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飛不知道自己是該點頭還是該搖頭,只得呆呆的站在那兒一動不動。
「哈哈??理由簡單的不得了。因為哥哥們都太心高氣傲的,容不得他作亂。所以,手握大權的他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全暗中毒死了。只留下了我。因為我是個『愚笨』的『懦弱』特勤,所以就算到時候登上了皇位,他也照樣能掌控他的權力。」鐵木和閉上眼睛,無奈的緩緩搖頭。
「我的力量不足以打倒他,所以只能守拙。但我必須活下去,活著才有希望將百姓從他的統治下解救出來。我想,你們黎國一直以為我們夜國攻打你們是為了煤炭,對麼?」
飛飛肯定了一聲,當初冷容是這麼說的。
「其實也沒錯,但真正的理由並不是因為夜國煤炭資源稀少,而是為了在冬季將這一整座山都保持著春天的美景。你可知要多少煤?我親眼見到過,那煤是從整個夜國上下徵繳過來的,就算是這樣還是無法保持一座山的春景。哈??很愚笨的理由吧??竟然只是為了著春景而發動戰爭,還是在每天都有大批百姓因為沒有煤炭過冬而凍死的寒冬中??」鐵木和說著,雙手緊握,身子也不斷的顫抖。
飛飛也被這實事給震驚到了,原來這讓那三十萬大軍命隕曲江的永樂之戰居然是因為這種無聊到極致的原因。那個叫做扎布的男人到底還有沒有一點點的良心!
「我手中沒有任何實權,即使想發動政變也是不可能的。所以,既然老天將你送到了這裡,就算會讓你怨恨,我也會開始我的計劃。不能再等了。」鐵木和深吸一口氣,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飛飛歎了口氣,輕輕走上前,將看似已經平靜下來,卻依舊顫抖不已的金髮美男擁入懷中,溫柔的說道:「你以為飛飛還是當初來偷盜鑰匙時的那個天真女孩麼?你說出這一番話,無非就是想打動我,要我幫你。不得不說,你成功了。那麼,我只需要乖乖陪你做這場戲就行了吧。」
鐵木和在飛飛的懷中一緊,迅速抬起頭,抓住她的雙肩,面帶驚喜之色的說道:「你明白?!」
「嗯,明白了。」飛飛側頭一笑,恍若璀璨星辰。
「我替夜國的百姓感謝你。」鐵木和說著,竟是有些激動的溢出淚水。
飛飛深吸一口氣,望向黎國的方向。
璀璨的星空下,他是不是同她一樣在看著這美麗的蒼穹呢?若是他知曉她是自願跳進這漩渦中,他可會怪她?不過這一切對他來說都無所謂了吧,畢竟,他和她,已是陌路之人??
同一時刻,在黎國天策府中。
冷面閻王正發揮著他絕對的壓迫感,讓整個府邸上空都籠罩著無法喘息的低氣壓。
紅兒拽了拽一旁玄鳥的衣袖,小聲的問道:「主子這是怎麼了?怎麼突然就這樣了?你剛才交給主子的是什麼東西啊?」
玄鳥也疑惑的皺著眉頭,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清楚。他交給冷容的是一封信。而那封信卻是直接用箭射到他蹲點的樹上。看來對方也是了不起的人物。
當然,信上的署名是交給黎國四皇子,他是沒有權利擅自看的。在確定信上沒有毒以後,他便將信交給了冷容,但沒料,冷容不過是剛剛讀了個開頭就從骨子裡冒出蕭殺的意味了。
此刻的冷容幾乎要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能壓制住心頭之火。那個狐狸怎麼會突然出現在夜國?她不是應該在東宮中的麼?!得到消息她被太子關在東宮到現在不過一個月,她怎麼又成了在夜國了!真是個禍害!
這樣想著,卻不自覺的握緊了手,祈禱這飛飛不要出事。看信中這個夜國太子鐵木和的語氣,也不大像是真的如字面所說要取飛飛為太子妃。反倒是有些想將他引出來的意味。但不管怎麼說,最後附的那張紙上的字跡分明是飛飛所寫,他斷不會看錯。因為飛飛的字每在拐彎處都是一個圓弧形,要模仿,幾乎不可能。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冷容對玄鳥說道:「將溫洛叫過來。」
玄鳥愣了一下,半晌才反應過來,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只是領命快速離開了天策府。
不一會兒,兩人就出現在了冷容的面前。
冷容將已經快被捏成一團廢紙的信交給溫洛,冷聲說道:「讀出來。」
溫洛不解,拿過信,一字一字的讀者,臉色也越來越糟糕。直到讀到最後那句『屆時,懇請黎國四皇子殿下賞臉出席在下大婚典禮,以示兩國友好。』不禁猛地握住了拳頭,聲音有些微顫的問道:「這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飛……唐姑娘會稱為夜國太子妃?!她不是唐家的人麼?」
「不知。」冷容搖了搖頭。
一旁聽完信的玄鳥倒是有如同放心了似的,瞥了一眼溫洛,微微垂下眼簾,並不出聲。
「既然如此,」冷容突然露出微笑,那笑容就如同六月暴雪一般,讓人有種穿著薄衫被雪覆蓋的寒意,「不妨去看看,鐵木和既然敢出此計策,怕是他也等不及了吧??我有點明白他的想法了??」
與天策府上的陰雲相同,夜國皇宮的一座富麗小院中也密佈著陰雲,原因是這院子的新主人正在鬧脾氣。
「這麼點事都辦不好,你們也太沒用了吧!」無理取鬧的人正是飛飛。此時的她完全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趾高氣昂,目中無人,那模樣盡然和劉詩有著幾分相像。
「娘娘息怒,娘娘息怒??奴才該死,奴才該死??」被訓話的小丫鬟抖得就像是觸電一樣,眼淚漱漱的往外冒,不停的磕著頭賠罪。
飛飛看著小丫鬟的模樣,自己差點就哭了出來,但還是咬緊牙關,全身心的投入演壞人的角色中去。
「怎麼了小美人?這麼大火氣?」聞訊趕來的有兩人,而說話的是扎布,跟在他身後的是鐵木和。
飛飛深吸一口氣,在心中暗暗告誡自己不可以心軟,不可以心軟,接著拚命壓抑著顫抖的聲音,學著劉詩的語氣,高傲不滿的說道:「這群奴才也太沒水準了,不過是沏個茶都沏不好,居然將茶灑到了驪珠姐姐身上,可汗大人,人家不依啦,人家要自己選奴才啦。」
而飛飛口中的那個驪珠姐姐就是對著她作出『我不會將太子妃的位置讓出去』宣言的阿史德驪珠。
與皇族阿史那一族算是近親的阿史德一族,在夜國也有崇高的地位。而驪珠的父親阿史德普魯正是阿史那扎布的表弟。作為皇親的驪珠,當然在宮中享有很崇高的地位。而且自幼便被稱做夜國的明珠的她自負絕對的美貌,又在周圍人的認定中覺得自己必定會坐上可敦(皇后)之位。而再過幾月,特勤阿史那鐵木和便要行大天禮,滿歲登位。
本來毫無懸念的事,居然在會讓扎布那個老頭子給攪和了,堂堂夜國的可敦,怎麼可以讓一個來歷不明的女子做!
於是,今個一早她便藉著增進感情之說來到飛飛處,同時指示自己的心服扮作飛飛手下的婢女,到時候故意將茶水灑到自己的身上,她就可以借此來刁難飛飛。
但沒想到的是,這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女子居然如此刁蠻潑辣。她倒是不但沒打擊到她,反而將自己的心腹給搭了進去。
飛飛倒是並沒有發現驪珠的計劃,她只是想藉機將青桐紅楓給救出來。況且,這種性格,也是昨晚鐵木和要求的。
「扎布喜歡性格潑辣但對自己黏膩的女子。在四皇子來之前,我們必須將他的兵符給偷過來。而能做到這件事的,也只有你了。」被如此拜託,飛飛只得忍著虛偽的面孔,陪著笑臉。
這件事雖然事出突然,但可以藉機將青桐紅楓從那個青樓中給救出來,又能增加對扎布誘惑的機會,也算是一石二鳥吧。
做個晚上她也問了為何扎布會欽點她這個來歷不明的女子成為太子妃這件事,鐵木和有些苦笑著告訴她,因為扎布是一個不會將權利放手的人,但又不敢違背祖宗法典,篡奪皇位,於是在暫代皇位的時候除掉有能力的他的哥哥們,只留下他這個看似無能的皇子,同時找一個沒有身家背景的女人許配給他,從一切源頭上阻斷了他能觸摸到權利的可能。
至於為什麼選她,鐵木和卻是含糊不語,一反常態的並為直言相告,而是再三保證,一定會保護住她的清白。
雖然並不理解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但畢竟也是答應過他要幫忙,她也就只好依言行事了。但沒想到,看似簡單的做惡人,原來對內心的折磨會如此巨大。
此刻飛飛用眼神瞟了一眼驪珠,彎起嘴角。
「妹妹也是擔心我這個做姐姐的,還請可汗莫責怪她的無理才是。」驪珠立刻轉變對策,一副氣度大然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