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宇在吩咐完所有事務之後,便坐轎早先趕到了丁家老宅,佈置好一應桌椅等待鄉紳名流的到來。最穩定
在等待的期間,眾人問起了縈繞心頭的疑惑,那就是葉宇如何斷定磚牆之後隱藏秘密。要知道這裡面可沒有任何提示,葉宇又是如何猜到的呢。
對於這個疑問葉宇沒有隱瞞,而是分析了這其中的緣由。
縣衙的大牢既然是坐南朝北,那磚牆面向南面,向陽之地相對較為乾燥。即便是牢房陰暗潮濕,也只能是牆角底部生長青苔。
可關押丁成舉的牢房不僅長了青苔,而且是距離地面一米之高,那麼這就是關鍵之所在。因為若是牢房年久失修,勢必會一片牆體陰潮,也會有些許裂痕!
就算是牢房房頂漏水,也應該是牆的頂部生有青苔。而葉宇所看到的牆體是完整無缺的,而且極為厚實不曾有裂痕。
可就是這面毫無裂痕的牆體,單獨一塊磚的磚體呈現青綠色。這就只有一個答案,那就是這塊磚被人曾經動過。
與牆體不成一體的青磚,即便將其恢復如初,也終將不是以前的整體磚牆。由於磚頭間的絲絲縫隙,使冷風吹過帶有潮濕空氣,天長日久之後,才會讓這塊磚頭呈現青綠色。
因為古代牆磚本就土青色,加上潮濕容易生長苔蘚,這才讓葉宇看出了細微之處。
一番輕描淡寫的講述,讓在場的眾人傾佩不已,他們沒想到在牢獄的那一瞬間,眼前的知縣大人竟然已經想得如此深遠。
在眾人紛紛驚歎地時候,葉宇卻是心中縈繞另一個疑惑,那就是火蓮教!
既然這火蓮教一直以警惡懲奸、除暴安良為宗旨,那為何這張知縣的惡行,沒有得到應有的報應?難道是張知縣做得極為隱蔽,連這個所謂的火蓮教也給騙了?
一想到自己當初也被騙了,葉宇也就釋然了許多。他何曾想到積極修建水渠工程的張知縣,不是為了安豐縣的百姓,而是為了堂而皇之地聚斂財物。
但即便這個疑惑得到了解釋,那卓馮凱這個老淫賊,明目張膽的橫行鄉里,為何火蓮教依舊沒有人出來除暴安良。
莫非這其中還有選擇性的除暴安良?亦或是卓馮凱的保護措施做得好,火蓮教一直沒有得手?
這些心中的疑問,葉宇想到最後竟是自嘲一笑,心道自己是朝廷命官,竟然去渴望一個民間組織懲惡揚善,豈不是太過滑稽。
就在這個時候,老宅的大門外已然聚集了大量的人。縣裡的眾位鄉紳名流紛紛來到庭院拜見葉宇,然後根據安排好的座位坐下。
漸漸地庭院裡的席位均已坐滿,唯有一個席位依舊沒有人,那就是留給卓馮凱的席位。
此時的庭院裡議論紛紛,眾位鄉紳名流相互交頭接耳,都在談論著葉宇此番究竟是何意圖。而大門外也並未關閉,只是留有一隊衙役把守。
因此前來圍觀的百姓群眾,能將庭院裡情況看得一清二楚。
「原來本縣的新知縣竟是如此年輕……」
「是啊,聽俺爹爹說,這知縣還沒到二十歲呢!」一旁挎著竹籃的胖女子,時不時的伸長脖子向庭院張望。
「啥?不到二十歲就當了縣大老爺,那以後豈不是要做府尹?」
「切!你家堂侄在府衙做事,也就知道府尹最大,聽說縣大老爺可是考中狀元的人呢……」
一名書生模樣的中年人,看了一眼庭院裡的葉宇,隨即感歎道:「我這苦讀寒窗數載,竟然不如一個年輕人,真是人比人,要死人!」
「那又如何,還不是貪官一個?剛一到任就大肆斂財,果然是商人的脾性!奸商做了官就是奸官!」
「是啊,除了前任張大老爺,咱們縣來的都是貪官!」
「就是!……」
一時間嘩然之聲越來越大,方才幾個替葉宇說話的女子,這一刻也知趣的閉上了口。
這時大門外的道路上,緩緩而來一頂轎子,一旁有幾名健壯的僕人護衛著。待分開人群,轎子落在了大門口。轎簾一撩,卓馮凱從轎中走了出來。
卓馮凱雖是年過六旬,但身子骨還算健朗,或許以人乳為三餐,真的可以還老還童。卓馮凱背負雙手,看了一眼周圍的百姓,臉上卻是微微一怔。
方纔還平靜地臉上漸漸有了陰冷,似乎發覺這情況有些不對勁。
在收到邀請之時,卓馮凱不是沒有顧慮過,因為這丁家大宅一直是一個敏感地帶。如今葉宇不僅觸及到了這個敏感地帶,還將答謝盛宴安排在了這裡。
對於久居官場的卓馮凱而言,這其中玄機他雖然看得不甚真切,但也嗅到了一絲異樣的味道。
不過隨後卓馮凱又覺得,整個安豐縣的風吹草動,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下,任憑葉宇如何風浪起,他也會穩坐釣魚船。
出於這種自負心理,卓馮凱才沒有拒絕前來赴宴。
可是當看到這種陣勢時,讓卓馮凱油生一種不安的感覺,總感覺此次宴會像似鴻門宴。正在他躊躇是否進去時,孫書吏已經走出大門迎了過來。
「卓公,您可終於來了!縣老爺已經在裡面等候多時了!請!」
卓馮凱神色有些尷尬,但在大庭廣眾之下若是退縮了,倒是有些失面子,於是乾咳了一聲道:「嗯!前方引路!」
孫書吏口中稱是,彎著腰在前方引路,心中卻是暗暗思忖,這知縣老爺真是未卜先知。方纔若不是及時趕到,這卓馮凱恐怕就會轉頭離去!
卓馮凱跟隨孫書吏進入丁家老宅,一時之間無論是大門口,還是庭院裡的諸位鄉紳名流,猶如炸開了鍋一般。
「連卓公都已經來了……」
「看來是有好戲看了嘍!」
「是啊,看來近日的宴會不同尋常啊!」
「……」
在座的鄉紳名流都是精明之輩,僅從這一點就已然看出今日的宴會不同尋常。上前與卓馮凱寒暄之後,便各自正襟危坐等候葉宇發話。
坐於台階之上的葉宇,看著眾人皆已到齊,隨即向眾人拱了拱手道:「本官不及而冠之年,便擔任這安豐縣的知縣,實在是年輕識淺力有不逮,不曾想本官上任之初諸位如此捧場!實乃榮幸!榮幸!」
葉宇的話音稍作停頓,接著沉聲道:「今日之宴會與以往宴會大有不同,本官在此要與諸位商討三件事宜!」
「這第一件事,就是當年丁成舉一案!」
這一句話,引得眾人一片嘩然,因為這丁成舉一案早已結案,如今舊案重提,莫不是又有新的轉機不成?
卓馮凱坐在一旁,感受到眾人異樣的目光,隨即起身低喝道:「葉大人,你這話是何意?丁成舉一案早已結案,你如今又將此案搬出來,莫不是懷疑老朽當年的判決?」
「卓公,你如此年邁可不能動了肝火,否則就是吸吮奶水千百次,也是徒勞無功!」
「你!……」
葉宇的當眾調侃之言,引得眾人一陣大笑!
雖說卓馮凱吸吮人奶在本縣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但是如此被人當面提起,葉宇還是破天荒的第一人。
知道是一回事,說出來又是另一回事。正如一個人明知道自己有缺點,身旁的人也是心知肚明,但是只要當眾說出這個缺點,那就是一種面子上的難堪。
葉宇也懶得理會卓馮凱,隨後接著道:「丁成舉一案,本官的確有許多不明之處!而且丁成舉之子丁鵬,也向本官述說了冤情!」
「什麼?丁鵬述說冤情,他不是瘋癲了嗎?」卓馮凱聞聽這句話,頓時猶如五雷封頂。
「瘋癲?呵呵!」葉宇拍了拍手,笑道:「你瘋了,他都不會瘋!」
說話間,丁鵬一身粗布長衫走了出來,面向眾人高聲道:「我丁鵬裝瘋賣傻,皆是拜卓馮凱所賜!若非如此,恐怕我早已命喪黃泉!」
嘩!
這一下可就熱鬧了!眾人議論紛紛七嘴八舌,整個丁家大院,無論是大門口看熱鬧的眾人,還是院中赴宴的鄉紳名流,紛紛都將目光落到了卓馮凱的身上。
似懷疑、似不解、似冷眼旁觀……
混亂的現場,以及丁鵬的出現,讓卓馮凱頓時有些措手不及。
但稍作鎮定後,沉聲道:「哼!一派胡言!老朽當年身為監察御史,豈會罔顧人命!如今丁成舉已經死去,僅憑一個瘋癲不清的丁鵬,就要冤枉老朽?葉大人,你這是何意?」
「呵!卓老,丁成舉是死了,但是他留下來狀紙,你說本官是何意?」葉宇早就料到卓馮凱不會輕易就範,於是慢條斯理的嘲諷道。
「你是說……」
這讓卓馮凱想起了丁成舉留下的那幅畫,不過那幅畫已經被他焚燬了,於是冷笑道:「葉大人,是何狀紙,老朽倒要瞧瞧!」
「卓老不必急切,這份狀紙不是你焚燬的水利圖紙,而是本官從牢獄的磚牆裡找到的!」
「什麼,磚牆裡!不止一份?」
「當然!」葉宇說著揚起手裡的稿紙,沉聲道:「這份狀紙的真偽你不必懷疑,縣衙有丁成舉的筆跡存檔。這狀紙中可是寫了你與前任張知縣暗中勾結,欲要私吞款銀的事實!」
啪!
葉宇猛然拍動桌子,怒喝道:「卓馮凱,你還有何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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