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飛閉口,不再說什麼,現在是最好什麼都別說,她都覺得只要自己一開口,可能就得犯錯。
見她不說話,冷梟只又將注意力轉向折子上。
飛飛緊張兮兮的跪坐在一旁,熬著時間,希望能快點結束這種坐如針氈的時刻。
偷偷的瞟了眼冷梟,卻見著他的表情不是一般的凝重,當下便心中有些奇怪,心想是不是這折子有什麼問題。於是只打眼看去,冷梟手中的青色折子似乎並不在她整理的那一堆之中,想來應當是直接呈遞給了冷梟的吧。
不過片刻,只見冷梟猛地將手中的折子給摔在桌上,似乎氣的連肩都在抖動。
飛飛正兀自納悶,卻停冷梟吼道:「將兵部尚書王權貴給我叫來!」
聽得門外一聲「遵旨」,不過多久,一個肥肉橫流的男人便吭哧吭哧的跑了進來,一抹頭上的汗珠,便跪在了冷梟面前,磕頭高聲拜道:「下官兵部尚書王權貴,給陛下請安了。」
「你個混賬!看看這都是什麼?!邊關急報!三天前就到了你手裡,你怎麼不告訴朕,居然讓下面的將領越級給朕遞折子請求岳王立刻出兵。你可真是朕的好臣子啊,朕的江山看來都要丟在你們的手上了!」冷梟說著將那折子摔在王權貴的面前。
那王權貴看著摔在自己面前的折子,嚇得臉都變成了菜籽色,顫顫悠悠的將折子拾起來,仔仔細細的讀了好幾遍,才確定自己沒有看錯。
飛飛沒有看到折子的內容,但聽冷梟的語氣也算是能猜個七八分。
邊關告急。
夜國那邊是不太可能這個時候自討沒趣。鐵木和已經答應她不會無緣無故來進犯黎國,如此夜國就可以排除在外了。那麼,還有哪個國家?樓國?安國?
從地方志上學到的內容終歸是有限的,只是個大概。她也不過是知道這個兩個國家與黎國相鄰,可具體的情況,就不是很清楚了。話說回來,她也一直不明白,為什麼人類總喜歡打打殺殺的,大家一起和和氣氣的不好麼?
「傳岳王晉見。」冷梟單手扶額,有些氣虛不足的說道,看樣子,是真的火上了心頭,反倒弄的頭腦發疼了。
飛飛微微歎了口氣,沏了杯雪頂末莉,清肺降火,端到冷梟面前。
冷梟看著出現在自己面前的茶盞先是一愣,隨後抬頭望了她一眼,才接過了杯子,抿了一口。
不過一會兒,冷容就來到了御書房中,並為看相跪在一旁的王權貴,而是徑直走到冷梟面前,單膝下跪道:「兒臣叩見父皇,父皇萬安。」
「嗯,起來吧。」冷梟淡淡的說道,「將那邊的折子看了,說說有什麼想法。」
冷容起身走到王權貴的面前,伸出手。那王權貴只是抖的跟抖篩子似的,折子在手裡都拿不穩,遞給冷容時差點沒一個手抖掉在地上,還好冷容手速快,直接接住。
冷冷的瞟了眼王權貴,冷容打開折子,從頭到尾掃了一遍,神色也凝重了起來。待看完後,啪的一聲合上折子,沉默了半晌,開口說道:「安國此次有備而來,不好對付。而且,看情況,應當是在我國有間人。」
冷梟用修長且些許粗糙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敲著桌子,不知在思量著什麼,也不問話,也不出聲。冷容倒是不怎麼急切,只是讓王權貴不太好過,時不時就抬眼瞟瞟冷梟的表情,接著低下頭,用已經可以擰出水的袖子擦著臉上滑落的汗珠。
飛飛氣定神閒的在一旁看著別的奏折,知道這會子沒她什麼事,就算有也不過是端茶倒水了。她還是加快速度將這些問安之類的無關緊要的折子給清理了吧。
硃筆一提,一份滿紙廢話的折子就被她給批完放到一邊了。
當她拿起另一本時卻覺得有些奇怪,她現在批閱的是昨天整理好的,可她完全不記得昨天有見到過這一本折子啊。
看了下上奏的人,叫秋不惑,想來是秋家的人吧。
飛飛翻開折子,看了幾句話便心頭驚懼。這秋不惑是什麼意思?或者說冷麟又在打什麼主意?這個時候要求指婚,這不是討人嫌麼。而且,更讓她覺得奇怪的是為什麼這張折子不是送到了門下省,由她爹爹轉手給她再呈遞給冷梟,而是秘密的混入了這些奏折之中。
看來應當不是秋不惑本人的的上奏,那會是誰?
冷麟絕對不會作出這種偷雞摸狗的事,要是他,百分之百的直接到冷梟面前要求指婚。
飛飛想到前不久她剛被封為鳳儀的時候,冷麟直接在她面前請求冷梟指婚的場面,就覺得想笑。那樣自大的傢伙,要是能讓人偷偷摸摸的遞折子才有鬼呢。
眼珠子一轉,飛飛決定是個小壞,便深吸一口氣,開啟能力,窺視這折子上的過往。
到還真印證了一句話: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這折子的確是秋不惑寫的,可他寫的也太悲慘了點了吧。他身後的那個蒙面大俠是誰啊?看樣子不像是好人。哎?怎麼秋霜月也來了?居然打起來了!話說,這個秋霜月的武功很不錯嘛。秋不惑跑去調停,好吧,最後這折子被蒙面人拿走了,交給誰了呢?
飛飛最後只看到了千秋殿三個小字在遠處殿宇的牌牌上,窺視的影像就斷了。大喘了口氣,飛飛睜開眼睛,心中透亮。千秋殿,王皇后!
嗯,要是王皇后的話就說的通了。她第一次見到王皇后的感覺就不太好,總覺得雖然看著她笑的停燦爛,可假惺惺的讓她彆扭,還不如婉雲的真情流露讓她覺
得舒服。
想來這樣偷雞摸狗遞奏折的事也應當是王皇后指示某個小太監做的吧。
哎…要是她的神力能隨便使用的話,還用得著這麼麻煩啊,什麼事情看看過往,就全都解決了。
飛飛突然覺得無比的鬱悶,幽幽歎了口氣,卻聽冷梟突然問道:「朕還是第一次見你看一張折子看這麼久。」
飛飛心頭大驚,連忙將折子合起來,笑著回答道:「沒什麼,只是多看了幾眼罷了。」
冷梟神色微冷的看著她,哼了一聲,不再說什麼,繼而轉頭看向已經在下面跪了許久的王權貴道:「你立刻吩咐軍器監準備好兵器,只給你三天時間。三天後,朕親子驗收。」
「三,三,三天?!」王權貴磕巴的驚訝道,臉色由菜籽變成了豬肝,漲的通紅。
冷容瞥了眼王權貴,飛飛分明從他的眼神中讀出了憎意。難不成這王權貴還做了什麼讓冷容憎恨的事情?
「怎麼,嫌多了?」冷梟眼神犀利了起來。
王權貴趕忙磕頭道:「下官不敢。只是,這三天時間……是不是有點太少了……」
冷梟皺起了眉頭,語氣越發的冰冷起來,「這三天是給你調集兵器用的,若是朕沒記錯,這軍器監中當有各類兵器共一百二十萬又四千五百八十二件,且是朕親自下旨命軍器坊打造的。怎麼?給你三天時間收拾不過一百多萬件兵器你都在這打鞦韆不成?!」
「不不,下官不敢,下官不敢……」那王權貴連忙磕頭,隨後一句「下官告退」便一溜煙的離開了。看樣子是去調集兵器了。
長長的呼出一口氣,冷梟看向站在一旁的冷容,神色緩和了下來,道:「如此,你可有信心?」
冷容彎起嘴角,朗聲答到:「有。」
「好!」冷梟點點頭,沉默半晌,最後似乎想說什麼,卻沒有說出來,只讓冷容離開了。
待冷容離開後,飛飛才活動了下手腳,放鬆了下來,可一口氣還沒喘完,冷梟便發話道:「折子拿來。」
飛飛眼角跳了跳,笑道:「這並不是什麼重要的折子……」
「朕,叫你拿來。」冷梟提高個聲音,飛飛便立刻訕訕的收了聲,乖乖的將折子遞給冷梟。
冷梟看了一遍,甩到了一旁,攤靠在椅背上,用手指揉著太陽穴。身後一直不語的劉公公見狀,上前輕聲問道:「陛下可要宣太醫來看看?」
冷梟擺了擺手,示意不必,「這不是有個比太醫差不到哪去的人在麼。」
飛飛心中高興,怎麼說也是被誇了,該得意還是要得意的。只是說道太醫,她才想起來,從第一次見道冷梟的時候就感覺他似乎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好像有些蒼老的不像是他這個歲數的人,而且據她觀察,冷梟還容易疲累,每次看幾本折子就需要閉上眼睛休息一會兒,揉揉太陽穴。想來不會是真的生什麼病了吧。
但轉念一想,這麼多太醫也不都是吃白飯的,要是冷梟真的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他們還不得都掉腦袋啊。便也沒有再深思下去。
次日。
因為這天冷梟和眾大臣在議政堂商討對敵的策略,這不是她能夠隨便旁聽的,便得空休了天假,可不想,就是這一天的休假,都有不速之客找上門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