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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69章 忍耐片刻 文 / 彼岸三生

    轉眼間就到了福王的壽辰之日,葉宇很是心情不安的前去賀壽。

    關於祝壽的壽禮,葉宇倒沒有特意的去準備,而是跟風送了一些財禮,因為他實在沒心思去籌辦譁眾取寵的壽禮。

    福王壽辰,遠近的大小官員、名流官紳紛紛到場,一時之間福州城可謂是盛況不凡。

    在如今的大宋王朝中,論及王侯最具權勢者,那就非福王趙琢莫屬了,所以這場盛會注定是不同凡響。

    賀壽之人宛如長龍,王府外早已經車馬擁擠不堪。

    隨後就進入了壽宴的環節,宴會進行的熱鬧而流俗,絲竹之聲不絕於耳,席間觥籌交錯,言語歡暢其樂融融。

    眾人談笑甚歡,而葉宇則是靜靜地坐在席間,自顧的飲著面前美酒。偶爾有不少官員過來搭訕,葉宇也只是強顏歡笑應酬。

    之所以如此凝重,是因為他在想著該如何抽身離開!

    就在猶豫之際,早晨還晴空萬里的天空,此刻突然變得陰雲密佈起來……

    「哎呀,看來這是要下雨的啊!」

    不知是誰仰望陰鬱的天空,道出了這麼一句話。而這話音剛落不久,豆大般的雨點便落了下來。

    天公不作美,竟然在壽宴開席之後下起了大雨。這對於喜慶的壽辰而言,可以說是一件不吉利的事情。

    不過這也並非什麼大事,王府的管家急忙吩咐府上家丁,將宴席遷到王府的幾間大廳之中。而且其餘微末官員以及名流官紳,則被安排在了附近的酒樓。

    葉宇見此較為混亂的時機,突然靈機一動,望著大雨滂沱庭院,讓他想到了一個理由。

    尿遁?好主意!

    葉宇一想到當初鴻門宴劉邦尿遁逃離,他覺得自己也可以來個尿遁躲麻煩。心中打定了主意,於是便準備起身離開席間。

    可是他剛準備站起身來,就被首席的福王趙琢發覺了,於是他招了招手朗聲問道:「葉大人,面對此情此景,不如你賦詩一首,也好為本王的壽辰助興,如何?」

    「這……」

    人生最大的悲哀,不是生時窮酸苦逼、也不是死時無靠無依,而是沒有及時表達心意,就被對方扼殺在了搖籃裡。

    此時此刻的葉宇就是這種心情,好不容易想了個尿遁的借口,可是話沒出口就被堵了回去,這著實有些不爽。

    而福王趙琢的這個建議,頓時受到了眾人的紛紛附和,無論是在場的官員,還是圍繞的士子名流,都希望一睹葉宇的采風流。

    世人均知曉葉宇采冠絕,但是流傳下來的詩作卻是極為罕見,這就讓人不覺浮想聯翩,究竟被世人所傳頌的葉學士,詩賦的功底究竟到了何種地步?

    「葉學士采風流,何不在王爺的壽辰之上賦詩一首,如此也不枉一段佳話?」知府史正治恰合適宜的站了出了,極盡婉言的勸說葉宇賦詩一首。

    「史大人所言極是,此乃一段佳話……」

    「……」

    眾人的極力附和,讓葉宇頓時覺得無奈,雖然是有意藉著尿遁抽身離開,可如今這番局面倒是讓他舉步皆難。

    「王爺,晚輩不擅詩詞,若是作出低俗之作,豈不是有失風?」

    葉宇的這番話,聽在眾人的耳中是謙虛的態度,可是葉宇本人是真的不敢用詩詞出來賣弄。

    俗話說唐詩宋詞,唐詩都被唐朝人寫絕了,宋朝乃至後面的諸多朝代的人,覺得無法超越,所以另闢蹊徑有了宋詞長短句。

    元朝的蒙古統治者,更是無法領悟字的奧妙,所以有了璀璨的元曲化。

    明清時期就更是無法超越唐詩宋詞,因此有了不少演義小說,以另一種形式達到了當時人的一個高峰。

    不能說這是化的墮落,只能說是以另一種形式對化的延續。

    但有一點葉宇體會很深,就是重生在南宋,就不能用詩詞出來炫耀,因為一些膾炙人口的詩句,早已經有名有姓了。

    而宋朝以後的人,雖有不少詩詞作品,但都是平庸無奇不成絕句。以他如今這等身份,要是甩出一首平淡無奇的詩句來,豈不是毀了一世英名?

    就在葉宇頗感躊躇之際,趙悌卻十分隨意的拍著葉宇的肩膀道:「葉兄,你就別推辭了,你若是有失風,那我大宋還有風可言麼?」

    這句話雖然過於托大,但用在葉宇的身上,在場的所有人沒有一人出言反駁。

    此時王府大廳裡重新擺上了酒席,葉宇環視眾人群情附和,又見福王趙琢期盼地望著他,他也只得恭聲道:「既然王爺有命,那晚輩就為老壽星賦詩一首!」

    「好!來人,筆墨紙硯伺候!」福王趙琢當即拍手稱好,吩咐僕人準備所需之物。

    趙琢之所以如此欣喜,一則是葉宇的墨寶難得,二則也是最為重要的是,他想用葉宇即興賦詩的插曲,一掃壽宴遭逢陰雨的晦氣。

    葉宇與生就有七竅玲瓏之心,又豈能看不出福王此舉的深層用意,於是來到備好的桌案前,提筆就在潔白的宣紙上寫了「奈何」兩個字。

    眾人圍在一旁,本想看一看葉宇的驚世之作,卻不料開頭兩個字就讓他們心神一震。倒不是因為葉宇這兩個字寫得好,而是恰恰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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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賀壽理應寫些恭維之詞,更少不了吉慶之言,如此主客雙方都會歡喜一笑。可如今葉宇以「奈何」二字開頭,倒是讓人有些十分不解。

    顯然這奈何二字帶有幾分無奈,更隱隱有著一絲埋怨,但無論是包含著什麼意思,反正這兩個字不夠喜慶。

    就在眾人疑惑納悶之際,只見葉宇又在「奈何」二字的後面,又寫了「奈何」二字。

    這兩個「奈何」連續寫出,就連一向鎮定地福王趙琢,此刻也是神色有些動容,心中暗暗稱怪,暗忖這葉宇究竟要寫什麼?

    心中縱使疑惑不解,但是在眾人面前又不好意思詢問,於是只有站在遠處靜靜等待。

    而葉宇寫罷兩個「奈何」之後,隨即筆勢如蛟龍,順勢而下直接寫了「可奈何」三個字。

    這第一句寫完,所有人都徹底無語了,各自面面相覷,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質疑之色。

    「這一句詩中單是奈何二字,就已經佔據了六字,這葉學士莫不是有意為之?」

    「哎,誰知道呢?或許葉學士真的不善於詩詞,否則也不會做出這等毫無章法的句子來……」

    「是啊,難怪一直罕見葉大人的詩作,原來是有意藏拙!」

    「人無完人,這也難怪……」

    「話雖如此,可是在王爺的壽宴上如此而為,豈不是讓王爺難堪嗎?」

    「嘿!你這話可真多,拭目以待就是了……」

    眾人竊竊私語,交頭接耳議論著葉宇的詩作,而葉宇則是心平氣和,依舊筆勢如宏寫著詩句。

    其實奈何二字,正是此刻葉宇內心的真實寫照。所謂字由心生,詩句也是由心情而流露於紙上,可見對於福王的挽留他是多麼的無奈。

    葉宇毫不理會眾人的言語,蘸了蘸墨水,揮筆狂書,頃刻之間一首絕妙的四言賀詩躍然於紙上:

    奈何奈何可奈何,

    奈何今日雨滂沱。

    滂沱雨祝王福壽,

    壽比滂沱雨更多。

    嘶!

    這四句詩連貫通暢,更是極為應景之作,將壽辰遭逢陰雨的晦氣一掃而光。不但這場大雨沒有晦氣,反而因為此詩的緣故,就更顯得是上天祝賀一般。

    連滂沱大雨都前來祝壽,這是何等的詼諧與巧妙,又以『壽比滂沱雨更多』更是相得益彰,祝賀福王福壽多多猶如滂沱大雨。

    而且眾人也發現了第三句『滂沱雨祝王福壽』,『王福』二字倒過來就是福王,這個『福』字為了與最後一個『壽』組合,如此顛倒反而起到了隱喻的作用。

    眾人見罷這四句詩,無不拍手稱絕!

    詩詞不在乎辭藻是否華麗,而是在於是否能夠融情於景,更重要的是,能否突出一個『奇』字!

    一篇好的詩,常會波蕩起伏,讓人在山重水復之間,忽然柳暗花明!

    福王趙琢一見此詩,頓時快大笑起來,拍著那渾圓的大肚子,輕捻鬍鬚讚賞道:「葉大人果然是才華橫溢,這首詩作實在是妙!妙!」

    一連兩個妙字出口,其餘眾人也是紛紛附和,一陣讚賞之聲此起彼伏。

    葉宇放下毛筆,隨後只是笑了笑:「王爺過獎了,信筆塗鴉之作,倒是讓諸位見笑了!」

    這番話讓方才有些諷刺的人,臉色多少有些暗紅。但都是久經世故之人,臉皮不是一般的厚,都是尷尬的笑了笑之後,又是一通讚美之詞。

    葉宇見自己的任務已經完成,那關於尿遁的事情是該提上了議案,於是歉意道:「王爺,晚輩內急,先行告退……」

    福王趙琢雖然不知葉宇心裡的小算盤,但是此刻他卻有意的挽留了葉宇:「噯,葉大人在忍耐片刻……」

    忍耐片刻?葉宇心說這內急的大事情,能夠說忍耐就忍耐的嗎?不過福王接下來的一句話,倒是讓葉宇心頭一震。

    「陛下的旨意馬上就到下達府上,葉大人就暫時忍耐片刻,隨本王迎接聖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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