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在小島之家,葉媚鐵青著臉正在觀看一段劉靳從國內帶回來的錄相,錄相上警方正在審訊趙仁軒。
趙仁軒面對警察毫無懼色:「是的,溫國侯是我仇人,我巴不得他死,他全家死了我很開心,你們懷疑他們的死與我有關?儘管懷疑,有證據就抓我,沒有的話就別耽誤我時間。」
看到這裡,劉靳關閉了電視,道:「溫家滅門慘案在國內已鬧得沸沸揚揚,但殺手非常專業,警方找不到任何線索。我們也查過,但宋終明失蹤了。雖然可以肯定這事就是趙仁軒干的,但我們也沒證據……」
「別同我說這些沒用的!」葉媚把桌上東西一掀,怒吼道:「我只想知道小葉是不是還活著?」
「您冷靜點!」劉靳嚇得倒退幾步:「如果熊隊長說的是真的,那太子爺可能還……」
「我不要可能!我要事實!」
「我在查……在查……」劉靳嚇得冷汗直冒,葉媚平時端莊秀麗,一發怒就像一匹直立的母豹,在場所有人都噤若寒蟬。最後還是齊管家上前扶著葉媚,「夫人,您別急,少主吉人天相,不會有事的。」
「這才多久啊?」葉媚捂著面孔流下淚來,「早知如此還不如讓他過平凡日子,現在好了,小葉如果有個三長兩短,我怎麼同死去的姐姐交待?怎麼同中奇交待?」
等葉媚哭了一會,劉靳才小心翼翼地道:「葉總,先別急,我們查到收割者在北亞洲有個基地,如果少主落在他們手上應該是在那,我設法找人同他們交涉,確認是不是在他們手上。您先冷靜,越是這時候越是不能亂了方寸啊。」
葉媚深深吸口氣穩定情緒,「趕緊去辦,另外,給我聯絡『同花順』。」
「啊?葉總這使不得。」
「我管不了那麼多!你先確認小葉是不是在他們手上,確認後設法把人弄出來。如果不行,就給我讓同花順去搶。不管他們開多高的價我都付。還有,趙仁軒那個老混蛋,找人做了他!」
「葉總三思,這些地下組織我們真的不能碰,不然可能危及到整個集團。您冷靜,讓我先找談判專家,至少先確認少主的情況,趙仁軒那邊不用著急,他跑不了的。當務之急,還是少主的性命要緊。」劉靳忽然想到什麼:「葉總,龍靜不是去找收割者去了嗎?她一直在關注收割者的動向,沒準她能瞭解到些情況。」
葉媚急忙拿起電話撥通龍靜的電話:「靜靜嗎?你在哪?」
「葉總,我在北亞洲卡地亞。」
「你的事辦得怎麼樣了?」
「一直在搜索情報,您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靜靜,葉兒被收割者抓走了。」
「什麼?」龍靜聲音一緊。
「我們懷疑抓走葉兒的與你找的仇家可能是同一幫人,因為抓走他的人說的是漢語,應該來自收割者在北亞洲的基地。我希望你執行任務的同時找找有沒有線索。」
「我一定會,請把事件相關資料全傳給我,我會緊密關注。」
「好的,詳細資料馬上發到你郵箱,希望你能夠幫上忙。」
與龍靜通話完畢,葉媚對劉靳等人道:「趕緊去辦你們的事。」劉靳連忙帶手下匆匆離去,他們一走,葉媚疲憊地捂著額頭縮進沙發。
齊管家端上來一碗參湯,「夫人,這兩天您不吃不睡的,喝點東西吧,身體垮了可更辦不了事了。」
葉媚點點頭,端起來小口小口地吃著,她想了想道:「齊叔,這事您怎麼看?」
齊韋想了想道:「如果收割者是趙家找來的,殺了溫國侯一家但不殺少爺,這有點說不通。如果說他們是知道少爺在天霸的身份,想要抓人勒索,那也早該來電話了。唉……可惜熊隊長死了,不然可以知道多一點。」
「對了,熊隊長後事怎麼處理的?」
「放心吧,按您的吩咐我們還是沒透露少爺的身份,雖然警方知道熊隊長是天霸的人,但我們解釋熊隊長是路過溫宅,見情況不對想見義勇為而喪生的,沒人知道熊隊長是少爺的保鏢。熊隊長的家人我們已送去了撫恤,您不用操心了。」
「那就最好。」她放下碗來道:「我現在有點明白中奇的用心了,小葉這孩子的確不合適這個圈子。以後關於他與天霸的關係一定要嚴格保密,盡量不要讓他生活受我們影響。」又補了一句,「如果他這次能平安無事的話。」
「夫人您也別太緊張了。我看少主的面相絕不是短命的人,而且他並不是沒有人中龍鳳的氣象,他畢竟年青,剛從一種生活換到另一種,您總得給他點時間學習。少年郎多經歷點不怕,就怕長輩婆婆管孫子一樣管著,讓他長不大。」
葉媚笑了,「齊叔,我看您也是人中龍鳳,可您在沈家一呆幾十年,為什麼不出去自己干番大事?」
齊韋道:「當年我追隨主人時還年青,的確有過雄心壯志,但我看過主人做的那些事以後我才知道,我再活十輩子也做不了他這輩子做的事的十分之一。所以我清楚自己的位置,如果一個人有本事就自己打天下,沒有就老老實實跟著有本事的人。就算我這輩子什麼都沒幹,只要一想到我曾經是主人身邊的人,就夠我驕傲的了。」
「這就是我的中奇。」葉媚也露出驕傲的表情,「像齊叔您這種人,以你的才幹管理個國家都有富餘,卻甘心只當個管家。我這個老公到底多大本事讓這麼多人為他死心踏地?我是真的看不透。」
「您和大
太太不一樣,她從不想這些,但她比誰都明白自己該怎麼做。她只是單純地愛著主人。」
「你是不是想說我對中奇的愛不那麼純粹?」
「也許,但這正是主人愛您的地方,您比大太太活潑,好奇心重,有理想。雖然有時讓人不太省心,但因此更加可愛。您也許沒察覺到,主人其實更疼您一些。」
「我知道。」她笑了,回憶著當年的情形,「他心裡我有一半更像女兒,還是調皮任性的那種。」
「所以您雖不純粹,但您比大太太更愛主人。」
「有嗎?」她詫異地望向齊韋,「我姐姐對中奇的愛應該無人能比?」
「的確不好比。好比如果主人死了,大太太會自殺徇情,但您不會,您會保留這份愛一直孤獨終老,並善待他留下的一切。主人也許正是看到這一點,才用謎題引導少爺來找您。他知道您值得托付,會延續他的一切。」
葉媚熱淚盈眶,她抬起頭努力不讓眼淚流下來,「中奇……真的這麼想嗎?」
「他沒說過這種話,但我可以肯定。因為他曾說:他愛阿芸是百分之一百,但愛您是千分之一千。」
「這個死鬼!」她笑了,笑中有淚,「走了這麼多年還要留下甜言蜜語哄我。」
她轉向齊韋:「齊叔,放心吧,我知道該怎麼做了,相信我。」
「我一直相信。」齊韋向她深深鞠了一躬,慢慢退出去了。
葉媚眼中恢復了平時的冷靜與精明,她打了個電話給劉靳,「老劉,取消原計劃對收割者的調查與談判,聯絡他們的經濟人,說天霸有筆業務和他們談。」
「您的意思……」
「既然警方知道了熊凱是我們的人,收割者也會查到,他們肯定會奇怪為什麼我們會派人保護小葉。」她眼中光芒一閃,「你在北亞洲放出一個消息——天霸真正的繼承人是個少年,現任天霸的當家為保住財產,正想不遺餘力地除掉他。」
劉靳猶豫了一會,「我懂了。」
掛掉電話,葉媚長長地吁了口氣,撫摸著手中銀色的吊墜喃喃道:「婷婷,希望你還能見到你的哥哥。」
葉媚手中是沈婷的銀製吊墜,在這個吊墜上有和沈葉的吊墜差不多的花紋,不同的是,沈葉是龍身下方有只鱷魚,沈婷的是龍身下一匹仰天長嘯的狼。
此時,沈葉剛剛從昏迷中醒過來,一醒來就發現自己身體近乎**,被綁在一張鋼椅上,再看旁邊有個鐵籠,裡面是依舊昏迷不醒的溫晴晴,他想叫,但發現嘴被封住,只能發出唔唔的聲音。四面打量,自己在一個石砌的牢房中,只有一個通風口,但外面陽光很烈,照得牢房內一片光明。
他又疼又餓又累又渴,綁住手腳的位置被勒掉了皮,火辣辣地疼,身體有要脫水的感覺,長期保持坐姿讓他從臀部到腰肋全部麻木,喉嚨處更是火燒火燎的感覺,以致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
呆坐了半個小時,溫晴晴也慢慢醒來了,她身上倒沒鐐銬,看到沈葉,她大叫一聲撲到鐵籠邊:「沈葉,這是哪?你怎麼樣?」
沈葉只能使勁搖頭說不了話,這時光噹一聲鐵門開了,一名身穿軍裝魁梧高大的軍人走進來,身後跟著兩名把他們抓來的殺手,溫晴晴一看就想起父母的慘死,大叫起來:「兇手!你們這幫兇手!」
軍人臉上有刀疤,但顯得很和氣,他的軍帽上別著沈葉不認識的帽徵,肩章上有三顆星閃閃發亮,腰間配槍,手中提著一根馬鞭。
「這位小姐情緒很激動啊。」他說著不太標準的國語,「不應該這麼對待女士,來人,給她沐浴更衣,並品嚐我們的風味小吃。」
兩名面上蒙著黑布的女軍人走進來,她們並不是刻意蒙面,而是一種造型,因為蒙面上有和軍人帽徽一樣的標誌,這個標誌讓沈葉覺得好像在哪見過,像是某個國家的國徽。她們打開鐵籠把溫晴晴帶了出去,溫晴晴一路還在叫罵不休。
軍人待溫晴晴走後拔掉沈葉的封嘴,「這位客人,您受委屈了。需要點什麼嗎?」
沈葉喘息著:「我要水。」
旁邊的殺手拔開一個水壺給他灌了兩大口,他喉嚨舒服了些,軍人道:「怎麼稱呼你?」
「沈葉。」
「沈先生,我們把話說明白,你如果能配合我,你還有你的女朋友將是我們的貴賓,不但能活著離開還能得到很好的待遇,否則怕要受些皮肉之苦。」
沈葉艱難地抬頭看了他一眼,「這是哪?」
「這裡是加裡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