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杜安然起了個早,也不知道管家從哪裡找來的聖誕樹,掛滿了燈飾,擺放在大廳入口處,看上去十分漂亮。
她懷著心事,四處看了看,並沒有看到辛子默的身影。
正好管家走了過來:「杜小姐早,是在大廳吃早餐還是去天台?」
「管家早,就在這吧,我隨便吃點就行。對了,辛先生呢?」杜安然四下張望。
「聽老陳說辛先生四五點的時候就出去了,好像有重要的事情要談。」管家道,「辛先生真忙,今天平安夜也沒有時間休息休息。」
「四五點?這麼早……」杜安然有些詫異,她也猜不出辛子默最近在忙什麼,按理說會議早就結束了。
「我去給杜小姐拿早餐。」管家說完就去了廚房。
杜安然一個人站在燈火流轉的大廳裡,心裡竟是空空的。按理說,他不在,她更有機會去機場回國了,她應該很高興才是……
管家拿來早餐的時候杜安然一個人坐在桌子旁,管家不知道杜安然在想什麼,不過看上去她低著頭好似情緒很低落。
「杜小姐,辛先生今天還讓我去挑了棵聖誕樹呢,他還說晚上一定會趕回來陪杜小姐過平安夜的。」
「是嗎?」杜安然有些意外,她沒有想到辛子默會有這個想法,在她眼裡,他並不是一個懂得浪漫的人。
「快吃早餐吧!」管家將牛奶、三明治、蛋糕一樣一樣放到杜安然的面前。
不過杜安然還是選擇了離開,平安夜沒有了她,還有池雪……他在倫敦也不一定很寂寞。
到了九點多鐘的時候杜安然挎著早就準備好的背包離開了別墅,臨行前她只是對管家說出去一趟,管家也沒有懷疑。
她知道辛子默派了人跟蹤她,因此她先去了一家大型購物廣場。廣場裡非常熱鬧,到處都是漂亮的裝飾和璀璨的燈光。
一棵棵聖誕樹屹立在廣場內,杜安然低下頭匆匆穿過人群。
到了一層賣衣服的專櫃時,杜安然假裝試衣服進了更衣室,不過她卻趁所有人不注意時偷偷從一家店拐進了另一家店,最終順利離開了廣場。
她確定她已經把跟蹤她的人都甩開了,但她的心還是忐忑不安,她不知道這不安從何而來。
順手招了一輛出租車她就上去了,車子一刻不停地往機場方向趕。
杜安然知道時間還早,離飛機起飛還有八個小時。
她給謝辰錦打了個電話:「你在哪呢?」
「我能在哪,當然是在謝氏。」
「上次給你的東西聽了嗎?」
「聽了,非常好,謝謝。」
杜安然知道謝辰錦和辛子默一樣,很少誇人,一張嘴巴都非常損。不過他這次不惜誇獎她,看來那東西真的幫到他了。
「你說萬一哪一天被他知道了,我會有什麼下場?」杜安然看著窗外,驀然神傷。
「不會有那麼一天的。」謝辰錦似乎胸有成竹,他鄭重地對杜安然道。
「有句話說的好,你們男人的話要是能信,母豬也能上樹了。」
「你可以不相信辛子默,但你不該不信我謝辰錦,我們合作也有一段時間了,我騙過你嗎?」
「說起這個,我倒是想起來了,你上次找借口讓我去辛子默爺爺那是什麼用心?」杜安然皺眉。
「什麼用心,說得我好像動機不純似的。」謝辰錦悠悠一笑,「我只是想讓你明白,辛子默永遠不可能對你交心,即使是他還有一個親爺爺這種大事,他也不會告訴你。」
「你是想讓我傷心嗎?說實話,我已經習慣了,我又不是他什麼人,他沒有必要對我交心。」
「你要當真是這樣想的,我反而放心了,我就怕,某個男人對你說點好話,送點禮物,你就樂得忘乎所以了。」
「我要真忘乎所以,今天平安夜也不會給你打電話了。」
「今天平安夜?」謝辰錦顯然也忘記了,「那……平安夜快樂,平平安安。」
「同樂。」杜安然倚在出租車的座墊上,有些疲憊。說不清是身累,還是心累。
「你打電話給我是為什麼?想我了?」謝辰錦開玩笑道。
「你有什麼好想的,我知道你身邊的女人不比辛子默少。」杜安然沒力氣開玩笑,她很累。
「你什麼時候看到我身邊有女人了?上次帶你回來,你也看見了,我住的地方可是連女人一根頭髮都沒有。」謝辰錦挺生氣的,頗有微詞。
杜安然早就把住在謝辰錦那的事情給忘記了,經他這麼一提,她撇撇嘴:「不和你辯論,我今天回國。」
「回國?一個人?」謝辰錦聽出了端倪,也察覺了她聲音裡的疲倦。
「嗯,一個人。晚上十點的機票。」
「正好明天一早我去接你。」謝辰錦算了算時間。
「不用,我自己回去。我只是想約你出來聊聊,越快越好。」
謝辰錦皺緊眉頭:「遇到麻煩了嗎?」
「回國後再說吧!我只是想問問你什麼時候有空?」
「我會給你打電話的。」謝辰錦道,語氣裡有些失落。
「好……我等你電話。」
「等等。」就在杜安然想要掛斷電話的時候,謝辰錦忽然道,「你後悔和我合作嗎?」
杜安然聽後愣了幾秒,片刻後卻莞爾一笑:「世和破產後,我就學會了一件事,做什麼都不後悔。因為它們不管對與錯,都是我自己做出的選擇。」
電話那頭的謝辰錦也有了片刻的沉默,良久後才微微笑道:「我沒有看錯人。」
「那我先掛了,再見,平安夜快樂。」
謝辰錦坐在辦公室裡,直到杜安然的手機已經掛斷了很久他才反應過來。他那纖長的手指輕敲著辦公桌乾淨的桌面,似是在琢磨什麼。
琢磨來琢磨去,似乎什麼也沒有琢磨出來。他竟笑了,一個人在這辦公室裡傻傻地笑了。直到他的手機再次響起。
杜安然往機場趕的時候心神不寧,總覺得要出什麼事,是會被辛子默發現嗎?她隱藏的很好,他沒有那麼聰明吧……
但又會是什麼事呢?她的心口如有小螞蟻一樣在噬咬攀爬,絲絲鑽心的痛。
這種感覺已經很長時間沒有過了,疼痛中帶著擔憂。
出租車停在機場外時,司機對她做出一個「ok」的手勢,杜安然這才回過神來。
機場人來人往,今天雖是平安夜,但機場的人絲毫不比往常少。機場四周也擺放了聖誕樹,到處透出喜氣洋洋的氣氛。
倫敦市的另一端,一處摩天大樓的第八十六層上,落地玻璃折射出冬天陽光的耀眼。
纖塵不染的大廳地板上都能倒映出人的影像來,一群穿著定制西裝的商場精英高管正用英交流著,四下裡沒有一絲雜音。
辛子默也在其中,他說著一口流利的英語,時而面露微笑,時而鎖眉深思。
眾人也都點點頭,就在兩個多小時後,大概終於談妥了某些事情,辛子默終於鬆了一口氣,笑著和眾高管一齊走出了八十六層。
「辛總,等會我會派人隨同你一起去取資料,這些可都是世界頂尖銀行界精英做出的精算,既然我們已經是合作夥伴的關係,那麼我也不會有任何保留。」
加長林肯車內,一位面目慈善的中國男人對辛子默道。他看上去已有四五十歲了,談起這幾個項目的時候連連誇讚辛子默的老謀深算。
「黃總,這些資料獨一無二?」辛子默問道,臉上是不動聲色的鎮定。
「肯定。」黃總一臉篤定,「資料裡還有這些精英對中國銀行業市場做出的估算,並制定了一套詳細的方案。有了這些資料,至少能讓您在a市金融市場立足。」
「打通a市金融市場是我在明年所要邁出的重要一步,黃總,以後諸多方面還望多多關照。」
「您客氣了。」
車子往前開著,黃總將辛子默送到了一處保密所後就離開了。有專門的人來接應辛子默,老陳也帶了保鏢過來。
保密所裡有些昏暗,悄無人聲,到處都能嗅得到泛黃紙張的味道。空寂而蜿蜒的走廊裡只聽得到幾個人皮鞋走路的聲音。
四處都是高科技的密碼門,走到一扇門前時,保密所的幾個人站住了腳步。
「辛總,黃總給您的資料都在裡面,我們需要您指紋輸入。」
「嗯。」
辛子默在門口的指紋輸入器中按下了自己的手指,保密所裡的人點點頭。
接下來是一連串辟里啪啦敲鍵盤的聲音,在這空曠的地方格外刺耳。其中一人將小型筆記本連接上門口的輸入器後,過了很久,門才緩緩打開了。
「辛總,讓您久等了,都是世界頂尖的資料,所以還望您見諒。」保密所的人領著辛子默進了大門。
沒想到這只是第一層關卡,打開後房間裡並無什麼特殊的東西。
保密所的人這才領著辛子默拐了個彎,進入了第二層密室。
密室裡沒有燈,昏暗一片。
「辛總,為了防止燈光對資料造成的傷害,我們只能用這種小型手電。」保密所的人打開了一個特殊材料製成的手電。
辛子默這才覺得有些適應過來,細細打量這間密室,不得不說,這兒的保密工作做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