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劉六向楊玉嬌表白心跡的第二天,吃過早飯後,劉六和李喜喜向眾人告別。劉六對南海師太、建德方丈等掌門人說:「家兄在河南行省戰事吃緊,我得馬上回去幫助他。雲霧寺今後若用得到我的地方,只管給我捎個信,我定會前來助一臂之力。」南海師太說:「你不遠千里來到漢中,為武林人報仇雪恨,我們已經很感謝你了。回去後帶我們向劉元帥問好,反抗元朝黑暗統治,還漢人安居世界也是我們漢中武林人的心願。」建德方丈說:「雖然我們是出家人,不問世事。但為天下蒼生的平安,我還是祝願你們打敗蒙古人,還漢人太平世界。感謝你對我們雲霧寺的關心,一路走好。不論何時來漢中,一定要到我們雲霧寺來做客。」劉六很感動說:「謝謝大家對我們的理解和支持,我一定把你們的祝願帶給家兄。望你們珍重。」
這時,金槍門掌門楊照金也站起來向眾人道別。楊照金對南海師太等說:「天下武林是一家,一家有難,八方支援,這是我們武林人的優良傳統。今後若需要我金槍門參與的事,請南海師父等捎個信,我一定千里來此。今討擾多日,不勝感激。由於這次隨我來的五十多名弟兄都戰死了,我得回去做好他們家屬的安撫等善後事宜。在此向諸位告辭了。」南海師太說:「難得你們金槍門弟子對武林人的支援。你們不遠千里來此,不想遭遇暗算,我們也為戰死的兄弟痛心。今後,你金槍門有事,只管派人給我等通知,漢中武林決不會袖手旁觀的。」諸葛漢水說:「楊掌門一路慢走,回去後給我們捎個信。今後大家常聯繫,互相幫助。」楊照金說:「謝謝各位前輩的關心,今後定不相忘。」
眾人送劉六、楊照金、李喜喜到雲霧寺外十里之地才一一惜別。張蓮英、林正等看著三人的背影越走越遠,心裡湧起難言的痛。一個月前,他們帶領幾十名兄弟是何等豪邁,現在卻孤單影只,回去後他們如何撫平江湖的痛。
有一個人,強壯笑臉,她就是白蓮教陝西堂堂主楊玉嬌。從見到劉六那天起,她也很喜歡這個比她小一歲,英俊高大、智謀雙全的兄弟。但劉六雖然表露出愛她,但卻不能為了她放棄一切,這是真的愛自己嗎?如果一個男人不能為了心愛的女人放棄一些事情,那這樣的愛情是多麼虛偽和不能長久。我,楊玉嬌也需要人疼,也需要人愛,但需要的是真心的愛,無私的愛,長久的愛,經得起生活考驗的愛。劉六遠離時的最後一次回頭,目光和楊玉嬌相遇時是那樣的悲傷,楊玉嬌也很心痛,但她明白,劉六不是自己心中的男人。
在漫長的山路上,劉六等三人都沒有說話,因為他們心中都有痛。
在分別的路口,楊照金和劉六、李喜喜道別。楊照金打破沉默說:「劉六兄弟,我知道你心裡放不開。但生活就是這樣,在前行中放棄,在放棄中前行。今後的路還很長,或許會遇到許多你牽腸掛肚的事,但你只要心中保留這份真,這份純,你就永遠生活在美好中。今後,你可要來看看你這位大哥,我把你當我生死與共的兄弟。」劉六憂傷地說:「楊大哥,後會有期。我會記住你的話的,我視你為我永遠的大哥。等戰事稍微平靜,我會到湖廣行省武崗去找你的。大哥一路走好。」
大家送別劉六、楊照金等後開始謀劃雲霧寺長久的安全保障措施。這一日,南海師太、建德方丈、諸葛漢水、慧遠方丈、林香玲、楊玉嬌等正在天王殿商量對策。建德方丈的幾位弟子哭喪著臉前來匯報道:「方丈,漏米崖不漏米了。」建德方丈驚問:「成軍,這是怎麼回事?」那名叫成軍的僧人回答:「師父,成奇見漏米崖每天漏的米太少,就把漏米口用鑿子鑿大了,誰知這一鑿大居然一粒米都流不出來了。」建德方丈大罵道:「你們這幫貪心的蠢貨,損壞了佛祖的恩賜,你們犯下莫大的罪過啊。」建德方丈越說越氣憤,拿起手中的茶碗向成奇砸去。南海師太、諸葛漢水、慧遠方丈、林香玲、楊玉嬌等聽得莫名其妙,趕忙勸說建德方丈息怒。建德方丈見眾人勸說,怒道:「把成奇關進地牢,讓他面壁思過去吧。」幾名弟子惶惶離開。
等建德方丈情緒平靜下來後,南海師太問:「建德師父,究竟是怎麼回事?我們都不明白。」
建德方丈歎口氣說:「今年的八月八日,正在我寺內缺糧之時,我帶領徒弟們到後山去挖野菜。中午時分,我們在一處懸崖下歇涼,突然從懸崖的一處小洞內流出白花花的大米打在我頭上。我起身看時,只見這處山石非常白,圖案有雪花紋。在白色的山石上有一處深不見底的小洞,洞口有銅錢大,從洞內不停地流出白花花的大米來。我和弟子們高興地很,就拿出袋子接大米。到太陽落山,石洞內就停止往外流大米。第二天我們一早去,並不見大米流出,日當正午,日懸中天時,洞內又開始流出大米,日落後就停止。從此後,每天如此。我們就叫它漏米崖。這是上天對我們雲霧寺的恩賜,是幾千年來師父門修煉得來的正果啊。」
建德方丈看到眾人急切的眼光,接著說:「漏米崖內流出的米非常好吃。說來也奇怪,每天寺內有多少人吃飯,漏米崖就漏出多少大米來,從來不多流,也不少流。我在寺內時,天天到漏米崖去燒香唸經。誰知這次被這六根不淨、貪心的傢伙破壞了,以後我們寺內如何生存?」
南海師太等這才想起在雲霧寺的十幾天裡,建德方丈每天早上就到後山,中午才回來。寺裡每天都有香噴噴的大米飯,每天都見寺內幾名僧人到後山去挑米。大家雖然有些感到奇怪,但猜想到雲霧寺的糧倉有可能藏在後山隱蔽處,也就沒放在心上。今天經建德方丈這一介紹,大家都大吃一驚。
慧遠方丈說:「這些天我們五百多人在這討擾,吃得也是漏米崖裡流出來的米嗎?」
建德方丈答:「正是。說來也奇怪。你們沒來時,寺內六十多號人,漏米崖每天漏出的米只夠我們這些人食用。你們來了,突然增加五百多號人,我還為大家吃飯發愁。漏米崖每天漏出的米突然增多了,每天也夠我們五百多號人食用,你們說這是不是佛祖對我們的恩賜啊。」
大家紛紛向佛祖施禮感謝。
南海師太說:「還是讓我們到現場去看看,看還有沒有補救的辦法。」建德方丈點頭,帶領大家向後山走去。
拐過七道彎,趟過三條小溪,走出十里之外,大家就來到漏米崖。果見有幾十丈高,雪白的山石底部有一個櫻桃大小的洞。漏米崖的山石和周圍及方圓百里的山石都不一樣,顯得非常特別。白色的山石上有雪花的紋路,石質也非常堅硬。漏米的洞被鐵鑿鑿掉一小塊,洞內沒有任何東西,連一粒大米也找不到。
南海師太對諸葛漢水說:「人稱你為神手諸葛,今天就看你的了。」諸葛漢水詳細查看了被鑿的痕跡,就讓眾人在此等待,他去找蜂蠟去。
片刻功夫,諸葛漢水抱著從野蜂巢內取出的蜂蠟,小心均勻地塗抹在掉下的石片和被鑿壞的地方,並嚴絲合縫地把鑿壞的地方粘合好。大家等待著,一直到太陽落山,也不見洞內流出一粒米來。諸葛漢水歎口氣說:「神物已被損,補之有何用?」大家只好垂頭喪氣地返回。
第二天,漏米崖依舊沒有漏出米來。大家愁眉苦臉地開始商量這五百多人的吃飯問題。正在大家無計可施時,守門的僧人前來通報說:「有河南行省羅山人李思齊前來拜會方丈。」建德方丈想想,高興地說:「請他進來,我親自去迎接。」
不多時,建德方丈帶著一位年輕人來到天王殿。建德方丈一邊吩咐弟子給李思齊看茶讓座,一邊給眾人介紹說:「這位思齊小兄弟,是河南羅山人,年方二十八歲,年輕有為,非常豪俠仗義,在當地縣上任典吏。前年我去羅山籌集修葺寺廟的資金,受到思齊小兄弟的熱情接待,除了管吃管住外,還給我寺捐資五十兩紋銀。」建德方丈把眾位掌門介紹給李思齊,李思齊彬彬有禮,一一給眾人施禮。
李思齊側身對建德方丈和眾人說:「各位前輩在上,目今天下大亂,紅巾軍聲勢浩大,朝廷腐朽無力應付。我們中原地界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這次思齊前來,一來想瞭解漢中百姓生活狀況和他們的所思所想;二來拜訪幾位前輩,看對天下時局有何建議,我盡力學習一二。」
慧遠方丈對李思齊說:「河南行省也地大物博,人才濟濟,思齊何必不遠千里來這閉狹之地,尋師乎?」
李思齊也不反駁,悠然道:「自秦末亂世起,劉邦被封漢中王,在漢中依蕭何計,采張良謀,用韓信為帥,兼得漢中豪傑幫助,方「明修棧道,暗度陳倉」謀得天下,因有念於漢中,特命國號為「漢」;西漢鄧先,城固縣人,景帝時為校尉,參與討平吳楚七國之亂;西漢博望侯、大行令張騫,漢中郡城固縣人,位列於九卿,出使西域第一人;東漢龍亭侯蔡倫,洋縣龍亭人,發明「蔡侯紙」,方有今日之紙張;東漢李固,南鄭人,官至太尉,有「北斗喉舌之稱」。李固名言「陽春之曲,和者蓋寡,盛名之下,其實難副。」至今為讀書人稱道;三國時,張魯,漢丞相張良十世孫,創「五斗米」教,為佛教祖師;三國時蜀國劉備,先稱漢中王,後從漢中起家佔領四川,隨形成三足鼎立之勢;又有諸葛亮丞相,六出祁山,久耕耘漢中,在漢中留下千古佳話;唐朝高僧法照,洋州人,被唐德宗封為國師;李孟,元朝武宗時丞相,自幼居漢中。漢中名人太多了,容不能一一舉之。唐朝大詩人李白、杜甫等,宋朝大詩人陸游、畫竹神人同等都無不讚美漢中。」
一席話說得眾人瞠目結舌,心悅誠服。建德方丈誇獎說:「思齊真是武全才啊,後生可畏。」李思齊謙虛道:「方丈過獎了。」
李思齊命隨從四人把帶來的東西交給建德方丈。李思齊說:「一路上我想,方丈寺廟在深山,採買很不方便,所有帶來大米四百多斤,蔬菜若干,望師父笑納。」建德方丈說:「思齊來則來矣,何必帶東西前來。」李思齊一再要求建德方丈收下。
有了李思齊帶來的大米,加上寺裡自己種的土豆、紅薯、玉米、白菜、蘿蔔等,五百多人的生活還能堅持幾天。
建德方丈帶領李思齊參觀寺廟,每到一處,李思齊都問得很詳細,他是個非常用心,愛學習的青年。不出一日,南海師太、諸葛漢水、慧遠方丈等都喜歡起這個年輕人。
李思齊到來的第二天,建德方丈邀請眾人到山中去遊玩。不多時,建德方丈帶領大家來到一處所在,只見一扇天然大石門緊閉,與山體連成一體,看不到一點縫隙。石門旁邊有一個石虎臥在草地上,重約千斤。
建德方丈說:「這就是傳說中的石門對石虎。自南宋末年,民間流傳一句民諺「石門對石虎,金銀二萬五。」據民間傳說,只要用石虎打開這石門,就可以拿到裡面的二萬五千兩黃金。」
李思齊說:「方丈試過開啟了嗎?」建德方丈說:「我們出家人不受俗語幻惑,不貪圖身外之物。信奉該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莫強求。從來沒有開啟過。倒是聽說附近百姓和江湖人士經常來此窺探,但都無法打開,只能作罷。」
諸葛漢水說:「是真是假,我來試試。」諸葛漢水施展全身功力托起石虎緊對著石門,但石門沒有一點反應。諸葛漢水要求他的徒弟一一來試,依舊沒有任何響動。諸葛漢水又讓林正等試試,依然沒有動靜。林香玲、楊玉嬌、張蓮英等輪番來試,還是沒有效果。大家都累得筋疲力盡,失望的準備返回時,李思齊說:「我來試試,若何?」李思齊運起內功,用力雙手舉起石虎慢慢向石門靠攏,剛挨近石門,只聽石門咯吱一聲慢慢打開了。眾人驚呆了,看著石門內黑洞洞的,都驚呆在原地。
李思齊招呼眾人進去看個究竟,無人敢第一個進去。李思齊也不客氣,自己先進去了。林正等看到李思齊進去了,也緊跟著跑進去。洞裡面很黑,李思齊拿出懷裡裝著的用於走夜路的一根松脂,用火石點燃,照亮洞內。洞是在整塊石頭裡鑿成的,四周開鑿的印痕很多,四周渾然一體,洞很深。李思齊想:古人鑿這麼深的洞不知花費
了多少年?
洞內空無一物。約莫進入百十丈外,大家發現有三具骷髏,李思齊也不害怕。在一具半坐的骷髏旁邊,李思齊發現有一個小木盒。李思齊撿起地上的小木盒繼續向裡走,就到達洞的盡頭。大家看到洞內並沒有傳說中的「金銀二萬五」,都很失望。對唯一找到的這個小木盒,大家給予厚望,希望有所發現。
等大家都走出石門,石門突然神奇地自己關住了。諸葛漢水說:「看來裡面三具骷髏是曾經進去尋寶的人,可惜他們沒有我們這樣幸運,被石門關在裡面活活悶死了。」
大家都關切地望著李思齊懷裡抱著的小木盒。李思齊把木盒交給建德方丈。建德方丈說:「出家人,無貪無慾。你是打開石門的人,也是拿出這個小木盒的人。你是佛祖感悟的有緣人,這東西歸你了。你自己打開看吧。」
李思齊小心翼翼地在眾人的注視中打開小木盒,裡面有一層腐朽了的紅色綢緞包裹著一個東西。李思齊解開紅色綢緞,裡面豁然出現一本古書,書上大字:武穆遺書。
眾人驚呆了,傳說了幾百年的武穆遺書居然真的存在,多少武林人士尋找多少年、夢寐以求的武學奇書居然就在眼前。
李思齊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認真翻開內頁看,第一頁用清秀、功力深厚的小楷介紹了岳飛的生平。內容是:岳飛生於宋徽宗崇寧二年二月十五日(公元1103年3月24日),去世與紹興十一年冬十一月二十七日(公元1142年1月27日),字鵬舉,宋相州湯陰縣永和鄉孝悌裡(今河南安陽市湯陰縣程崗村)人,南宋將領,官至少保、樞密副使,封武昌郡開國公。是南宋中興四將之首。他堅主抗金,十餘年間,率領岳家軍同金軍進行了大小數百次戰鬥,所向披靡,「位至將相」。在宋金議和過程中,岳飛遭受秦檜、張俊等人的誣陷,被捕入獄。公元1142年1月27日,岳飛被以「莫須有」的「謀反」罪名為朝廷殺害。後平反昭雪,追諡武穆、追贈太師、追封鄂王,改謚忠武。
書第二頁介紹《武穆遺書》成為的艱難過程。書中寫到:岳家軍挺進中原,一路捷報頻傳,即將攻破開封城。金兵欲渡河北遁之際,南宋王朝卻用「十二道金牌令」要求岳飛班師鄂州,岳飛不禁仰天悲歎,扼腕泣下:十年之力,廢於一旦。岳飛先後四次到黃梅縣。他第三次到黃梅,自感凶多吉少。心細的岳飛,將戎馬一生總結出來的拳術、槍法、等十八般武藝和總結的兵法、陣法、實戰技能等進行了梳理歸納,並將這些手稿交給了第四子岳震。由岳震等執筆歷時三年完成了這本武學大成彙集。書第三頁後全部是介紹岳家槍法、拳法等十八般武藝的,還配有練習的手繪圖。書的後半部分是介紹兩軍對陣的兵法、陣法、新式武器的使用等實戰技能的。李思齊略略掃視就心驚不已,這是一本真的《武穆遺書》,這是一本非常有用的奇書。「怪不得人們說,得《武穆遺書》者得天下。」李思齊這樣想。
看到《武穆遺書》,每個人的眼睛裡都射出異樣的光芒。李思齊重新把《武穆遺書》放進木盒子裡。
建德方丈把李思齊叫在一邊小聲對他說:「你有緣得到《武穆遺書》是天大的好事,但江湖人心難測。你現在就速速返回吧,否則難免出現意外,傷了和氣。我不留你,你一路要注意安全。把《武穆遺書》中的學問要用在為天下百姓謀利益上。」李思齊深深謝過建德方丈,就向眾人道別。
正當李思齊帶領四名隨從準備返回時,一人大叫道:「休走。」眾人看時,說話的人是孤獨門諸葛漢水的徒弟宋千風。宋千風說:「諸位師父,《武穆遺書》保存在我們漢中,就是我們漢中的東西,豈能讓外人隨意帶走。」
南海師太制止道:「李思齊有緣打開石門,得到《武穆遺書》,這是大家親眼所見,可見上天就是要把這本書賜予他。我們不要爭奪,不要強求,不是你的就無緣與你。」
諸葛漢水對李思齊說:「你走吧,希望你用好《武穆遺書》,為武林,為百姓謀幸福和公平正義。」李思齊謝過諸葛漢水,很快和四位隨從走遠了。諸葛漢水安慰徒弟宋千風說:「岳飛不是我們漢中人,他的寶書是贈給有緣人的,我們無緣得到,不要強求。強求無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