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紗照是在幾天後送來,大大小小堆了很多。宋言謹一個人在家,並沒有立即看,而是等顧臨深中午回來兩人一起看。
最近一直呆在家裡的宋言謹,這幾天也是對顧默嫻的話深有體會,腹部的孩子這個月長的很迅猛,肚子像是個被吹起的大皮球,擠壓的心臟很不舒服。走上兩步路更像是做了長時間運動,氣喘吁吁。
在樓上呆的有些渴,宋言謹下了一趟樓再上樓,就喘得很厲害。
她端著杯子站在臥室的陽台狠狠的吸了幾口氣,顧臨深推開臥室進來,笑問:「剛剛下去跑步了?這麼累。」
宋言謹喝了一口水,聽到他說話,忙轉過身看他:「沒有。最近很容易累。」
「對了,婚紗照送過來了。」宋言謹將杯子的水喝盡,拉過顧臨深的手,說道:「我們一起看看。」
顧臨深看著她拉著自己手的手,目光慢慢上移,看了她的一眼,跟著她去了放著照片的書房。
照片都還沒有拆開來,一幅幅的疊在書房各個位置。顧臨深的眼睛在一幅幅包著紙張的照片上遊走,還沒有看完,宋言謹已經遞給了他一把美工刀,抱歉的看著他:「拆照片這種事只能交給顧先生。」
說著,她滿是俏皮又歉意的吐了吐舌頭。那模樣可愛至極,讓人不由得想抬手觸碰。
顧臨深的大手扯了扯她的臉皮,彎腰將所有照片都拆了開來。但大幅的照片宋言謹反而沒有看,坐在書房的椅子上翻看著相冊。
顧臨深拆好了所有照片,拍了拍手上的浮塵坐過來:「怎麼樣?」
「很漂亮。」宋言謹被照片吸引著,回答他的問題都沒有看他。
顧臨深順著她的眼睛看去,照片上,挺著大肚子的宋言謹穿著禮服坐在沙發上垂首想著什麼。顧臨深帶著笑意看她,那滿目都是溫暖。照片翻著,停留在那個小院子裡拍的照片上,她抬手勾住顧臨深的脖頸,眼眶發著紅,顧臨深微抬食指尖蹭了蹭她的眼角淚跡,四目相接,那種飽滿的情緒是死板的擺拍演繹不出來的。盛墅那張則是最有趣的,顧臨深和宋言謹並肩站在花園裡,偏頭說著話,忽然一隻狗闖了進來,直勾勾的揚著狗頭看著兩人。宋言謹看到這張,沒有忍住,唇角彎彎。
顧臨深的眼睛跟隨著她翻著而看著,她的手在其中一張照片上忽然停了下來。
那張照片,是她在小院子裡偏頭整理情緒時候拍的。照片裡的她抱著捧花微掩面,顧臨深站在她的身後,兩眼都是柔和的光色的看著她的背影。那樣有神,那樣會傳達的情緒的眼睛看的宋言謹移不開眼,她的指尖在相冊上撫了幾下,撫著他那雙有神的眼睛。
顧臨深擁了擁她的肩頭,淡笑:「別怕。」
宋言謹放在相冊的手一僵,平順著自己的情緒,深深吸了一口氣,淺笑看著顧臨深:「我沒有害怕,我說過的,顧先生的眼睛一定會好。」
「嗯。」顧臨深的吻壓在她耳側上方的髮絲上,那雙藏著所有情緒的眼睛微閉著。
宋言謹垂閉著眼睛,靜靜享受著屬於他們的時刻。
顧臨深握著她的手放置自己的心口,下巴抵在宋言謹的髮絲上,聲音都是承諾,沒有哄她意味:「放心,言責編一直刻在這裡。」
宋言謹靠在他的懷裡看著她手下的心臟部位,她收了收自己的掌心,那個地方有力的跳動著。和他在一起,她不需要說任何話,他便看清楚她所有的情緒。
「我知道。」宋言謹仰著頭,吻了吻他的眼睛。坐回自己的原位置,她靜靜的看著他的眼睛:「顧大少一定要記住我的模樣,無論何時何地。」
顧臨深勾了勾嘴角,半嘲笑她:「那得每天看言責編多久?」
「一直都要看。」宋言謹也笑了,她的笑意比起顧臨深,多了幾分幸福。
顧臨深將她推進懷裡,答應著她:「好,以後什麼也不看了,就一直盯著言責編看。睡著的時候也看,醒來的時候也看。」
「睡著的時候怎麼看,傻瓜。」宋言謹笑著,卻又忍不住指責他。
顧臨深笑意加深,不解釋。她怎麼知道他沒有看她?只是,她不知道罷了。
宋言謹從他的懷裡坐起來,拿過旁邊的相框裡照片認真的看了幾眼,隨後站起身將照片放到了後面的桌子上。畢竟肚子大了,站的不是很穩,整個人朝沙發上倒去,她來不及抓任何東西,只能勾住顧臨深的脖頸,力氣一順勢,她整個人壓著顧臨深倒在了沙發上。
兩人的姿勢略微尷尬,宋言謹的肚子頂著的她有些難受。她欲起身,顧臨深的大手卻扶持住她的腰身,讓她就這麼躺在自己的身上,他一隻手撫在她的腰上,一隻手枕在自己的腦後,眼睛裡都藏著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這樣的姿勢讓他的嗓音暗啞了幾分:「言責編知道自己現在這樣有多惹火?」
他的眼睛裡傳遞出來的東西她不是不懂,很快紅了臉。她咬牙,推著顧臨深:「別鬧了。」
顧臨深沒有要和她鬧的意思,抱著她半坐起身子,怕她的肚子垂著不舒服。她剛坐好,顧臨深捧著她的臉,帶著熱熱灼意的吻便壓了下來。
宋言謹的紅唇被侵佔著,從他的吻中,她能感受到他的欲求。可顧臨深吻了她一通還是鬆開了她,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又在她的紅唇上輕啄了下,大手拍了拍她的臀部無奈道:「等這個小傢伙出來後再懲罰你。」
「我又沒犯錯,懲罰我做什麼。」宋言謹有些不滿的看著顧臨深:「顧大少可不能偏心。」
顧臨深一張俊逸的臉朝她靠了靠,高挺的鼻子輕抵著她小小的鼻尖,笑道:「言責編太誘人。」
他的一句話說的宋言謹臉色更是紅的不像話,她咬了咬嘴唇。眼睛看著顧臨深,再也說不出話了。
宿醉的劉思純一早起來頭疼的很,連連喝了兩杯牛奶,還是有些不清醒,昨晚的事卻忘了差不多。
她慌張下樓時,劉封的車子就停在樓下。
他的車子,她還記得的。她看到的那一眼,微微遲疑。最後還是快步繞開那車子離開。
「劉思純。」劉封看到了她,下車,猛的甩上了車門。
劉思純站住腳,偏頭看了他一眼,依舊冷淡:「你還有什麼事?」
「沒事,我就是想叫一叫你的名字。」劉封臉色有些奇怪。
「哦。」宋言謹極其無聊的看了他一眼,繼續向前走。
劉封想到劉思純昨晚說的那些話,還是有些不死心,走了過去,猛的拉住了劉思純。
劉思純動彈了兩下,沒有掙脫開來,她的眉頭微微蹙著:「你究竟有什麼事?」
「你真的喜歡莫開?」劉封足足看了兩分鐘,才鼓起勇氣問了她這句話。
劉思純動了動紅唇,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之前,她生氣,為了擺脫他可以這麼說,可是現在,她也是稍稍的冷靜下來了,有些話對她來說,有些難。
劉封不死心,就是想聽清醒的她親口承認。
「今天,只要你親口告訴我,你喜歡莫開,我保證以後再也不來糾纏你。」劉封鄭重的看著劉思純,他此刻太想要明白她心裡的想法。
劉思純聽到他的話,不由冷哼了一聲。他現在是什麼意思?不糾纏她?是因為又膩了,所以在為自己找借口離開吧!
「好。」劉思純點了點頭,朝後退了兩步,一雙眼睛無比認真的看著劉封,很是正式的告訴他:「你不過是想找個借口而已,何必那麼多理由?我告訴你便是。」
說她深吸了一口氣,眼睛裡都是倔強:「當初我會去酒吧裡買醉都是因為莫開拒絕我的告白,當初我們在一起,也是你提出試一試。其實仔細一想,我們之間是一點點感情都沒有。我不否認,你剛提出分手的時候,我有那麼難過一下,可我知道莫開喜歡我,我就再也不難過了,因為我知道,在我心裡,他遠遠比你更重,我這樣說你明白了嗎?」
劉封僵直的站在那兒,他彎了彎手掌。一張臉上都是狼狽,他卻不得不側臉看她:「明白,我又不是傻子,我又怎麼會不明白。」
「是啊,你怎麼會不明白。你想要的答案已經得到了。現在,你徹底解脫了。」劉思純的臉上冷色十足,緊緊盯著劉封。
劉封的兩隻手臂僵硬異常,很難再彎曲。他抬了手臂,又故作灑脫的砸在自己的褲子上,譏諷的勾著嘴角:「解脫了,也恭喜劉秘書。」
劉思純的手拎著抱抱緊了幾分,衝他點了點頭:「同喜。」
「我可以走了嗎?」說著,她看著錯過的公交車詢問他。
劉封朝她久久看了一眼,腳步微挪,給她讓出了一條小路。
劉思純快步朝車站走去,腦子嗡嗡想著,就是沒有想剛剛自己所說的那些話。
等到公車來了,投幣坐上去後。她靠在公交車玻璃上,車子從小區門口飛奔而去,她看到劉封依靠在自己的車前看著她。她的眼淚一下子就藏不住,此刻,幸虧公交車已經開動,不然,她一定會衝下去,緊緊的抱著他,用各種辦法哀求他留下來。
有一刺心的事,她藏在心口未曾面對過。
還記得劉封和她提分手不久,她去過一次劉封的公寓。當時的她真的太想見他一面,那是劉思純這輩子第一次放下自己的自尊去找一個男人。她想,當時的她一定沖昏的頭才會這樣做。現在想起來,她恨不得抽自己幾個耳光。
到了劉封的公寓,她敲了門沒有人搭理,她便拿了外面花盆下的備份鑰匙開了門,她永遠都不會忘記鑰匙打開門時那個場景。
那個她想念的男人正擁著另一個人上演著熱吻,即使隔的很遠,她都能感覺到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渴望。劉思純傻傻的看著,心臟已經被戳的千瘡百孔。那種痛,她今生從未有過。也是那一刻,她知道,她愛上他了。他提出的試戀遊戲,結果墜進去的卻是她。
她沒有任何打擾,悄悄關上門退了出去。就像,劉封悄悄退離她的生活那般。
每當心疼這個男人時,她就想一想那天刺心的場景,她就知道,她不該抓住不屬於她的人。
車子到站,劉思純擦乾眼淚,匆匆下車,在豐臨公司前下車,她握了握拳頭鼓勵自己:「劉思純,過站了,別怕!痛一痛就過去。」
她要好好工作,好好賺錢,她還有好多事沒有做!劉封只是錯過的一站牌罷了,她不能太耿耿於懷!
想著,劉思純滿是幹勁的衝進了豐臨。
難得宋言謹陪著顧臨深來了一次公司,準備上電梯時遇到風風火火趕過來的劉思純,電梯門剛關上,宋言謹看到劉思純,忙又按開。
「劉秘書,一起吧。」宋言謹站在電梯裡提醒劉思純快些。
劉思純沒有想到會在這兒看到宋言謹,微愣,隨後忙搖手拒絕:「不了,宋特助和boss先走。」
boss的專屬電梯,她哪裡能乘坐?
宋言謹無奈的看了劉思純一眼,又看向顧臨深。
「上來。」顧臨深看了劉思純一眼,用的是命令的語氣。
顧臨深都這麼說了,劉思純咬了咬牙,也就灰溜溜上去了。
電梯裡站在三個人寬暢的很,但宋言謹卻沒有那麼舒服,一個大肚子就夠她辛苦的。她挺著腰身,手墊在自己的腰後,見劉思純看自己,忙衝她笑了笑。
劉思純許久沒有看到宋言謹,今天看她盯著大肚子,她有些輕微吃驚。看她的肚子,應該要不了多久就生了。
她的眼睛看著,下移到顧臨深握著宋言謹的手掌上。她的唇角染上了幾分笑意,她覺得,她都要有些嫉妒宋言謹。像她boss這樣毫不避諱對一個女人好,實在太少了。
電梯到了總裁辦公區,三人都下了電梯。眾人見顧臨深過來了,忙從辦公桌前站了起來,微微彎腰打招呼,一個個偷偷抬頭看著宋言謹,眼睛裡都是好奇。
自從宋言謹離職以後,其他人是沒有看到過她。但是公司卻一直不少她的消息,去年的年終獎也不就是因為她懷孕提升了不少?
其實,宋言謹今天是沒想跟著顧臨深過來。但是家裡今天只有她一個人,連張媽都不在。顧臨深實在不放心,便把她帶了過來。
進了顧臨深的辦公室,宋言謹還是覺得很熟悉。辦公室沒有什麼變化,只是她原先辦公的那張桌子不見了。
她坐在沙發上,看著坐在桌前的顧臨深,感歎著:「看來,我今天跟著顧大少來,就是來看顧大少辦公。」
顧臨深剛抽出筆,聽她這麼說,不由淡笑:「乖,中午處理完帶你出去轉半天。」
「那可以吃自己想吃的嗎?」宋言謹用手支撐著下巴,一副無聊又帶著一點小小期待的模樣看著顧臨深。
顧臨深頷首,眼睛放在她的身上:「那是自然。」
聽到他這話,宋言謹不打擾他工作了,露出好看的笑意:「那顧大少快些忙,我不說話。」
都說懷了孕的女人像小孩子,宋言謹倒是沒有像小孩子,不過偶爾言語中流露出來的俏皮,卻十分讓人稀罕。
顧臨深無奈的搖了搖頭,很快便把一半的注意力放到了工作上。
宋言謹坐在那兒,真的盡量讓自己不發出一點點聲音,安安靜靜的看著雜誌,食物和水顧臨深讓人備著放在了桌子上,也不需要她費力氣。
看了一個小時雜誌,宋言謹便有些支撐不住了,眼皮打著架,她微微靠在沙發上,迷迷糊糊便睡著了。
顧臨深處理好所有工作時宋言謹還沒有醒,顧臨深坐在一旁的沙發上看著她安靜的睡顏。替她拉了拉蓋在她身上的毯子,他的目光移到她的腹部,不由抬手撫了撫她隆起的腹部。
顧臨深看著,目光變得柔和異常。他知道孩子能聽到他講話,低聲說著:「小傢伙,你媽咪為了生下你多累?以後要聽她的話,如果爹地沒有機會看到你,你一定要替爹地多看看媽咪。」
他彎腰,在宋言謹的腹部印下一個吻。
宋言謹有了轉醒的痕跡,他的話,她都是聽到的。忍不住動了動紅唇,沒有很快醒來,而是又過了幾分鐘後才睜開眼睛。
「醒了?」顧臨深剛站起身,顧臨深便已經睜眼看他。
宋言謹微笑點了點頭:「嗯。」
「你什麼時候忙完的?」宋言謹從沙發上緩緩起身,目光看著顧臨深。
顧臨深扶著她的腰身起身,隨口答道:「剛剛忙完。」
宋言謹有些吃力的站起來,聽到顧臨深這樣說,她也沒有多問,她轉移話題:「現在去吃飯?」
顧臨深向她伸出手,衝她淡笑:「走。」
兩人手牽手的出了豐臨,莫開的車子將兩人送到指定的餐廳後,宋言謹便讓莫開開車回去。
「今天我們好好走一走。許久沒有活動了,有些不舒服。」宋言謹在餐廳落座,向顧臨深解釋她讓莫開回去的原因。
坐在她對面的顧臨深朝著她的腹部看了一眼,關心道:「言責編能受的了嗎?」
「你也太小看我了,我當然可以。」宋言謹不服氣的看了顧臨深兩眼,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十分俏皮說道:「要知道,我和寶寶是兩個人,顧大少是一個人,該擔心的人是顧大少,才不是我們。」
「好,我該擔心。」顧臨深忍不住笑了,舉了舉自己的手。
餐點很快送了上來,宋言謹對這裡的食物沒有什麼抵抗能力。和顧臨深說了幾句話,拿著餐具便開動了起來。
她吃的開心,顧臨深的薄唇也不由掛上笑意。宋言謹最近這一個月食量又猛增了一次,她的體重也直直的朝上升。但是她自己能感覺到,重量都長在了肚子上,她自己沒有長多少,最起碼,臉是沒長什麼肉。
吃完飯,顧臨深擁著宋言謹走回盛墅。從這條路到盛墅尤為複雜,繞了幾條小路,又過了好幾個十字路口,還未到。
顧臨深朝著人流量劇增的街道看了一眼,他沒有閉眼,但卻忽然漆黑一片。一天反覆好幾次這般,顧臨深早已習慣。只是現在不是他帶著宋言謹走,而是宋言謹帶著他走。
「跟緊我,不要擔心。」宋言謹已經看出來他現在的狀況,挎住他的手腕,兩人並肩過著紅燈。
刺耳的喇叭聲、眾人亂糟糟的說話聲,很快便都消失在耳側。顧臨深忽然聽到宋言謹的笑聲,她像是想到了什麼開心的事。
「笑什麼?」顧臨深另一隻手壓在宋言謹挎在自己手腕的手背上。
宋言謹揚著臉頰看他,整張臉都是笑意:「我記得第二次見顧大少時,是在醫院。顧大少還記得不記得?」
「記得。」顧臨深聽她說著,薄唇也上揚了笑意。
宋言謹走的有些累了,挎著他在旁邊一張籐椅上坐下來休息。
「顧大少那天和現在不一樣,那時候手裡還握著盲杖,還讓我幫你帶路,送你出醫院。」宋言謹靠在顧臨深的肩頭,絮絮的說著幾年前的事。她笑著吸了一口氣:「本來我還想,這些事是留著以後我們老了回憶,沒想到提前了。」
顧臨深聽著她說著,抬手撫了撫她的臉頰:「傻瓜,想說多少次都可以,何必在乎是什麼時候。」
「嗯。」宋言謹看著他重重點了點頭。
再起身繼續走時,顧臨深的眼前恢復正常。他偏頭深深的朝著宋言謹多看了幾眼。
宋言謹專心的給他領著路,還沒有發現顧臨深的異常。
她一邊看著前面,一邊和顧臨深說著話,還時不時的偏頭和顧臨深說話。
她說什麼,顧臨深聽得遠遠沒有看她認真。原來,他剛剛看不到的宋言謹就是這樣的。認真專注而又美的耀眼。
回到了盛墅,宋言謹坐在沙發上休息,發現顧臨深一直在盯著自己,她沉了一口氣笑了:「顧大少現在已經能看到我。」
顧臨深點了點頭,沒有否認。剛彎腰要拿水果,宋言謹忽然起身進了廚房。
不一會兒,宋言謹手裡拿著兩個雞蛋,舉在眼前詢問:「顧大少還記不記得這個?」
顧臨深挑了一下眉頭,不知她說的是什麼,面露淡淡的疑惑。
宋言謹走了過來,從桌子上拿起碳素筆,寫上了『壞情緒』三個字。
「顧大少看好了。」她晃了晃手裡的雞蛋,學著曾經顧臨深教她的模樣,彎腰將雞蛋滾了出去,看著圓潤潤出去的雞蛋,她還指了指,回頭對顧臨深說:「看到沒?這是讓壞情緒滾蛋!」
「……」顧臨深看著她認真無比的模樣,不由笑出了聲。
宋言謹撇了撇嘴,將另一隻雞蛋塞進了顧臨深的手裡:「有什麼好笑的?我是拿來幫助顧大少解憂。顧大少有沒有不開心的事?寫在上面丟出去,真的會好很多。」
她在用顧臨深教她的方法再次教他。
顧臨深沒接宋言謹的話,笑意不減,朝著她丟出雞蛋的地方指了指:「你看貓貓。」
宋言謹將信將疑的看了一眼,只見貓貓以迅猛的速度竄進了廚房,很快,便將那只寫了『壞情緒』的雞蛋給她含了回來。
「怎麼辦?它好像回來了。」顧臨深看著她臉上露出的消極的情緒,意有所指的說道。
宋言謹苦著一張臉,拿著那個雞蛋,又看了看貓貓。
貓貓剛剛還以為她在和它玩丟球遊戲,剛扔出去,它便自以為很機智的含了回來給她。
宋言謹在想著怎麼解決,本來深思的臉上忽然露出笑意,她拿著那枚雞蛋,走至貓貓的狗盤前,將雞蛋砸碎放了進去。
很快,一顆雞蛋便被酷愛吃生雞蛋的貓貓吃的乾乾淨淨。
宋言謹拍了拍手,很輕鬆的看著顧臨深:「好了,這下壞情緒沒有了。」
顧臨深對她的做法點了點頭,誇讚出聲:「處理的很好。」
「既然很好,那顧大少也學學我。」宋言謹說著,將那枚沒有寫任何字的雞蛋又遞給了顧臨深。
顧臨深認真看了幾眼,好一會兒才拿起筆在雞蛋上寫下『貓貓』兩個字。
宋言謹接過雞蛋看到上面的字的時,不由自主的抽了抽嘴巴:「顧大少確定要這麼做?」
顧臨深想不出來自己有什麼不滿足,宋言謹又那麼期待,那麼他只能寫這麼一個。
見顧臨深點頭,宋言謹無話可說了,將那枚雞蛋放在地上,輕輕滾遠。貓貓聽到滾雞蛋的聲音忙衝了過來,再次含回來交到了宋言謹的手上。
宋言謹有些無可奈何,拿著那雞蛋走到被貓貓舔的乾乾淨淨的狗盤前,將雞蛋打給貓貓吃:「貓貓這是你自己要的,可沒有人逼你。」
說著,宋言謹認真的撫著貓貓的毛髮看著它吃著。
於是,貓貓在完全不懂這個遊戲規則下,自己讓自己滾蛋又回來了一次,自己讓自己吃了。
顧臨深勾著薄唇看著那一臉無奈的宋言謹,殊不知,顧臨深這麼做,其實完全不是討厭貓貓,只是為了逗她罷了。
進了ktv的劉思純總是沒由來的沒有安全感,她的眼睛在一間一間包廂上遊走,怕錯過她要找的數字。
好不容易在最裡面的包廂站定,她敲了敲門,推門而進。
裡面沒有別人,只坐了莫開一個。
「莫特助。」劉思純沖莫開點了點頭,走進去兩步站定:「你約我來這兒唱歌?」
她還未下班時,莫開給了她地址,讓她過來。她也是來了之後才知道,這是兩個月前他們過來的ktv。
在她的心裡,ktv只是用來唱歌。
「如果我是來這表白,劉秘書信?」莫開坐在沙發上,五彩的光斑投射在他的臉上,他的神色看不太清楚。
劉思純搖了搖頭:「不信,你不會做這麼無聊的事。」
「無聊的事?」莫開重複了一次,什麼時候起,告白在劉思純的心裡成了無聊的事?
「劉秘書信也罷,不信也罷,我只說一句。」莫開站起身,按了播放鍵,包廂裡是那首她愛的歌:「那天,我唱的是我想給你的。」
他想給她的?
「你是說《穩穩的幸福》?」劉思純說著歌名,卻猛的一愣,他剛剛說那是他想給她的……穩穩地幸福。
能讓莫開這種人開口說一次喜歡已經算是難得,這次他變相告白她,她自然會吃驚。莫開自己親口說過,他已經過了說愛情的年齡。
從劉思純的神色上,莫開已經得到答案,他握了握手中的話筒,淡然道:「你願不願意唱一次?」
「不了。」劉思純定定的看著莫開,好一會兒搖了搖頭:「我以前喜歡它,但是我現在知道,這種是想要的,但卻永遠得不到的幸福。」
莫開頷首,他從此刻劉思純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沒關係,既然來了,那便好好玩。」莫開放下麥克風,走至門口回頭看著呆愣的劉思純:「跟上來。」
劉思純眼睛看著他,遲疑了幾秒鐘,隨後便跟了上去。
ktv的大廳裡擺放了許多娃娃機,莫開換了一堆硬幣,他將她領到娃娃機前,張開手心的硬幣問她:「你應該會玩這個。」
劉思純覺得莫開忽然的舉動有些奇怪,眼睛直直看著他。
莫開釋然一笑,解釋著:「莫芽很喜歡這個,每次考試不記得抓兩個回家,她都會開心許久。」
莫芽,是莫開的妹妹,這一點劉思純是知道。
劉思純從莫開手裡接過硬幣,投進去,操控著按鈕,莫名的專注了起來,可機器成心和她作對,明明能碰到,接過爪子下去卻沒抓到。
一連玩了幾把,劉思純都沒有抓到,氣的什麼都忘了,只剩下牙癢癢,猛拍了幾下機器,恨不得將機器給砸了,
莫開看她毛躁的模樣忍不住勾了嘴角,抽出自己放在口袋裡的手,按在她的手上:「別急,記得抓娃娃時多走一步,再稍稍退一些,像這樣。」
說著,莫開按下了控制鍵,裡面那個小臉娃娃穩穩的被抓牢從出口處放了出來。
「抓到了!」劉思純彎腰去拿那個娃娃,像是中獎一般,開心的很。
劉封悠閒的從門口走了進來,手臂還掛著一個美人。劉思純那特色的嗓音很快讓他站住了腳,朝著她的方向看了過去。
劉思純拿著娃娃笑著,剛要張口和莫開說話,莫開身後站著的劉封卻讓她的笑意猛的一僵。
「好巧。」劉封率先走了過來,臉上看不出任何神色和兩人打招呼。
劉思純手裡拿著娃娃沒有說話,莫開和劉封互相點了個頭,算是打招呼了。
「劉少,我也想玩這個,你陪我玩一玩好不好?」挎著劉封手臂的那個女人嬌滴滴說著。
劉封的手拍了拍那女人的,淡笑道:「抱歉,這一類東西我不玩。」
劉封這樣說,那女人有些失望。
劉思純看著劉封佳人相伴,越發覺得譏諷。過來,狗改不了吃屎。
「我們走吧,不要讓包廂浪費了。」劉思純看都沒有再看劉封一眼,提醒莫開出聲。
劉思純剛邁步要走,後面忽然傳來『轟動』一聲。
她微微僵硬,只聽到剛剛那人一聲驚呼:「劉少!你流血了!」
劉封冷冷朝那個女人看了一眼,推開她。將被拳頭砸碎的娃娃機裡所有玩偶都扔了出來,她盯著劉思純的背影:「你不是想要?我都給你!」
劉思純難得回身看了一眼劉封,他的眼睛燃著無盡的妒火。就連自己流血的手也全然不顧,拳頭上的血漬滴在玩具上,看得人有些觸目心驚。
「你給的我不要。」劉思純看著他身側的那個女人,再將目光移至他的身上:「像你這種人,你永遠都不會明白娃娃機裡的娃娃有多珍貴。所有事情都要付出才有回報,可不懂的人,最終得到的也不過是廉價的玩具,還弄的自己一身傷。」
劉思純說完,不忍再看下去,也不回包廂了,快步出了門。
劉封眼睜睜的看著她走出去,冷笑出聲:「她不要……呵呵,即使我能給她更多,她也不要!」
怎麼辦?他想放手,可她一旦出現在自己的眼前,他便就無法控制自己的強佔心理。兩個月裡,他逼著自己不去想,努力回歸自己的花叢,可好不容易偽裝出來的表象在看到她和別人一起的笑容,他便徹底瓦解了。他嫉妒的已經快瘋了,瘋的他都不認識自己。
兩個月已經過去了,宋言謹已經住進了醫院。她的預產期已經過了,可她卻遲遲沒有痛。醫生每天給她掛點點滴,她又不能走。
相比宋言謹,顧臨深則有耐心許多。留在醫院陪著她,每天定時讓張媽送飯過來。宋言謹現在住進醫院的事還沒有告訴顧默嫻,顧默嫻還不容易看到自己喜歡的藝術家演奏會,宋言謹想讓她多呆幾天再回來,反正她現在還沒有動靜。
掛完點滴,宋言謹掀開被子下床,要出去。
「做什麼?」顧臨深放下雜誌朝著宋言謹看了過來,輕問。
宋言謹一臉疲憊,歎了一口氣:「我下去走走,好累。」
「別人累是休息,言責編累是下去走走。」顧臨深開著她玩笑,起身扶過她,推開病房的門領著她出去。
宋言謹住的是整個醫院最好的病房,很大,也很齊全。可這種感覺並讓人喜歡不起來。
這幾天,醫生讓格外注意,所以宋言謹只能在走廊上走一走,不能下樓。
「我怎麼覺得這個小傢伙是成心讓我著急,要和我開玩笑?」宋言謹的腳有些變形,走路都不那麼順暢。
顧臨深已經問過醫生,這種情況正常,不用擔心。
「或許比較調皮。」顧臨深的手攬著她的腰身,帶著她小心的朝前走著。
宋言謹歎了一口氣,輕撫著自己的腹部:「不知道它究竟是男孩還是女孩,也不知道他長的像你多一些還是像我多一些。」
「像誰都好,是我們的孩子。」顧臨深低著頭和她說著話,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盡心的呵護著,完全不在乎四周投過來的好奇目光。
別人的好奇和他無關,他只知道宋言謹現在的情況,一分鐘都不能疏忽。
「其實無論男孩還是女孩,我都希望像顧大少多一些。」宋言謹的所有注意力也都放在孩子和自己的丈夫身上:「最起碼能聰明一些。」
顧臨深覺得這話有些不對,微蹙眉頭看她:「只是聰明一點點?」
「噗……」宋言謹猛的一收腹,想笑自戀的顧大少,只是還未笑出聲,她臉上的笑意緩緩僵硬,手指緊緊巴著顧臨深的手臂。
「怎麼了?」她臉色異常,顧臨深忙詢問。
宋言謹仰頭看他,帶著幾分期待:「肚子有些不舒服。」
「我帶你回去。」顧臨深抱起宋言謹,眉宇間都是擔心。
------題外話------
哎呦,我忽然好喜歡莫開這款男人,嗷嗷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