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學生借刀一用!」
葉宇說著不待眾人反應過來,順手從身旁殿堂衛士腰間抽出佩刀,將草的兩頭斬斷!手法之快,連持刀衛士也是一愣。
因為誰也沒有想到一個殘疾書生,會在大殿之上從容拔刀。等殿前衛士反應過來時,葉宇已經將佩刀交還於面前。
群臣見狀皆是一驚,孝宗趙慎一拍龍椅怒喝道:「大膽葉宇,你可知這大殿之上豈能擅自執刃?」
「陛下!這葉宇實在是狂妄至極,再大殿之上目無君威,微臣建議,將此人逐出殿堂永不錄用!」
張說正愁找不到機會,如今正是大好的時機。只要將葉宇踢出這個競爭之外,王華奪得狀元可謂是輕而易舉。
這時蕭國梁與王華二人皆已整理完畢,發生了葉宇拔刀這一幕,是二人所沒有想到了,因此二人也是愕然的愣在當場,不過蕭國梁的眼中卻露出了少有的精芒。
葉宇卻不慌不忙,俯首恭敬回稟道:「回稟陛下,學生此舉正是應對了陛下的心意!」
「信口雌黃!來人,將這個執刀行兇之賊人拖下去!」張說一聲令下,殿前衛士紛紛一擁而上,就準備將葉宇拖下去問斬!
「張太尉好大的脾氣,學生的生死,在這殿堂之上還輪不到你裁決!」葉宇雙眉微蹙,環顧左右執刀衛士,冷叱道:「爾等是姓趙,還是姓張!?」
額……
短短幾個字,將這些湧上來的衛士嚇得面色蒼白,紛紛佇立當場,不知該如何是好。
孝宗趙慎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他揮了揮手示意衛士退下,隨後沒有去理會葉宇,而是將銳利的目光落到了張說的身上:「愛卿,你說,他們是姓趙還是姓張?」
「這……」張說慌忙跪倒在地,顫巍巍道:「陛下切勿聽那小子胡言亂語,微臣只是一時情急才……」
「好了!今日既是朝會也是殿試,這第一題乃是朕所出,該如何評判還輪不到你!退下!」趙慎此刻聲音漸漸地冷了下來,顯然對方才張說僭越之舉有所不滿。
隨即向葉宇沉聲問道:「葉宇,你來說說,朕這道題究竟何意?」
「草不斬,不齊;人不規,不忠;國不治,不平!」
嘶!
此言一出,大殿之上群臣個個色變,尤其是中間那一句『人不規,不忠』,讓張說以及一些大臣不由得臉色一寒。
「好!言之有理!」趙慎輕捻寸須,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即向虞允道:「虞愛卿,這第一題,該分出勝負了!」
「是!」虞允領命來到三人的面前,查看了各自捆綁的草垛,這才回到庭前回稟。
「陛下,若論先後,葉宇佔先一步,蕭國梁與王華並列!若論亂草歸整,葉宇以刀切斬,自是比其餘兩位整齊!而蕭國梁整理很是條理,因此這一題的排名順序為:葉宇、蕭國梁、王華!」
第一題,葉宇有驚無險的拿到了第一,葉宇看著蕭國梁向他投來欽佩的目光,葉宇卻是苦澀一笑。因為若是可以選擇的話,他可不想冒這個風險。
在這垂拱殿上,除非特殊情況,一般是不允許任何人在此攜帶兵刃。像葉宇這種進士之身,當眾拿刀可以直接拖出去砍頭。
所幸葉宇一開始想到了絕好的說辭,算是給自己魯莽地行為找到了退路。
隨後虞允宣佈第二題,當葉宇聽到這第二題的內容時,險些沒氣昏過去。心道這堂堂朝廷取士,竟然出這些不靠譜題目。
第二題是要在偏殿的御花池舉行,其內容就是讓在場的三名進士,用吊桶各自在水池裡提兩桶水,率先完成者勝出。這一題對於葉宇的身體狀況而言,比第一還要苛刻。
經過之前的教訓,蕭國梁也知道提出抗議無效,也只能默默地祝福葉宇好運。這時張說走到虞允的身旁,一臉堆笑道:「虞大人,你說此次比試,誰會第一?」
虞允沒好氣的瞥了一眼張說,隨即冷聲道:「張大人,也只有你才會出這等荒謬之題,你無非是要為難那葉宇!但是你也別忘了,除了葉宇,還有才子蕭國梁!張大人認為,你的外甥是狀元那塊料嗎?」
「那是自然,你我二人拭目以待便是!」張說看著水池岸邊的三名學子,露出了深意地自信一笑。
這時御花池的岸邊,葉宇看著手裡的籐繩,可謂是終極地無奈。心中萬千個草·泥馬在奔騰、在嘶吼!
這是殿試麼?這明顯就是後世農場的生活!
提水、整理草料……還有沒有劈柴?這讓葉宇想到了『海子』那一首散詩《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從明天起,做一個幸福的人
餵馬、劈柴,周遊世界
從明天起,關心糧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
雖說心中多少有些不忿,但既然已經參加了殿試,那就要力撐到底!
一聲令下,三人都是竭盡全力的提水,因為只要誰率先提完兩桶水,那麼他就是勝出者。隨同趙慎來到御花池的群臣,也紛紛將目光聚集到了三人的身上。
蕭國梁與王華二人身手很快,幾反幾復之下,一桶水就已經打了上來。而再反觀葉宇,卻是有些吃力的提著水桶。
&nbs
p;雙腳不著地,提水根本使不出力氣!不過葉宇雖然提水較為緩慢,但是葉宇卻依舊堅持將第一桶水拎了上上來。
不過讓眾人失望的是,葉宇在提完第一桶水,就不再從御花池提水,而是坐在一旁稍作休息、瀏覽風光……
「看來這葉宇是打算放棄了……」
「是啊!這也真難為他了,一個殘疾之身,提水著實不易!」
「哼!既然知道自己是個殘廢,還來競爭什麼狀元,豈不是不自量力?」
「言之有理!看來此次第一名狀元之人選,就要從此二人中選出……」
「……」
群臣紛紛擾擾,私下裡竊竊私語不斷!張說眉眼含笑,衝著虞允嘲諷道:「虞大人看中了這小子的章,卻沒有看中這個人!一個殘疾之身,想當個狀元,真可謂是滑天下之大稽!」
虞允只是看著御花池,沒有理會囂張得意的張說。
孝宗趙慎坐在御輦上,看著已經失去競爭能力葉宇,心中也是微微一歎,臉上寫滿了失望之色……
而這時,比試現場已然有了結果,王華先一步將第二桶水提上石階,蕭國梁隨後也提上了第二桶水。其中只有葉宇,在提完第一桶後,就沒有在打算提第二桶。
這一局終於到此結束!
「陛下,第二題結果已出,排名先後順序是:王華、蕭國梁、葉宇……」
「且慢!」虞允話還未有說完,葉宇卻突然喊了一句。
趙慎卻饒有興致的問道:「怎麼,葉宇你對虞愛卿的評判結果有意見?」
「正是!」
「胡鬧!尚有第三題未出,還不速速退下!」
虞允這番話是在提醒葉宇,聖駕面前切勿恣意妄為,若是動了聖怒沒人救得了你。這只不過是第二題而已,不還有第三題嗎?
「誒,朕倒要聽聽他有何話要說!」
葉宇沉了沉氣,繼而恭敬道;「陛下,這一題,學生本應第一,為何虞大人將學生列為最末?」
「……」
「信口雌黃,朕與諸位愛卿都是有目共睹,你只提了一桶水,而考題卻是兩桶!你是覺得朕與群臣都是瞎子嗎?」
孝宗趙慎本以為葉宇會有什麼新奇之論,沒想到卻是如此讓他失望。
「學生豈能蒙蔽陛下,這一題的對決,學生的確是第一!」葉宇毫不畏懼,甚是認真的回應道。
「說說你的理由!」
葉宇隨即一指那孤零零的一桶水,鄭重道:「學生只提一桶水,並非學生體力不支,也不是學生不如他人體力健全,而是為了陛下祈福!」
「黃口小兒,你在這胡言亂語什麼,一桶水又怎會牽扯到為陛下祈福?」張說見自己外甥這一題奪得第一,本就欣喜不已,豈能讓葉宇巧舌如簧的糊弄。
葉宇冷冷一笑,旋即向張說拱手道:「張太尉,天下只有一桶統)江山,何來兩桶統)江山?學生在此為陛下祈福,您此時抱有懷疑之念,莫非您……」
話說到最後,葉宇便不再說了,因為這更讓人以遐想。但是就是這簡簡單單的兩句話,卻是引得群臣唏噓不已。眾人紛紛暗自思量,好一個聰慧過人的年輕人。
幾多歡喜幾多愁,張說被葉宇這句話嗆得是半天說不出話來。而孝宗趙慎卻是爽朗的大笑起來,甚是讚賞地笑道:「好個一統江山,說得好!」
「那以陛下之意,這第一……」虞允自然希望葉宇能奪得魁首,因此乘著趙慎高興之際,將這個話題拋給了趙慎。
「那以愛卿之見,該如何評定?」
張說見趙慎有些意動,於是趕忙上前勸諫:「陛下,那葉宇不過是取巧而已,又豈能遂了他的心願?」
葉宇在遠處一聽這話頓時不悅了,隨即調侃道:「張太尉之意,是覺得學生此舉祈福的『一統江山』是取巧了???」
「你!……」張說被葉宇這句話頓時嚇得不知該如何是好,隨即慌忙向孝宗解釋道:「陛下,微臣絕無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