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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八十八章 敬茶 文 / 心若言

    妍華一整日都未見到胤禛,十三說胤禛本來是要抽空來萬福閣見見他們的,可是等十三走後過了許久,妍華也未見到胤禛的影子。

    夜裡輾轉反側,一想到那個如花似玉芳齡十五的側福晉此刻正被胤禛摟著,她的心裡就發悶。

    她走到窗邊看了對面一眼,耿氏屋子裡的光已經滅了。她歎了一聲,不明白耿氏如何能這般釋然。

    她穿好衣服要出去散步,靈犀白日裡跑累了早已歇下,芍葯負責守夜,看到她要出去忙提了一個燈籠跟上:「格格,就只在附近轉轉吧。」

    妍華回頭看了她一眼,想起曾經走遠走到東來湖撞到不之事,便緩緩點了下頭:「嗯。」

    她雖然如此應下,卻還是不知不覺就走出了老遠,芍葯本是一聲不吭地跟著,眼見他們離靜蓮居越來越近,終是忍不住提醒了一聲:「格格,再往前走就到靜蓮居了。」

    妍華「嗯?」了一聲,這才抬眼望去。

    明明是午夜,靜蓮居裡卻是燈火輝煌,遠遠望去,靜蓮居上空閃著一片氤氳卻不刺眼的柔光。

    「也不知他們在做什麼呢,這麼晚了還沒有睡嗎?」妍華輕輕喃了兩句,癡癡地望了一會兒便轉身折了回去。

    回去的路上遇到巡夜的魏長安,他看到妍華無精打采的樣子後,忍不住叫住了她:「格格早些回去歇著吧。」

    妍華想詢問一下靜蓮居的事情,又覺得這麼問不妥,便只是溫婉地笑了笑:「嗯,盈袖可好?許久不見她了。」

    魏長安垂下眸子:「她很好,她本想今兒過來陪格格的。不過奴才覺著今兒人多事多,便沒讓她過來,她過兩日會過來探望格格,格格可有什麼想吃的糕點?」

    妍華輕笑出聲,虛掩著嘴巴道:「不用了,我又不是小孩子,哪裡總需要她拿糕點哄著。」可是頓了一下後,她突然又想起了什麼,立馬改了主意,「對了,讓她帶兩串糖葫蘆給我嘗嘗吧,許久沒吃了,倒是突然饞那個味道。」

    魏長安扯了扯嘴角,躬身將她送遠……

    第二日去祥和殿請安時,一個個都到得很早,待眾人坐定時,年靜怡由她的兩個丫鬟汐兒、冉兒攙扶著也緩緩而來。

    眾人這才得了機會細細打量她,眉不染而黛,唇不點而紅,眼裡含秋波,兩頰生紅暈,端得是個纖弱的水鄉美人兒。

    妍華等幾位格格忙主動向她行禮,年靜怡仿若有點兒不適應,忙上前將她們一個個虛扶了一把。她的笑容很坦誠,還帶了絲靦腆,盈盈水波在眸子裡流轉,十分惹人憐愛。

    武氏略帶得意地看了一眼妍華,看到她臉上又些微愣怔,高興地彎起了嘴角。雖然妍華告訴了她一些事情,她也得了證實,可是她對妍華由來已久的討厭已經定型,眼下看到年靜怡來了之後妍華受到冷落,她就覺得心裡升起一股報復的快感。

    待行過禮後,福晉免不得要客套地問問年靜怡可還滿意靜蓮居裡的擺設,有什麼需要便差人跟木槿說一聲。年靜怡倒是好說話得很,一直保持著微笑,用她柔糯好聽的聲音一一作答,一點兒也不失禮數。

    同為側福晉,李氏當年入府的場面卻遠遠比不得年靜怡,所以她看向年靜怡的時候,眼裡是帶著一絲不滿與嫉妒的。

    當年靜怡端著茶水來敬她時,她故意閉上了眸子揉額角,過了好一會兒才睜開眼來,見年靜怡還保持著半蹲的姿勢端著茶水,她忙輕輕掩嘴露出驚訝的表情:「啊!妹妹快起,我頭有些疼,方才沒看到你呢。」

    她忙接過茶水放到桌上,伸手扶住了年靜怡的雙手,似笑非笑地誇了一聲:「妹妹生得真好。」

    年靜怡微微低頭,嬌羞的模樣更加動人:「姐姐過譽了。」

    她等了一會兒不見李氏喝她敬的茶,便不解地看了看被她放在桌上的茶水,嬌滴滴地提醒了一聲:「姐姐,請喝茶。」

    李氏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神情,緩緩抬手輕拍了拍額角:「看我這記性,竟是忘了。」

    她端起茶杯復又放下:「哎,早膳用多了,竟是一點也喝不下。」

    年靜怡一愣,眼裡帶了抹受傷,她輕輕咬著下唇朝福晉看了一眼。福晉正往李氏方向看,待看到年靜怡的眼神後,慈祥地衝著她點了下頭,這才嚴肅地望向李氏,肅然地喚了一聲:「琴語!」

    李琴語滿不在乎地睨了福晉一眼,輕輕笑出了聲兒:「不過,妹妹敬的茶我還是要給點面子的,怎能不喝呢。」

    她說著就端起了茶水,稍稍抿了一點點,待放下茶杯的時候,她蹙著眉頭不滿地喃了一聲:「涼了。」

    年靜怡剛剛站起的身子頓了一下,然後復又福了福身子:「那妹妹再重新敬一杯吧……」

    李琴語忙擺手,然後將年靜怡扶住:「不用不用,妹妹看著身子不適,還是快坐回去吧。茶我已經喝了,哪兒有再敬一杯之說。」

    年靜怡衝著她感激地笑了笑,由汐兒和冉兒扶回了椅子上。

    藉著,宋氏、耿氏、妍華、武氏便由著入府的順序一個個向年靜怡敬茶。她不似先前那般客氣,只穩穩當當地坐在椅子上喝茶。

    宋氏心裡最為犯堵,她入府最久,事到如今卻要跟一個小姑娘行禮,心裡委實覺著憋屈。

    只是她憋屈歸憋屈,臉上還該是寡寡淡淡地不說什麼話。

    年靜怡見過妍華,心道當日胤禛能單獨帶著妍華出去見她,定是因為

    胤禛待妍華不一樣,所以她不免多看了妍華幾眼。

    只覺她生得嬌俏,眉梢上挑著動人的喜氣,一雙大眼裡透著清澈如水的明媚,眸子裡水汪汪的,像是藏了一潭清水,小巧的鼻子下,是紅如櫻桃的嘴巴,嘴角微微上揚,噙著兩個小梨渦。她的身段苗條,舉止投足間卻又透著似有似無的嫵媚風情。

    之前在酒肆裡因為有胤禛在場,所以她沒能好好打量妍華,眼下如此細細一打量,她才慨歎胤禛的眼光好。雖然眼前的妍華不是這屋子裡最俏麗的一個,可是她眉目中頻頻流露的明媚實在容不得人忽視。

    她覺得著了淡粉色衣服的妍華,像一支桃花,粉嫩清香,不是花中精品,卻總是叫人流連不已。

    逃之夭夭,灼灼其華,妍華妍華,雖無絕代風華,卻絕對能在百花中爭得一席妍麗之地。

    敬完茶後,妍華見年靜怡盯著自己看了許久,便繼續微微笑著向她點了點頭。

    她想盡快離開此地,不過才一天沒見到胤禛,她便有些想他了。這個屋子裡雲波詭譎,各人懷著各自的心思,著實讓她有些心不在焉。

    她只盼著,年靜怡來了之後,她們都將心思放到年靜怡身上去便好,她只想好好兒地調理身子趕緊懷個孩子。

    眼見福晉與李琴語都你一句我一句地與年靜怡聊著,耿氏則一直微笑著作陪,宋氏不搭話,依舊默不作聲地坐在那裡看著眾人,武氏還是改不了毛躁性子,三兩句便要將妍華扯上:「蟬兒姐姐覺得如何?」

    妍華覺得有些累,她昨兒夜裡睡得晚,覺得腦子有些不夠用,實在不想繼續應付下去,便出聲向福晉與兩位側福晉告辭:「……奴婢還要去書房研墨,這就先退下了。」

    福晉點頭後,妍華便帶著靈犀退下了。

    年靜怡看著她的背影,疑惑地看向福晉:「嬋格格還要研墨?」

    側福晉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又往外瞟了瞟,已然看不到妍華的身影:「她墨研得好,爺就讓她在書房伺候著。」

    年靜怡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又往外看了一眼,若有所思……

    「格格,奴婢看新來的側福晉是個好心的人兒,以後多與側福晉走動走動吧。」靈犀見妍華一聲不吭地往書房走,忍不住同她絮叨了兩句,「不過側福晉面色有些不好,約莫是初來京城,有些水土不服。」

    「她之前不住在京中嗎?」

    靈犀見妍華終於開口說話了,忙獻寶一樣往她身邊走近了一步:「奴婢聽說側福晉一直在安徽老家住著,說是側福晉小的時候曾經得一高僧算過卦,側福晉命薄,命裡不能享大福,所以年老爺便一直將她放在外面養著,說是年少時熬幾年清苦,日後便可安心享福了。」

    妍華左右看了看,瞪了靈犀一眼:「說什麼胡話呢,若是被外人聽見,還只當我們詛咒她呢。這種混話,以後少說。」

    她想起年靜怡的嬌柔,哪裡像是吃過清苦的人兒,這種傳言也只能聽聽,當不得真。

    靈犀癟了癟嘴,不滿地嘀咕了一句:「奴婢昨兒聽別人說的,以後不說就是了,格格也太小心了些。」

    「小心駛得萬年船,你呀,能學來盈袖一半的沉穩我就放心了。」妍華抬手戳了她額頭一下,輕搖著頭往書房走去。

    胤禛還未回來,她將袖子裡的小札放下後,便走去多寶閣前去看那塊「與子攜老石」。上面的「允」字不知何時又被描摹了一遍,原本有些脫落的字跡又清晰起來,妍華見狀,抿著嘴啞然失笑。

    她今兒特地帶了胤禛差人打給她的耳墜,將她白皙的面容襯地越發玲瓏嬌俏。

    「傻笑什麼呢?」

    妍華聽到胤禛的聲音後,忙轉過了身子,待看到他手裡拿了一串糖葫蘆時,眸子亮了亮:「爺這是帶給我的嗎?爺怎得知道我想吃這個了?」

    胤禛抿著嘴,將糖葫蘆遞了過去:「方纔看到盈袖手裡拿著這個,說是帶給你吃的,我便先拿了一串過來給你解饞。」

    妍華聽到他說「解饞」二字,轉了轉眸子,接過糖葫蘆後狐疑地問了一句:「其實我一直有個疑問,爺當初給我起小字的時候,想到的當真是『千里共嬋娟』的嬋嗎?抑或……是解饞的饞?」

    胤禛抿嘴不語,只是一直盯著妍華笑。妍華對他對視了一會兒,終是敗下陣來:「罷了,我只當是『千里共嬋娟』的嬋。」

    她剛咬下一口糖葫蘆,抬眼看到胤禛依舊在盯著自己,心念一動,忙上前踮腳將嘴裡的糖葫蘆送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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