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夢蝶正自納悶.不想已經走進朱家後院了.她一看.不是剛才來的路了.糟了.這是迷路了.突然看到一個打燈籠的老媽子.就想過去問路.
「奶奶.您好.」莊夢蝶叫道.
那老媽子抬頭看著她.突然燈籠一丟.大叫起來:「鬼啊.」一邊叫一邊跑了.莊夢蝶被她嚇了一跳.不明白發生什麼事了.
只聽見老媽子還在叫.「鬼啊.」「鬼啊.」朱家夜裡看守的下人們.聽到叫聲.有的拿著棍子有的拿著槍.馬上集結起來.問老媽子鬼在哪.老媽子指了指莊夢蝶的方向.莊夢蝶嚇得連忙往回跑.她不明白自己怎麼就被人當成鬼了.
莊夢蝶跑著跑著.卻發現前面只有一扇門.沒有別的路的.門是鎖住的.那邊打打殺殺的已經過來了.莊夢蝶心想這回死定了.怎麼碰上這麼倒霉的事.
不想突然門開了.朱墨錦從門裡出來了.
「朱墨錦.救我.」莊夢蝶也不管剛才還把他整得狼狽不堪.這會只好向他求助.朱墨錦看到莊夢蝶驚慌失措的樣子.又聽到從院子裡傳來的抓鬼的喊聲.大概明白了.一把把她拉進門來.把門鎖了.拉著她從另一條門走了.
朱墨錦本想把她送回她自己的房間.卻發現那群捉鬼的下人正擋在路上.只好把她拉到自己的房間.等他們散了再送她回去.
「說吧.發生什麼事了.」朱墨錦問道.
莊夢蝶嘟囔著嘴說「我哪知道.你們朱家的人都莫名其妙的.看到我就說是鬼.我還被嚇壞了呢.」
朱墨錦上下仔細瞧了瞧她.又轉到她後面繼續上下打量她.莊夢蝶被他看得莫名其妙.
「你這身衣服哪裡來的.還有這辮子.誰幫你梳的.」朱墨錦問.
莊夢蝶被他一問.忽然明白過來.問題出在這身衣服上面.驚呼道:「齊嬤嬤.難道.」
朱墨錦壞壞地笑了一下.「那就對了.我們家多的是女人.多的是舊衣服.你這衣服指不定就是哪個過世的女人穿過的.被老媽子誤以為是鬼也難怪了.明天趁早把衣服換了.」
莊夢蝶點點頭.又對朱墨錦說:「齊嬤嬤也是好心幫我.你不要跟別人說是她讓我穿這身衣服的.」
朱墨錦無奈地苦笑了.心想這人自己都被人看成是鬼了.還想護著齊嬤嬤.「你放心.這種事情離我越遠越好.我才懶得去招惹.」
這裡說著.卻聽到外面又熱鬧起來.原來朱夫人鄭香秀聽到吵鬧聲被驚動了.出來問緣由.
那個老媽子只說看見鬼的.其他的不敢多說.因為自從葉冬歌走後.朱玉成就對全府上上下下知道葉冬歌的人下了死命令.誰也不許提起葉冬歌.下人都害怕朱玉成.自然無人敢提.後面新來的僕人都不知道葉冬歌.如今只有一些老僕人依稀還記得這個人.
鄭香秀見說是鬼.心裡也犯疑.可能與莊夢蝶有關.又聽到一個下人說.好像看到一個陌生女子和二少爺在一起.鄭香秀登時警惕起來.這個莊夢蝶可千萬不要跟自己的兒子有什麼牽扯不清的事.於是就跑來朱墨錦的房間看看.如果真要發現莊夢蝶在自己兒子的房間.一定要當眾羞辱她一翻.讓她從此再沒臉在朱家待著.
朱墨錦聽到腳步聲.迅速反應過來.也不去鎖門.因為他平時就不鎖門.有時候丫鬟要進來端茶送水.鎖了門反而更顯得心虛.他一把拉著莊夢蝶跳上床.把帳子放下來.莊夢蝶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被朱墨錦抱住.按在床上.朱墨錦開始脫衣服.莊夢蝶見他脫衣服.嚇得立刻又跳起來.又被朱墨錦按住.朱墨錦又脫衣服.莊夢蝶又跳.兩個人正一按一跳.鄭香秀已經敲門了.「錦兒.在嗎.」
莊夢蝶嚇得不敢動彈.朱墨錦一邊按住莊夢蝶.一邊說:「媽.什麼事.我已經睡下了.」
「媽跟你說幾句話.」一邊說一邊推門進來了.
「什麼事明天再說吧.我已經睡下了.」朱墨錦在帳子裡說道.一邊拿被子把莊夢蝶蓋住.
鄭香秀細細查看了屋裡頭.沒發現什麼.就要掀開帳子看看.她才要去掀.朱墨錦自己爬起來.打開帳子.他剛才是打算脫了外面的衣服換上睡袍的.沒想到莊夢蝶不配合.一直在給他添麻煩.弄得他來不及穿睡袍.只好光著上半身見他母親.鄭香秀見朱墨錦光著膀子.連忙讓跟著來的丫鬟先退出去.又對朱墨錦說:「你先把衣服穿上.」
鄭香秀往床上瞧了瞧.沒看出異樣.莊夢蝶身子骨纖細.被被子一蓋.倒也不顯山露水.朱墨錦抓了一件睡袍披上.鄭香秀看這樣子.也不像是藏了人的.
「什麼事啊.」朱墨錦一邊說一邊打了個呵欠.
「媽問你.你是不是跟那個莊夢蝶走得很近.」鄭香秀說道.
莊夢蝶一聽說道自己.立刻豎起耳朵聽起來.
「沒有啊.哪有.父親叫我招待她.我也不能推脫啊.再說.她是少將軍的未婚妻.我們也不能怠慢她啊.」朱墨錦故作無所謂地說道.
「沒有就好.媽要警告你.你在外面怎麼花怎麼玩媽不管你.這個女人你千萬不要招惹.」鄭香秀嚴肅地說.
莊夢蝶聽到朱夫人這樣說自己.又想起李月芳對自己說得那些話來.一陣悲哀襲來.心想.自己也沒做出什麼殺人放火傷風敗俗的事情來.難道就因為自己的身份.就要被這個嫌棄那個厭惡.
朱墨錦見母親這樣說.知道她不喜歡莊夢蝶.一邊怕她再說出什麼莊夢蝶不好的話來.一邊又想讓她不再起疑心.連忙接著她的話說:「媽.你放心.我怎麼會去招惹她呢.這個人.脾氣又臭又難伺候.沒事還愛耍小姐性子.就讓少將軍一家去遭罪好了.我巴不得離她越遠越好.」
「你說真的.」鄭香秀半信半疑地問.
「當然是真的.」朱墨錦一本正經.
因為上次朱墨錦就拿一個什麼電影明星來糊弄她.鄭香秀這次不會這麼輕易相信他.「好.媽要你發誓.發誓這輩子不會對這個女人有任何非分之想.也不會與她又半點男女之情的糾纏.」鄭香秀說.
朱墨錦沒想到她母親這麼認真.連忙說:「媽.這也太難為情了吧.人家沒跟真沒有什麼.我在這發誓.倒顯得有什麼了一樣.傳出去我會被人笑死.」
鄭香秀不依不饒:「不行.你必須要發誓.」莊夢蝶是她的心腹大患.她要趁現在真的沒有什麼的時候永絕後患.「你發誓.你如果對她動心.所有的報應都會報應在我身上.我將粉身碎骨.萬劫不復.」
這話一出.把朱墨錦給嚇到了.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母親這麼在意莊夢蝶.莊夢蝶在被子裡.也很納悶.這個朱夫人為什麼對自己這麼諱莫如深.她不瞭解朱夫人.以為這是朱夫人脾氣古怪.又或者她是太在意自己兒子的緣故.齊嬤嬤說她小時候不疼朱墨錦.大概現在反悔了.於是就想把兒子緊緊抓在自己手裡.不讓別的女人搶走.
朱墨錦心中有鬼.自然不敢發這樣的誓言.他雖然向來不相信什麼因果報應、慘遭天譴的話.可是明知道發出的誓言是違心的.他半點不能遵守.還要報應在自己母親的身上.這樣不孝的事情他做不出來.
「怎麼.你不敢.」鄭香秀又疑心又緊張地看著兒子.
朱墨錦想了想.有了主意了.就說道:「媽.你這是在幹嘛.平白無故的我為什麼要發這樣的誓.你看.我現在跟她沒什麼.這樣順其自然下去.我們以後也不會有什麼.這一發誓.我就會老想著.要遵守誓言.又怕您會遭到報應.這以後一見到她或者一有人提起她.我就會想起這誓言.那不是把沒什麼變成有什麼了嗎.還有.外國現在有一門學問.叫心理學.說是人都有一種逆反心理.越是禁止的東西.越想要試一試.媽.你再這麼逼我.沒準我真要喜歡上她了.」
鄭香秀被他這麼一說.如醍醐灌頂.對啊.自己在做什麼啊.怎麼兒子不提.自己倒跑來主動提這件事.連忙說:「對啊.是媽糊塗了.」一面自己也覺得自己方才是小題大做了.連忙掩飾一下:「其實媽只是擔心你.被這些風月場上的女人給害苦了.好了.你快睡吧.我這就走.」
鄭香秀一走.朱墨錦總算鬆了一口氣.又想到莊夢蝶還在被子裡悶著.連忙跑過來看她.他把被子掀開.只見莊夢蝶被悶得滿頭大汗.眼睛裡卻分明顯閃著得意的目光.原來朱墨錦剛才那段話成功騙過他母親.卻被莊夢蝶聽出了問題.
她以前一直以為朱墨錦對她只是玩弄、試探.就像他喜歡玩弄和試探別的女人一樣.可是剛才他在他母親面前的百般抵賴、百般躲閃.讓她驚覺.他心裡分明是有她的.是喜歡她的.她才不會相信什麼逆反心理的鬼話.她只聽出了他的慌張.他的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