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想著想著,杜安然就覺得頭疼,她最討厭想這些複雜的事情了,她腦子不夠用,還是讓辛子默自己去想好了。
也不知道是因為香氣還是音樂,本來不困的她這樣倚在後背上一會兒後竟慢慢睡著了……
車子裡溫度適宜,車速也很平穩,杜安然睡得很安心,沒有做夢,也沒有驚醒。
每到一個紅綠燈,辛子默都會轉頭看著她。每一次看到她,他心裡才安定。
他想起了在倫敦的時候,每天清晨睜開眼就會看到她在自己的身邊,那種感覺很幸福。只是現在,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體驗到這種感覺了,時間久了,他怕自己會忘……
都說男人的感情來的快去的也快,可為何他卻是這樣執念,怎麼都放不下。
原來愛上一個人會是這樣刻骨銘心,偏偏他身邊那麼多女人,他卻就這樣對她動了心。
車子駛過市中心的繁華地段,這裡還異常熱鬧,辛子默看了一眼車窗外,繼續往自己的別墅開去。
他沒有將杜安然送回家,而是帶她去了別墅,自從那一晚後,她就再沒有來過屬於他們共同的別墅。
那一晚的記憶還停留在腦海中,每每想起,心都不由自主地被刺痛。
他以前很鄙視死纏爛打的男人,總是覺得,天涯何處無芳草,為了一個女人朝思暮念的,一點出息都沒有。
現在他也成了這樣的男人,原來看在別人眼裡是一回事,輪到自己,又是一回事。
阿芹她們幾個早就睡了,別墅外的蓮花燈還是照得大路一片明亮。
辛子默將車開進車庫,為了怕吵醒杜安然,他就輕手輕腳將她抱上了樓。
也不知道是他的動作太輕,還是她睡得太沉,總之,杜安然一點都沒有察覺自己已經從機場來到了湖心島別墅。
辛子默照例替她脫下衣服,蓋上被子。
當然,他也很無恥地睡在了她的旁邊。
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抱著她入睡了,嗅著她發間的芬芳,他的眼角泛過一絲酸澀。
其實他做不到大度,一想起她很有可能已經和別的男人同居了,他的心裡就有無數酸楚。
他一遍一遍給她找理由,告訴自己,也許她只是偶然路過謝辰錦那兒,因為雨下得太大而沒能回去……
香薰機裡散發著甜橙精油的香味,恬淡的香氣瀰漫在整個房間裡。
辛子默也不強迫自己去想這些了,他環上了杜安然的腰,只是靜靜享受這難得的安謐。
杜安然是半夜的時候醒來的,鼻端還飄散著淺淺的精油香,她一驚,一下子就從床上坐了起來。
對於孕婦而言,是要慎用精油的,也就是說,她現在還處在危險期,根本不能碰精油。
她摸索到了床頭的壁燈,這才發現,她竟然在湖心島別墅裡,而身邊,辛子默正安安心心睡得正沉。
一陣懊惱,她怎麼會睡得這麼沉。
她趕緊關掉了香薰機,這一刻,她的心裡只有這個孩子。
辛子默被她的動作驚醒了,他睜開了眼睛,就正好看到杜安然魂不守舍地坐在床上。
「怎麼了?」他以為她是做噩夢了。
「我不是讓你送我去家裡!」杜安然衝他吼道。
大概是出於一個母親的本能,她又連忙從床上起來打開了窗戶。夜裡的冷風吹進她的身體裡,她不免哆嗦了一下。
「你怎麼了?」辛子默對她的舉動很詫異,她的反應竟這樣強烈。
杜安然披上了外套就打算另找一間房,現在回去肯定是不現實的,她也再不能像上次那樣大冷天的在薔薇架下坐一夜。
辛子默也是被突如其來的冷風吹醒了,睡意全無。
「我不想睡在這裡。」杜安然也意識到自己反應太強烈了,她稍稍定了定心。
辛子默還以為她又想起了什麼不好的事,比如那一晚……
他也沒有太多阻攔她,只是略微有些失望:「這兒你很熟,你想睡哪裡就睡哪裡吧。」
他不再管她,她反正有心事也不會跟他說的。
杜安然挑了一間安靜的小客房,她不停地自責和懊惱,怎麼就睡得那麼沉呢!
她拍打著自己的腦袋,她現在這個樣子,哪像一個做母親的人,一點都不上心。
那一晚過後杜安然就再沒有睡著,她一直在擔心,生怕孩子會出什麼差錯。第二天天才亮,她就打算離開別墅。
初春的早晨還是很冷的,杜安然也不怕別人笑話,穿了不少衣服,還裹著一條厚厚的圍巾。
她在這個別墅裡的所有東西出乎她的意料,辛子默都沒有扔掉。
可是她沒有想到,還沒有等她走出大門,辛子默就從樓上下來了。
他一向起得早,但今天似乎格外早。一看他那疲憊的神色,估計他昨晚沒睡好。
「這麼早就走?」辛子默微微蹙眉。
她就這樣著急地想要走,想要和他撇清關係?生怕別人誤解?
「嗯,自己走總比
別人趕著走好。」杜安然淡淡道。
杜安然其實對那一晚被他趕出別墅還是心存芥蒂的,那一晚好似噩夢一樣一直殘存在她的腦海裡。
辛子默眉頭皺得更深:「是想見謝辰錦了吧!」
杜安然一聽他提及謝辰錦的名字,酸酸的,她哪裡還敢再和他耍嘴皮子,她低著頭就往外走。
「這個點,你再往別墅前走五公里都打不到車。」
辛子默也不理她,只是繫好領帶,穿上西服就去了餐桌。
杜安然恨恨地轉頭,瞪了他一眼。他說的對,再走五公里她都不一定打得到車。
可是她心裡很著急,熬了一夜,雖然身體沒有太大的狀況,可她還是不放心。
「辛先生,牛奶、咖啡還是果汁?」阿路忽然從門外跑了進來。
阿路早就聽到辛子默的呼喚鈴了,只不過她完全沒有料到杜安然在。
「杜小姐……也在……」阿路跑到杜安然面前問了聲好。
「阿路?你不是……」杜安然詫異地看了看眼前的小姑娘,確實是阿路。
「杜小姐,上次事情之後沒幾天,阿芹又讓我回來了。」阿路低下聲音,「說是辛先生並不是真正想讓我走,嚇唬嚇唬我而已。辛先生只是氣我不說實話,尤其是關於您的……實話……」
杜安然抬頭看了一眼辛子默,這個口是心非的男人。
當時那架勢,她還真以為自己連累阿路了,害得阿路丟掉了一份工作,還害得她好幾天都沒吃得下飯。
「阿路,大早上的哪那麼多閒話!」辛子默淡定地坐在餐桌旁,「咖啡。」
「哦,沒什麼,我馬上就去。」阿路向杜安然擠了擠眼,飛快地又跑了出去。
其實自從杜安然說總是喝咖啡不好之後,他就很少再在早餐的時候喝咖啡了。不過今天杜安然在這裡,他要是不喝咖啡,顯得好像挺聽她話似的,多沒面子。
杜安然也走不了了,只得往餐桌挪了挪,跟只小貓似的。
餐桌很長,她挪到了一處離辛子默最遠的地方。
辛子默瞥了她一眼,繼續低頭整理他的餐具。
阿路很快就將早餐都端上來了,她給杜安然也帶了一份。
辛子默也不理會杜安然,只是旁若無人地吃早餐。杜安然也不想要他理會她,正好,她一個人吃得安心。
秉著既不能委屈自己,也不能委屈孩子的理念,她吃得很飽。阿路她們還記得她喜歡吃什麼,這讓杜安然很感動。
辛子默吃完的時候杜安然還沒有吃完,他擦了擦手就站起了身,杜安然見他要走,連忙丟下刀叉,也跟在了他的身後。
其實她的牛奶才喝了一半,西點也只才吃了一點點……
不過他要是走了,她怎麼能回去呢……
「浪費糧食不是什麼好習慣。」辛子默淡淡道。
「我……也想吃完,這不,你不是要走了……」杜安然怯怯道。
現在是她有求於他,她也張牙舞爪不起來了,天大的借口也得往肚子裡吞。
「我還沒走。」辛子默說完就往花園裡走去。
「哦,那我去吃完。」杜安然停下腳步,走回自己位置繼續吃。
吃了幾口還是有點想吐的感覺,她忍了忍,喝了點白開水才算是將這感覺給壓住了。
等到她出來的時候正好見到辛子默站在花園裡眺望著遠處的山嶺,他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裡,修長的雙腿,偉岸的身姿,讓杜安然忍不住又駐足看了幾分鐘。
在她的心目中,確實是沒有人能比得上辛子默的。只是他越完美,就越能襯托出她的不完美。
她和他,如此得不般配,一個天上,一個地下,莫說走到一起,就連站在一起她都覺得自慚形穢。
連自己都說服不了自己,又怎麼能將眾人說服。
正當她愣神的時候,辛子默轉過了身,杜安然連忙低下了頭。
「風景這麼好看?」辛子默走到她的跟前。
「嗯……當然……這兒風景還是不錯的……又正好是春天,山上的草木都吐綠了,還能聽到鳥鳴,確實能讓人心曠神怡,心曠神怡……」杜安然說得煞有介事。
「是嗎?你也會欣賞風景了……」
辛子默一臉淡定,說出來的話卻是很欠抽,杜安然氣得牙癢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