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統治世界就這麼簡單。他的權力並不在於他擁有的貨幣,而是這個經濟體系是由他建立的,他可以制定規則,而所有人手上都有石頭,就等於他們所有人都害怕從這個經濟體系中被拋出去。他們已經意識不到石頭其實一不值,只知道沒了這些石頭自己就一無所有了。」
林皇冷笑道:「假如有一個強壯的人不願意遵守法則,直接衝進中央銀行去搶呢?」
「他就是罪犯。」
「一個是罪犯,那麼一百個,一千個呢?當人們發現自己被這個騙子欺詐得一無所有而騙子卻富可敵國,難道人們不會覺醒嗎?」
方城笑著點了點頭,「會!於是就有了王朝更替,歷史變遷。但有一點不會變,那就是不管是誰坐上這個位子,他必須有一套經濟體系,因為人民需要體系,他自己也需要,掌握這套體系才能隨心所欲地得到財富。而財富決定著地位,因為這時的人們都是為錢做事的。」
林皇聳聳肩道:「你給我講敘了一個濃縮版的歷史,你的結論是什麼呢?」
方城道:「我剛才說的是最簡約版的歷史,現在讓我們把事情再複雜一點。我問你,你對二次世界大戰瞭解多少?」
「不多,但也不少。」
「我問你,當英國在非洲和巴爾幹半島慘敗時,為什麼希特勒不先打垮英國吸收給養再同蘇聯較量?反倒把英國放一邊去東方入侵蘇聯,不惜給諾曼底留下空子,最後毀滅了自己也毀滅德國?希特勒怎麼會犯這種白癡一樣的低級錯誤?」
林皇想了半天道:「可能因為希特勒是個瘋子。」
方城不屑地斜了他一眼,「讓哥來教你吧,答案是:石油!」
林皇攤手表示不解。
「希特勒絕對是聰明人,他是最早意識到哪怕一個小國,只要在當時大膽地使動石油發動機,配合空中與地面的行動就能稱霸世界。你回顧一下歷史會發現,德國在歐洲打得翻天覆地,但他們只有一個加油站,就是羅馬尼亞的地下油田。回顧一九四零年到四一年間的所有希特勒在巴爾幹半島的軍事行動和戰役,都是圍繞普洛耶什蒂的油田。普洛耶什蒂靠近蘇聯邊境,從普魯特河到普洛什蒂之間是一片開闊平原,不滿一百英里。但是從德國到那裡卻有六百英里,中間還隔著喀爾巴阡山。
這就是為什麼四零年七月,匈牙利和羅馬尼亞之間爆發戰爭危險時希特勒馬上強制予以和解。這不是蘇聯希望看到的,不管沙皇還是**,他們都希望把手伸到巴爾幹半島,事實上,俄國人也的確向羅馬尼亞送去過內容含糊,虛聲恫嚇的備忘錄。
但是,只要事關石油供應,希特勒決不會去擔心俄國人是否敏感,沒有石油,德國的整個戰爭機器就成了一堆廢鐵。」
林皇終於明白了,「也就是說,當世界人民把眼光注意在英國上方的空中混戰時,圍繞羅馬尼亞石油所進行的緊張而不顯著的行動才是真正的重頭戲。」
方城笑道:「總算開點竅了。那麼你現在是不是該明白,是什麼在充當二次世界大戰中真正的貨幣呢?」
林皇點點頭,「石油。」
「正是!這樣的戰亂中,什麼紙幣經濟體系都不管用,必須要有一樣能服務於戰爭的物品來充當硬通貨。一提二戰人們能找出許多關鍵詞,什麼種族主義、帝國主義、法西斯思想……總之戰爭的原因多種多樣,但誰也沒提到它的核心所在——戰爭一開打,不管雙方有多少其他想法,但自覺或不自覺地都得考慮到石油問題,所有軍事行動都得圍著它轉,因此圍繞它產生一套戰爭中的經濟體系,它在無形中充當整個戰爭的軸心。」
林皇瞳孔收縮,「軸心?我好像明白了什麼。」
「假設,我聲明只是假設,在現在的經濟體系下,也存在這麼一個軸心,你覺得它會是什麼?」
林皇想了半天才搖頭:「我想不出來。」
「我覺得該是一個人,或者一個組織。」
「何以見得?」
「讓我們回到原始部落騙子的故事,假設這個騙子最終死了,是壽終正寢還是被別人推翻消滅了這無所謂。但你得承認他在當時的原始部落是個聰明人,他第一個意識到什麼是世界的軸心——石頭,然後用欺詐的手段建立起自己的王朝,是不是?」
「是。」
「他就算死但有樣東西會傳承下來,就是欺詐的智慧,人們會學到他這種智慧,於是世界變得不再單純,越來越複雜,需要越來越多的規矩和法律。可你有沒有發現,不管群體智慧怎麼上漲,每過一段時間,總會出現某些特別聰明的人,又想出新的點子,或者欺詐,或者創造,正因為這些聰明人的新點子,世界才在不斷發展,最終到我們今天的模樣。」
「同意。」
「那麼問題來了,如今世界經濟體系已非常複雜,好像沒誰敢說他一眼就能看懂,可歷史往往在輪迴,你覺得世界就真的不會再出現一個像騙子那樣的聰明人,看透了當下世界的軸心所在並把它掌握在手中,從而統治世界嗎?」
「你的意思是把現在同原始社會作類比,我們就好像那些原始人,而『巨人』就是像騙子那樣的聰明人?」
「是的,我相信原始人沒誰認為自己是笨蛋,就像我們不會說自己是傻瓜一樣。但實際上原始人的確被騙子騙了,而我們又怎麼肯定其實我們也早被人騙了,其實是處在一個被不斷被剝削、掠奪、詐騙的經濟體系當中呢?只是我們還沒覺醒,還沒看懂罷了。」
「你
是說老大就是那個騙子?」
「我沒這麼說,我只是猜測。」
「夠了!」林皇站起來,「方城,我知道你腦子活躍,但你沒有證據,我承認你的構思很有趣,但也許這一切只是你一廂情願的想像。」
「我也這樣懷疑過自己,但多年的職業素養讓我有了種直覺——老大絕不簡單。圍繞沈葉的那些謎題看起來像一個父親同兒子玩的一個遺產遊戲,但我肯定其中大有深意,而我收集那些線索,種種分析種種推測,雖然我什麼也沒得到,但直覺越來越強。」
林皇冷笑:「我倒寧願相信你是實在找不到對手了所以把老大虛擬成對手,聽說太聰明的人常常精神分裂,會想出些莫名其妙的東西出來,什麼巨人之類的。」
「就像我先前所說,為什麼我們察覺不到巨人的存在,因為就算有人說了,別人也不會信。」
林皇苦笑:「就算我信了,你想我怎麼辦?」
「我沒讓你幹什麼,只是分享一個心得。」
「你的心得除了讓我頭腦發漲沒任何收穫。」林皇疲憊地揉揉額頭,「我在想如果真有這種騙子,應該是你這種人。」
「哇哦,你還真看得起我。」方城笑了,「我同你分析你倒質疑我,還能一起愉快地交流嗎?」
「你別玷污了愉快這個詞。」林皇不耐煩地揮揮手,「我再好好想想,你還是先去盯著沈葉吧,沒準又能觸發你的想像力,又想點比如未來戰士或驚天陰謀集團的情節出來。」
方城怒道:「林皇,你就是個混蛋。」
說完他憤然離去。林皇獨自在沙發上思索著,良久,他喃喃道:「我們真的在一個體系當中嗎?是什麼樣的呢?」
與此同時,沈葉正在趕往營救倩倩的路上,半路上他手機響了,是個陌生的號碼,一個很有磁性的聲音傳出,「少主,我是來自少數派的白狼,奉大哥之命來協助你。」
「謝謝,你知道我在哪嗎?」
「我已追蹤你的手機,你在前方一百米處下車即可。」
沈葉招呼計程車在一百米處下來,隨後從一條小徑開出一輛看似普通的白色小車,連個標誌都沒有,車門打開,沈葉鑽了進去看到了白狼。
白狼有張明星般的面孔,一縷長髮很酷地搭在劍眉之間,五官十分精緻,近於完美,穿著一件灰白的風衣,頭戴白沿帽,嘴角有意無意帶著一絲邪魅的微笑,這樣的男人在女孩面前一站,絕對能讓她們尖叫到發狂。
「你好,白狼先生。」
「少主好,你要救的人在哪?」
沈葉指示了位置,白狼驅車向貨倉方向趕去。沈葉沒有問他有什麼計劃,上次鱷魚的事他已在葉媚那兒聽說,對於少數派成員的強大他有絕對的信心,用他們來對付一個高利貴這樣的混混,用殺雞使牛刀來形容都委屈他們了。
沈葉和他閒聊起來,「白狼先生,您在少數派多久了?」
「十年了。」
「您是什麼職位?」
「武器專家。」
「我冒昧地問一句,同鱷魚相比,你們誰比較強?」
白狼微笑:「沒有可比性,少數派成員在戰術上都差不多,但他的研究領域和我不同,他專長是刺殺破襲。」
「是不是每位少數派成員都有一技之長。」
「是的。比如螳螂是近身格鬥好手,擅長冷兵器;獵豹精於長途作戰,可千里奔襲,各種交通工具無所不通;青鳥是藥物專家,熟悉生化和爆破,同時也是個好醫生;病毒是計算機、電子通訊、測繪方面的專家,在電腦病毒製作領域連方城先生都曾向他請教。當然,各有專長並不表示他們在直接行動的戰術中就是外行。」(強推中,大伙給力支持啊,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