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及外甥兩個字,葉宇就有種想罵街的衝動,心說要不是劉瑛那個假外甥誆騙,我會閒的沒事應選什麼女婿?
此時圍觀的人群,也開始議論紛紛起來。最穩定而從人群的議論聲中,葉宇才知道這家是城中的曹員外。
曹員外讀過書中過舉人,家底殷實膝下有三個女兒,前兩個女婿都是舉人,也算是書香門第。
最為值得榮耀的,就是這位管家所言,曹員外的外甥是紹興府的知府。
這三女兒一定要選個才貌雙全的夫君,曹家大門已經開了三天,來個城中上百位年輕後生,可這曹家三小姐就是沒看上一人。
聽著這些人的議論,葉宇心中卻是暗自腹誹。這曹家三小姐可真夠高傲的,這紹興年輕後生不知凡幾,竟然連一個都看不上?
「這位管家,請恕晚輩失禮,這紹興府才俊無數,難道就沒有適合人選?」
葉宇的話應剛落,管家就擺了擺手解釋道:「這位葉公子有所不知,這應選之人須得符合三個條件!」
「哦?那三個條件?」
「庚年不過二十二;要相貌堂堂;通過我家老爺、大姑爺、二姑爺考試……」
葉宇聽了這三個條件,頓時覺得無語了。這三個條件,其實是有難度的。
面對三個舉人的考試,除非有真才實學,否則很難通過考試。但是有學問的人,大多都是老學究,年紀上也就不合格。
再說還要求相貌堂堂,就更是有些難為人,學問可以後天彌補學習,可樣貌是爹媽給的,又如何能夠彌補?
所以這三個條件,不可謂不刁鑽,不可謂不為難!
跟隨而來的孤狼,見葉宇被困在此,本要上前予以解圍,卻被葉宇出言制止。
大庭廣眾之下激化矛盾,可不是最好的辦法。若此事擴大影響到官府衙門,這就更不好收拾了。
平民百姓不認識他這張面孔,可難保這紹興知府不認識。
所以,微服私訪,還是少惹事端低調的好。
管家見葉宇佇立不動,一臉的憂鬱之色,於是便催促道:「葉公子,既然進了曹家大門,能否應選,也得隨我走一遭!」
「既然如此,那老管家前面帶路便是……」
葉宇隨即不再固執,反正是要接受曹員外以及兩位女婿的考核,大不了待會考核之時插科打諢便是。最穩定
不過今日被劉瑛戲耍,倒是讓葉宇心裡有些不舒服。
藉著曹家選女婿,故意給他下個套,而他偏偏又無知的上了當。
葉宇心裡打定主意,等到自己脫身之後,也要找個機會,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待葉宇跟隨管家來到客廳,就見到居坐首位的是一個半百老人,而一旁依次作者兩個中年男子。
「老爺,這就前來應選的葉公子!」
曹員外點了點頭,對葉宇打量了一番後,慈祥道:「老夫為女兒選夫,由我翁婿三人作為主考,要對公子的學問考校一番。」
「那還請員外出題便是……」
「好!」曹員外見葉宇自信滿滿,心中料想定是才學淵博之人,於是心中也是暗喜。
從古自今,都是一個看臉吃飯的規矩,此時此刻也不例外,至少葉宇給曹員外的第一印象是極好的。
隨後由大姑爺率先發問:「請問公子,功名如何?」
「公鳴?什麼公鳴母鳴的,這不多此一舉嘛,這母雞本來就不打鳴,古語有云『牝雞司晨,家業不興』……」
葉宇端起了茶盞,坐在對面,玩起了插科打諢的伎倆,惹得一旁的家丁僕人竊竊發笑。
這大姑爺倒也是個較真之人,見葉宇似乎真的不明白,於是便解釋道:「這功名吶,就是說,你是讀書的秀才,還是舉人?」
「秀才?舉人?要那玩意作甚?」
葉宇露出一臉的茫然,隨後接著說:「是好吃,還是好喝?葉某雖有一把子力氣,但也不會沒事以『舉人』作樂?」
噗!
這一番糊塗回應,真的讓人無語至極,大姑爺見對方故意裝傻充愣,也就不再如此追問下去。
二姑爺隨即接過話茬,問道:「公子平日裡都讀寫什麼書?」
「讀書?在下從來不讀書,有道是:世人盡道讀書好,只恐讀書讀不了!讀書個個望公卿,幾人能向金街跑?稼穡不知貪逸樂,那知逸樂會亡身,農工商賈雖然賤,各務營生不辭倦。」
葉宇一段順口溜,道盡了讀書人的**,以及名利之後的繁華如夢。
可是這聽在曹員外以及兩位姑爺的耳中,都覺得葉宇是個不習墨的敗家公子。
之所以說葉宇是敗家公子,是因為葉宇的這一身行頭與隨從,再加上這份恬淡的氣質,遠不是一般窮苦書生所能比擬。
曹員外一直在旁邊靜靜地聽著,見葉宇句句都是渾話,根本不是學識淵博之人,心中難免有些沮喪。
沉吟片刻之後,笑著說:「今日乃是大喜之日,不如以對詩詞助興,若是有人對不出……」
話剛說到
一半,大姑爺提議道:「罰他飲三碗涼水!」
二姑爺也提議道:「然後爬出去!」
說完之後,所有人都將目光落到了葉宇的身上。
而此時的葉宇,則拿起桌上的水果,隨意地擦了擦,就放在口中吃了起來。
「對詩詞?那好,請!」
「既然如此,那就有老夫出題,不過這詩每句詩詞的開頭,都得有天上、地下、桌子上、後院裡。若是沒有就算輸,如何?」
曹員外的提議,贏得兩位姑爺的讚賞,大姑爺略作沉思率先作詩詞。
「天上飛著鳳凰,地下走著綿羊,桌子上放著章,後院裡住著梅香……」
咕咚!
葉宇剛飲下的酒水,差一點就吐了出來。神色怪異的看著大姑爺一眼,心道這是詩詞嗎?
這顯然就是後世的現代詩,而且還是那種淺顯易懂的那種孩童詩詞。
就在葉宇對這個大姑父是不是舉人而懷疑時,二姑夫已經站了起來,稍稍走了幾步,便朗聲道:「天上飛著斑鳩,地下走著土狗,桌子上放著《春秋》,後院裡住著丫頭!」
噗!
葉宇這一次終於沒有忍住,將喉嚨裡幾經翻滾的酒水吐了出來。
要是不把這酒水吐出來,他真的可能會憋出內傷。
這曹員外的女婿,真是一個比一個奇葩,葉宇此刻真的懷疑,這兩位姑爺是如何考中舉人的。
葉宇這樣地失態,在眾人的稱讚兩位姑爺之際,顯然是很不和諧的。
尤其是二姑爺,見葉宇如此失態,於是便刁難道:「葉公子,該你了!」
「該我了?呃……,要不在下還是告辭了!」葉宇說著就要離開這裡,他是被這一家人的詩詞水準嚇住了。
「噯,葉公子,你可別忘了,三碗涼水,爬著出去!」
「這不對詩詞,不行?」
二姑爺頤指氣使,甚是倨傲道:「這叫好進不好出,曹家能是隨便出進的嗎?」
「既然兩位仁兄盛情相邀,那葉某就獻醜了!」
葉宇冷冷一笑,調侃道:「不過葉某有八句奉陪:天上爆竹響,炸死斑鳩與鳳凰;地上走虎狼,吃了土狗與綿羊;桌子上放炭火,燒了《春秋》與章;後院裡住個小夥計,娶了丫頭小梅香!」
「你!……」
「你真是無理,為何作詩謾罵我等!」
「此人太過粗俗,竟然罵了我們一圈子人!」
「……」
葉宇卻鄙夷的回應道:「二位此言,實在是太不講道理,所謂對詩詞只講究結果。這天上、地下、桌子上、後院裡,葉某又有哪一個沒寫到?」
「這……」
「可是你……」
「可是什麼?葉某雖然不才,但也知道何為詩詞,這等粗俗之句式,若是也能稱之為之詩詞,那豈不是在侮辱學二字?」
「既然二位身為舉人,率先侮辱了學,就算葉某反辱了二位,那又有何不可?」
兩位姑爺一聽這話,頓時是火冒三丈,堂堂兩位舉人,被一個小子當面折辱,這實在是難以忍受的事情。
於是大姑爺站起身來,瞪了葉宇一眼,冷哼道:「既然如此,我們不如就對一對『快』詩!」
說完不等葉宇回音,就開口道:「開水澆火炭,騎馬到四川,騎來又騎去,水還沒有干!」
「這馬可真夠快的,通俗易懂,夠快!」曹員外對大姑爺的這首快詩很滿意。
二姑爺也不甘落後,略作沉吟之後,便朗聲道:「大火燎鵝毛,騎馬過吊橋,騎來又騎去,鵝毛未燎焦!」
「嗯,這馬跑的也夠快。不錯不錯!」
「葉公子,該你了……」
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又落到了葉宇的身上。
對於這兩位姑爺的方才詩句,雖然是打油詩,但也算突出一個快字。相對之前的天上地下,要有水準了許多。
不過既然這曹家上下都喜歡來俗氣的,那他葉宇只能來點更俗氣的。
於是暗暗一笑,張口便道:「這並不算快,聽著,姑爺雙響屁,騎馬到山西,騎來又騎去,後門還沒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