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春風吹動久違的輕柔,恩科之後將注定是個不平靜的臨安。如今上至達官貴族、下至黎民百姓,無論是儒學學子還是名伶小姐,似乎**之間都記住了葉宇這個名字。
雲來客店,由於有了葉宇的橫空出世,一時之間成了這些人的聚集的源頭。每日裡都有不少人前來拜會葉宇,當然這些人多是人士。
其中也有不少達官貴族送下名帖,其中的意圖自然是溢於言表。如今的這些人,再也不去鄙夷葉宇的殘疾之身。因為三元及第的榮耀,足以掩蓋這一切瑕疵。
葉宇奉命京城坐輦遊巡,以至於京城看客如雲。臨安府的鼓樂、傘蓋、儀從早就等在東華門外,臨安府尹尤袤率屬官親自送新科狀元歸第。
這是只有狀元才有的榮譽,東華門外唱名者,一日游盡臨安花。葉宇這個新科狀元沒有騎馬,坐著皇帝御賜的車輦巡遊臨安。這份殊榮是歷屆狀元所不能及的,如此更加給葉宇榮耀之上添了濃重的一筆。
沿途民眾夾道爭看狀元郎,誇讚今科狀元年少英俊,引得不少富家千金倚門觀瞧,真是熱鬧猶如上元佳節。甚至有不少女子站在樓閣揮動著玉臂,嚷著要嫁給葉宇當侍妾……
葉宇看著這人潮如海的盛況,也著實嚇得不輕,心道這也太瘋狂了!
這讓臨安府尹尤褒多少有些吃味,心道本官當年也是英俊才子俊傑一時,為何沒有這樣的待遇與盛況……
事後葉宇沒有再回雲來客店,而是住進了楊輝的府上,以免再受到眾人的騷擾。以往的狀元御賜府邸也不過是一種形式,而如今孝宗已然下了旨意,建一座規模稍大的狀元府。
正因暫時沒有居所,葉宇只得又賴到自己便宜師傅的府上。不過楊輝倒是挺樂意葉宇能留在他的府上,每日裡與這個愛徒探討數學,也是他晚年的一大樂事。
雖然葉宇躲在楊府樂得清閒,城裡城外可是炸開了過,當日殿試的內容被各種版本流傳到了坊間,只是短短的幾日功夫,便有了六個版本講述殿試的離奇過程。
但不論是哪一版本,以及又有多少的不合理渲染,但都是對葉宇機智應對的一種宣揚與讚歎。
當眾人得知葉宇大殿之上以刀斬亂草時,更多人對葉宇的果決讚歎不已。
當眾人得知葉宇御花池邊,巧妙克服自身劣勢扭轉乾坤時,更多人對葉宇機智聰慧崇拜有加。
當眾人得知《璇璣圖》已被葉宇這個二十不到的年輕人,推出七千多首詩詞時,唏噓不已讓人望塵莫及。最穩定
或許當初還有不少人對葉宇奪得魁首頗有微詞,但此事廣為傳播之後,讓人驚歎葉宇才華冠絕的同時,也讓眾人看到了那異於常人的機智。
葉宇中第,實至名歸!
也正因為葉宇三元及第名至實歸,當初狀元樓門前的事情,成了今日臨安城的一個笑話,更是成了將來科舉考生的一大談資。
如今不僅當日羞辱葉宇的數十名舉子羞愧難當,就連狀元樓掌櫃劉老三也是懊悔不已,因為他不僅錯失了一次發財的機會,還挨了一頓揍!
雲來客店的掌櫃,將倉庫裡葉宇曾經留下的墨寶取出,吩咐夥計前去裝裱,然後將其掛在了客店門口。如此一來雲來客店,真如當初葉宇所寫的那樣:客似雲來!
眾多人墨客都來瞻仰這位數十年難得一見的狀元,書法墨寶到底是何等境界。當眾人看到客店懸掛的那四個字後,都不覺的倒吸了冷氣。
頓時豎然起敬,一時間追風模仿者無數,成臨安一時之風潮!
在這期間,葉宇才從蕭朵魯布的口中得知,當今皇帝與遼國南院大王蕭斡裡剌的往事。
其實如今的大遼國,已經是今非昔比。金國的崛起已經將遼國趕出了原有國土,耶律大石帶領殘餘部隊在西北建立了朝廷,歷史上稱之為西遼。
當年南院大王、兵馬大元帥蕭斡裡剌,以特使身份來宋,其意之一是為了宋遼結盟,以抵禦金國的擴展。
再有一個原因,就是蕭斡裡剌身患舊疾,來到江南是要尋求醫藥。恰好當時趙慎還是王子的時候,府上有一位名醫,因此在蕭斡裡剌治病的過程中,二人一來二往便從此成了朋友。
至於大殿之上,蕭朵魯布說的對弈失了一招,乃是當年這兩位閒暇之時下的一盤象棋。二人的友誼經歷十餘年,雖然談不上親如兄弟,但也是很好的朋友。
葉宇在想,當初趙構能將皇位傳給趙慎,恐怕也是有著這一層的原因考慮。趙構雖然軟弱一心求和,但也是趙氏子孫,自然不希望祖宗的基業蕩然無存。
所以有了趙慎與蕭斡裡剌的關係,至少宋遼兩國可以聯合抗衡強大的金國,而不是一葉扁舟孤立無援。
……
西子湖畔,一處涼亭下,葉宇與蕭朵魯布執酒對飲!
「王子殿下,你可是誆騙在下不輕啊!」葉宇飲盡杯中酒,略帶苦澀地笑道。
蕭朵魯布卻沒有回應,而是自顧的倒了一杯酒,對著春日的西湖美景自語道:「葉兄,今日你可是有些見外了!在你我之間,我依舊是那個執劍作畫的蕭國梁,而你依舊是那個懂我的葉宇!」
葉宇沉默了片刻,隨後曬然一笑:「蕭兄果然是灑脫!今日相邀葉某前來,想必不是喝酒這麼簡單!」
「什麼事都瞞不了你,是啊,明日蕭某就要離開這裡,父王來信,說是給我許了一門親事……」蕭朵魯布說到這
裡,臉上明顯的掛著苦澀。
「既然不喜歡又何必強求,即便她是貴國皇帝的親妹妹,那又能如何?」葉宇知道,歷史上的蕭朵魯布最終成為遼國駙馬。
蕭朵魯布聞聽此言,卻是突然一愣,隨即驚愕的轉身來,吃驚道:「葉兄怎知我父王許下這門親事,就是我朝公主?」
「額,呵呵!猜測而已,蕭家可是遼國第二貴族,若是聯姻娶親,也定然是皇族中的公主!」葉宇頓時覺得自己口誤嚴重,於是尷尬的掩飾道。
葉宇的解釋頗有道理,蕭朵魯布點了點頭道:「不錯,正是我遼國皇帝的幼妹,尊名為,我與這自小認識,倒也算是青梅竹馬,但我只是將她當做妹妹看待……」
蕭朵魯布的話,使得葉宇不禁搖了搖頭,心道也正是如此,你二人成婚之後沒多久,這個女人當了女皇,而且跟你胞弟私通有了姦情,最後將你這個丈夫謀殺!
這段歷史葉宇雖然清楚,但是卻不能跟蕭朵魯布講述,因為這太過超前的言論,說出去也未必會有人相信。
但二人相處這麼久,葉宇自然不想看到這位朋友走上不歸路,於是勸誡道:「聽我一句勸,大丈夫立於天地之間,未見功名談何為家?」
「哦?葉兄意有建功立業之心?」
葉宇卻訕笑道:「那蕭兄覺得,葉某考取功名又是為何?」
「可是你也看到了,如今的貴國群臣,似乎對你並不認可,不如葉兄隨我回大遼。以葉兄之才,蕭某保證能一展所長!」
「蕭兄盛情葉某心領了,葉宇不過是個小人物成不了什麼大事!此次分別不知何時再見,但願你我二人相見之期不會太久!」
一提及分別,蕭朵魯布臉上流露一絲傷懷,對於喜愛中原化的他來說,是不願離開這個風鼎盛的宋國,尤其這裡有一個相談甚歡的知己……
「相隔萬里,想要再把酒言歡,難!難!難!」
葉宇也是略有感懷,旋即舉起酒壺,鄭重道:「路途迢迢,一路珍重!」
崩!清脆的碰撞聲,濺點酒漬……
「珍重!」
微風吹過,擾亂了兩處離愁!
當葉宇離開西湖時,蕭朵魯布微瞇著漸醉地雙目,看著葉宇離去的背影,仰起脖子猛灌了一口酒,自言自語道:「不虛此行……」
在回來的路上,葉宇遇到了岳琛與孟桐二人。但見二人行色匆匆,葉宇知道這其中必定有事情發生。
一番詢問之下,葉宇才知道事情的緣由。看著一臉尷尬的岳琛,葉宇沒好氣的調侃道:「岳兄,你身為她的堂兄,就不能好生管教?」
「葉兄,這……」
岳琛支支吾吾的不知該如何是好,最後索性推著葉宇朝城東的偏僻小街而去。但這時從後面追來一名書僮,葉宇仔細打量之下,確認是蕭朵魯布的隨從,隨即吩咐停了下來。
這名書僮,先是向葉宇行了一禮,隨後從懷裡取出一枚錦囊,拱手呈交於葉宇:「葉公子,這是我家世子贈予你的禮物,希望你好生珍藏!」
葉宇接過錦囊沒有打開,而是在手裡掂了掂,旋即問道:「你家世子想必還有話讓你轉告?」
「公子果然機智!我家世子有言,若有機會,世子會在大遼王府恭候!」
「回去稟明你家世子,他的好意,葉某心領了!」
「告辭!」
等書僮離開之後,岳琛略作沉思,微微一歎道:「難怪當日金榜之下,他敢揚言我二伯的翰林學士不過如此。以他王子尊貴之身,也的確有這個資本!」
「從一開始,孟某就覺得此人的氣質與我等書生迥異,倒是與葉兄頗有幾分相似……」
葉宇聽著二人在背後討論蕭朵魯布,便不由得撇了撇嘴。翰林學士不過如此,這句話自己在楊府也是說過。而孟桐說的所謂氣質,葉宇就更是心中腹誹不已。
蕭朵魯布是出身環境造就了一身不懼高官,談笑自如的氣度。而自己則是後世的平等思想融入至骨髓,無論是行乞之人,還是人間帝皇,在葉宇的眼中也不過是一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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