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心得了空子,就往錦林院去。
進錦林院時,程氏也正往這邊來,蓮心居於禮數,不得不停下腳步給程氏行了禮。
程氏隨手擺了擺,不在意的提腳進了邁過門檻。
她眉頭凜然一挑,偏頭看去,見蓮心也進了錦林院,她不由多個心眼,瞧著丫頭眼生,不像是錦林院的丫頭,遂開口問:」你是哪個院的丫頭,不好好當值,跑著作甚!「
程氏拿腔,蓮心本就是個膽小的,頓時軟了下來,小聲說:」回……回三夫人的話,奴婢是在福華院後院當值的。「
「那你跑這湊什麼熱鬧。〞程氏擰眉道。
「奴婢……奴婢是奉劉嬤嬤之意,過來交代如意幾句話。」蓮心低聲諾諾道。
程氏知道如意是劉嬤嬤的閨女,她揚手:「交代什麼話。」
「奴婢也不知道。」蓮心皺著眉頭說,又連忙將懷中的紙張取了出來,遞給了程氏。
程氏打開過了兩眼,看只是普通的佛經,沒什麼稀奇的,便隨手給了蓮心:「劉嬤嬤讓你拿這個做什麼?」」奴婢不知。「蓮心回話間,涼了整個脊背。
程氏揮手讓蓮心去了,她步子停緩。
如意是伺候沈容的,劉嬤嬤十幾年無用,一夕間,又成了老夫人身邊的頭等嬤嬤。
難道此事和沈容有管?
程氏旋即搖搖頭,這怎麼可能,縱是沈容再聰明,也不會翻起這麼大的浪,桂嬤嬤,劉嬤嬤一事。些許只是巧合。
至於方纔的佛經,莫不是劉嬤嬤是在提醒沈容,讓她投其所好?這樣一想。就有了幾分道理,畢竟她也知道老夫人是禮佛的。
程氏還沒走幾步。院內一個小丫鬟便迎了上來,又是到屋裡通稟趙氏,沒一會功夫,程氏就進了敞廳。
一進門,程氏盈盈笑道:「二嫂,每次我來,您都和我客氣,這樣以後我還怎麼敢過來。」
說著親自扶著趙氏坐了下來。
自顧老夫人來過沈家之後。程氏自己苦想了幾日,怎麼也不信,顧老夫人只見過沈嵐一面,就送她重禮。
程氏想到先前趙氏談及沈嵐的婚事,莫非就是顧家?
二房本就是如日中天,這要是沈嵐再嫁到顧家,那沈平成怎麼可能會將沈容許給周家。
她問:「二嫂,嵐姐兒的婚事你考慮的怎麼樣了。」」嵐姐兒,我……〞趙氏話音稍頓:」我沒什麼主張,就是你二哥不挑。那也是母親選。「」這可是一輩子的大事,一定要為嵐姐兒尋一門好親事啊。「程氏低沉婉轉笑道:」二嫂,我倒瞧著顧老夫人對嵐姐兒喜歡的緊啊。顧家子孫多,沒準是要當顧家的孫媳婦呢。「
趙氏不動聲色的笑著:」你快別說笑了,這種事情,哪能開玩笑,只是嵐姐兒合顧老夫人的眼緣。」她記著沈容的話,沈嵐的事情尚未定下時,一定要守住口。
程氏只好也跟著應說:」可不是,咱們嵐姐兒相貌秀麗,端莊賢淑。誰瞧了不喜歡。「
聽此,趙氏發自內心的笑了。
******
這會兒蓮心已經將佛經交給了如意。她遲疑了會,拉住如意。愁眉苦臉道:「如意姐姐,剛剛我過來錦林院時,碰上三夫人了,她……問了我好些話…我不得不說,不過也沒什麼事情,本來劉嬤嬤給你送信,那也是常情罷。」
如意訕笑了一聲,拍著蓮心的肩頭:」好了,沒事沒事,你快去忙罷。「
蓮心傻笑一聲,踏著輕快的小碎步,遠離了如意的視線。
這罷,如意將蓮心拿過來的佛經交給了沈容,「姑娘,這應該就是表小姐抄寫的佛經,不過方才蓮心拿過來的時候,碰上三夫人了,奴婢怕三夫人會有懷疑。」
沈容拿過佛經仔細的看著,一面點頭:「她現在就是懷疑也不會懷疑到哪去,不用管她,去幫我準備紙墨,對了,冬梅呢?」
「冬梅姐姐正和桑枝姐姐準備賞花宴姑娘要穿的衣裳,頭兩日馮嬤嬤剛給各院送了幾套新衣,不過桑枝姐姐說那些布料都不如您帶來的那幾匹,就想給您親自縫製一套。」如意笑嘻嘻的開口道。
桑枝一貫會搭配衣裳,又懂得針線,沈容微笑著:「這樣,你先去將桑枝喊過來。」
「誒。」如意匆匆去了。
桑枝與冬梅正在耳房內爭論哪個花樣好,兩個爭不出高低,見如意進來,兩人齊齊招如意過來:」如意,你快過來看看,這兩個花樣哪個好。「
如意仔細瞧了幾眼,沉思片刻:「這兩個好樣都不錯,不過我還是比較喜歡這個。」
她指著五色蝶紋道。
桑枝當即仰頭:「冬梅,我就說五色蝶紋最合適了,你還不信我。」
冬梅撇了撇嘴:「五色蝶紋就五色蝶紋。」
如意偷偷笑了一聲,」桑枝姐姐,姑娘喊您過去呢。「
桑枝連忙放下手中的活,跟著如意進了屋。
「姑娘,您找奴婢有什麼吩咐。」桑枝心中以為是因為王嬋的事情,所以萬分不敢耽擱。
哪料沈容道
:」聽如意說你正在縫製衣裳。「
桑枝嘿笑一聲:」回姑娘的話,奴婢想著倒時候的賞花宴上一定是賓客雲集,各個府上的千金必然也都是精心裝扮,馮嬤嬤送來的衣裙奴婢瞧著不大好,就想重新為姑娘做一身。「
沈容知道桑枝是為她著想,若放在以前,她是想出盡風頭,可如今,她更願意隱匿於人群中,這樣也方便做事。
沈容想了片刻:「桑枝,你不用為我做了,馮嬤嬤送來衣服正合我意。你為二姑娘做一身,但不要太艷麗,二姑娘氣若幽蘭,她更適合致二字。」
這場賞花宴上,是顧老夫人敲定沈嵐的時候,沈嵐才是最重要的。
桑枝欲言又止,只好點頭去了。
沈容上了西次間臨窗大炕上,跪坐在書案前,仔細的看著手中的佛經,王嬋抄的這篇佛經是用的小楷。
臨摹下來倒也不是很難。
沈容執起紫毫筆,一字一字的模仿著王嬋的字跡。
頭一張模仿下來,瞧著很生硬,不夠流暢,她揉作團,繼續臨摹。
外面的錢驍事情也不知辦的如何了,與張吉安是否合的來。
錢驍已經打聽出了那張姓男子的身份,他正是江杭首富的小公子張吉安。
原先沈容還看那張吉安與王嬋年紀相當,誰料,錢驍一查,人家才剛過了弱冠之年,足足比王嬋小了六七歲。
也是王嬋保養得好,現在瞧去,也和二十出頭的姑娘無異。
難怪張家老夫人不同意王嬋進張家的門。
且不說年齡,就以張吉安是江杭首富的身份,有多少小姑娘願意嫁到張家。
王嬋這個老姑娘連邊都沾不上。
可偏偏王嬋是手腕厲害的,生生的迷住了張家小公子。
就從張吉安從江杭一路追到江北來看,是個癡情種子。
沈容思來想去,這個王嬋口口聲聲說放不下沈平成,為沈平成守身如玉,卻早已和那張家公子暗裡勾當。
她手中紫毫筆筆尖一觸,糊花了整張紙。
晚膳時分,如意正在擺菜,冬梅急忙小跑進屋來,打斷道:「不用擺了,不用擺了,老爺回來了,夫人讓姑娘們都去前院一塊用膳。」
沈平成幾日回府一次,所以每次一回府,趙氏必定會讓孩子們一塊用膳,也算是小聚。
如意趕緊將菜收進食盒:「那就拿到前院,一併擺上。」
冬梅點頭一起和如意收著菜盤,那邊的桑枝也沒閒著,忙著去給沈容穿衣梳發。
然與沈嵐一起進了前院敞廳。
趙氏與沈平成二人正在說話,她們二人進來時,只見沈平成道了一句:「都是這幾日耽擱了,我這兩日會待在府裡,你安下心。」
趙氏含羞點頭笑了。
見她們二人過來,連忙起身,向二人招手,又吩咐方嬤嬤:「喧兒呢,就剩他了,又跑哪去了。」
「娘,您莫急,兒子這不是過來了。」沈喧忽然在後接話,得意的把玩著手中的折扇,只給了趙氏一個側臉,偏頭挺直腰背,一副風流倜儻的模樣,有說有笑道。
沈平成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沉聲道:「幾日不見,怎麼將自己弄成了這副模樣!」
沈喧側身往前走了兩步,頭輕輕一揚,用折扇挑著額間縷下的一顧長髮,瀟灑道:「爹,您不懂,這是京城現下最流行的打扮,這可是顧二哥說的,不信您問他去。」
沈平成氣的搖頭,索性不看沈喧。
趙氏生怕爺倆吵起來,連忙上前打了一個圓場:「吃飯了,吃飯了。」
瞧著沈喧這幅模樣,沈容忍不住笑了一聲:「哥哥這是生搬硬套,好好俊俏的模樣,倒是被折騰的不倫不類了。」
「阿容,你就知道笑話我!」沈喧一把將折扇放在桌上,確也被自己這模樣逗笑了。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