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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11章 一短一長絕妙出 文 / 彼岸三生

    目空天下士,只讓尼山一個人!

    葉宇此言一出,所有的太學生都驚鄂了。在場的太學生們紛紛交頭接耳,嘀嘀咕咕不已,各自臉上也都露出了古怪之色。

    別說是在場的太學生,就是放眼整個朝野,說出這句話也不會有太多的異議。

    因為事實勝於雄辯,當今大宋乃至其餘諸國的人士子,或許不知道哪家王侯姓甚名誰,也可以不知道哪一榜的狀元是誰,但絕對不會不知葉宇葉承天。

    所以對於葉宇這番自詡,他們所有人都是默許的,因為學識這東西有時候不服也不行。

    可這默許歸默許,但是將這句話說出來,就等同於撕破了最後的窗戶紙。

    而這層窗戶紙,其實就是他們這些心有不甘之人的遮羞布。

    好比兩國交戰,我承認我打不過你,為此我可以默認與低頭,甚至可以割地賠款也不在話下。

    做出如此大的讓步都不算什麼,只好要不明目張膽的放出豪言,保住已經失去卻自欺欺人遮羞布。

    正如當初的清政府,可以割地賠款,但依舊怡然自得以天朝自居。

    如今這些不服葉宇的人,其實就是這麼個心理。

    但他們這些太學生還不敢輕易駁斥葉宇,因為論及才學遠見,就是孔聖人在世,也沒有這葉宇年少有為。

    而且葉宇的言語雖然狂妄,但之後也說了:只讓尼山一個人。

    這說明葉宇在豪言壯語的同時,仍然將儒家放在首位。這或多或少給他們這些太學生,留下了一個自圓其說的理由。

    相對於這些太學生的神情古怪,圍觀的寒門舉子倒是沒有太大的反應。葉宇常以寒門士子自居,而且葉宇這些年也的確做了幾件寒門稱頌的事跡。

    撇開著書立說、印刷、造紙技術改良,就是福州科舉舞弊一事上,雖然沒有官方的公開申明,但是福州這一榜的寒門舉子卻時刻記著葉宇的恩惠。

    有這些福州舉子口口傳頌,這件事儼然將葉宇的地位再次拔高。

    從以武青忠為首的眾多福州舉子助威,就已經說明了葉宇在他們心中的地位。

    所以葉宇的這句狂傲之言,他們雖然覺得有些驚訝,但卻是理所當然的接受。

    其實葉宇不知道,自己不知不覺中成了寒門士子的偶像。而偶像這個名詞的真正精髓在於,一個言論,一個決定,可能會成為他們這些人一生追隨的信條。

    「葉大人,您之才學天下有目共睹,但目空天下士,是不是過於自負了?天下能人異士不知凡幾,葉大人此舉,真當天下士子都是虛有其名不成!」

    一直處於靜默的虞千盛終於開了口,一番話說地義正言辭,周圍的太學生們聽得稱讚不已。「自取其辱,能怨得了本官?若是本官此番落敗,爾等又會作何卑劣手段?」葉宇冷眼俯視眾人,隨後將目光落在了虞千盛的身上。心說這可不是我故意張狂,而是你們一直咄咄逼人。

    「這……」

    一句簡單的回擊,讓虞千盛頓時啞然無語,這件事情本身就是他們有意挑起的,如今自取其辱又能怨得了誰?不過面對太學院的尊嚴,虞千盛並沒有退縮,而是硬著頭皮道:「在下這裡有一聯,若是葉大人對不出的話,還請收回方纔的妄言!」「妄言?好,虞公子儘管放馬過來便是!」

    「在下上聯是:墨;請大人對下聯!」虞千盛出手果然不凡,當下就出了一聯。而且這個上聯極為詭異,只有一個字的對聯實在是聞所未聞。

    人之間對楹聯多是兩個字或者兩個字以上,兩個字的楹聯本就難得,這一個字的楹聯就更是詭異難對。因為只有一個字,無論是含義還是結構,都是一種濃縮的精華所在。

    而且想要從一個字上,分析對聯的立意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事情。所以虞千盛的這個上聯一經說出,在場的所有人都面面相覷,竊竊私語之聲再次充斥著現場的人群。

    葉宇聽了這個一字聯,平靜的臉上頓時露出來凝重之色。相由心生,葉宇雖然很想去掩飾,但內心的憂慮已然寫在了臉上。三千太學生見葉宇終於卡殼了,都不由得暗自鬆了口氣,心說總算有一副對聯你葉宇對不上了。而出對聯的虞千盛雖然神色放鬆了不少,但卻並沒有其餘人表現得那麼樂觀。因為眼前這個人,是葉宇……

    凝重停滯的氣氛,在書院的廣場上蔓延著,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可葉宇依舊沒有想出合適的答案。

    虞千盛見這種局勢僵持下去並非上策,於是善意的提醒道:「葉大人,實不相瞞,這一字聯在下也只有上聯,所以葉大人大可不必如此執著……」

    「那……」葉宇剛要說話,卻無意間看到了虞千盛背後的水池,突然靈光一閃計上心頭。

    隨即話鋒一轉,恍然輕笑道:「本官向來喜歡成人之美,既然這楹聯不全,那本官今日就將其補全,如此也不失一樁美事!」

    「哦?難道葉大人已經想出應對之聯?」葉宇的這番話讓虞千盛神色為之一振。

    「你上聯是一個『墨』字,那本官的下聯便是一個『泉』字,不知你以為如何?」

    「『泉』字?這二人究竟在打什麼啞謎?」對於二人的一字聯,很多人都不明白其中含義。

    「是啊,這究竟是什麼意思?」

    「這其中定然深有玄機,只是我等才疏學淺,窺探不到其中深意罷了…

    ……」「……」眾人各自議論著,誰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最後只得將目光落在虞千盛與葉宇的身上。

    而再看虞千盛的神情,幾乎不能以語言去形容,因為此刻虞千盛的心情很複雜。最後百感交集之下,虞千盛只是微微恭身一禮:「虞千盛拜服!」

    僅僅五個字,猶如九霄陰雲壓在了太學生的心坎上。

    他們實在想不通,這上聯一個『墨』字,與下聯『泉』字究竟有何聯繫。虞千盛見眾人不解,於是解釋道:「方纔我以『墨』字作為上聯,諸位將此字拆開就是『黑土』二字……」

    「虞兄,你是說……」

    一語驚醒夢中人,孔孝儒經過虞千盛的提醒頓時恍然大悟。

    虞千盛點了點頭,解釋道:「葉大人這個『泉』字,拆開就是『白水』二字,所以黑對白,土對水,嵌合工整!」黑與白應和陰陽之道,土與水既是相生又是相剋,乃是蘊含五行之局。一副簡單而又艱難的對聯,竟然蘊含陰陽五行之法,這副對聯的玄妙之處就在於此。自然天成,渾然一體,這怎能不讓虞千盛震驚。

    他本以為絕聯的楹聯,竟然被葉宇當場道破,這是他之前所沒有想到的。見三千太學生盡皆沉默,葉宇隨即冷聲道:「對楹聯是你們提出來的,我葉宇不過是客隨主便罷了。本官對了這麼多聯子,也該是我出上一聯讓爾等對一對了!就讓本官見識見識,爾等是不是真能夠代表天下士子?」

    「……」

    這一刻真的是鴉雀無聲了,個個低著頭不好意思再說什麼。「葉大人,此事……」見孔孝儒意有退卻之意,葉宇揮手打斷道:「怎麼?不敢了?之前是誰叫囂的不可一世?還孔聖後裔,一代不如一代!」

    「接還是不接?」

    「請出上聯!」孔孝儒被葉宇這句話,激得是當場生了怒火。「不知你可去過長沙岳陽?」孔孝儒不知葉宇為何突然有此一問,於是沉聲道:「當年在下曾遊歷過湖廣等地,不知葉大人此問是何意思?」「既然去過,那上聯在此,你聽好了。」

    葉宇淡然一笑:「天工巧妙,敷陳出錦繡河山。匯八百里洞庭,聳七二峰衡霍;熊槐游夢澤,宋迪寫瀟湘;歸隱陶潛記武陵,重瞳舜帝崩寧遠;小喬艷骨,空餘湖畔芳掊,劉發高岡,直欲登台囑母。漫說虞妃斑淚竹,李泌讀書堂,虞嶺綻先枝,龍宮延柳毅,且看這白沙鶴井,黃蔡盅墳,朦艟浮水桔洲頭,立磧象形猴子石,都是四溟勝跡,三楚菁華。爭詡地靈,復誇物寶。切摩近景,但恍疑身在層城。允宜把酒臨風,豈只消閒寄興。況還有東塘雨花,北巷霞凝,南市暮雲,西亭愛晚。」

    侃侃而談的葉宇,讓在場所有人得目瞪口呆。

    孔孝儒喉結滾動了一下,傻傻地看著葉宇,半晌吭哧出一句:「這豈是對聯?」

    孔孝儒身邊的虞千盛也傻了眼,過了許久才反應過來,趕緊道:「孔兄說得極是,葉大人,你這哪是什麼對聯,這分明就是一篇賦,這如何能以對聯來對?」

    葉宇曬然一笑,搖了搖頭道:「本官若說這就是一個上聯呢?你們這些自詡『天下士子』的代表們,究竟對不對得出?」

    孔孝儒聽了葉宇這句話,心裡卻是暗暗叫苦。

    要是知道葉宇厲害到這個程度,他何必再尋這個霉頭。

    以名勝為題撰了這麼長一篇賦,賦也就罷了,還愣說這賦是個上聯,非要叫人對出下聯來!這麼長的一篇賦,根本記都記不住,這叫人怎麼去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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