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小就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這麼多年,都不曾變過,我認定是他,我就要得到他。哥哥,如果我能嫁給表哥,娘親泉下有知,也會高興的。」她明白,這是她唯一的機會,況且,姨娘也有被扶正呢。
她自信趙氏哪一點都比不過她,若說唯一不如她的,就是她的三個孩子。
處理過王老夫人的後事,王元就要上京,王嬋不肯與他走,他只好作罷,無可奈何的拍著王嬋的肩頭:「我在京城等你的好消息。」
對於王元來說,沈家未必不是一個好選擇,所以他自不會干涉王嬋的決定。
王嬋就滿心歡喜的待在王家,盼著老夫人過來接她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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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兩日,沈平成方在申時初踏進了別院,他臉色愈沉,唇色都氣的發青,因面對的是謝鈺,所以收斂了語氣:「這次正是剿滅他們的大好時機,如此一來,不是放虎歸山留後患?」
「沈大人,窮寇莫追。且他們往深山跑去,地勢形勢都於咱們不利,兔子逼急了還會咬人。」謝鈺朱唇輕抿,似笑非笑道。
他身後,一併跟著兩人,通身打扮不像是侍衛,反而像是兩個家丁。
謝鈺偏了下顎,道:「田良,一會華大人差人過來,就說我與沈大人要立即動身回江北。」
一身灰衣小袍打扮的男人在後頭應了聲是。
聽聞,沈平成的臉色又沉了幾分,緊緊抿唇,一發不言。
院裡頭的丫鬟見二人回來,行了禮,就急著到正房通稟沈平世了。
得了消息的沈平世旋即笑之,親自出去迎。
「二哥,謝公子。形勢如何?」他問。
沈平成往謝鈺身上鬆鬆落了一眼,「算是大捷。」
謝鈺不可置否的笑了笑。
沈平世頓時鬆了口氣,前日子,他運送京城的貨物頻頻被劫,這對他來說實在是個好消息。
當下笑說:「華大人肯定要過來重謝。」
「我們來這已經耽擱了不少功夫,這就要動身回去,你這次不同我們一行回家?」沈平成原也是想和這個江杭知府華大人打打交道,可謝鈺方纔那一番話,可想就沒戲了。
「我就不了,不過。娘過來了,你們先歇一晚,明日再啟程。」沈平世說著看向門檻外站著的幾人,錯過沈平成與謝鈺:「娘。」
沈平成不明沈平世話中的意思,回身去看,愣了片刻,急忙走過去:「娘,您怎麼來了……嵐兒,阿容?怎麼回事。」
老夫人先行出聲說:「你姨母去了。」
一句話簡單明瞭的就交代了事情的始末。
沈平成嘴角微不可見的抽了兩下。目光四下看著。
「二哥,不用看了,二嫂沒來。」沈平世打趣道。
沈平成瞪了一眼沈平世,從桂嬤嬤手裡接過老夫人。扶著老夫人進了屋。
「沈老夫人可安康。」謝鈺拱手,一雙劍眉斜斜飛入鬢角,落下幾縷碎發中,他眸如星辰。
老夫人笑容瞬即堆上了臉。沒料到謝鈺也在,她說道;「我這把老身骨,還勞謝公子心裡記掛。謝公子不介意回程的路上,再多幾個拖絆吧。」
「老夫人說的客氣了,應是老夫人不嫌我在沈家白吃白喝就好。」他唇角上挑,話中帶著幾句玩笑,幽暗深邃的眸子往老夫人身後探去。
老夫人順著其目光看去,說道:「這是府上的二姑娘,三姑娘,謝公子應該是不認識的。」老夫人偏眼瞅著二人說:「你們也別拘著了,謝公子不是外人。」
這罷,她們只得垂首給謝鈺見禮。
但這個地方,怎麼說也不是她們該待的地方,老夫人等兩人見完禮,就打發她們二人出去了。
此行下江杭,老夫人就打著主意要帶王嬋回沈府,即是沒有王老夫人這一出,事情也不會變動多少。
沈容在屋中待著發悶,索性去找了沈嵐。
屋中伺候的小丫鬟這個時候從沈嵐的屋中出去,輕輕合門,她見沈嵐往這邊來,福了半身:「三姑娘,二姑娘並不在屋中,她出去了。」
「她去了哪裡?」沈嵐是喜靜的,她更不可能自己出去,何況這裡還是陌生的地方,她又會去哪裡。
想到此處,她焦急萬分,緊緊的看著那小丫鬟。
「奴婢也不清楚,過來伺候的時候,姑娘已經不在屋中了。」小丫鬟瑟瑟說道。
沈容蹙眉,她能去哪裡?
而此時,沈嵐正在別院內的一處八角涼亭裡坐著。
她坐的渾身不自在,低頭緊張的絞著手指,心中暗暗後悔,不該自己一人出來,她小心的看了眼對首坐著的謝鈺,「謝公子…」
「沈姑娘不必緊張,我只是聽齊夫人說,曾替齊越東下聘於你,只是後來因一個登門造訪的僧人,毀了這樁婚約。這個僧人現在在永安城內也是名氣大漲。」謝鈺清閒的坐著,神情淡淡,語氣並不生硬,反而很溫和。
聞言,沈嵐哪裡能不緊張,她已經是坐立難安,她乾笑一聲,對於謝鈺的話有些無措。
甚至是不知道如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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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她想了片刻,才緩緩開口:「我不是很清楚,不過齊夫人也確實說過,是有一位大師說,我與齊公子命數不合。是我與齊家無緣。」
「從沈姑娘話中看,似乎並不可惜。」謝鈺起身,他身資頎長,站在那裡,藉著黃昏散下的熠熠光輝,說不出飄逸出塵。
沈嵐錯愕的抬眼,正要說話,謝鈺已經道:「沈姑娘不知回去的路,田良,送沈姑娘回去。」
沈嵐想要反駁,卻發覺自己當真不識路,只得欠身,跟著田良出了八角涼亭。
走在曲轉遊廊上,她赫然瞧見了步履匆急的沈容,她壓著聲音,道喊:「阿容。」
沈容回首,見沈嵐安好的站在遊廊的另一端,懸著的心總算落了下來,鬆了一口氣朝她走去,正要問她去了哪裡,目光就瞥見了她身後一個穿著灰色長袍的小廝,眉頭也跟著皺了起來。
沈容記得這個人,是今日跟著謝二公子的隨從,她心中只覺大不妙。
沈嵐轉身與那小廝不知說了幾句什麼,那小廝轉身離開了。
沈嵐知道她有很多要問,而她也有話要問,她小步上前:「阿容,咱們回去再說。」
兩人雙雙進屋,沈嵐將屋中的丫鬟打發了出去,又仔細看了外面,沒有聽見任何動靜,才小聲道:「阿容,我方才想出去走走,卻迷了路,不料碰見了謝公子,他問了我很多莫名其妙的問題。」
他能有什麼問題能問沈嵐?一個深閨女子,一個剛到永安城的外客,沈容仔細問:「你將他與你說的話與我說一遍。」
沈嵐點頭,憑著記憶,將方纔的事情一字不落的和沈容捋了一遍,又道:「對了,阿容,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記得,在齊家提出退婚的前幾日,你去了善正寺,我原以為是齊夫人親自找大師算過的,今日謝公子卻說,是有一個僧人自己找上門去的。」
謝鈺與沈嵐說這番話是什麼意思?
是試探?還是他知道此事是有人刻意為之。
即他已經知道,何不與齊夫人道明白。
她平了平眉頭:「姐姐,他沒說其他了罷。」
沈嵐垂首想了想,忽而抬眸:「他說我似乎並不可惜這門親事,他好像知道了什麼。不過齊家已與胡家定了親,即使知道也無妨。阿容,那個僧人……」
沈嵐期盼的望著沈容,等著她的回答。
「我也聽說這個僧人了,如果我當真結識他倒也不錯,可惜……」沈容期期搖頭,覆上了她的手掌:「方纔父親過來了,還問你去了哪裡,我只說你去了淨房。」
沈嵐點頭:「罷了,反正也沒什麼事情了,不提也無妨。」
與沈嵐一同用過膳後,沈嵐便回了自己的廂房。
夜裡,沈容仔細的思慮謝鈺與沈嵐說這番話的目的。
一夜難眠。
第二日一早,他們便準備動身離開江杭。
老夫人早在昨天夜裡就差桂嬤嬤給王家送了信,讓王嬋收拾好行頭,次日在城口會合。
一行兩輛馬車,沈平成與謝鈺一輛,老夫人她們一輛馬車。
老夫人臨上馬車前,與沈平世道了一句:「早些回家。」
桂嬤嬤這才小心的將老夫人府上了馬車。
沈容不禁往謝鈺那方瞧了一眼,有點不得其解。
再看去沈平成,似乎老夫人還未與他說,王嬋這次也要一同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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