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到底還是去吃了大餐,有顧總,也不怕沒工作吃貴的是犯罪。
宋言謹專注眼前盤子裡的食物,一口一口吞著,大有要把所有壞事都吞掉的架勢。
「言責編是想繼續工作,還是專心當米蟲。」顧臨深輕抿了一口紅酒,看著對面的宋言謹詢問。
宋言謹抬頭,擺弄了手裡的刀叉兩下,手裡刀叉反射的光度明晃晃的,和她臉上的笑意所差無幾:「顧大少,你該不會是在害怕吧?」
顧臨深不明瞭,挑了眉頭:「怕什麼?」
「怕我當米蟲,蛀光你的糧。」宋言謹切了一塊肉放進口中,臉上一點點也看不出來有剛剛離職的沉重。
顧臨深雙眸掠起看她,用餐巾輕微擦了擦嘴角:「歡迎當米蟲。」
「不要。」宋言謹搖了搖頭:「我要靠自己,不能靠別人。」
「老公是別人?」
「不是,老公是半個依靠,其他半個還是得靠自己。」宋言謹微微一笑,認真的繼續自己盤子裡的食物。
想要她以後只專心做個家庭主婦,怕是不可能的。即使她從來沒有想要當女強人,但最起碼得有自己的工作。
「如果言責編很想上班,來豐臨。」顧臨深已經停住了刀叉,淡笑看著宋言謹,不像是開玩笑。
宋言謹從他臉上便能看出來不是開玩笑的,但既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我考慮看看。」
考慮看看?顧臨深眉頭微微上挑。
這話,也只有顧大少的妻子才有資格說出口。其他人,誰不是求之不得想要來豐臨?
以後要做什麼,宋言謹還沒想好。她也不想那麼快決定,這一年太忙碌,先休息一段時間再去想工作的事。
吃完大餐,回到盛墅,宋言謹把之前一直想看卻沒有時間看的電影都翻出來看。
一直到凌晨,她還窩在樓下的小影院裡看。確實好看,顧臨深進來她都沒有發現。
「很晚了,該休息了。」顧臨深在她的身側坐下看著她看得專注,開口說道。
宋言謹的手壓在唇上,朝他做了個噓聲的動作,眼睛專心致志的看著螢幕,聲音低低說道:「你先去睡吧,我不用上班,明天不用早起。」
「我陪你。」顧臨深兩條長腿交疊著,幽深的一雙眼也偏向了螢幕。
這時,宋言謹蹙了眉看向顧臨深:「忘記醫生的話了?你的眼睛,不是答應了要按時休息。」
「那言責編呢?」顧臨深偏頭反問她,那語氣極像是要逼迫一個小孩子就範。
宋言謹的牙齒磨了磨紅唇,沒辦法,只能戀戀不捨的關了電影,起身道:「我也去睡!」
這下,顧臨深滿意。起身牽過她的手,朝著臥室走去。
第二天一早,鬧鐘一響,宋言謹慌慌張張的睜開眼,剛拿衣服準備朝身上套才想起來自己不需要去上班了。她重新躺會床上,看著天花板怔怔發呆。
過一會兒,顧臨深穿戴整齊進臥室,宋言謹半坐起來看他:「怎麼還沒去公司?」
「準備去,上來看看你。」顧臨深整理了一下領帶,站在床邊彎腰捏了捏她的臉頰,似乎有些小失望:「以後不用和言責編一起上班,真是有些不適應。」
宋言謹聽他的話,臉上的笑意頓時有幾分俏皮:「但是不用上班,我心情很好。」
顧臨深在她額頭印下一吻,大手扶持在她的左臉側,淡笑:「我去上班,今天會早些回來。」
「好。」宋言謹仰頭看著他,點頭應著。
看著顧臨深出了臥室,宋言謹穿著睡衣,靠在走道上的高窗前朝下看。見顧臨深的車子消失在盛墅的道路上,她輕輕一笑,伸了伸懶腰走進了臥室,又躺下睡了一會兒。
還沒醒,卻被阿阮的電話炸醒的。
今早and眾人上班後才知道宋言謹辭職了,責編室頓時炸開了鍋。
宋言謹來and雖不是最久的,但這兩年裡,工作一直很穩定。之前當責編時,她就是最負責的那個。現在這是怎麼一回事?升職短短幾個月,怎麼忽然辭職了?
責編室不能搞明白這是什麼情況,便有了傳言。有的說是因為宋言謹接受不了自己的策劃沒有被用這才辭的職,但也有人說是楊若琳欺壓宋言謹,才導致宋言謹必須走。各傳各的,沒有誰知道哪件事是真實的。
阿阮有些不放心,還是給宋言謹打了電話。本以為宋言謹會覺得難過,可電話接通了,宋言謹那邊傳過來的聲音卻是剛睡醒的慵懶。
「喂,阿阮什麼事?」
「言責編,你沒事吧?」阿阮張了張嘴巴,有些沒發從宋言謹的態度中轉換過來。
宋言謹緩緩醒了過來,似乎聽出了她話裡的意思,彎了彎唇角:「我很好。」
阿阮點了點頭,抓著手機問的小心:「言責編,究竟怎麼一回事?你怎麼忽然辭職了?」
「……一些私人原因,做的不開心,也就不想做了。」宋言謹張了張口,有些不好解釋。
電話另一頭的阿阮顯得很猶豫,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問出口:「你該不會是因為我前幾天在ktv和你說的話,所以你在刻意躲著我吧?」
宋言謹輕笑否認:「別多想,我辭職,和你沒有一點關係,是我自己的原因。」
阿阮鬆了一口氣,她知道宋言謹辭職後,就一直害怕是因為自己之前說的話。如果是因為這個,那她能自責死。可鬆了一口氣後,阿阮又覺得有些惋惜:「在and兩年才升了這一次職,你不覺得可惜嗎?」
宋言謹已經坐了起來,透過窗戶眼睛看著外面的鬱鬱蔥蔥,極為冷靜:「有些事不是覺得可惜就可以繼續下去。」
如果所做的事都是違背自己的本心,那給她多少錢,她都不會再做下去。
宋言謹並沒有因為辭職的事而不開心,阿阮也就沒有多少什麼。只是她走了以後,這責編室又少了一個可以說話的朋友。
等到宋言謹完全醒來已經是中午,她許久沒有睡過這麼久的覺,忍不住打了個哈氣進廚房。
下午的時候,帶貓貓去洗了澡再回來,也不過剛剛兩點。她又開車去了宋家,正好可以去看看老爺子和宋敏。
她忘記去之前要打電話的事,直接去了。將車子停在小區門口,剛要下車,便看到小區前站著的宋敏正在和一個男人說著什麼。宋言謹沒急著下車,多看了兩眼。
宋敏看著眼前的楊振華歎了一口氣,她有些失去耐心:「請你不要再來了,你已經打擾我的生活,我說過了,我不恨你。」
「之欣,我……我知道你不恨我,可你為什麼就不能給我,你的聯繫方式?為什麼,我就不能來看看你。」楊振華皺著眉頭看著宋敏,他來了許多次,她卻一直在迴避自己。
「為什麼你要來找我?為什麼我要給你我的聯繫方式?」宋敏的眉心皺的死死的,偏過頭,臉上果決:「現在,你有你的生活方式,我有我的生活方式,我不會去打擾你,也還請你不要來打擾我。」
「之欣,你……」
「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楊振華所有的話還卡在喉嚨裡沒出來,宋敏邁開步子要朝裡走,楊振華只得歎口氣,繞過小區前那顆榕樹坐上了車。
兩人所站的位置離宋言謹太遠,又因為那男人始終背對著宋言謹,所以宋言謹並沒有看清那個男人的臉。但這也足夠奇怪的了,這些年,宋敏還從未帶過男性回來,除了熟知的男人,其他的說話都少有,剛剛那個男人顯然不是宋敏平日認識的,不然宋敏不會是要生氣的態度。可這男人不是宋敏認識的,那究竟是誰?
宋言謹下車走進了小區,本以為宋敏早應到樓上。但走到電梯處,電梯正開著,宋敏沒有進去,怔怔發呆。電梯關上,數字開始一層一層朝上爬,宋敏站在哪兒依舊不為所動。
「姑姑……」宋言謹走過去按了電梯按鈕,又有些擔心看向宋敏:「你怎麼了?」
宋敏沒有想到宋言謹會過來,聽到她的聲音一驚,看宋言謹一眼,隨後慌張的收拾好自己的情緒,臉上揚起倉促的笑意:「你怎麼來了?不是讓你來之前打電話給我嗎?」
「我來看看你也爺爺。」宋言謹的手搭在宋敏的手臂旁,半攙扶她,詢問道:「我剛剛在樓下看到你和一個男人好像發生了爭吵,那男人是誰?」
「你……你看到我和一個男人爭吵?」宋敏的笑意有些僵硬,說話也有些支吾。
「剛剛在保衛室門前。」宋言謹誠實回答。
宋敏低了低頭,抿著嘴唇說道:「我不認識,那男人……找錯人了,說了兩句不好聽的,我就和他吵起來了。」
「看不出姑姑還會吵架。」宋言謹俏皮的說道,電梯已經開了,她拉著宋敏進去。
宋敏平日裡性子極好,最狠的一次也不過是在醫院裡給了嚴竟兩巴掌,那時候她是氣急了,平日裡她還真的沒有對誰紅過臉。
電梯在一層一層朝上爬,從底樓到家裡也不過短短三分鐘。可這三分鐘裡,宋敏卻極其緊張。
她張了張口,欲言又止,似乎是在猶豫著要不要說什麼。
宋言謹盯著電梯上的數字看,偏頭便發現宋敏欲言又止看自己,笑問:「姑姑你是不是有什麼想說的?」
宋敏臉上帶著被拆除的消息,淡淡頷首,嘴巴張合了好幾遍才問道:「言謹,如果有一天你發現姑姑騙了你一件很重要的事,你會不會恨姑姑?」
宋言謹一愣,似乎沒有想到宋敏會忽然這麼說。
「我只是假設的問問。」宋敏怕宋言謹多想,忙又補充了一句,淡笑著:「人一老,就愛多想。」
宋言謹的手壓在宋敏的肩頭,搖了搖頭:「你還很年輕,可不能把老字放在嘴邊。」
「如果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瞞著我,我想,我也不會恨姑姑。」宋言謹認真想了想,臉上都是坦誠的看著宋敏。
宋敏代替她父母,為她做那麼多。即使宋敏做再過分的事,宋言謹也不會恨她。
「我知道了。」宋敏露出會心的笑意,低著頭看著電梯地面,不再說話。
她說這麼問,也是因為她的心裡實在沒有底。楊振華的出現讓宋敏情緒不能穩定下來,一直出於在緊張狀態,總想著反覆確認。
楊振華離開宋家小區,司機老王開著車,並不確定他要去哪兒。
「先生,回家還是去公司?」老王從後視鏡看坐在後面楊振華的臉詢問。
楊振華半靠在後面的座位上,看起來像是在閉目養神:「回公司。」
宋言謹辭職的消息本不應向楊振華知會,但是楊振華還是從別人嘴裡知道了。
楊若琳進楊振華辦公室,楊振華皺著眉頭看她:「我聽說言主編辭職了?」
「是。」楊若琳知道,楊振華這樣問了,那便是知曉了。
「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楊振華雖然對宋言謹不瞭解,但也看出宋言謹不是那種說走就走的任性做派。
楊若琳站在楊振華辦公室前,自然不會把實情告知楊振華:「言主編應該是覺得自己對副主編這個位置力不從心,加上前幾天的意見會上又受了打擊所以才辭了職。」
幾天前意見會楊振華並沒有來,不知道情況,略微頓了頓,歎了一口氣看向楊若琳:「這件事,你有些欠缺。於公,你是上司,你應該多詢問才是。於私,她畢竟是顧臨深的妻子,即使是維繫和顧總的關係,你也該盡量讓她留下。」
楊若琳在楊振華面前鮮少會反駁:「是,我知道是我做的不周到。」
「嗯,私下裡,你再找她好好談談,如果她對and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你大可滿足她。」即使是宋言謹有問題,楊振華也得嘗試挽留,不看僧面還得看佛面。
讓楊若琳去請宋言謹回來?這不是要她低聲下去嗎?這種事,她怎麼能做?
「爸,副主編的位置本就可有可無,她要走,我不是沒留過。既然已經走,我再去挽留,倒是弄的她和我都很尷尬。」楊若琳有些牴觸楊振華剛剛那些話。
楊振華微微抬頭:「讓你勸說兩句而已,怎麼又有尷尬?你和宋言謹鬧過不愉快?」
怎麼聽,楊振華都覺得楊若琳似乎格外排擠宋言謹。
「沒有。」楊若琳深吸一口氣否認,她心裡所想的還暫時不能讓自己的父親知道:「好,我會再去找她談談,盡量勸說她回來。」
楊若琳不願多說,宋言謹也不多問,點了點頭:「還有,豐臨那邊別忘記跟進。」
「放心吧,我知道。」楊若琳所有精力現在都放在豐臨上,不敢掉以輕心,她自然有絕對的自信。
——
顧臨深從公司回來,宋言謹正在書房裡看書。
本來每天可望而不可即的事,現在卻成了每天必備的排遣。
「你回來啦。」他剛推開門,宋言謹便將眼睛放了過來,有些哀怨。
顧臨深見她如此,有些不能理解:「這是怎麼了?」
宋言謹將頭靠在書桌上,眼睛裡一點精神都沒有:「我現在這樣每天一個人呆在家,好無聊。」
「明天帶你去滑雪。」顧臨深在她站旁站住,目光裡都是滿滿暖意。
「真的?」聽到『滑雪』兩個字,宋言謹整個人動了動。
她之前並不是十分想雪,但是最近真的是無聊壞了,只要能出去玩的,她都覺得不錯。
「言責編白天睡了多久?」顧臨深拉著她起身,在位置上坐下,又抱著她坐到自己的腿上。
宋言謹自然的勾著他的脖頸,回答道:「你走後沒多久就醒了,中午睡了個午覺,其他時候都在看書。」
她看了一天書,現在看到書都覺得有些頭暈。
她說著,顧臨深點了點頭。看來今天一天真的把她無聊壞了。
「休息了這麼多天,言責編體質有沒有好些?」顧臨深的大手扶持在她的腰間,側臉看她詢問。
兩人面對面,極其親密。她勾著他的脖頸,手有一下沒以下碰觸著他後頸上方的短髮,不明的問:「為什麼這麼問?」
「滑雪很耗體力,怕你撐不住。」顧臨深拉開她一直在動的手,包裹在自己掌心說著。
「撐得住,閒了這麼多天,什麼都沒存住,體力倒是存了一堆。」宋言謹咧開唇角開玩笑,一排整齊的貝齒白的有些晃眼。
顧臨深深邃的眼眸染上一抹狡猾,薄唇靠近宋言謹耳側:「看來,今天有的是時間……」
他的話越說越低,直至只有宋言謹一個人能聽到。聲音低低的都是魅惑,說的宋言謹從耳朵漸漸紅至了臉上。
他的手探進她的後背,細細的撫摸著她光潔的背脊。薄唇並沒有直接印在她的紅唇上,而是貼在她的脖頸間,不重不輕的留下屬於他的痕跡……
一早,約好去滑雪,宋言謹卻累的差點沒有醒來。硬是穿了衣服上了顧臨深的車,滑雪場地點離豐市挺遠的,她坐在車上又補了睡眠。
到了地點,宋言謹還沒醒。顧臨深停好車也沒有叫她,抬手看了看手錶,打算讓她多睡一會兒。
宋言謹睡著了,小巧的頭顱有些下滑,眼看就要脫離了車座,顧臨深忙抬起大手,接住了她下滑的頭,整個人朝著她旁邊挪了挪,讓她靠在自己的胸口睡。
有了枕頭,宋言謹睡的更加安穩。早已沒直覺,半躺著。她身上只穿了一件女款紐扣式白襯衫,顧臨深拿著的手機對著她靠在自己胸口的側顏拍了一張。
他自己再翻出來看時,覺得好看至極,不由自主的勾了勾嘴唇。
宋言謹動了幾下,微微朝著他懷裡又靠了靠,這一個角度讓衣服的領口微開,顧臨深一低頭,便看到一片春光,隱約還有他昨晚留下的痕跡,眼神漸漸火熱,卻又怕有所動作會弄醒她,忙移開眼睛,卻止不住脖頸間性感的喉結上下滑動。
過了好一會兒,宋言謹朦朧的睜開眼,抬起有些疼痛的脖頸,用手揉著,眼睛透過車窗玻璃看向外面:「到了嗎?」
「到了。」顧臨深面露淡笑,抬手繫上西裝上的紐扣。
宋言謹得以轉身看他,見他脖頸發紅,像在努力壓著什麼,好奇道:「你脖子怎麼紅了?」
顧臨深修長的手指有些不自然的碰了碰自己的脖頸:「沒什麼,可能車廂太悶,下車吧。」
悶?
宋言謹有些詫異,這車子打著空調呢,悶什麼?
顧不得多想,宋言謹還是下車跟著顧臨深進了劉封開的小型滑雪場。
滑雪場的確不大,四周全部都是山巖壁,上面封了頂。地面白茫茫的一片,到處都是滑雪的男男女女。
宋言謹是透過玻璃看到這些,她還沒有換衣服,不能進去。
顧臨深來這兒,劉封自然得親自招待。
兩人換好了滑雪服從男女更衣室出來後,劉封忙張羅給他們挑選滑雪板:「來,我帶你們去挑選。我告訴你們,不是誰都有這個福利。」
「什麼福利?」顧臨深挑了一下眉頭,並不明白的問。
劉封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當然是我這個老闆親自替你們挑選的福利?我開的滑雪場還有人比我瞭解這些滑雪板嗎?我告訴你們,每個滑雪板都是一條生命,它們的脾氣也不一樣,例如啊,就說那個……」
「不用了,我自己挑。」顧臨深牽著宋言謹放在手套裡的手,逕直走進了滑雪用具店。
劉封還有一肚子賣弄的講解沒用,就這麼被阻斷了,癟了癟嘴,剛要上前,手機響了。
看到手機上跳動的『若琳』兩個字,劉封愣了幾秒,有些猶豫的接了電話:「若琳。」
「臨深和宋言謹今天真的去你的滑雪場了嗎?」楊若琳連招呼都來不及打,直接進入正題的問。
劉封應了一聲:「嗯,剛到。」
「好,我現在過去。」那邊是楊若琳匆匆下樓的聲音。
劉封皺了眉頭,臉色有些不好看:「你最好還是別過來,你知道臨深的脾氣的,除了公事上,他私下不會見你。」
「我沒有要讓他見我,我去見他,就當是偶遇,他總不會也不讓吧。」楊若琳顯然已經開車朝著這邊趕了。
這讓劉封很為難:「若琳,何必呢?」
這一句何必,他對她說了太多次,可她卻從來沒有聽過,這次也不例外。
「好了,我掛了,等會見。」說完,楊若琳掛了電話。
劉封看著被掛掉的手機,眼神陡然變的複雜起來。這樣做,臨深真的不會生氣嗎?
宋言謹站在滑雪用具店被眼前大大小小的東西吸引住了眼睛,她沒想到,滑個雪還這麼複雜,要用的東西那麼多。
不過,她有顧臨深在身邊,幾乎沒什麼需要她動的。她只要負責好站在一旁陪著就好。
很快,顧臨深挑選好了兩塊滑雪板。又給她挑了一套紅色的防護用具,她拿著那用具站在一旁看著顧臨深利索套上,懂的怎麼用,要彎腰繫護膝,顧臨深的手卻忽然出現在她膝蓋上。接過護膝,纏繞了上去。
「好了,走吧。」顧臨深一手拿著所有東西,一手牽著她朝外走。
劉封見兩人已經去了滑雪場,自己也趕快換了一身衣服。
「站好了嗎?」顧臨深站在宋言謹身後掌握著她的腰身,看著她兩手撐著滑雪杖詢問。
宋言謹點了點頭,用自己的手臂蹭上滑雪鏡:「嗯,好了。」
看她整個人繃的很緊,顧臨深輕笑拍了拍她腰身的兩側:「別緊張,我在你後面護著你。不會立刻鬆手。」
宋言謹微微側臉,應了一句:「好。」
說罷,按照顧臨深的指示挪動著滑雪杖,每一下都小心翼翼的。顧臨深慢慢鬆開她,在後面說著,她一下沒站穩,要摔倒,顧臨深又快步跑過去抱住了她。
反反覆覆如此,宋言謹雖沒真正學會滑雪,可倒也比剛開始熟練。滑雪場是封閉式的,極冷。但練習了一會兒,宋言謹有些熱,她靠在旁邊的護欄上看著顧臨深:「顧大少,你的滑雪技能究竟好到何種地步?能教會那麼多人滑雪。」
以為她不記得那些話呢,其實他教別人的,她那件不記得?
但這話從宋言謹自己嘴裡說出來,反而讓人不擔心。
「想看?」顧臨深彈開她帽子的一些學渣,揚笑詢問。
「展示一下。」宋言謹還挺期待。
顧臨深頷首,套上自己的用具,上了一個小高坡。兩個雪仗撐地,極其流順的,還帶著一些花式下來。
那灑脫的動作,看得宋言謹有些發驚,他的技術確實很好!就這簡單的展示一下,已經吸引了許多人的眼球。
看完他的展示,宋言謹更加不想學了。走至小賣鋪買了兩根冰棍,遞了一根給顧臨深。
「忽冷忽熱,會感冒。」顧臨深拿過她手裡的冰棍要給她送回去。
「我真的熱了,就吃一根。」宋言謹攥著他的手打著商量。
顧臨深無奈的搖了搖頭,還是讓她吃了一根。
就在兩人靠在一旁休息片刻時,一位女俠式一般的人物直接從高坡衝了下來,利索的停在了他們面前不動了。
宋言謹奇怪看著穿著同樣嚴嚴實實滑雪服的女人,剛要猜測她究竟有何事時,她忽然摘下了滑雪鏡露出吃驚的笑容:「好巧,沒想到你們也在這兒。」
看到楊若琳,宋言謹整個人一驚。在這兒都能遇到,而且楊若琳是直接衝他們過來的,能說巧嗎?
顧臨深下巴微側看向了楊若琳,勾了勾唇角,沒有說話。起身對宋言謹伸出了手:「繼續。」
宋言謹將手交給顧臨深,他牽著她朝右邊的滑雪道走去。楊若琳呆愣愣的看著,臉上的笑意僵硬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她怎麼覺得,顧臨深對她,比之前更冷了幾分。
「看到了?」劉封抱著滑雪板不知何時出現在楊若琳的背後,說道:「我說過,他不會搭理你,即使是巧遇。」
楊若琳偏了偏劉封一眼,有些不滿的吞了吞喉嚨。朝著顧臨深的方向走去。
「臨深,好久沒有和你一起滑雪了,我們再比一場如何?」楊若琳揚著笑臉,一雙眼睛都放在顧臨深身上。
顧臨深偏了她一眼,繼續握著宋言謹的手,糾正她的動作,嗓音極淡對楊若琳道:「這裡是滑雪場,你想比賽,你應該去滑雪比賽現場。」
「……」宋言謹站在前面,可是一句不落的都聽著了。她怎麼覺的顧臨深也有毒舌的時候呢?
楊若琳因為這一句話心涼半截,本來顧臨深最起碼還維繫表面的客氣。現在是完全把她當陌生人?
如果是陌生人,楊若琳也不在乎,可她就是敏銳的察覺到顧臨深對她甚至有絲絲的厭惡,這讓她有些心慌。
「若琳,來,我跟你比吧。」終究還是劉封怕楊若琳難堪,走過來解開尷尬的說了一句。
楊若琳的眼睛放在顧臨深身上,淡淡一笑,面朝劉封略微失落:「好。」
說著,腳步極慢的跟著劉封去了另一滑雪道。
「看什麼,專心點。」察覺到宋言謹在看自己,顧臨深頂著她的手臂說道。
宋言謹轉身衝他眨了眨眼:「顧大少,你變臉好快。」
剛剛對楊若琳的冷淡,宋言謹到現在還覺得陰森森的,這會兒,又恢復了平日常對她的笑意。
顧臨深挑了挑眉,一隻手從後面輕捏起她的下巴,言語纏綿曖昧:「你不想我這樣對你?」
「不,不,你這樣對我挺好的。」宋言謹嚥了嚥口水,臉色發燙至極說著。
在一起時間久了,也就瞭解了。這個男人在晚上和白天露出的神色絕對不一樣。就連認真的模樣,都……不太一樣。
顧臨深抬手揉了揉她的頭髮,大手圈住她的腰身,顯然不打算繼續教了:「這次練到這兒,以後再學。」
「走,出去吃飯。」已經到了下午,兩人連午飯還沒吃。他怕她餓著。
宋言謹任由他牽著手,放好了滑雪用具,又各自回了男女更衣室。
顧臨深在更衣室換好了衣服,看著劉封倚在門口。這次對劉封也沒了笑意:「我來這兒,是你告訴楊若琳?」
劉封知道瞞不住顧臨深:「我也沒辦法,她每天都在打聽,昨晚我只是隨口說了一句,沒想到她今天又問。」
「封子。」顧臨深碩長的身軀轉了過來,臉色有些嚴肅看著劉封:「你是我朋友,但我也希望你能明白,我不想看到楊若琳。」
「我怎麼覺得你好像對她更避著了?」就連劉封也察覺出顧臨深對楊若琳的態度產生了細微的變化:「難道是因為言責編看到楊若琳不高興了?」
顧臨深掠起眼睛看著劉封:「不關言責編的事,楊若琳這次提出的策劃是言責編的,這下明白了嗎?」
劉封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你是說若琳剽竊了言責編的策劃?這怎麼可能?」
楊若琳怎麼說都是名牌大學的優秀畢業生,會剽竊宋言謹的東西?
「臨深,你這話是聽言責編說的吧?她說你就信,你怎麼就不聽若琳的解釋?你這奇怪了。」劉封覺得楊若琳剽竊這事實在不可能。
顧臨深似乎知道他會不信,輕笑了兩聲,漫走了兩步,到劉封身側停了下來。他抬手拍了拍劉封的肩頭:「你信楊若琳,我信言責編。不過都是相信自己的女人,不奇怪。」
「臨深……」劉封一下子僵住,吃驚的看向顧臨深:「你……說什麼?」
他剛剛的意思沒聽錯,顧臨深是說楊若琳是劉封的女人?他,是怎麼知道的。
顧臨深面色很平淡,扯著一抹輕輕笑意,卻讓人心口冒出一絲絲寒意:「封子,喜歡一個女人沒錯。但是如果讓盲目的喜歡蒙了眼,那就是錯。你和楊若琳之間的事,我不想插手,你們怎麼折騰都行,但利用這個詞要不得,不管是楊若琳利用你,還是你利用我。」
「臨深,我沒有利用你。」劉封皺著眉,忙否認。
顧臨深信劉封不是故意,但劉封已經潛意識裡被楊若琳牽著走。
顧臨深臉上一直平淡的神色讓劉封有些挫敗的坐在旁邊的位置上,將事情都告訴了顧臨深:「我真的沒想和楊若琳發生什麼,但是她那天喝醉來找我,我就收留她在公寓住了一天……」
說著,他深吸了一口氣,兩條濃濃的眉上下挪動兩下看顧臨深:「也就是那天,我發現我喜歡她。有些事,一旦碰上了就像沾了毒,戒不掉。」
他到現在都覺得自己莫名其妙。他一直以為女人在他眼裡都是一樣的,交往的女伴也不少,獨獨一個楊若琳讓他有感覺,他又有什麼辦法?
顧臨深左手捲了袖口,垂著眼拍了一下劉封的肩頭,只說了四個字:「好自為之。」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這句話放在劉封身上最為合適。劉封並不是那天喜歡上楊若琳,而是在楊若琳回國時就初見端倪。這一點,顧臨深能看出來,但卻幫不了劉封,喜歡上楊若琳,有他受的。
這邊,宋言謹剛進更衣室換好衣服沒有多久,楊若琳手裡拿著滑雪鏡進來,宋言謹側目看了一眼,沒說話,繼續扣著自己的衣扣。楊若琳也是來換衣服的,還有特意過來勸說宋言謹回and。
「宋言謹,我想……」楊若琳剛醞釀好開口請宋言謹回去,一轉身便看到了宋言謹微開領口曖昧的紅痕。
宋言謹沒有想到楊若琳會轉身,忙側了身去扣最後幾個扣子,臉色微紅。
楊若琳站在原地,整張臉上騰的染上了怒氣,一把火在胸口燒的她難受。她捏著滑雪鏡的手幾乎就要把滑雪鏡捏碎了,兩眼嫉妒的發狂。
「宋言謹,你回and吧!」楊若琳像是被點了穴,站在原地不動彈一下,這句話幾乎是從牙齒中蹦出來的:「我保證,不針對你!」
她不敢動,怕一動就壓抑不住自己!
宋言謹倒是沒想到楊若琳忽然會這麼說,手略微停了一下,最終卻依舊不為所動:「不必了。」
這些天,不用面對楊若琳,她覺得挺好的。
「我不是代表自己請你回去,我是代表公司讓你回去。只要你願意繼續在and……」楊若琳深吸了一口氣,眼眶因為複雜情緒通紅的厲害:「只要你願意繼續留在and,公司會考慮讓你做主編,升職也不是問題。」
她既然向楊振華承諾了來請宋言謹,那她就必須完成。
宋言謹留在and從來都不是為了職位,現在又怎麼會在意這些,她沖楊若琳笑了笑:「謝謝公司的好意,但我覺得現在這樣挺好,辭職信已經交了,我就沒打算收回來。」
楊若琳臉上因為剛剛那些紅痕沒有半點笑意,但因為是來請宋言謹回去,也沒有顯露出怒意。她一張沒有表情的臉有些怪異:「你是在考驗我的誠意?希望我三顧茅廬是嗎?」
她耍了宋言謹一次,現在換成被宋言謹耍,這讓她覺得略微譏諷。
「你來多少次我都不會回去,所以以後還是別來,我已經辭職,並且不改變初衷。」宋言謹掀開簾子,看了楊若琳一眼,垂著眼走了出去。
宋言謹出了更衣室,楊若琳手裡的滑雪鏡忽然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她剛剛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緒,所有氣幾乎都放在手裡的滑雪鏡上,這時候,鏡面已經被她捏碎,刺進她的手心裡,很快一條條殷紅順著手心的脈絡流了下來。像幾條小水柱,鮮艷的紅全部滴在了她的鞋子上。
「宋言謹!」她抬手看著手裡狼藉斑斑的滑雪鏡,猛地朝前砸去。
『匡當』前方的鏡子應聲落地。
楊若琳是真覺得委屈了,但她委屈的不是因為宋言謹不願回and,而是委屈今天顧臨深對她的態度,她本還能藏著,但看到宋言謹領口處的痕跡,她就再也忍不住了。論身材,論相貌,論學歷,論家世,所有的一切,她都不必宋言謹差!
「顧臨深……你為什麼不要我,你為什麼不要我……」楊若琳艱澀的吞著喉嚨,眼睛發紅卻不曾掉一滴眼淚下來。
劉封看著宋言謹走了出來,又聽到更衣室穿出響動聲,忙拉開門,楊若琳的手正流著血,他一把攥住:「若琳!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做這種傻事!」
「劉封,你要我嗎?」楊若琳嘴唇發顫,在劉封手中的手忽然掙脫開,按在劉封的心口,急於得到答案:「你回答我!」
可劉封皺著眉頭看她,滿臉都是心痛,卻給她,不是她想要的答案:「在你的心裡還有別人之前,我也不會要你,若琳,忘了他吧。」
楊若琳失笑,一頭長髮波浪後仰的厲害,笑出了眼淚:「連你,就連你也不要我……」
「我送你去醫院。」劉封抓著她的手,眉頭始終皺的緊緊的。
楊若琳打開劉封的手,臉上所有情緒忽然都褪下了:「你放心,我沒有做傻事,只是不小心劃傷。」
說著,她穿著身上的衣服直接出了更衣室。長髮遮蓋住她臉上的神色,她咬著唇發誓。
顧臨深,我楊若琳從來就沒有敗過,在你這兒,我也不會失敗!
宋言謹出來後直接去了車庫,顧臨深已經在車上等她。她剛坐下,顧臨深看著手機,左手卻遞過來一杯熱咖啡:「剛從裡面出來,外面有些熱,喝杯熱的適應一下溫度。」
「哦。」宋言謹兩手去接咖啡,喝了幾口,又送到顧臨深面前問:「你要喝嗎?」
「剛剛喝過了。」顧臨深淡笑應了一句,專心看了幾眼手機,隨後放下提醒宋言謹:「繫好安全帶。」
宋言謹彎腰繫安全帶,顧臨深開車帶她去了餐廳。
宋言謹在餐廳落座不久後,開玩笑道:「顧大少,我覺得自己好不道德。」
「說來聽聽。」顧臨深明明知道她要說什麼,還是問。
「一個沒工作的人天天吃大餐,真的是大米蟲了。」餐點還沒上,宋言謹喝了一口檸檬水說道。
顧臨深看她,朝前湊了湊,整張帥氣的臉貼的她極近:「現在有個方法,可以讓言責編不用當米蟲。」
「什麼?」宋言謹匆匆嚥下檸檬水問。
顧臨深的唇角一直勾著愉悅的弧度:「來豐臨上班。」
「噗……」宋言謹差一點讓一口水嗆住,用手蹭了蹭,抬頭看他:「之前說好了,不是說暫時不去嗎?而且,豐臨也沒有適合我的職位。」
「有。」顧臨深十分篤定。
「有嗎?」宋言謹半信半疑。
顧臨深認真看了宋言謹兩眼,吐出兩個字:「特助。」
宋言謹因為他的話,將手支撐在下巴處,看他:「不是有莫特助了?我去不是搶莫特助的飯碗?」
「你們工作範圍不同。」顧臨深隨口說了一句:「莫開負責工作方面,你負責生活方面。」
宋言謹收回手,倚在椅上,不滿的撇了撇嘴:「原來我是個打雜的。」
顧臨深笑了,笑意有幾分閃乎不定:「也不全是,你只要在我眼前就好。」
------題外話------
糞斗在奮鬥的道路上從未停止,請大家為糞斗加油!(加油什麼的,說不定哪天就有二更了,唔哈哈哈)懷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