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宇手指輕輕點著桌面,從頭到尾悉數道來:
「這句『杏花過雨』,借了陳子高《寒食詞》中『杏花過雨滴』句;
第二句:『漸殘紅,零落胭脂顏色。』是借了李清照所作《暮春詞》中『零落殘紅,似胭脂顏色』句;
第三句:『流水飄香』,借了蘇東坡所作《浣溪沙》中的『流水飄香乳燕啼』句;
第四句:『人漸遠,難托春心脈脈。』借了寶月禪師所作《柳梢青》中『脈脈春心,情人漸遠程』句;
第五句、第六句:『恨別王孫,牆陰目斷,』借了歐陽修所作《清明詞》詩中的『恨別王孫愁多少、牆陰目斷無人到』句;
……
臨了第十七句、第十八句:『而今無奈,寸腸千恨堆積。』是借了歐陽修《蝶戀花》中『而今無奈寸腸思,堆積千愁空懊惱』句。」
葉宇從容不迫的娓娓解說,使得一旁聆聽的柳芊羽,既是驚訝又是欣喜,這十八句詞,既有名家之作,亦有不甚顯赫的人之作。
其中包羅甚廣,已囊括了儒、釋、道三家詞作之薈萃!柳芊羽連連稱讚道:「奇哉妙也!公子博聞強記,指點精準,解說也甚佳妙,小女子佩服得五體投地!」
面對柳芊羽的稱讚之詞,葉宇卻是笑而不語。心道這柳芊羽果然不是泛泛之輩,單憑這一首詞就足以看出此女子學識了得,並非一百平民百姓家的女子。
「芊羽姑娘,這第三關是否過了?」葉宇此來是有正事相談,那裡願意在這詩詞歌賦上耽誤工夫,於是就直接的詢問道。
可是柳芊羽卻是不急不慢的說道:「趁此機會,公子何不也和詩詞一首,小女子定會永為珍藏!」
葉宇聞聽此言頓覺無奈,平日裡他最不喜歡這舞弄墨詩詞歌賦,可如今既然無從選擇身不由己,他也只得露一手過關。
隨後提起筆一揮而就,作成一首《水調歌頭》:
玉人揎皓腕,纖手映朱唇。
鳳吟調清清,如瀑泉叮咚。
欲度瑤琴一曲,莫學桓伊三弄。
聽答絲竹中。
憶昔知音客,鑒別在柯亭。
至更深,宜月朗,稱疏星。
秋高氣爽,山重水復與弦靜。
幸遇良宵佳景,奏起一聲古詞,耳畔覺神清。
裂石穿雲去,萬籟皆潛形。
經過一年多的磨練,葉宇如今的書法已經小有成就,雖談不上書法大家,但也算是登堂入室了。葉宇速來喜歡行草,一直鍾情行草那種狂傲不羈的灑脫。
此時這首《水調歌頭》雖不如蘇東坡的千古佳作,但這首詞放在這裡可謂是意境相融合。
二人都是用了蘇東坡的成名詞牌填詞,再者葉宇這首詞寫的是一個女子,所感所懷與二人相識很是接近。
詞中所描繪的女子心聲,可謂是無意直擊柳芊羽的芳心。寫完詞作的葉宇沒有想到,自己的無心之舉會很容易讓人誤解……
這時柳芊羽低首默默地念著,如飲美酒,滿臉飛紅。這正是:高才得見高才客,不枉良辰共美景!
期間葉宇不經意使地碰到柳芊羽的的玉手,而柳芊羽猶如觸電般縮了一下,頓時俏臉一陣羞紅。雖然隔著輕紗,葉宇也能看出暗藏的紅暈。
「芊羽姑娘,如此可還滿意……」
葉宇的言外之意就是,你要滿意了咱們還是趕快商議正事。這都快到了掌燈時分,難道還要磨蹭到在這裡過夜不成?
柳芊羽見葉宇十分急切的樣子,卻是抿嘴一笑道:「公子如此高才,小女子傾慕還來不及!又怎會去為難公子。
公子的要求芊羽應下便是,不過,公子可要保證,醉春樓的姑娘使用你的東西後,不會有損容顏才是……」
「呵呵!這個大可放心,葉宇在此承諾,只要有人因葉某產品而生後患的,一經查證屬實,我葉宇十倍賠償便是!」
見柳芊羽已知他的來意且爽快的答應了,葉宇的心情也瞬間暢快了不少。
「如此甚好!」
二人隨後又閒談了一會兒,期間葉宇並未有對柳芊羽輕薄之舉,因為這不是他的風格。再者如今有求於柳芊羽,萬一惹惱了這位佳人豈不是得不償失。
因此最後葉宇見天色已晚,便開口道:「今日與芊羽姑娘一番談心,葉宇十分榮幸!現天色已晚,葉某改日再來登門求教……」
「那小女子隨時恭候公子光臨!」蘭心蕙質的柳芊羽並沒有挽留,她看得出葉宇已然去意已決。
柳芊羽看著葉宇離去的背影,既是欣慰又感到莫名的失落,癡癡地立在那裡,良久,良久……
詩興未消的她又隨口吟出:「日暮迎君香閣中,相見恨晚志趣同。寒鴉鼓翼紗窗外,已覺情思逐曉風……」
「他不過是個殘疾之人,您又何必為此人徒增情懷?」這時從門外走進一名女子,柳腰搖擺如若扶風,正是醉春樓的舞姬媚兒。
媚兒的話,聽在柳芊羽的耳中,卻是柳眉微蹙清冷道:「我的事情你無須過問,你只需做好你的本分之事即可!」
「喲喲喲,怎麼動
氣了?我只不過是在提醒你,可別因為他誤了大事!」
媚兒輕輕捋了捋胸前的青絲,繼而沒好氣的接著道,「你讓我將葉公子帶來,我可是遵照了您的吩咐辦事,好心當成驢肝肺!」
柳芊羽瞥了媚兒一樣,隨即又坐了回去,輕輕的哼一聲:「你會好心?我看是私心還差不多!」
「你!你胡說什麼,我胡媚兒這些年為大人做事,何曾有過私心?」
柳芊羽的話徹底激怒了媚兒,此刻媚兒杏目圓瞪的瞪著柳芊羽,一副不說明白誓不罷休的樣子。
「哼!你沒覺得這房中散發著一種奇特的味道?」
「味道?」媚兒雙眉緊鎖,還特意皺起了鼻子嗅了兩下。
「一股狐騷味混合著醋味,嗆得人喘不過氣來……」柳芊羽看著媚兒,沒好氣的調侃道。
「你!……」
「好了,我不與你爭辯,你還是關心你自己為妙!讓你接近這個葉宇,你卻因他所困!胡媚兒,你還有何資格提醒我?」
「我……我也是情不自禁……都怪你,明明是你對他有情,卻非要讓我纏著他,如今越陷越深……」胡媚兒雖然被柳芊羽道出了心思,但是扭捏之後的她卻是極為坦誠。
柳芊羽搖了搖頭,無奈的微微歎氣道:「媚兒,你想多了!我不過是覺得此人,或許與我們此次任務有關……」
「哦?你說的莫非是……」
「如今還不能肯定,你暫且做好我交予你的事情即可!」
……
再說自從有了醉春樓的一眾姑娘宣傳之後,使得葉宇製作的肥皂、洗髮水等家常之物,成了城裡的暢銷的物品。
醉春樓的姑娘們,在使用了葉宇出產的香皂之後,每日沐浴儼然成了必備之物。而且這種芳香經久不散,要比所謂的泡花瓣浴還要實惠。
一時之間香皂、洗髮水等日用品,成了姑娘們案頭必備工具。
醉春樓的姑娘也由開始的謹慎使用者,到了最後成了香皂的真正宣傳者。
而葉宇,也在這個時候擴大了作坊與店舖,將這些日用品以秋蘭為名字,取名為秋蘭牌香皂、秋蘭牌洗髮水。並且這一次,葉宇做了一些列的廣告詞:
秋蘭牌香皂,去死皮可抗老,誰用誰知道!
秋蘭洗髮水,既飄逸又絲飛,你用會更美!
僅僅幾個月的時間,秋蘭牌日常用品,猶如颶風一般刮過清流縣,又以不可阻擋之勢,吹遍了整個滁州。
如此的迅猛勢頭,是葉宇之前所沒有想到的。隨著財源滾滾的進入口袋,葉宇便義無反顧的將錢財投入布匹生意,以及香皂等日用品的製作上。
他不是個守財奴,他對錢財看得並不很重。對於他而言,如何能夠將清流縣奠定他的根基,才是他最為看重的事情。
因為他對劉遠山有過承諾,那也是對自己的一個鞭策!
入夏的天氣對於南方而言是燥熱的,但也是香皂洗髮水最為暢銷的時節,雖然這些東西的消費層面只能普及到富人階層,但是這種局面已經讓葉宇很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