌嘟嘴抱怨的樣子感到好笑。
「人家二十歲了,哪是什麼小丫頭片子!」閻月嬌叨咕。
閻允聽到閻月嬌的話,只是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他兩世為人,看著閻月嬌確實就是個小丫頭片子。
閻翎羽此時可沒有那麼好的閒情逸致陪他們鬥嘴,皺著眉頭,道:「這楚氏因為楚執事的緣故讓我們少掉諸多麻煩,可發現我們的應該不止是他們一家。其他家族可沒人和我有交情!」
閻翎羽的話讓幾人翛然一驚,宋氏神情立刻就慌亂起來,看著閻允,道:「既然楚氏都眼紅允兒,那麼其他家族也定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
閻氏家裡有個合道境的老祖宗,幾人不認為有誰敢去府上放肆,可是這荒郊野嶺的,簡直就是殺人奪寶的最佳地點。
甚至連屍體都不用收拾,不消片刻就會被凶獸吞下,連渣都不會剩下。
「這事我早有考慮,我倒想看看眼紅我家的到底是哪些人!」閻允成竹在胸,早就算計到這些變故。
「那些家族可只知道娘親和敏嬤嬤的修為,我們已經消失八年,突然間出現,誰能夠想到翎羽已經脫凡境了,到時候會讓那些襲擊我們的人大吃一驚!」閻允冷笑,就像楚氏,只派出七個搬血境後期的修者,當時要不是楚悅收手,結果可想而知。
宋氏看著幾年不見的兒子,一米七出頭的身高,淡青長衫,已然是一個翩翩少年郎,此時坐在龍血駒上指揮若定,心裡有些欣慰,更多的卻是惆悵:「還沒有好好抱抱他,就已經長大成人了,已經不再需要自己事事為他操勞,如今自己可能還會成為他的累贅。」
「娘親,孩兒顧忌您的安危,想帶您去一個安全的地方!」閻允的話讓宋氏翛然一驚,從思緒裡走出來,連忙道:「娘親剛看到你,你就要讓娘親離開?」
「娘親誤會了!」閻允說著,抬頭看了看四周的人,閻翎羽、閻月嬌和狼人一路陪他出生入死,而閻華敏作為家裡老人,一直伺候在母親身邊,想來也是可以信任。
想到這,手指上的戒指發出微光,抬手對著虛空一劃,一座門戶就已然出現。
「啊……」所有人都大吃一驚,他們前不久才剛見過門戶,當然知道門戶裡面是什麼,可是他們沒有想到已經離開那山洞數千里,居然還能夠進去。
「曾經有仙,袖裡藏乾坤。有佛,芥子納須彌,我手裡這戒指也有這些功能。」這寶閻允一直沒有告訴他人,如今與最親近之人分享,感覺特別有成就。
「走,我們進去!」閻允招呼著,牽起宋氏的手,跨入門戶。
幾人踏入郅昊神藏裡,又來回數次,把行囊搬到院牆外。
nbsp;「一直以來儲物戒指都只能裝物,沒想到允兒這還能夠進人!」宋氏驚歎道。
「真有能夠儲物的靈器,那我們府上怎麼沒有人用呢?」閻月嬌一直把這當成傳說,沒想到聽夫人的語氣居然真的有儲物靈器,可是能夠儲物的靈器那麼實用居然沒有見人使用,心裡難免有點詫異。
「嗯,上古之時資源豐富,儲物靈器雖然不能說人手一件,但是也差不了多少,只是漸漸資源匱乏,最後更是連煉製之法也遺失了,如今這儲物的靈器只有豐都那些傳承久遠的豪門才能殘餘幾件,且都是佩戴在那些家族的大能手上的,你沒有聽說過很正常。」宋氏道。
宋氏再次看了看兒子手指上的戒指,暗暗的為兒子高興。
幾人踏入院門,此處陣法早被閻允收了起來,當然不可能再出現九宮八卦陣,幾人跨過門廳,就進到真正的郅昊神藏裡。
閻允幾人早就熟悉此地,不覺得什麼,而宋氏和閻華敏首次見到靈氣這麼濃郁的地方,吃驚的摀住了嘴。
碧綠的靈玉道兩旁的藥圃,即便靈霧朦朧,可是宋氏還是一眼發現藏身於內的靈藥,顧不得其他,幾步來到藥圃裡,激動得一會摸摸這株靈藥,一會看看那株靈花,嘴裡還不住的絮絮叨叨的念著各種靈藥的名字。
「夫人一直感慨沒有好的靈藥讓他煉製靈丹,讓她煉藥師的修為卡在三品十來年!如今有這些靈藥,想來只要把這些靈藥當做主藥,再配以其他低等級的靈藥一定可以煉製出諸多靈丹,到時候夫人說不定就借此一舉踏入四品煉丹師的行列。」閻華敏看著興奮得像個孩子的夫人,感慨連連。
「可惜我們已經用掉大部分了,要是那些靈藥還在的話,夫人一定會更高興的!」閻月嬌有點惋惜,雖然用掉的都是四品以下的靈藥,但是在外面世界也是不可多得的寶貝。
「靈藥沒了,還可以再種,要是人沒了就什麼都沒有了!」閻允神情淡然,並不可惜那些靈藥,這靈藥就是給人使用的,不管是直接服用,還是煉成丹藥,都不算是糟蹋。
一晃一個時辰,宋氏把整個藥圃都細細打量個遍,心情也逐漸平復,看到所有人都看著她,有點不好意思。
「娘親在此處搭理這些靈藥,我和翎羽他們去到外面,可好?」閻允問道。
「嗯,這些靈藥確實需要搭理,我就在此處不出去了!」宋氏應道。
她實在捨不得這些靈藥,況且她知道閻允如今已然搬血境,還有一個脫凡境的閻翎羽,安危是不用她操心,不過她還是不放心,道:「如今我們有這神藏,以後每天晚上也不用在外露宿了,你可記得晚上就進來,還有就是月嬌如今修為雖然到了融合期,但是出去依舊危險,就讓她陪在我身邊,我也好有個說話的人!」
「夫人……」閻月嬌聽到要把她與少爺分開,心裡緊張得不行,扯著衣擺,可憐兮兮的看著宋氏。
閻月嬌還在等宋氏改變主意,哪知道身後閻允這時候開口,道:「我看這樣很好,月嬌不僅可以給娘親說說話,還能夠打打下手!」
不給閻月嬌反駁的機會,閻允招呼閻華敏和閻翎羽就出了郅昊神藏,把他們幾人的龍血駒也牽了進來。
此時天色放亮,四周茫茫群山中,參天古木間,霧靄濃濃。
原來六人的隊伍,閻月嬌陪著宋氏待在了郅昊神藏裡,沒了閻月嬌誰也使喚不動狼人,當然他也就沒有跟著出來,此時道上就閻允和閻華敏還有閻翎羽三人。
「少爺何不在裡面待過一段時間,等那些眼紅的人撲個空,不是更好!」閻華敏一方面擔心少爺安危,又害怕一路殺過去會結上許多的仇家,還有就是看到裡面濃郁的靈氣,想到在裡面修煉的好處,實在不願意在外面耗費功夫。
「不是迫不得已,不要想著退縮,修者當有敢為人先的氣概,要是做人都畏畏縮縮,那麼即便天賦再好,我也不認為能有什麼成就!」閻允沒有再呵斥閻華敏,而是語氣平緩的說道。
他知道這不是閻華敏的原因,當初老祖宗閉關百多年,誰也不知道還在不在,守著無盡山脈那麼大一塊肥肉,已經作人眼紅,要是再結上一堆仇家,沒有威懾的閻氏說不定會被別人分著吞下去。
要是哪個十五歲的小屁孩在閻華敏面前教她修煉,她早就一巴掌拍過去了,可是面對十五歲就搬血境的少爺,她卻聽得很仔細。
雖然覺得少爺說得對,可是幾十年養成的性格哪那麼容易改變,這要經歷血與火。
三人不再耽擱,吆喝一聲龍血駒,就疾馳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