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因清流縣陸坤一事,引發一連串的朝廷黨爭,當時宰輔陳俊卿所彈劾的人,就有龍大淵與曾迪覿)。最穩定
沒多久龍大淵病逝於途中,而孝宗感念二人皆是潛邸舊人嫡系老部下),又將這曾迪召回擔任戶部尚書。
張說幾番的彈劾與進諫,已然讓孝宗心生不滿,張說深知這個時候自己不宜出面,這才讓曾迪這個皇帝近臣進諫。
孝宗此刻正興致高昂,卻被不識趣地曾迪突然打斷,於是臉色微微一寒沉聲道:「曾愛卿,有何本奏?」
「微臣所奏乃是今科進士之中,有人冒名頂替參加會試!」
什麼?
曾迪的話讓大殿之上頓時一片嘩然,紛紛將目光落在了葉宇、蕭國梁、王華的身上。在殿堂的群臣都是久經世故之輩,一聽這話就猜出曾迪所言之人就在這三人之中。
孝宗趙慎聞聽此言,先是為之愕然,隨後便慍怒冷叱道:「愛卿此話當真?」
「回稟陛下,微臣不敢妄言!此人不僅冒名頂替,如今還名列前三立於大殿之上!此人就是陛下欲要賜予榜眼之名的蕭國梁!」
在龍庭之下的葉宇一聽這話,頓時愕然的轉過頭來看向蕭國梁。
「陛下,據禮部備錄考生的細則中,曾記錄蕭國梁脖頸之處,有一處年久的疤痕!而立於大殿之上的此人,脖頸之處卻是毫無傷痕!
非但如此,微臣還在此人所住客店之中搜到遼人飾物。此人故意隱瞞身份,其中必有所圖。而這葉宇又與其交好,恐怕也難脫干係!」
曾迪這一番話不但讓眾人嘩然一片,更是一竿子挑了兩個人!若是情況真的屬實,那這個冒充蕭國梁之人獲罪之外,葉宇因為私交甚好也會受到牽連。
雖然不至於獲罪入牢房,至少這個狀元葉宇是有點懸。葉宇心中茫然的同時,也不禁暗中埋怨:「老子爭這個狀元,怎麼就這麼艱辛呢?」
面對眾人投來的異樣目光,『蕭國梁』在有些驚愕之後,卻是輕走兩步,神態自若地向孝宗行了契丹之禮:「不錯,我並不是蕭國梁,只因在前往臨安途中的一處廟宇處,見一名書生久病纏身無法入京趕考,又見此人與我相貌神似,這才有了冒名之舉……」
說著便在面部隨意的擺弄了一番,待眾人再去觀瞧之時,現在的蕭國梁與之前的容顏對比,雖依舊神似卻有了一些區別。
葉宇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鬧的也是有些不知所措,他萬萬沒有想到眼前豪爽的蕭國梁,竟然真的是個冒名頂替的遼人。
孝宗自然不會只聽張說的一面之詞,先是打量了一番,見庭下之人氣度不凡,帶著疑惑叱問道:「你究竟是何人,此舉又是為了什麼?」
冒名的蕭國梁,向孝宗行了一個契丹禮:「小侄蕭朵魯布,契丹人!家父是大遼南院大王蕭斡裡剌!小侄自幼仰慕中原化,此次來大宋只為學習!」
嘶!
這倒是讓所有人沒有想到,堂堂南院大王之子,竟然來到大宋扮作書生,為的就是參加一場科考!
「不過,小侄卻在途中遇到了姓蕭的書生。小侄見樣貌與姓氏極為貼合,又想體會中原的科舉取士,這才冒名頂替,還望陛下見諒!」
蕭朵魯布說著從懷中取出一枚銘牌,雙手舉上額頭,由內侍太監送到了孝宗的手中。孝宗接過銘牌仔細一瞧,當即確認了蕭朵魯布的身份。
「不錯,這塊銘牌是朕當年還是親王時,贈予南院大王的信物!」
「小侄踏足宋地之時,父王曾叮囑我,一定要前來向老友問聲好!」
孝宗將銘牌又交予內侍,這才爽朗笑道:「你父王如今身子骨可還健朗?」
「陛下牽掛實乃洪恩之至,家父身子還算健朗!只是家父依舊對當年對弈落後一招,而依舊不能忘懷……」
「額哈哈哈!這個老傢伙,不就是一盤棋嗎?還依舊記掛當年之事……」
孝宗回憶起當年之事,似乎心情很是愉悅,隨即擺了擺手道:「此事不提了,賢侄私自參加本朝恩科,可是壞了朕的規矩,你可願受罰?」
「甘願受罰!一場科考,讓小侄認識到了大宋的風鼎盛,尤其是葉狀元才華蓋世,讓小侄也是驚歎不已。能與其競爭角逐到最後,小侄已心滿意足!」
蕭朵魯布直接將葉宇冠以狀元身份,顯然是對葉宇的認可,也算是對葉宇的一種幫襯。對於蕭朵魯布而言,他是真正佩服今日葉宇的表現。
面對如此的刁難之下,竟然如此驚才絕艷的游刃有餘,這份機智與才華,他蕭朵魯布雖然自負才高,但也不得不俯首拜服。
這些話聽著張說的耳中,卻是猶如吃了蒼蠅一般,本打算以此將葉宇與『蕭國梁』拉下馬,到那時自己的外甥也就順理成章的晉級第一名狀元。
可是沒曾想到這個冒充的蕭國梁,竟然是遼國南院大王世子,如此一來非但不能得償所願,反而有了成全葉宇等人的趨勢。
「嗯!言之有理!既然你甘願受罰,那就革除你科考功名!至於蕭國梁這位考生,朕就賜予第三甲『同進士出身』!」
孝宗略作思量,想到這一甲之中缺了一人,於是問道:「今科第四名是何人?」
「回稟陛下,乃是杭州許士林!」虞允躬身回稟道。
「嗯!,一甲三人,朕欽點狀元
葉宇,王華、許士林為今科榜眼、探花,虞愛卿擬旨,張榜天下……」
「陛下聖明!」聖旨一下,群臣俯首山呼聖明!
張說雖是百般的不情願,但事已至此也無力回天,自己外甥沒能中狀元,但居於第二榜眼也算是聊以安慰。
殿試已過,一甲排名已定!由樞密使虞允親自用硃筆寫黃榜,榜單用黃紙裝裱兩層,金光燦燦甚是奪目,因此後世又稱金榜。
隨即交由尚寶司用皇帝寶釉於榜上,制敕房官隨即開寫傳臚貼子,黃榜授於禮部尚書葉衡,傳臚貼子授鴻臚寺卿籌備傳臚典禮,一切都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傳臚乃是國之盛典,只有皇帝登極、大婚、萬壽、出征凱旋和進士登科才舉行傳臚大典。而且內侍傳旨,當今陛下要在皇家瓊林苑宴請一甲三名進士。
……
這些事情皆有禮部和鴻臚寺官員籌辦著,而葉宇倒是樂得清閒,參加完殿試之後,便回到雲來客店睡起了大覺。
因為這殿試實在是太傷腦細胞了,幾經周折險些把自己繞了進去。因此這讓葉宇覺得,自己這一天的殿試,抵得上這三年來的所有經歷。
只是葉宇不知道的是,如今整個京城已經因為葉宇連中三元,而徹底地沸騰了起來。一屆的狀元並不稀奇,稀奇的是南宋這幾十年來,卻無一人連中三元。
縱觀整個宋史幾百年,也不過是區區幾人罷了。
楊府裡,當楊輝得知自己的學生連中三元的消息時,竟將自己鬍鬚揪落了三根,隨即不由哈哈大笑起來。
岳府之中,當岳雷這位翰林學士得知此事時,負背雙手仰天一歎道:「三弟所言不虛,此子果然是個峻拔之才……」
府內花園的閨閣裡,當岳三娘聽丫鬟稟報葉宇中了三元時,緊繃地芳心竟不由的鬆了下來,隨即撅著嘴,生氣地踢著桌子嘀咕道:「這個登徒子,竟然真的中了!讓你中!讓你中!……」
『暗香浮』作為杭州最大的**,院落中有一處微寒居,一名面罩輕紗的女子倚樓顧盼,像是焦急地等待著什麼。
登登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女子欣喜地起身來到樓梯口,恰好與上樓的丫鬟撞了個滿懷。
「小梅,快說,葉公子他……」
「梅……「名喚小梅的丫鬟,胸脯起伏,張著小嘴不停地喘著氣,想是一路急走累壞了。
「沒?……」女子一聽這個字,頓時臉色有些失落,但是隨即卻是欣慰的自語道:「葉公子雖未能連中三元,但也勝過天下所有好男兒……」
小梅顧不得回應女子的話,而是來到桌前飲了一杯茶水,這才喘了口氣道:「小姐,您說的那個葉宇葉公子,小梅看到了!金榜狀元就是他呢!」
「啊!那……那你……」女子被突如其來的變故震得有些驚愕不已,說起話來也有些不甚伶俐。
「小姐這你可冤枉小梅了,『梅』是小梅的『梅』,而不是沒有的『沒』!」
「你這妮子,跟姐姐道什麼繞口令!」女子說到最後,竟難掩心中喜悅笑了起來。
小梅伴在左右,急切的詢問道:「那個葉公子是不是姐姐的情郎?」
「你這妮子,真多嘴,看我不教訓你……」
女子說著便起身追趕著小梅,小梅左躲右閃一陣歡聲笑語,在微寒居裡經久不息……
西湖淨慈寺外,一名清麗女子站在青松之下,看著遠處的碧波湖水陷入了沉思。這時一名容貌皎美的青衣女子,扭著水蛇腰輕搖漫步的走了過來。
「看完了?」清麗女子沒有回身,自顧的輕輕問道。
「嗯,看完了!」
「該回去了!」
看著清麗女子移步走開,青衣女子在背後追問道:「你就不想知道結果?」
女子微微一怔,但隨後便又恢復如初的清冷:「與我何干?我只是陪你前來而已!再說,知道結果又有何用,能有結果嗎?」
說完便徑直離去!
青衣女子落寞地微微一歎,是啊,知道結果又能如何?對於她而言,等於沒有結果……
(求月票,求推票!各種求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